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人吃飯?進飯店?客房電梯?」梁凱茵坐起身,思索許久後,才吃驚地抬頭望著丈夫。「你、你、你……都看見了?」
「不知該說是偶然還是天意,我的確看見了,而且,對方竟然開著和我同樣型號的車——我確定你沒有上錯車。」潘天柏冷靜敘述完畢,伸手按開床頭燈,深眸直視著妻子。「這件事,你是不是該給我合理的解釋?」
天哪!竟然讓丈夫發現了,而且還被當成是偷情!
「我、我……」這下嚴重了,她緊張得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瞅著妻子震驚又倉皇失措的表情,潘天柏頓時心涼了。這要他怎麼能不猜想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說不出口?」他沉聲。「果然是個秘密?」
「秘密?」她一怔,旋即低聲回答。「呃,這確實是秘密……」
「所以打算一輩子都不跟我坦白?」
「也不是這樣……噯……」她咬著唇,丈夫似乎很在意這件事,到底該不該說?
還是不肯說?堅守秘密,是為了那個男人嗎?潘天柏心泛酸意,冷到極點。
「如果不幸被八卦週刊拍到,圖文並茂、洋洋灑灑地寫上幾大頁,我該如何向爸媽還有爺爺解釋這項綠帽?你倒是先給我點意見參考看看。」
都已經把事情的嚴重性說得這麼清楚,妻子若是真的堅決不說,他又能怎麼辦?
「根本不是那樣——好啦,我說!」眼看被誤會成這樣,不說出來好像也不行了。她低頭,彆扭地開口:「其實這是……我家的秘密。」
「你家?」怎會扯到梁家?
「那個男人……」梁凱茵頓了頓。「是我哥哥。」
溫暖的昏黃燈光中,她看見丈夫靜默幾秒後,迸出奇異的笑聲。
「哥哥?」潘天柏冷涼地開口。「是堂哥?表哥?還是乾哥哥?」
梁家的男人他全看過,她明明只有一個親弟弟,也是他唯一的小舅子梁凱群。
「真的是我的親哥哥!」梁凱茵低嚷著。「就是……是我爸在外面的私生子啦!」
「私生子?」他揚眉,詫異地望著妻子。「我從來沒聽過岳父大人有任何八卦。」
「所以才說是個秘密啊……」她娓娓道來:「哥哥的媽媽很早就過世,但他不願回到梁家,寧願獨自留在紐約生活。今年因為公務被派來台灣出差一年,所以我們就約了見面。因為公司替他安排的公寓還在裝潢,所以暫時住在飯店,我怕被狗仔跟蹤,就想說去飯店房間比較安全——我還刻意和哥哥搭不同電梯!」
她以為這麼做就算低調?難道不知道自己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引人注目嗎?潘天柏忍不住蹙眉。
「至於那輛車,是我建議他買的,因為……你的車坐起來很舒服,我很喜歡……」她覺得丈夫的品味精準獨特,他的選擇永遠都是最好的。
他一怔,唇角微微揚起。「你說的都是真的?不怕我去求證岳父?」
梁凱茵急著發誓。「我可以找哥哥和你見面,請他把台灣的身份證給你看,父親欄的姓名真的是我爸!」
那焦急又認真的語氣,聽起來應該不是欺騙他。真相大白,潘天柏終於鬆了口氣。
「是該見個面。」他喟然一笑。「不過,這算什麼秘密?」
「家醜不宜外揚嘛!」她垂著頭,很不好意思。「這件事在我們家是個禁忌,媽媽知道哥哥的存在,也默許我們姊弟和他來往,但在家族親戚之間從不談這件事。」
停了幾秒,她繼續說:「而且,我也怕被你笑。」依照丈夫冷淡又嘲諷的個性,要是讓他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會怎麼嘲笑她。
「我何必笑你?家醜不宜外揚是沒錯,不過……」他淡笑。「我們應該不算外人了。」
「我們……你對我——」她思忖著他的話,反問:「不算是外人?」
「別忘了,你是我的『內人』。」
內、內人?意思是在他的心中,真當她是他的妻子?梁凱茵又驚又喜,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可是,你好冷淡,又好凶,總是笑我……」她無法理解丈夫的邏輯,委屈的情緒一湧而上。「害我越來越不敢靠近你。」
不敢靠近,是因為她覺得他很凶?潘天柏劍眉又揚起,微訝地思索。
「我幾時凶過你?」他嗓音很低沉,卻隱著笑意。
冷淡嘛,這個他是不能反駁,不過凶這個字,他可不承認,頂多只是刻薄了點罷了。
她把頭埋進他懷裡,想逃開問題。
「別想躲,今晚我們把話說清楚。」他攬緊懷裡的柔軟,打定主意不放過她。「要指控別人得有充分證據——你說。」
「就……」她感覺臉瞬間熱燙了起來。真要說嗎?這……好吧,說清楚就說清楚,她豁出去了!
