禁果(下) 第十二章
    深藍的眸子,陰鬱的看著她。

    年輕素淨的女人不由自主,在街邊停下腳步,凝望著那個男人。

    街上人來人往,只有她靜止不動,看著眼前那張一比一的電影看板海報,喉頭乾澀發緊。

    即便己經過了三年,素馨還是會感到心痛,也還留戀霍森的身影。

    眼前這部電影,上映己經半年,卻仍未下片,它的票房己打破過往的記錄,成為史上最賣座的電影,票房紀錄持續攀升,至今沒有疲軟的跡象。

    他的臉、他的人,充塞全世界。

    她早上起床,只要一回頭、一抬眼,就會看到他出現。

    海報、雜誌、電視、廣告,甚至連買瓶可樂,上面都印著他的臉,印著他這雙深情鬱鬱的藍眸。她一直試圖去忽略,卻做不到,他不斷的出現,總引得她的心口隱隱作疼。

    至少,霍森過得很好。

    醜聞雖然渲染一時,但也逐漸被人淡忘。然後,他接拍這部電影,花了兩年的時間,超越自己的顛峰。

    如今,人們己經不會再想到那樁暴力醜聞,他們只注意到他的成就。

    霍森?杭特是個巨星,活在跟她不同的世界。

    清澈的眼眸,緩緩在海報上遊走,沒漏看任何細節。

    他的眼角添了些許皺紋,看來更顯沉穩。他的額頭,有些傷痕,不知是在何時受傷的,以前她不曾見過。她深深記得,關於他的所有。

    也許,那只是劇情所需而特別弄上的。她不知道這部電影的內容,害怕會在黑暗的空間裡,痛哭崩潰,所習床曾去看過。

    這疤,是怎麼傷的?

    是真的傷嗎?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忍不住,想抬手撫摸海報上那屬於他的臉龐,輕觸他的傷痕。

    驀地,一隻小手,輕扯著她的手。

    「媽咪、媽咪。」

    她終於回過神來,低頭看向身旁的孩子,微笑輕問:「怎麼了,寶貝?」嫩白的小臉仰望著她,擰著眉頭,一臉困擾。

    「我想喝水。」

    素馨蹲下身,摸摸他的臉。「對不起喔,媽咪馬上帶你去買水喝,好不好?」

    「好。」男孩點點頭,露出微笑。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將卡車停在路邊,跳下車來。

