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彤雲密佈,日陽遮蔽,狂風陣陣。
前朝亂事頻傳,藩鎮之禍、宦官之亂、朋黨之爭終使帝國崩潰,起而代之的是被割據成碎片的十數國。
九華山頂上此刻集聚著來自各地的國主,人人皆是一臉的虎視眈眈。
山峰的至高之處,擺著一張紅方桌,桌上什麼供品都沒有,只有一座巨大的香爐,爐上插著三炷火紅長香,桌前站了一個人,穿戴金線絛衣,頭戴火焰金冠,手持七星劍,對著天際唸唸有詞。
紅桌四周緊圍各國國主,無不睜大眼睛,瞧清這結果究竟是如何
在這紛亂的亂世中,任誰都想做一統江山的霸主,因為只要稍有差池,就淪為他人俎上肉,連梟雄兩個字都稱不上!
「父王,這位元師真如此神通,可以算得出天下歸誰?」一名七歲男童一身金貴裝扮的站在父親身旁,抱持著疑惑問。
他的父王是西鄴國國主歌謬,在這十多國中,他們西鄴算是極有實力的一國,而此刻他也與其他人無異,雙目裡儘是一片期盼與貪婪。
「可以的,尚玉元師地位崇高,能知天地、窺神諭,幾次準確算出何時何地有天災人禍,就連死傷人畜都能精細說個數目出來。
「最近他預測桀燕國會亡,那劉姓王朝就教後唐給滅了。這回他見天下紛亂,眾國之間殺戮不止,便發出尚玉令,邀請各國國主秘密聚集九華山。他言明能指出天下歸誰,這天下若底定,那麼眾國間就毋需再爭鬥,紛亂也能止息。」歌謬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沒離開過尚玉元師的一舉一動。
「嗯……」男童點點頭,目光中有著比一般孩童要銳利數倍的睿智。「可要是這元師指出的人不是父王,那咱們該如何是好?」
他直言點出父親的驚懼處,歌謬抿了抿唇,手掌用力一捏。「在眾國中,咱們國勢最強,該是最有實力問鼎霸主之位的!」
「萬一——」
「住口!若有萬一,我要殺了元師指出的那人,逆天而行!」歌謬神情狂亂。
「逆天而行……」男童放眼望去。所有人的神色皆與父王相似,大概都有一樣的想法跟打算吧!
他再看向口中念著奇文,手裡揮舞著七星劍的男人,他可以想像,當這男人的劍所指中的人,最後下場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他不禁懷疑,這男人是要平天下之亂,還是要興天下之戮啊?
正當他這麼想著,那男人卻忽然將目光瞥向他,還露出一抹詭異的笑,他心猛地驟跳,心驚不已。驀然間,天上雷電交加,一道猛雷直接由天空劈下,當場打中方桌,將香爐劈成兩半,霎時焦味瀰漫。
「神諭出來了!」尚玉元師倏地大吼。
眾人欣喜若狂。這鹿死誰手的命運就繫在這一刻了!
轉瞬間天空降雨,大雨中的尚玉元師持著七星劍,在眾國主中穿梭不定,斗大的雨滴將所有人淋得一身狼狽,可無人在意,一心企盼的就是他手中的劍能指向自己,那便是天授大位,理所當然的天下霸主了。
就見他手中的那把七星劍像不受控制般在空中不斷抖動,最後竟是誰也沒指的沒入地底,只留劍柄露出在地面。
眾人愕然。這是怎麼回事?
「元師——」已有沉不住氣的出聲喚道。
尚玉元師大掌一伸,止住了詢問之聲。「我知道眾人的疑惑。」沉吟過後,他再道:「老夫這把七星劍誰也沒指,這意思是——你們當中無人可稱霸天下。」
「什麼」所有人莫不臉色大變。
「天下君王都集聚在此,元師若說我們當中無人可稱霸,這是要咱們再爭個你死我活嗎?」歌謬沉聲問。
他冷笑回道:「老夫說你們當中沒有人是霸主,可不表示就沒有共主了。這共主是一名女子,你們都是男兒,所以得不到天下!」
「是一名女子?」這會兒眾人的嘴全驚訝得闔不起來了。
「沒錯,這名女子將在十天後出世,是你們之中某人的女兒!」
「啊!我的側妃過幾日即將臨盆,莫非——」大宓王菊殷當場驚喜的喊出。
眾人怨妒的視線立即集中在他身上,都恨自己的妻妾中為何沒人即將臨盆。
「一定是的,我的側妃這胎定能生出個女娃來,這女娃就是興我大宓的女帝,哈哈哈!原來天下是我的,是我的!哈哈哈——」
「歌澤!」歌謬面色鐵青的喚過兒子,恨恨的說:「記住,若大宓王生下的孩子是女娃,那便是你的責任了,不是殺之,就是佔為己有,這天下定要是我們西鄴的,聽見了嗎」
「孩兒聽明白了。」歌澤目光深深的瞧向那個得意狂笑的人,他心中的野心也正在燃燒,天下……他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