「就是……在床上的時候……你每次都好凶,害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潘天柏笑了。關於這點,他確實需要改進。
梁凱茵感覺丈夫的胸膛微微震動,然後聽見他厚沉的低笑聲。
她的腦袋一定燒壞了,才會連這些話也說得出口!
「那不叫凶,是……熱情。」他繼續低笑,似乎還有點得意。
「不要那麼……熱情,我、我受不了嘛!」最好那叫做熱情!
她懊惱地低嚷,卻被他從溫暖的懷抱里拉起,不太明亮的光線裡,她看見丈夫帶著微笑的俊顏,認真凝視著她。「還有,為什麼會是八年?」
「啊?」她怔怔望著丈夫。
「你不是說喜歡我已經八年了?」
怎麼忽然問起這件事……她感覺自己心跳好快好快。
「說。」
「就是……」她羞得又躲回他的懷裡,熱呼呼的臉蛋貼在他的胸口,等心跳逐漸平穩後才輕聲低語:「二十歲那年,我從紐約飛去舊金山找堂姊,在柏克萊的校園裡看到你……」
「就這樣?」潘天柏訝異。
「就這樣?」她的嗓音更低了,像是哀怨,又像是喃喃自語。「這八年來,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花了多少心思,拚命想靠近你,你卻說『就這樣』?」
「所以,你希望我怎麼做?」
「我希望……」思忖半晌,她終於開口。「你能完全接受我,真心當我是你的妻子。」
潘天柏的唇角揚著笑,可卻沒有接話,只是將她摟得更緊,聞著她發間的淡香,輕輕搖著懷裡的軟玉溫香。
原來妻子是愛他的,而且為他花了整整八年的時間!
什麼秘密,什麼假面夫妻,全都是自己胡思亂想——
被丈夫緊擁在懷裡,梁凱茵依然覺得像一場不可思議的夢,她甚至忍不住想,若這真是一場夢,那她寧可永遠都不要醒來。
如果是一場夢……嗯,好像有點困……
「你還沒回答……」她低喃。
「還要回答嗎?睡吧。」潘天柏撫著她的發,像是哄孩子般地輕拍著她。
「唔……」梁凱茵想追問個究竟,可是男人的體溫暖暖地熨著她,她感覺自己的四肢百骸已經酥麻舒服得完全不聽話,再也沒有力氣多問。
於是,汲著丈夫好聞的氣息,她唇角噙著甜笑,睡著了。
☆☆☆ ☆☆☆ ☆☆☆
不知過了多久,梁凱茵感覺耳畔有個熟悉好聽的聲音喚著她,掙扎許久,她才勉強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丈夫俊逸的臉。
「啊!」她驚嚇得連忙坐起。
「嚇著你了?」潘天柏一手按住她,另一手替她調整背後的枕頭。「該起來吃藥了。」
梁凱茵怔怔望著他準備湯水的側影,還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現在是幾點了?」臥室燈光乍亮,她眨著眼睛適應,瞧見窗簾已拉上,貴妃椅旁的立燈亮著,椅上有台筆電和一疊文件,看來他屈就於狹小躺椅上忙碌公事了。
「晚上十點五十分。」潘天柏端了碗粥在她身前坐下。「喂你?」
丈夫的語氣完全不一樣了,不算非常輕柔,但至少比平時溫暖許多,所以……入睡前的一番對談,是真實的嘍?