    「素馨。」他叫喚著,大踏步朝兩人走去,一把抱起了那孩子,用力親了他的嫩臉一下。「嗨,小子,有沒有想我啊?」

    「有啦、有啦。」男孩大聲回答,被逗得格格直笑。

    男人將孩子扛在肩上,朝她問道:「你幫他買好衣服了嗎?」

    「嗯,買好了,都在這了。」她抬起另一手中所提著的紙袋,回以微笑。「翔翔渴了,我們先去買水喝,就可以回去了。」

    「你難得才來市區,不用急著回去。」男人的笑容,跟陽光一樣燦爛。「我請了假,把下午都空出來了,我們一起逛逛街,小翔,好不好啊?一起去逛街。」

    「好!」男孩坐在他肩頭,開心的揮舞著雙手。「逛街、逛街!」

    男人朝她眨眨眼,「瞧,你捨得澆他冷水嗎?」

    瞧兒子這麼高興,素馨縱然無奈,也只能揚起嘴角,點頭同意。「好,我們去逛街。」

    「YA!逛街萬歲!」

    他們帶著笑容,轉身離開,將海報遺忘在身後。

    那是很甜蜜的一家人。

    父親和善開朗,母親溫柔體貼,孩子可愛得像個天使。街上的每個人,只要看見他們,都會忍不住跟著微笑。

    但是,就在街邊的一輛黑色轎車裡,一雙深藍的眼眸,靜靜的、恨恨的,瞪著那和樂融融的親子圖。

    男人,握緊了方向盤,死死的握著。

    他開著車,緩緩跟在那一家子身後,藍眸緊盯著她,看她買水給那男人跟孩子喝;看她笑容滿面的,望著那傢伙;看她跟那一大一小,一起逛街吃東西。

    他憤怒的看著,心在燒灼,被妒恨灌滿。

    三年了。

    這三年以來,當他在地獄裡受苦時,她就是跟那個男人,過著這種生活。一如她離開前告訴凱曼的,她要回去過平靜的日子。

    過去那些日子,他日夜想著,要找到她、報復她。為了達到目的,他需要重新爬上顛峰。

    他花了一年復健,忍受生不如死的劇痛,又花了一年半拍戲,乖乖的參加電影的宣傳,懷抱著對她的怨與恨,度過無數個夜晚,直到再次獲得成功,直到新片大賣。

    但是,這部電影的宣傳期,似乎永無止境,就在他被復仇的火焰,日夜烤灼得再也無法忍耐時,亞歷終於宣佈,宣傳結束了,還告訴他,她現在居處的地點。

    霍森在最短的時間內,搭乘飛機,到達這個幾年前曾經造訪的島嶼。

    為了避人耳目,他刻意留長鬍子與頭髮,戴著墨鏡,打扮樸素的低調入境。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她並牙父有回家。她搬了家,到了島的另一邊,住在更偏遠的鄉下小鎮。

    亞歷給他的地址,距離市區還有好幾個小時的車程。飛機一落地,他立刻租了車,直驅她居住的小鎮。

    來到她家門口,霍森坐在車子裡,連連深呼吸,尚未做好準備,門就被打開了。那時,他才發現,她並不是獨居的。

    一個男人,陪伴她走出來,她的手上,還牽著一個男孩。

    她結婚了?還跟別的男人,生了個孩子?

    那一家三口,坐上小卡車離去時,他震驚又茫然,只能開車跟上。在他過往所有的假設,與想像的報復之中,不知為什麼,竟從未想過她會結婚生子。

    他跟著他們到市區,看著那男人放她和孩子在一間童裝店前下車,然後離去。當她替孩子買完衣服,牽著孩子出門時,看到了他的海報。

    然後,那個女人,在他的海報前佇足。

    他看見她在看海報上的他,出神的看著。

    在那麼一瞬間,他竟然忍不住,奢望這一切都只是誤會,她說不定沒有結婚,說不定她只是幫忙別人照料那個孩子。

    有那麼短短的幾秒,霍森幾乎就要下車上前,將她擁在懷中,強迫她說出,她還是愛他的。

    對她的渴望,是如此的深,讓他連心都痛了起來。

    他甚至己開了車門,卻看見小男孩輕扯她的手,叫她媽咪,男人也回來了,扛起孩子,跟她有說有笑,將他所有癡傻的幻想全部敲碎。

    憤恨如滾燙的岩漿,在腦海中沸騰。

    她頭也不回的拋棄他,轉身立刻選擇了別人,嫁給了另一個男人。

    我愛你。

    那個女人,滿嘴謊言。

    他咬牙切齒的看著,那一家子和樂融融的景象,怒火在心肺中熊熊的燒著,愈來愈旺盛。

    平靜的日子?

    扯動嘴角,他恨恨嗤笑一聲,眼角因為怨怒而抽搐。

    休想!

    強忍著下車質問她的衝動,他一路跟著那家人,直到他們終於結束逛街,回到小卡車上,驅車回家。

    「謝謝你。」

    眼看家門近在眼前,素馨感激的對身旁男人道謝。

    「別客氣,順路而己。」

    蕭煌天笑了笑。「孩子還小,如果不搭我的車,你就要帶著他搭火車,又要轉車,還得走上好一段路,你不累,他都累了。瞧,就連搭我的車,他都累到睡著了呢。」

    素馨看著在後座兒童安全座椅中,累到睡著的兒子,不禁有些心疼。

    停車之後,蕭煌天開車下門,主動走到後座,熟練的把孩子從安全座椅裡,小心的抱了出來。小翔睡得很熟,一顆腦袋趴在他肩上,口水都流出來了,素馨幫忙關上車門,掏出鑰匙打開家門。

