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水悠窘得俏頰生嫣,而南宮烈的另一手迅速環住了她的纖腰。
盡管他的本意是出於保護她,怕她不小心又摔疼了,但是像這樣將她摟在懷裡,她發間淡淡的芬芳縈繞在鼻息,挑惹著他的感官,而她溫軟嬌小的身軀是如此適合待在他的懷抱中,讓他差點忍不住將她摟得更緊。
「月兒呢?」他開口問道,試著轉移注意力。
一提起月兒,莫水悠立刻說道:「是我想要一個人在庭院走走,看能不能試著回想起些什麼,所以才要她退下去休息的!」
見她說得這麼急促,南宮烈不禁搖頭輕歎。「你呀,怎麼好像總是忙著將責任往自個兒身上攬?」
剛才她都疼得幾乎快站不起來了,卻急著替那兩個闖禍的孩子說話,這會兒似乎怕他責怪月兒,又忙著替那丫鬟說話。
明明自己是這麼一個纖弱的姑娘,卻一心想要護著別人,那份溫柔善良的心意實在相當可貴。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莫水悠有些尷尬地說。
「好吧,我知道了,不過等會兒可得讓月兒好好地照顧你。」
南宮烈命人去喚月兒之後,動手將莫水悠打橫抱起。
莫水悠低呼一聲,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剛才雙頰只是染上紅暈,這會兒可是紅得宛如煮熟的蝦子了。
「我……這……」
「你這會兒連站都站不穩,更別說是要一路走回寢房了。非常時刻……失禮了。」南宮烈解釋道。
莫水悠紅著臉,沒再說些什麼,腦中卻不禁想像著當初她被他的馬兒踢傷昏迷之後,他將她帶回「烈雲山莊」的情景。
那時,她應該也是像現在這樣,倚靠在他的胸膛上吧?
「我先帶你回房裡歇一會兒吧!」
「嗯。」
莫水悠輕應了聲,任由他抱著自己,一路往寢房的方向走去。
她臉紅心跳地倚靠在他懷中,他那寬闊厚實的胸膛和強壯有力的雙臂,帶給她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忍不住希望這條回廊變得更長一些,讓她可以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多待一會兒……
南宮烈將莫水悠抱進了房裡,讓她坐在床沿。
他觀察著她的氣色,盡管她看起來已經好多了,但是他卻仍不放心,畢竟她剛才可是疼得直冒冷汗哪!
「悠兒姑娘,你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去命人請大夫過來。」
「不,不用了,我沒那麼嚴重,不礙事的。」莫水悠連忙說道。
剛才小六子撞到她的時候,確實疼得她連站都站不起來,可是這會兒痛楚逐漸褪去,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實在不需要再請大夫特地過來一趟。
「不管怎麼樣,你都還有傷在身,還是讓大夫瞧瞧吧。」南宮烈說道。
「不,真的不用了。」
見他已轉身打算走出寢房,莫水悠想也不想地伸手拉扯他的衣袖,試著制止他的舉動。
她的力氣並不大,根本沒能拉住高大魁梧的南宮烈,纖細的身子反而還被他往門口走的力道給拉扯過去。
她驚呼一聲,整個人眼看就要往床下栽去!
「小心!」
南宮烈驚覺了這個意外,趕緊回過身接住她的身子。
眼看已止不住她下跌之勢,他只好摟著她一個翻轉,以自己的身軀當成肉墊,保護她免於受到痛楚。
咚的一聲,他的腦袋撞到了地面,發出巨大的聲響,那讓莫水悠又自責、又擔憂,一顆心狠狠地揪緊。
「你受傷了嗎?傷到哪兒了?」她焦急地問。
「別擔心,我沒事。」南宮烈輕聲安撫。
他雖然撞到了後腦,但是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練武之人,皮粗肉厚,一點兒也不礙事。
莫水悠卻不這麼想,她認為他只是怕她太過擔心,所以才嘴硬的這麼說。
「發出了這麼大的聲響,怎麼會沒事呢?」
她想要撐起身子探看他的情況,卻因為太過心急而出力不當,壓迫到了肋骨的傷處。
一陣疼痛驀地襲來,讓她撐不住自己的身子,低呼一聲地再度跌向他,而微啟的紅唇就這麼不偏不倚地覆上了他的!