「不,不用,我自己來。」丈夫的改變,突然教她不知所措,連忙找話接下去。「我好像睡很久……」
「感冒要多休息,吃完藥再繼續睡。」他盯著妻子把白粥吃完,又端了溫水和藥過來。
「都睡了一整天了……」吞下藥,她咕噥著。
潘天柏沒有回答,高效率地收走杯盤後,又讓她安穩地躺在暖被裡,才關掉大燈,上床躺在她的身旁,長臂一把將她擁入懷裡。
貼著丈夫的胸膛,梁凱茵的心臟似乎要蹦出來了。所以記憶裡先前那些擁抱和對談……都是真的嘍?
「柏……」她試探性地開口。「你……不是還要工作嗎?」
「不想要我抱著你睡嗎?」他淡笑。
「可以嗎?」丈夫真的不一樣了——
「睡吧。」他低聲哄著。
「嗯。」她輕巧地將自己調整成最放鬆的睡姿,倚著他的胸口。丈夫的呼吸聲是最好的安眠曲,梁凱茵覺得好舒服,舒服得就要睡著了……
但是不對啊,先前突如其來被他質問了一堆,把她整個思緒都打亂了。
他對她有疑問,她對他也有許多問題想請教。
「柏……」欲困的嗓音很軟。「歐俐薇……你今天下午和她見面了,嗯?」
「嗯。」男人像是撫著小貓似地伸手輕撫著她的背。
「你們……是舊情人嗯……」
「老朋友。」
「我看過你們在一起……在灣區的時候……」她真的好睏。「你和歐俐薇……」
「然後?」
等了許久,梁凱茵才模糊地低喃了幾句。
「吃甜甜圈……很好吃的甜甜圈……」她的聲音幾乎快聽不見了。「我……也很想要……」
妻子終於睡著了。
潘天柏小心翼翼地將她安置在軟枕之間,深深望了許久,才輕聲下床。
他走回貴妃椅斜躺下,把筆電放在長腿上,卻無心繼續工作。
既然已經弄清楚妻子與他一點也不想繼續當假面夫妻,那麼從現在開始,他便無須戴著面具掩飾自己,他要與她一同學習邁向真誠幸福的婚姻之道。
長久以來積壓在心底的鬱悶,終於一掃而空,頓時,他感覺自己的胸口海闊天空、清朗無雲,足以容納往後他與妻子無盡的愛。
至於舊情人……沒想到妻子竟然這麼清楚他的過去。她之所以問起歐俐薇,是因為在意他與這位老朋友是否有舊情重燃的可能嗎?
這個小傻瓜!他忍不住揚起一聲輕笑。
既然她這樣擔心,他應該要做點什麼事,好讓她安心才是。
瞅著床上的人影,他淡淡地笑了。
臥室裡很安靜,她慢慢坐起身,感覺體力恢復許多,至少可以自己下床了。
但丈夫呢?她簡單梳洗後走出房間,便聽見客廳有人交談的聲音。
是家庭醫生來了,正在與丈夫說話。她想出聲打個招呼,卻忽地一陣狂咳,引得兩人回頭望向她。
「起來了?」丈夫跨步朝她走來,瞥見她光裸的腳丫踩在地板,步伐更快了。「怎麼沒穿鞋?地板很涼。」
「找不到我的拖鞋——啊——」她驚呼,丈夫竟然將她攔腰一抱,攬在身上。
而且,還當著家庭醫生面前……梁凱茵略顯蒼白的臉蛋瞬時燒紅了。
醫生好像覺得理所當然,笑咪咪地說:「目前只是退燒而已,感冒症狀還沒痊癒,少夫人要多休息喔。」
「我——我知道了,謝謝醫生。」她客氣回應,又朝著丈夫耳邊低語:「先放我下來……」
「不必了。」潘天柏完全不理會她的要求,直接抱著她回到臥室,將她輕輕放在床沿。「醫生會派個護士過來照顧你,陳媽今天也會來,想吃什麼就請她準備,盡量躺在床上休息,嗯?」蹲在她身前,他的嗓音出奇地好聽,像是蘊滿款款柔情,哄得她如癡如醉。
「你……」梁凱茵怔怔凝視著丈夫,許久,才如夢初醒似地開口。「現在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意思?」
「是真心的嗎?」是百分之百真心呵護,而不是演給醫生、演給外人看?
