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男人的真面目”
這篇文章搭配著照片,在短短幾天內,攻占所有媒體版面。文章的內容,是對霍森的贊美之詞,說他在正式參觀行程結束後,又偷偷折返孤兒院,為一群傷殘小朋友,說了一個又一個精彩無比的童話故事,讓小朋友們如癡如醉。
照片裡,扮演大野狼的霍森,正張大了嘴,假裝要咬一個小女孩的腦袋,女孩又怕又高興,瑟縮著肩膀,咬著嘴唇笑。
照片與文章,引來各方贊譽,將霍森的聲望,再度推上高峰。篇幅之大,甚至讓同片其他演員的訪問,全都相形失色。
但是,當凱曼得意洋洋的,把刊登這則新聞的各大報紙,全都攤開在霍森面前時,他卻是暴跳如雷。
“該死,你做了什麼?!”他吼叫著,臉色鐵青。
凱曼縮著脖子,害怕的後退兩步,卻還是故意裝出困惑的表情。“霍森,我這是在幫你啊.”他翻著報紙展示。“你看看,因為這張照片、這篇文章,媒體、影迷,就算是沒看過你電影的人,也會被你的善行感動。”
“那是素馨做的事,不是我。”他冷瞪著凱曼,還想再吼,一只軟嫩的小手,卻握住他的拳頭。
只是一下輕觸,幾乎失控的怒氣,就被她的款款溫柔斂住。他看著她,深吸一口氣,重拾理智。
“但是,你的確也參與了。”凱曼還在說服他。
“那素馨呢?這篇報導裡,一個字都沒有提到她。”那是她的善意,是她的溫柔,他是在她的邀請下,最後才加入,那些記者卻把他吹捧成,真心關懷兒童的聖人。
凱曼一臉無辜。
“是你不讓她曝光的。”
看見霍森怒氣未平,她輕撫著他起伏的健壯胸膛,柔聲勸說著。“凱曼說的對,我也不想曝光。”
他轉過頭來,藍眸裡有著怒火,卻也有著溫柔。
“但是,這並不公平。”他痛恨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偷竊了她的善良,全都攬在自己身上。
“的確不公平。”她笑笑著說,嬌靨柔柔。“但是,讓外界以為,是你做這了件事,遠比是我做這件事,效益更大,也會有更多人去關心那些孩子們。”她樂觀而善良,看見的永遠是光明面。
眼看有了援軍,凱曼更是得意,站在一旁,用力的連連點頭。
“我就是這麼想的。”他太佩服自己了。
當霍森浪費時間在那髒兮兮的地方,浪費他的好演技,演著無聊的童話故事時,他竟能想出這麼一個絕妙的主意,用手機拍下照片,再交給熟識的記者,附上厚厚一疊鈔票,才換來這一篇,讓他滿意到不行的報導。
慍怒的藍眸,恨恨回掃,瞪著凱曼。
“你還利用了那些孩子.”這也是他最無法接受的一點。
那些身染殘疾與病痛的孩子,最容易勾起人們同情,卻也更有效的,讓這篇報導更賺人熱淚。
“他們馬上就得到捐款了。”凱曼辯駁。“我早就勸過你,照我的安排,早早就能發出這類新聞,扳回你以往的壞名聲。”
“我不需要這些。”他語氣冰冷,要不是素馨還握著他的手,他己經出手揮拳,痛揍唯利是圖的經紀人。
“噢,你當然需要.”凱曼揚聲強調,拿出一疊文件與傳真。“因為這篇報導,當初那些自認清高、不肯采訪你的節目,現在全搶著來求我,請你接受他們的采訪。現在,情勢對我們來說,愈來愈有利了。”
“利用那些孩子,換來的優勢?”他冷笑著。
