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小王爺 第七章(2)
    「一本《女訓》?」易堯納悶。為了一本書鬧成這般?

    「那本《女訓》裡夾了金葉子。我回房的時候剛好見她拿著這本書往外走,難道我有冤枉她嗎?」朝露的小臉充滿忿忿不平。

    「哦?」易堯蹙緊眉頭。

    滿容不甘心地叫道:「才不是少福晉說的那樣!那些東西是奴才的傳家之物。」她聲淚俱下地哭喊著,「奴才雖然只是個下人,難道就不能擁有傳家的財物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天理何在?小王爺,奴才跟您那麼久了,奴才的手腳乾不乾淨,您是最知道的嗚」

    「可惡的奴才!」朝露恨極了她平日的刁蠻,又見她顛倒是非,胸中怒火一竄,忍不住出口斥責,「你太過分了!東西明明是你偷的,竟敢惡人先告狀!講天理?如果那些東西真是你的,那才叫天理不容!我從沒見過像你這般的刁奴」

    「你夠了嗎?」

    一聲冷斥,讓朝露倏地抬頭,對上了易堯那對陰鷙的寒眸。

    「我記得你來的時候,身邊好像沒有帶任何東西,這本書是怎麼來的?」他沉緩的嗓音融著戾氣。

    朝露一時呆愣住,倉皇地看著他緊繃的五官,不安地囁嚅道:「那那是前幾天宮裡的人帶給我的」

    「哼!」易堯厲眸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慢條斯理地道,「我記得不久前你才告訴我,宮裡從沒有人找過你!」

    他的懷疑充分彰顯在他眉宇中,不屑的譏意盡洩言語間。

    朝露就像撒謊被當場逮著的小孩,手足無措。

    易堯瞇起眼,雙臂交抱胸前,無情地睨著朝露侷促不安的模樣。

    「現在你怎麼又說這書是宮裡送來給你的?」易堯悶著聲問。

    「我我沒有騙人」

    「住口!」易堯猛喝一聲,嚇得朝露肩頭不由得一縮,登時噤了口。

    他恨她的虛偽與隱瞞。

    「你滿口謊言!現在你到底要我相信哪一個謊言?」他逼近她。

    「我我」

    「你?你如何?」易堯勃然大怒,不耐煩地截斷她的話,怒吼道,「說不出話來了嗎?還是你現在又想對我編出另一套說辭?」

    朝露被他狂囂的怒火灼傷了心思,一時竟答不出話來。她是說了謊,但是但是她不是存心的她只不過是不想讓他誤解,怎麼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澹松軒裡站了許多人,卻安靜極了,只有滿容的哽咽聲愈來愈大

    「我沒有冤枉她」她被易堯憤怒的臉逼得節節後退,燦眸已經水光迷離了。

    「你承認之前對我說謊?」他早知道她在撒謊。這陣子他常發覺有人入侵的蹤跡,來人能瞞過守衛來去自如,身手必定不凡。

    「我」皇阿瑪禁止宮裡的人來看她,萬一淳嬤嬤被發現了,一定會受到懲罰的而易堯痛恨宮裡的一切,如果知道她們私下見了面,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不利淳嬤嬤的事

    可是一旦她認了錯,就等於尊嚴盡失怎麼辦?

    朝露心底沉澱著苦澀與掙扎,在易堯頗具威脅的懾人盯視下,她深吸一口氣,顫著聲,咬牙硬逼自己說了:「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自己對滿容說!」易堯無情地道。

    朝露的心揪得死緊,她竟然要向一個欺侮她、偷她東西的人低頭道歉?

    看來天理果真不存在

    她向來認定的單純世界已經徹底被摧毀。此刻,她終於體會到人心的陰狠與可怕。

    揣著殘破不堪的自尊,朝露轉向一臉得意的滿容艱澀道:「對不起」

    說完,她淒然地瞧了易堯一眼,他充滿嫌惡的神情簡直讓她崩潰顧不得滿室觀看者的反應,她踉蹌地奔回扶影樓去。

    朝露怨懟的眼充滿了悲哀、淒楚與認命易堯心中一悚,憐惜與心疼霎時氾濫整個心田,揪著他胸口泛疼

    易堯擺擺手,屋內的人全退下了,只剩下滿容。

    易堯沒有回頭,淡漠地看著漆黑的外庭。

    「滿容,你也下去吧。」他低沉的聲音含有一絲疲憊。

    豈料滿容卻大膽地從背後抱住他:「爺,今晚讓奴才留下來伺候您吧!奴才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不想一個人」以前易堯偶爾會要她留下來,可是近來卻不曾有過。

    易堯歎口氣,緩緩轉過身,無言地將她攬進懷裡。他實在不忍心推開她。

    他向來不會傷害女孩子的心,為何獨獨對朝露這般殘忍?但是殘忍過後卻又是無限的自責與不忍。

    他矛盾極了!他究竟對她是愛還是恨?