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他們倆都怔住了。
兩人的目光相對,腦中同樣陷入一片混亂,此刻他們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就是彼此唇上的溫熱。
沉默相對間,一種微妙的情愫迅速蔓延開來,挑動了他們心中的情弦。他的眸光逐漸熾熱,而她的眸子也漸漸染上了醉人的氤氳。
南宮烈知道自己實在不該隨便踰矩,但是他的大手卻自有意識似地環上了她的腰肢,情不自禁地輕吮著她柔嫩的唇瓣。
一察覺他的舉動,莫水悠的心如擂鼓,又羞又慌,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任由他繼續下去。
就在南宮烈火熱的舌輕輕分開她的唇瓣,打算更進一步地擷取她口中的甜蜜時,房門口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月兒脹紅了臉,掩著嘴兒,懊惱著自己來得真不是時候。
剛才她一聽見莊主找她,怕莊主會責備她沒有隨侍在悠兒姑娘的身邊,便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
想不到才一進房,就看見這令人臉紅心跳的一幕。
月兒連忙轉身背對著他們,沒敢再多看一眼。
「奴……奴婢什麼都沒瞧見!」匆匆嚷完之後,月兒立刻退了出去,離去前還十分貼心地幫他們關上房門。
只不過,「破壞好事」的人雖然已經離開了,但是剛才那旖旎醉人的氣氛早已蕩然無存。
兩人四目相望,對於他們仍親暱地躺在地上的姿態都尷尬極了。
莫水悠羞得滿臉通紅,急著想要退開,卻偏偏渾身乏力,只能臉紅心跳地繼續趴在他壯碩偉岸的身軀上。
南宮烈努力找回自制力,將她扶回床榻上。
見她窘得連耳根都紅透了,他體貼地對剛才的只字不提,就怕再提起,她的雙頰就要熱得冒煙了。
他清了清喉嚨,說道:「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請大夫來。」
「可……」
南宮烈搖了搖頭,打斷她的話,堅持道:「就算是為了讓我放心,讓大夫來瞧瞧吧!」
望著他那雙認真的眼眸,明白他是出於一片關心,莫水悠的心底一暖,終於點了點頭,沒再反對下去。
「好吧,那就有勞莊主了。」
南宮烈又凝望了她一會兒,才轉身走了出去,而一等到寢房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後,莫水悠忍不住伸手輕觸著自己的唇兒。
即使南宮烈已經離開了,但是她的唇上,彷佛還殘留著他灼熱的氣息,那讓她臉紅心跳,久久無法平復。
只要一回想起他吮吻她唇瓣的方式,她就羞極了,但卻又不由自主地不斷回想著那個親吻。
愈是回想,她的臉頰就愈是燙紅,一顆芳心更是宛如雀鳥拍翅一般,在胸腔中鼓動個不停,整個心思全被那抹偉岸的身影給占滿了……
過不到兩刻鍾,老大夫就匆匆趕了過來。
南宮烈親自將大夫帶進了莫水悠的房裡,說道:「剛才悠兒姑娘被孩子給撞倒了,大夫快看看她的傷勢有沒有加重?」
「莊主別急,待老夫先好好地瞧瞧。」
老大夫走上前來,仔細地診視莫水悠的情況。
南宮烈在一旁靜靜地等待,一見大夫已停了手,便關心地詢問:「怎麼樣?傷勢有沒有惡化?」
老大夫笑著搖了搖頭。「當然沒有,不僅如此,悠兒姑娘原先的傷調養得還不錯,只要再過一陣子,就能完全復原了。」
「真的?」
聽見這樣的答案,南宮烈自然替她感到高興,但是一想到剛才她痛楚的神情,心裡又不免擔憂。
「可是剛才她被狠狠撞倒了,還疼得直冒冷汗……」
「悠兒姑娘身上的傷勢還沒有完全復原,被撞上了自然會感到痛楚,這不是很正常嗎?」老大夫笑笑地說道。
「但是……」
「莊主盡管放心,悠兒姑娘的傷勢並沒有因此惡化,只要繼續服藥,多多歇息便行了。」老大夫多看了南宮烈一眼,忍不住又笑道:「呵呵,老夫可還是頭一回瞧莊主如此在意一個姑娘哪!」
這位老大夫是城裡最負盛名的大夫,只要「烈雲山莊」有人受傷或染病,就會請他前來醫治,因此見過南宮烈無數次,兩人也算相熟。
老大夫深知南宮烈不拘小節的豪邁性情,所以敢這樣半開玩笑地調侃他,但莫水悠聽了卻覺得羞。
她偷偷覷了南宮烈一眼,想不到正好與他的黑眸對上,她的俏臉一熱,無可避免地又回想起先前那個吻。
她匆匆移開視線,羞窘地低垂眼眸。
「大夫誤會了,莊主只是單純地擔心我的傷勢而已。」她尷尬地解釋。
老大夫見她一臉害臊,便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
「總之,悠兒姑娘只要再繼續服藥、歇息,很快就能復原了。」大夫拎起了藥箱,准備告辭。
「多謝大夫。」
南宮烈送老大夫離開寢房後,他原本也要跟著離去,卻在房門口停下了腳步,回頭望著床上的人兒。
莫水悠原本目送著他們離去,由於沒料到南宮烈會停下,因此她的目光毫不掩飾地直直落在南宮烈身上,想不到他卻突然回頭,正好對上了她的眼。
兩人視線交會,他的目光深濃熾熱,她則羞意滿盈。
短暫的沉默後,南宮烈開口道:「大夫剛才沒有說錯。」留下這句話之後,他才轉身離開。
莫水悠怔了怔,一時沒意會過來。
大夫剛才沒有說錯?他指的是什麼?