“這有何不可?”凱曼雙手一攤,絲毫不覺得愧疚。“媒體最愛這種故事,他們可以把你捧成大英雄、大善人,相對的,也能再把你打回原形,逼得你回貧民窟,繼續燒菜。”
想起那段抑郁不得志,被迫遠離電影的黑暗歲月,霍森高大的身軀,驀地一僵,無言的咬緊牙關。
素馨將他的痛楚,全看在眼裡。
他是這麼熱愛電影,不能夠拍戲,對他來說,是最殘忍的酷刑。
無奈,他又太過剛強耿直,不想利用病童,博得虛假的好名聲,來洗刷那段荒唐歲月留給旁人的惡劣印象。
從他們的對話判斷,凱曼或許在之前,就試圖讓霍森做出類似的舉止,卻一再被霍森拒絕。
而她卻在無意中,促成了凱曼一直無法讓霍森去做的事。
素馨心兒慌慌,不知所措。單純的她,無法判斷,這對霍森來說,究竟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凱曼還在強調。
“形象對你來說,等同於第二生命。有好的形象,就會有更多好劇本、好電影找上門來。我這麼做,對我們都有好處的。”他轉過頭來,看著一旁的素馨,露出鼓勵的笑容。“素馨,拜托你,替我好好的勸勸這個腦袋裝石頭的頑固家伙。”·
因為這件事情,他對這個東方小女人的態度,完全改變了。那些他長久以未,無法說服霍森的事,她卻輕易做到了。
光憑這一點,這個原本礙眼的小女人,己經變成凱曼心中的女神。她是霍森的弱點,只有清麗單純的她,才能影響頑固的霍森。
為了盡快撤退,凱曼低下頭來,假裝看看手腕上的昂貴手表。‘啊,我還要去處理一些事,我們晚餐時再見。”他留下滿桌報紙,三步並作兩步,很快的離開飯店的總統套房。
半晌之後,霍森才走到桌旁,低下頭來,看著那些報紙。
逐漸偏西的日光,照亮了紙上的文字,也為他深刻的輪廓,鑲上一圈淡淡的金邊,映得他的藍眸格外幽深。
她走到他身邊,抬起小手,遲疑了一下,然後才落在他的背上,緩緩輕撫,試圖安慰他。
“我是不是很卑鄙個”
沉沉的聲音,透過他的身體傳來,震動她的手心。
素馨用力的搖頭。“不,你並不卑鄙。”
他轉過身來,將她拉入懷中,用雙手捧起她的臉兒,藍眸裡有著掙扎,以及痛苦。“但是,我利用了他們。”
她喉間一緊,知道他有多麼自責。他並不想這麼做。
形象對你來說,等同於第二生命。
凱曼的話語,猶在耳邊。
媒體最愛這種故事,他們可以把你捧成大英雄、大善人,相對的,也能再把你打回原形,逼得你回貧民窟,繼續燒菜。
得不到演出機會,將帶給霍森難以比擬的痛苦。他己經嘗過,那苦澀無比的失意,她不忍心,讓他再次承受,那些磨人的殘酷。
凱曼所做的事,的確有不妥的地方,但是,這件事無疑可以幫助霍森。
捨不得他繼續自責,她仰望著他,輕輕的說道:“或許,他們並不會在意。”
“真的嗎?”他問。
其實,她並不能確定。但是,為了讓他不再自責,她試圖讓語氣聽起來可信一些,但小嘴張了又張,卻吐不出半個字。
最後,她只能投進他懷裡,緊緊擁抱他,也被他緊緊擁抱。
一件最單純的事,被有心人利用後,卻變得這麼復雜。善與惡的邊界,變得模模糊糊。
這就是他的世界。
最醇美的善意,因為利益,都將被扭曲。
素馨心疼著,那些孩子們。
同時,她更心疼著,這個與她緊緊相擁,身不由己的男人。