    其實愛恨僅在一念之間,人們的七情六慾常在這條界線上跨來跨去,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滿容煽惑地貼緊他的胸膛,抬頭迎向易堯俯下的吻。

    四片唇兒相濡,易堯發現他竟然懷念朝露那柔軟而甜蜜的潤唇,他想抱的也是她柔若無骨的同體,他滿腦子全是她的影像

    該死!他想念她的滋味,他只想要她!

    易堯悒悶地放開手。

    「爺?」

    「你走吧,我今天沒心情。」

    滿容驚愕地瞧著易堯背過身去,不敢多說,悻悻然離去。

    接下來的三天,易堯的心情可以說是糟透了。

    他要李增留意一下朝露,李增回報說她三天來足不出戶,飯菜怎麼進去就怎麼出來。

    他終於忍不下去了,直接走進扶影樓。

    「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他站在床邊,低頭俯視她。

    朝露整個人縮在床角,本來面向裡邊的臉轉了過來。

    有那麼一瞬間,易堯的心像被針刺了一下,痛得縮了縮。

    朝露巴掌大的小臉淚痕狼藉,雙眼紅腫,脆弱而蒼白的神情顯得無依無助。

    「我都道歉了,你還要我怎樣?」她防衛性地問。

    他瞥了她憔悴的臉蛋一眼,用氣話來掩飾內心又悶又痛的感覺。

    「你把自己關在這裡不吃不喝做什麼?想用這法子引起我的注意嗎?」

    朝露看著他,心中的傷口持續擴大。她歷經了前所未有的羞辱與污蔑,被迫將自尊拋在地上任人蹂躪,卻得不到他一聲安慰,一絲溫情

    連他現在看她的表情都充滿不耐煩。

    「我沒有要你來理我。反正你也不關心我,現在來幹嗎?」她的聲音有股破碎的無力感,更有著自暴自棄的無奈。

    易堯繃著一張俊臉:「我可不想讓你餓死在這裡。我這郡王府如果一連死了兩個格格,你皇阿瑪不想辦我都不行。」

    明明就是心疼她沒吃東西,偏偏就是不願明講。

    「放心,不會。」她落寞地說道,又把臉轉向牆壁,不想面對他。

    「你!」易堯瞧她不理不睬的模樣,心中不禁有氣。

    「難道宮裡不教你們道理?就許你們有脾氣,容不得別人違拗?還是你們當慣了高高在上的主子,根本不把奴才們當一回事,任憑欺壓還由不得他們喊冤?」

    朝露滿腹的委屈,被易堯這一枉曲,更加心酸,本來止住的眼淚又汪汪地湧出來。

    「是的。」她拗著性子,也不辯駁了,「我就是不把奴才看在眼裡!他們是奴才,是賤民,憑什麼要我認錯!」

    「你!」易堯猛地踏前一步,嚇得朝露快速往床角縮去。他噬人的臉色鐵青到了極點,眸底燃著兩簇熊熊火焰。

    「你要當尊貴的皇格格,就給我回去!我這郡王府供不起你這位少福晉!」

    「我我」她的淚氾濫了。

    他又趕她走了。可是她能上哪兒去?她就像被風雨打落在地上的雛鳥兒,任憑風吹雨打,想飛也飛不了絕望、淒楚、無依無靠的悲苦就像荊棘般緊緊纏裹著她的心房,將她一顆心刺得鮮血淋漓

    激動下,朝露淒愴地哭喊道:「我沒地方去了沒地方去了」

    層層疊疊的淚珠隨著她的坦誠滾過她哀淒的小臉:「實話告訴你,我是被趕出宮的,我沒有地方可以去。為了愛你,我已經被皇阿瑪趕出宮了」她哭得聲音瘖啞,連話都說不出來。

    熱辣辣的淚水迷糊了她的視線,她只能看到易堯朦朧的身影

    為何他的人分明近在咫尺,她卻感覺好遙遠?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來找那幅圖的。我說要嫁你,皇阿瑪一氣就」

    「夠了!」易堯煩躁地打斷她,他不喜歡聽這些,「故事隨你掰吧,你愛怎麼講就怎麼講,我已經沒興趣聽了。吃不吃飯也隨便你!」

    說完,他長袍一甩,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不易堯你不要走我說的都是實話,不要這樣對我」

    朝露倒在床上啜泣,那曾經以為存在的一絲溫暖,與懷中擁抱的唏噓冷寥形成了諷刺的強烈對比。

    她的泣求最終還是沒能留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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