老夫可還是頭一回瞧莊主如此在意一個姑娘哪!
他……他指的是這個嗎?
他的意思是——他是真的在意她?
一抹甜美的微笑驀地浮現在莫水悠的嘴角,那打從心底湧上的歡喜,讓她唇邊的笑意怎麼也壓抑不住。
她躺在床榻上,拉起錦被遮住自個兒發燙的俏臉,腦中立刻浮現南宮烈那張陽剛的俊臉,還有他那雙灼熱專注的黑眸。
她唇邊的笑意更深,心底那絲甜蜜也更強烈了。
只不過,甜美的微笑沒能在她的臉上留多久就驀地僵住,因為,她突然想起了荊御風的話——
我要你設法混進「烈雲山莊」中,成為南宮烈的客人,並且在「烈雲山莊」中待上一個月,然後永遠離開……
依照荊御風的吩咐,等一個月的期限到了之後,她就得永遠離開「烈雲山莊」,那也就是說——她必須徹底消失在南宮烈的面前!
一想到即將到來的分離,莫水悠的一顆芳心就狠狠揪緊,美眸中閃動著無措的光芒。
糟了,當初她根本沒預期到自己會對南宮烈動了心,因此滿心認為這個任務不算太困難,也對荊御風承諾一定會辦到的。
可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倘若她要報答荊御風的恩情,遵守對他的承諾,那麼屆時她就得永遠離開「烈雲山莊」,而若是她的一顆心遺落在一個這輩子不能再見的男人身上,那豈不是太痛苦了嗎?
莫水悠咬著唇兒,心亂如麻。
她該怎麼辦才好?現在才意識到應該要克制自己的情感,別對南宮烈動心,似乎已經太遲了。
還沒到分離之時,她的心就已狠狠地糾結,那讓她簡直不敢想像等一個月的期限到了之後,她必須永遠離開南宮烈的情景……
剛下過一場驟雨,讓原本炎熱的午後多了一絲清新的氣息。
南宮烈從馬場返回「烈雲山莊」,一想到不久前他的手下告知調查悠兒的事情還沒有半點結果,他的眉頭就不禁皺了起來。
自從將她救回「烈雲山莊」並得知她暫時喪失記憶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派手下去查探消息,看看有沒有哪家的千金失蹤了。
然而,至今都已經過了十多天,卻還是沒有半點線索。
最近城裡百姓談論得最熱烈的事件,莫過於一個月之前,「鑄劍神匠」一家三口被殺害之事。
據說莫氏一家三口的屍首還慘遭大火焚燒,尤其其中一具年輕的女屍更是被燒得面目全非。因為「鑄劍神匠」夫婦的屍首就在一旁被發現,而且那名年輕女屍的懷中還緊緊抱著一只裝了許多珠花首飾的包袱,盡管大多數的飾品已被燒得焦黑,但其中幾支金簪子經街坊指認,確實是莫家小姐所有,因此那具年輕的女屍應該就是莫氏千金沒錯。
在那場意外之中唯一不見的,是一個名叫碧兒的小丫鬟,官府的人正在努力尋找她的下落,可據說那丫鬟才約莫十五歲,而悠兒雖然暫時失去了記憶,不知道自己的確實歲數,但她怎麼看也不像是年僅十五歲的大女孩,而她的神情和氣質也不像是個丫鬟。
然而,除了這樁意外之外,近日並沒有聽說有哪家的千金閨女意外失蹤了。
這情況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讓他既疑惑又感到棘手。
他不解的是,倘若家中有人忽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怎麼可能會沒有半點動靜,又怎麼會沒有人急著四處尋覓?
難道她沒有家人?又或是從外地來的?
南宮烈一邊暗暗思忖,一邊走向書房,在半途瞥見她在月兒的陪伴下,正在庭園中散步。
他轉了個方向,邁開步伐走過去。
月兒一瞧見他,在行過禮之後,便機靈地找了個藉口先退下,就怕又像上回一樣壞了莊主的「好事」。
「悠兒,這兩天有想起些什麼嗎?」他關心地問。
莫水悠微微一僵,臉上掠過一絲不自在。
她低垂眼睫,回避他的目光,輕輕地搖了搖頭。
「沒有。」
她的答案,讓南宮烈不禁又皺起眉頭。
先前大夫不是曾說過,她應該很快就會恢復記憶了嗎?怎麼都已經過了這麼多日,還是沒有半點進展?
該不會她的腦子受了損傷,但大夫卻忽略了?
倘若這樣,她的情況會不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