倫敦,濃霧之都。
“安妮塔,把燈打在霍森臉上,我要清楚的陰影。”
聚光燈高高架起,銀色反光傘打開,一名留著長發的專業攝影師,反覆仔細的指示著,要助理一再調整光線,直到最適宜的角度。
霍森站在一張皮制沙發前,化妝師正趁著空檔,小心的替他補妝,一位發型師則忙著替他弄頭發。
這裡,是一個攝影棚。
他今早的行程,就是替知名雜志拍一系列的照片。
為求慎重,攝影棚裡的人們,全都如臨大敵,每個人都忙碌不己,除了霍森所站的位置,以及布景之外,地板上到處都是電線和攝影器材。
為了不擋路,素馨只能站到了一旁的角落,和掛著各式男裝的衣架一起站著,靜靜看著他工作。
她再次因為他的專業而贊歎。
一個小時過去,他換了數套衣服,任人擺弄,卻沒有表現出些許不耐,偶爾甚至還會開開玩笑,逗笑緊張的工作人員。
“該死的,這條領帶顏色不合,麗莎,拿條綠色的過來!"攝影師的叱責,讓負責服裝造型的小姐,立刻跑到衣架這邊,快速的翻找出綠色的領帶。
但綠色的領帶,還是不合攝影師想要的效果。麗莎來回跑了幾趟,效果卻是愈來愈糟,她愈來愈是沮喪。
雖然素昧平生,善良的素馨,還是出手相救,忍不住抽下一條深藍近黑、又帶著些許金線的領帶給她。
“試試這條吧。”她說。
臉色有些發白的麗莎,無助的看了她一眼。
“這條領帶的顏色,跟霍森的眼睛是相同的,應該會比較合適。”素馨解釋。
“我一開始就是拿藍色的,但是老葛不喜歡。”麗莎低聲說。
“之前那條藍色的太淺,而這條深一點,才能突顯他的眼睛。”麗莎誤以為眼前的東方小女人,是電影宣傳團隊的造型師,連忙接過領帶,快速的跑了回去,替霍森換上。
這一次,效果非常好,刁鑽的攝影師終於滿意,再次開始進行拍攝。
“霍森,面對我,頭稍微低一點,給我一個陰沈凶狠的眼神。”
他配合要求的動作,或坐、或站。
喀嚓喀嚓的,閃光燈不斷亮起。
麗莎終於松了口氣,回到吊衣架旁,向素馨道謝。
“謝謝你。”
“不客氣。”,她微微一笑,小聲的回答:“其實,你一開始挑的顏色就不錯了。”,
“只是燈光打下去,效果就差很多了。”麗莎苦笑,一邊准備下一個場景的服裝。“我沒有想到,他那雙迷人的眼睛那麼藍。”
“他的眼睛是很迷人。”,她點頭同意。
“對啊,真是讓人不敢直視呢。”麗莎撫著胸口,歎了口氣,臉微微的紅。‘他實在帥到不行。”
“沒錯。”如同自己被稱贊一般,素馨心裡高興極了,還頻頻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麗莎露出笑容,抽出一條有著大銅扣的皮帶,和一條粗亮的鋼項煉。
“這個男人啊,實在是上帝創造出來,送給女人的禮物。”
“是啊。”瞧著那個橫躺在沙發上的男人,她偷偷想到很多他身上旁人看不到的“禮物”,不由得臉紅心跳,喃喃回應著。
一旁的麗莎,又來詢問她的意見。
“請問一下,你覺得啊,他搭哪種顏色的披肩比較好?”
腦子裡的羞人回憶,頓時被打斷,素馨像是被逮著的小偷,慌張的轉過身來,看見麗莎一手一條毛料披肩。
“什麼?”
“我是說,你覺得哪條披肩跟他比較搭?”麗莎重復了一次。“黑色的?紅色的?如果是你,會比較想看,他裸著上半身披哪一條?”
