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人渣樣的男人,有什麼資格挑釁他?
就算如此,也不代表他就甘願陪這活像古墓裡走出來的陪葬女糾纏,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灌醉。
他自詡還算有道德,至少在她醉得不省人事後,還會體貼地犧牲外套給她蓋;甚至在她那位人渣前男友被氣走,發來信息興師問罪時,他還演戲演足全套地直接回了電話去宣告所有權。
曲終人散後,他以為和顏繁花的關係會戛然止於此。
結果,有點出乎喬錦的意料,隔天一早他竟然就接到了她的電話。
「哪來的號碼?」直覺告訴喬錦,這女人是個麻煩,並且還是那種他不想觸碰的麻煩類型。回憶昨晚的一切,他確信自己一直很清醒,沒有給過她電話號碼,何況還是他家裡的號碼。
「呃,我問嵐嵐要的……」電話那頭的她顯得怯生生的。
他很煩躁這種連說話都細若蚊吟、好似做了什麼虧心事般的女人,蹙了蹙眉,喬錦的語氣透著明顯的不耐,「有事嗎?」
「想問下你今天有空嗎?」
「嗯?」他挑眉低哼,難道他的魅力已經大到連這種做任何事都畏首畏尾的女人,都不惜鼓起勇氣大膽發出邀請了?
「你別誤會,你忘了拿外套,手機也在外套口袋裡。早上有不少人打電話找你,我沒有接,想說還是盡快還給你比較好。」
「只是這樣?」他愣了愣,又矛盾地開始不爽起她那麼迫不及待解釋的姿態。
「對啊,你要是沒空的話,我把外套給嵐嵐,你有空去取吧……」
「我等下來你家拿。」比起先前喬錦的態度稍稍軟化了些。或許是他想太多了吧, 她看起來像是更想把他當成路人甲。這樣一來,再想到先前自己的想法,他禁不住溢出自嘲笑容。
「不行!」
這聲鏗鏘有力的拒絕,愈發讓喬錦肯定了先前的猜測。他是有多爛,以至於這女人需要那麼急切得撇清關係。在她看來,他們只是兩個有過露水姻緣……不對,準確來說是一面之緣,他們只是有過一面之緣的路人?所以,他沒必要知道她家在哪?
片刻後,她聲音又一次軟了下來,補充道,「呃,我等下有場面試……」
「公司地址。」
「什麼?」
「你面試的那家公司地址!」喬錦不耐地重複。
這一次她很配合,認認真真地報出地址,連郵編都不落,還悉心到公交線路都匯報……傻乎乎的模樣,倒是還有那麼幾分讓人忍俊不住的優點。
她沒勇氣承認在給喬錦打電話前,她正看著他的外套出神,貪婪嗅著外套上屬於他的氣味,海飛絲洗髮水的氣味。聽到他的聲音時,繁花的心臟幾乎已經跳到了喉嚨口,可轉念想到昨晚昏睡前聽見的那些議論,她便只能遏制住自己。
就是因為如此,整通電話她始終處在狀況外,一直暗暗在心底提醒自己:他喜歡的嵐嵐,是嵐嵐。
直到他說要來拿外套,她才驚醒過來,想起她家母親大人的耳提面命,要是讓她媽知道她終究還是和這「小流氓」有了牽扯,一定會被扒了皮……
「來面試的?」
頭頂傳來的聲音把繁花從肆意的神遊中扯了回來,她神經猛地繃緊,倏地站起身,恭謹有禮地頻頻點頭,「是是是。」
早上出門時太過慌亂,她忘了戴眼鏡,看不清眼前這男人的長相,便習慣性地想要湊近查看,完全沒料到這動作有多突兀。
對方顯然是被她忽然靠上來的舉動嚇到,直覺地往後退了一步,見她瞇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才猜到她興許是近視,忍不住低笑了聲,也沒太在意,溫聲說了句:「跟我來吧。」
整個面試過程出乎繁花意料之外的順利,對方非但不計較她的毫無經驗,最後還客客氣氣地一直把她送到公司樓下,禮節性地握了握她的手,「明天記得準時來上班,以後就是同事了,你叫我江南就好。」
這個叫做江南的人,手心很溫暖,繁花不自覺地就放鬆笑開了。
即便是始終都沒看清對方的容貌,可那道醇厚親和的聲音,就讓繁花輕易認定對方會是個好相處的人,對這家公司的印象也更好了。
終於迎來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繁花整個人都沉浸在喜悅中,大有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不僅是一直傻笑失神地緊握著眼前男人的手,就連身後一聲長過一聲的汽車喇叭,都沒能成功吸引她的注意力。
倒是那個叫做江南的男人,微微歪過頭,視線掠過繁花的肩,看向街邊那輛不停鳴笛的車,「你朋友好像在等你。」
「朋友?」她像只學舌鸚鵡般,木訥地重複著他的話。
片刻後,才猝然響起約了喬錦,立刻尷尬地縮回手,歉然憨笑,「那我先告辭了,明天見哦,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