    「我抱翔翔回房,你不要理我。」他輕聲交代,往房間走去。「我等一下會先去換廁所的燈泡。」

    「麻煩你了。」

    「對我還說什麼麻煩呢?」蕭煌天笑了笑,朝她擺擺手。「你去忙你的吧。」

    素馨看著他,實在不知該說什麼。這些日子習未,如果沒有這些熱情的幫助,她恐怕早己崩護貴。

    直到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後,她這才轉過身,拿出新衣裳,走到屋外。屋子裡的空間不大,洗衣機放在外頭,要晾曬衣服也方便。

    來到屋側的洗衣機旁,她掀開洗衣機上的塑膠遮雨罩,再從牆上掛著的小盒子中,撈出剪刀——剪去新衣上的標籤,再把衣服翻過來,放進洗衣機裡,蓋上蓋子,按下洗衣按鈕。

    她從來不讓孩子穿尚未洗過的新衣。

    不遠處,夕陽餘輝在檳榔樹間閃耀生輝,涼風吹拂而過,帶來茶園的清香,素馨忍不住深吸了口氣,卻聞到一陣曾在某個男人身上聞過的氣息。

    她心兒一緊,抓住洗衣機的邊緣,用力閉上雙眼,想起他那雙陰鬱的藍眸,正注視著她——不,不是注視著她,是注視著鏡頭。

    霍森?杭特,己經是往日舊夢,她不該再念念不忘。

    三年前,她擔心他會找來,不敢回家,瞞著所有的人,只打電話通知過陳大哥,無論鎮上的人如何威脅利誘,她都不敢回去,也不願意透露自己所在的位置。

    可是,霍森從來不曾找過她,一次也沒有。上個月陳大哥在電話裡,向她再三保證,沒有人曾來打聽過她。

    她應該死心了,應該放心了。

    但,一顆心卻隱隱作疼。

    霍森,是真的己經把她忘了吧?

    曾經,她以為自己或許在他心中,擁有那麼一點點位置,現在才知道,自己對他來說,就跟其他排聞女友一樣,只是個短暫的過客。

    不該再想了,就當那是一場夢,再不久就要天黑了,她得盡快把剩下的家事做好,不是在這裡重複第無數次的思念。

    素馨苦笑著,深深的吸了口氣,鎮定了心緒,才睜開雙眼,轉過身去——有個男人,就站在她身後。夕陽,灑在他身上,映照著他如刀鑿刻的臉龐。

    霍森。

    她陡然僵住。

    不,不可能,這只是她因思念過度才產生的幻覺。他不可能在這裡,不可能站在她面前!她閉上眼,再度張開。幻覺沒有梢失,他仍在眼前,近到觸手可及,而且更加靠近。

    當他抬起手,撫觸她時,她渾身一顫。

    那指尖,是如此溫暖;他的味道,是如此熟悉。他感覺起來,就像是真的,熱燙而真實,她紅唇微張,完全發不出聲音,只能任他輕撫著她的臉。

    那溫柔的撫觸,讓她顫抖,渴望得想要哭泣。

    然後,霍森低頭親吻她。

    她應該要推開他,應該要抗拒他,應該要躲避他,但是卻做不到。老天,她是如此想念他,這麼思念他啊。

    她沒有辦法抗拒,只能不由自主的輕顫回應。

    一滴淚,滑落眼角。

    他停下了那個吻,撫著那滴淚,瞇眼開口。

    「怎麼,太久沒見,把我忘了?」他的嗓音低沉,嘴角輕揚,嘲諷的問:「還是,嫁了別的男人,就忘了我這個舊情人?」

    聞言,素馨猛然回神,錯愕的望著他。

    「什麼?」他在說什麼?