清麗的臉兒,微微泛紅。
“紅色的。”,她羞怯的說。“比較狂野。”。
“我也是這麼想的。”麗莎笑出聲來,獻寶似的把披肩遞到她面前。“這是喀什米爾的披肩,你摸摸,既輕又軟,而且非常保暖,觸感好極了,在他身上效果一定很贊。”
素馨伸手撫摸,那柔軟的羊毛,真的好軟好舒服,不像一般羊毛,完全不會刺,前所未見的觸感,讓她不禁著了迷,沒有察覺到,幾公尺之外的藍眸,將她的一舉一動,都看進了眼裡。
那個女人,沒有在看他。
霍森本來還擔心,枯燥的拍攝工作,會讓她覺得無聊。但是,她美好的本性,自然而然的,就會吸引四周的人,才過了沒多久,他己經看見,她跟造型師聊了起來。
反倒是霍森被人擺布了一早上,心情開始有些浮躁起來。
他忍不住看著她,忍不住想看她。
所以,當攝影師要求他墉懶的趴在沙發上,視線看向旁邊時,他直接轉向她所站的方向。
那位造型師,拿了被肩給她看。
她輕撫著那柔軟的毛料,跟造型師說了什麼。
這裡太吵,他聽不見她的聲音,卻還能看到,她臉上吃驚的表情,白嫩纖細的手指,就在紅色柔軟的布料上,留戀的來回輕撫。
“拉開你的領帶,好像你正准備和情人上床,就像這樣……”
強光照在他臉上,攝影師在旁邊囉嗦,他一邊照做,卻挪不開視線,瞧著她緩緩的、慢慢的,幾乎是有些癡迷的、溫柔的撫著。
在那一刻,他幾乎渴望,自己就是她手下輕撫的布料。
“太好了、太好了,保持這個表情”。
快門聲,不斷在旁響起。
她一摸,再摸。
他為之屏息。
那一夜,她也曾如此羞澀的、遲疑的,在他的誘哄下,撫握住他炙熱的欲望。僅僅是回憶,那竄過全身的快感,就讓他戰栗不己……
然後,她有些依依不捨的,縮回了手。
霍森無法呼吸,只聽到心跳如雷鳴,在耳邊作響。
“麗莎!”攝影師開口叫喚。“下一套!”
這一聲叫喚,讓素馨回過神來,朝他這邊看來。那一瞬間,兩人對上了眼,她迷蒙的雙眸,看見他藍眸中的欲望。
造型師匆匆跑來,解開領帶,替霍森脫去半敞的襯衫,發型師重新打理他的頭發,化妝師再次上來補妝。
雖然身邊圍了那麼多人,又隔了一段距離,他依然無法克制,深深凝望著她。
一如他,她肯定也想起了,那夜的歡愛。
嬌小的人兒屏住了呼吸,小臉微微泛紅,無法轉移視線,無助得一如那夜,躺在素白的床單上,長發披散,無助望著他的誘人模樣。
有那麼一瞬間,霍森幾乎想拋下一切,朝她走去,像個野蠻人一樣,把她扛在肩上,直接帶回房裡,熱烈的跟她做愛。
那沖動,是如此強烈……
“OK,安妮塔,打開電風扇,霍森,看這邊,給我你的右臉.”
攝影師的聲音再次響起,強烈而寒冷的狂風襲身,揚起他的發,還有上半身僅有的喀什米爾披肩。
霍森猛然回過神來,冷得差點罵出一句髒話,卻也徹底恢復理智。
雖然冷得要命,他仍將右臉面對攝影師,半裸著身體,攏著鮮紅柔軟的披肩,一邊在心底臭罵攝影師的祖宗八代,一邊擺出萬分享受的表情。
“想像那披肩是你的情人,在寒風中擁抱你。”
這很簡單。
他抬起頭來,看向那個害羞的小女人。
她剛剛才摸過這條紅色的披肩,那姿態是如此慢條斯理、眷戀渴望。他清楚的記得,她嫩嫩的指尖,包裹著他、輕撫著他的感覺……
那張照片,成為雜志的封面。
在短短一日,那張性感指數超高、接近犯罪邊緣的照片,就經由新聞與網路,迅速傳遍了全世界。
雜志一出刊,就全數銷售一空,創造破記錄的驚人銷量。
雖然每每看到那張封面,跟雜志裡刊登的那組照片,素馨就會忍不住心跳狂奔,但是,她依然受不了誘惑,趁著轉機到北歐時,偷偷在機場書店買了一本。
這個男人,當時正看著她。
不是別人,不是任何一個女人,是她呢。
他凝視她時,野蠻又性感的眼神,讓她心驚且羞。「群聊社區」
即便只是面對著照片,她都會忍不住臉紅,一顆心,跳得好像剛跑完一百公尺那麼快。
坐在飯店房間的抄發上,她不由自主的,伸手遮住他封面上的藍眸,好讓自己可以稍微喘口氣,卻連碰著雜志上的他,都覺得手指發熱酥麻。
突然間,有人敲了門。
她嚇了一跳,匆匆把雜志藏到沙發的抱枕後,才上前開門。
門外不是別人,就是雜志封面上,那個讓千萬女人喘息尖叫的霍森。他一身休閒打扮,穿著一件外套,黑衣黑長褲,但再休閒的打扮,他穿起來還是萬分迷人。
“嗨。”他揚起嘴角。
“嗨。”素馨紅著臉,”怯怯回答。
剛到挪威首都奧斯陸,霍森行程滿檔,有時她會跟去,有時她太累了,就在飯店裡休息。今天他在飯店的房間裡,連續接受數十家電視與平面媒體的專訪,那裡太多外人出出入入,所以她就沒有過去。
“工作結束了?”她問。
“今天的結束了。”他無奈的微笑回答。
上次兩人見面,己經是昨天晚上的事了。明明才短短一天而己,她卻覺得好像過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要覺得,那像是一場夢了。
但是此刻,這個男人就在眼前,這麼近,近到她可以嗅聞到他身上的味道,看見他眼裡自己的倒影。
她不自覺忘了呼吸,只見霍森凝望著她,伸出手來。
“我有榮幸,請你和我一起吃個晚餐嗎?”他柔聲開口。
小臉微熱,她揚唇,試了兩次,才有辦法吐出字句。
“當然可以。”
當他溫熱的大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時,她忍不住微微輕顫,感覺到熱氣從他的掌握中往上蔓延。
霍森牽握著她的手,看著她酡紅柔美的小臉,一顆心終於放松下來,幾乎忍不住,想低頭吻她。
但是,他感覺得到,她的緊張與不安。那夜的纏綿,是那麼的美好,而這些日子以未,他卻無法偷得真正跟她獨處的時間。
不想將她逼得太急,他忍住那股沖動,牽握著她的小手,和她一起走下樓去。媒體都己經離開,而宣傳團隊包下飯店裡其中一間餐廳,他們到那裡用餐很安全。
“抱歉,這幾天,累到你了。”
“不會,你比較累。”她搖搖頭,走在他身邊,一起穿越連結飯店與餐廳的空中走廊。
這家飯店蓋在海邊,餐廳和飯店各占據了一座崖,中間以空中走廊銜接,夕陽西下,這地方美得像是童話故事裡的仙境。
“我知道拍電影很累,沒想到宣傳好像更累。”她瞧著他,真心誠意的佩服。“我很難想像,要在每個國家,不斷回答重復的問題,需要多大的耐心與毅力。”
“其實,”他笑笑,聳了一聳肩膀。“大部分的時候,我只需要聽人稱贊我,擺個姿勢,微笑讓人拍照就好,這不需要什麼了不起的耐心與毅力。”
“當然需要。”她很堅持。她是親眼看見,他付出多少心力,與媒體們周旋。“你所待的,是一個很辛苦的行業。夢幻,但是非常辛苦。”
他再輕笑幾聲,有些自嘲。“明星其實只是一只插滿了孔雀羽毛的烏鴉,和一般人沒什麼兩樣。”
她記得這句話。
以前,曾經有個記者,在霍森落魄時,奚落嘲笑他,只是只假裝孔雀的烏鴉。
深吸口氣,素馨停下了腳步,仰頭看著他。
“你不知道,對吧?”