    「那個男人,跟我一樣瞭解你的身體嗎?」他垂下藍眸,隔著輕薄的衣物,撫摸她挺立的蓓蕾,粗魯的將她更加拉近,把熱燙的硬挺抵著她的柔軟,譏消的問道:「或者,你比較想念我?」這露骨不堪的詢問,讓素馨抽了口氣,滿臉通紅的想推開他。「你在胡說什麼?放開我——」

    霍森不肯放手,緊緊鉗著她的腰。「你確定要我放手?我看你剛剛還滿享受的。怎麼,怕被你丈夫發現?」她驚慌又困惑,望進他的眼裡,赫然發現,他那雙迷人的藍眸裡,在夕陽下,恍若燃著紅色的火。

    怒火。

    「你胡說什麼?我沒有丈夫。」她慌亂羞窘的輕喘著,害怕的推拒著他。這裡是屋外,隨時會有人經過,他這樣抵著她,會被人看見的。「拜託你,放開我——」

    「沒有?」他瞇眼,更惱火。「那屋子裡頭,抱著你孩子的男人是誰?」

    她愣了一下,才匆匆解釋。

    「你誤會了,蕭大哥他不是——」

    「我跟了你一天!」他緊抓著她的手臂,憤怒的低咆。「我看見你跟他一起出門,我聽到那個孩子叫你媽咪!接下來你想說什麼?說那個孩子不是你生的?」

    突然,一個小小身軀,奮力撲向他的大腿。

    「放開我媽咪!不要欺負她!」稚嫩的聲音,氣憤不己。「不准你欺負她!」

    霍森低頭看去,發現本來己經睡著,被抱進屋的男孩,此刻正握著小拳頭,撲在他大腿上奮力攻擊。

    「翔翔!」素馨用力推開他,慌張抱住了兒子。

    因為太過驚訝,霍森被推開,沒有來得及抓住她。

    「壞人!」被抱住的男孩,隔著媽媽的肩頭,瞪著高大的陌生男人,生氣的喊著。「你是壞人!」

    他震驚的瞪著那個孩子,一時之間,只覺暈眩。之前隔得太遠,他的注意力只在她身上,沒有注意這個孩子。他痛恨這個孩子,不想多看他一眼。

    他投有想到,完全沒有。

    男孩有著同樣一雙深藍之中、帶著點點金斑的眼,跟他一模一樣。他走遍全世界,也只看過死去的父親,有著相同的藍眸。

    「你是壞人!」

    「翔翔,別胡說!」素馨恐懼的喝斥著,抱起孩子,就要往屋裡飛奔,卻被一把抓住。

    「你想去哪裡?」他氣得七竅生煙。

    素馨驚慌回首,知道他己經認出、看出,孩子是他的。她本來還懷抱著一點希望的,還奢求他不會發現。在他的瞪視下,她抱著兒子害怕的顫抖著,聽他憤恨不己的咆哮,丟出可怕的質問。

    「楊素馨,你竟然帶著我的孩子,嫁給了別的男人?」隆隆的咆哮,迴盪在空氣中,翔翔嚇得臉色發白,一時忘了繼續喊叫。

    「我沒有結婚。」她辯駁著。

    「你——」霍森張開嘴,又要咒罵,就感覺到後腦勺被某個冰冷的硬物抵住。

    「放開她。」男人的聲音,冷冷的在後方響起。

    他沒有鬆手,不肯放開。

    硬物戳刺著他的後腦。「別讓我說第二次。」

    他應該要放手,但是滿溢的憤怒,卻讓他緊抓不放,說什麼都不肯鬆手。

    「蕭大哥,不要!」素馨嚇白了臉,一邊開口阻止,一邊驚慌的看著他。「霍森,拜託你,放開我!」

    「你休想,有膽就叫他宰了我!"她無可奈何,無助的眼眸望向他後方,無聲求救。

    背後的男人,重重歎了一口氣。「她沒有結婚,我不是她丈夫。不過,你要是再不放開她,我還是很樂意在你兒子面前敲昏你。」

    他只是去廁所換個燈泡而己,誰曉得外頭就天下大亂。明明前一刻,翔翔還乖乖地在睡覺的,是那個男人太過激動,才會吵醒孩子。

    幸好,他也聽見聲音,趕出來看,才撞見這氣氛緊張的一幕。

    無論怎麼看,這都不像是情人久別重逢、父子相認的溫情場面,他只能順手抓起鐵管趕出來,阻止情緒太過激動的父親。

    提到兒子,霍森全身僵硬。他低下頭來,看著被抱在媽媽懷裡,臉色發白,卻直直瞪著看他的男孩。

    他該死的勇敢,也該死的像他。這個孩子,絕對是他的。

    縱然不甘心,但他的男性自尊,仍無法容許自己,在親生兒子面前被人敲昏。僵持了幾秒後,他緊繃著下穎,終於鬆開了手。

    這時,他才發現,男人用來威脅他的,不是槍枝,而是一根鐵製的水管。

    「很好。」蕭煌天低頭,朝著男孩微笑。「翔翔真勇敢。現在,你帶媽媽回屋裡去,好不好?」

    「好!」翔翔大聲說。

    素馨卻有些遲疑。

    「可是……」她抱著孩子,擔心的輪流看著臉色鐵青的霍森,跟滿臉笑容的蕭煌天。

    「放心,我會處理。」蕭煌天微笑著安撫。「去吧。」

    她遲疑了一秒,感覺到兒子正在顫抖。翔翔嚇壞了,他只是強忍著害怕,為了兒子著想,即便感覺到霍森的怒火,她仍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只能匆匆轉身,抱著兒子進屋回房。

    她安撫著兒子,輕聲哄著他,還不忘誇讚他的勇敢。

    半晌之後,房門外響起輕敲。她嚇得跳了起來,才聽到門外傳來蕭煌天的聲音。

    「素馨,是我,放心,只有我一個人。」

    聽出是他,她才敢開門。

    門外,確實只有蕭煌天一個人。

    她緊張不己,深吸了口氣。「他……人呢?」

    「雖然很不甘願,但是他同意暫時離開,我勸他今晚不要再打擾你。」蕭煌天同情的看著她,遞出一張紙條。「這是他的手機號碼。我想,你跟他需要找個時間好好的談一談。」

    素馨輕捂著唇,瞪著那張紙條,臉色慘白得像是看見冥紙一般。

    「他是孩子的父親,我沒搞錯吧?」他輕聲問。

    她喉頭微緊,回頭看了一眼,己經再次躺回床上,好不容易安靜下來,並且昏昏欲睡的男孩。確定兒子沒在注意,她才鼓起勇氣點頭。

    「那就和他連絡,如果我沒認錯,他就是演電影的那個男人。他有的是錢,你要是帶著孩子逃走,他也會想辦法再找到你,逃避不是辦法,對翔翔也不是好事。」

    握著門把的小女人,眼眶含淚,一臉惶惑。

    蕭煌天在心裡暗咒了一聲。

    該死!當初那個顧人怨的同袍陳志明,特別打電話來,托他照顧她時,他就知道一定有問題。

    一個未婚生子的女人,大老遠跑到偏遠的東部,明明長得很漂亮,卻寧願辛辛苦苦的在茶園裡當採茶女,也不願到販賣部,做輕鬆一點的販售工作。

    他用膝蓋想也知道,問題有點大。不過,他可真沒想到,那個大問題竟然是霍森,杭特。

    他天天看著翔翔,知道孩子是個棍血兒,卻怎樣也沒想到,孩子的爸竟然是紅透半邊天的大明星。天曉得這對男女,怎麼會遇在一起的。

    事情發生在他的轄區裡,他不管也不行,只能勸道:「他會找來,至少表示他是在乎的,去找他把事情談清楚,對你們三個人都好。如果你害怕,我明天可以再請一天假,陪你一起去。」

    「不、不用了……」她吞嚥著口水,深吸了口氣,抖顫的接過紙條。「我自己去就行了。」

    蕭煌天點點頭,沒多說什麼,轉身就走了。

    握著那張紙條,素馨只覺得燙手,她將紙條塞進口袋,回到床邊繼續哄孩子。輕擁著心愛的兒子,她依然覺得不安,依舊覺得恐懼。

    她很想帶著翔翔逃走,但是她也曉得,蕭大哥說得對,一直逃避下去,絕對不是辦法。

    事實證明,霍森有的是錢,輕易就能再找到她。

    她必須和他談談,把事情說清楚。

    但,天啊……天啊……她該如何面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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