他挑起濃眉,眼裡有些疑惑。
“不知道什麼?”
“你帶給許多人夢想。”她小臉又紅了,卻堅持說出實情。“你帶給我夢想。”
嬌紅的臉上,有著無比的認真。
“你有如今的成就,不只是靠這張臉皮而己,如果有人質疑你是插著孔雀羽毛的烏鴉,你大可以抬頭挺胸,向世人宣告,你漂亮的羽毛,是你贏來的,每一根都是,值得你驕傲。”
霍森胸口一緊。
那些他假裝不去在意的事情,總是會被她識破。她對他的了解,或許比他自己還深。
素馨羞澀卻堅定。
“我知道,我想許多人都知道,霍森?杭特,是一個專業的演員,而不單單只是一個偶像。”
看著這個在夕陽下,美得不可思議的小女人,他說不出話來,只能緊握住她的手。
好半晌,他才有辦法抬手,將她飛揚的發絲,掠到耳後,沙啞吐出一句。
“謝謝你。”
“呃,不客氣。”素馨小臉更紅,因為他的觸碰而瑟縮顫栗。她羞赧的垂下了視線,只覺得全身熱烘烘的。
他的手指滑過她的臉,輕輕撫摸,教她差點歎息出聲。
“我想吻你。”
他低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她小臉燙紅,心髒亂跳,結巴的說:“不、不可以……”
“不可以?”霍森雙眸一黯。
素馨低著頭,紅著臉,羞到了極點,只能小小聲回答:“不可以……在這裡……”,她那含羞帶怯的模樣,是如此動人。
欲望來勢洶洶,沖毀所有理智,霍森吸了口氣,當下牽握著她的手,就要轉身回飯店的房間。
不巧得很,才剛回頭,他就看見,蘇菲與下午才搭機趕來,想看看寶貝女兒,順便獎勵宣傳團隊的電影公司大老板,父女兩人,在凱曼與丹尼斯的陪伴下,迎面走過來。
“這麼巧,你們也是來用餐的嗎?我和爸爸也是呢!”,沒有心機的蘇菲,笑容可掬的走上前來。
一旁的沃克先生,更是主動開口邀請。
“今天辛苦你了,一起用餐吧。”
霍森多麼想拒絕,但是跟在沃克父女後頭的凱曼,卻死命的暗示,要他答應飯局,只差沒像只兔子一樣,跳上跳下了。
該死!
他只想跟素馨在一起。
但是,不等他開口拒絕,蘇菲己經姿態曼妙的走上前,勾住了素馨的手,將她帶往餐廳的方向。
“素馨,這兒的天色暗得慢,都快八點了,你一定餓了吧?”她般勤介紹著。“這間飯店的餐廳,可是被米其林評價為最高級的三星等級,你一定不能錯過,我最愛吃他們的甜點了。”
素馨無奈的回頭,看了霍森一眼,小臉還是紅潤潤的。
經過蘇菲這麼一提,霍森才想起,只顧著等他的素馨,恐怕從早餐過後,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呢!
雖然有些不甘願,他還是強迫自己,松開了手。
只是,在松手之前,他不著痕跡的些微傾身,湊到她耳邊,輕輕說道:“晚一點。”
那是一句承諾,讓素馨臉更紅,緊張的看了身旁的蘇菲一眼。
幸好,她看起來像是沒有聽到。
霍森終於松手了,素馨則不敢再回頭,只聽到他在身後,與電影公司老板,以及經紀人說著客套話。
但,她感覺得到,他灼熱的視線,依然落在她身上。
調皮的丹尼斯,還回過頭來,故意對她眨眨眼,金眸閃閃發光,仿佛知道他們打斷了什麼,害她更害羞了些。
素馨收起手,壓在心口上,小臉垂低,卻不禁羞羞的回憶著,霍森那低沉的許諾。
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