「我真的有那麼糟嗎?」潘天柏無奈地淡笑,拍拍她的手背。「我現在得去辦公室了,晚上會盡量早點回來,多休息嗯?」
「好——」瞅著他挺拔的身影越過床際,她忽地衝口而出。「等一下!」
潘天柏聞言停下腳步,只見妻子已經下床,腳步踉蹌從身後抱住他。
「可不可以……」她的呼吸很急,聲音聽得出來很緊張。「吻我……」
「凱茵?」他想轉身,卻被制止。
「如果昨晚,你真的明白我的心意,真心願意接納我成為你的妻子,那麼,請給我一個吻……」停了幾秒,她深吸了口氣,又說:「昨晚都是我在說,也不知道你到底怎麼想,如果你其實不想……不想的話,不要勉強自己,直接走出去就好,那我就明白了——啊——」
話才剛說完,她的唇已被丈夫封住。
暖燙的唇舌溫柔地撫慰著她略涼的唇瓣,輾轉綿密地吮著,她只覺一陣暈眩,差點要站不住,幸好丈夫把她擁得很緊。
「咳咳!」討厭的咳嗽卻在此時殺風景。
「看吧,感冒真的還沒好。」潘天柏把她擁進懷裡,大手輕拍著她的背。
「柏,你——以後不准後悔喔!」她頰畔染著緋色,眼眶卻濕潤了。
「嗯。」他淡笑點頭。
「還有……」她仰著頭,輕啟著剛被寵愛過的水唇,軟聲央著。「我們從來沒有真正談過戀愛,就從這個吻開始,好不好?」
潘天柏啞然失笑。「你是說要跟高中生一樣,先牽手、然後接吻之類的?」
「好不好?」
「嗯。」他笑允。
也好,就當是……重新做夫妻吧!
「謝謝!你快去上班吧!」得到承諾,梁凱茵退開丈夫的懷抱,笑得燦爛,像是全世界的幸福都在她手上了。
潘天柏又俯身輕啾了她的唇,轉身準備離去,走了幾步又停下來。
「至於歐俐薇——」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因為下周出刊的VG雜誌有一篇專訪,昨天下午是去攝影棚拍封面照。」
瞅著妻子訝異的臉蛋,他刻意放慢說話速度,務必把每個字都說清楚。「僅僅如此而已。」
「啊?」他怎麼忽然提起這件事?昨晚她到底說了什麼?
是她向丈夫抱怨歐俐薇?還是有更糟的說法?
「我若真要搞外遇,還不至於會笨到在妻子面前和別的女人約定見面的時間。」說完,他若無其事地離去了。
啊啊啊——她是個大白癡!梁凱茵真想放聲尖叫。
可是,她心底卻又像是打翻了一桶蜜,甜膩的滋味彷彿沾上了唇角,無法控制地揚起了呢
☆☆☆ ☆☆☆ ☆☆☆
當天下午,趙秘書匆匆來訪,說是替潘總送了「重要東西」來。
「什麼重要東西——」梁凱茵披著睡袍,不好意思地起身接過趙秘書手上色彩繽紛的紙袋。
她詫異地打開,一時怔然。
「甜甜圈?」
「潘總說少夫人想吃甜甜圈,他沒空繞去買,要我先去買來給少夫人解悶。」盡責的趙秘書轉達老闆的心意。「還有,潘總說少夫人還在感冒,不能吃太多甜食,所以只買了兩個。」
「我……我想吃甜甜圈?」她訝然,錯愕地看著紙袋。
她記得自己約略提了在舊金山看到他與歐俐薇在甜甜圈店前的親匿舉止,對丈夫央著也想要和他一起去排隊買甜甜圈……
結果變成她想吃甜甜圈?
「不是嗎?」察覺梁凱茵怔然的表情,趙秘書以為自己辦事不力,趕緊補救。「或是這兩種口味您不喜歡?我再去重買——」
「不不,這樣已經……很好,很好。」捧著丈夫的心意,她的臉莫名紅了。
送走趙秘書,梁凱茵捧著紙袋害羞得想躲進房間,卻又顧及陳媽與護士都在客廳,她不好意思獨享,卻又捨不得大方分享,猶豫矛盾的情緒把一張粉臉逼得更紅了。
「呃,大家一起吃……」最後,她還是開口邀請了。
「不用啦,趙秘書另外買了我們的分呢,真體貼!」陳媽笑嘻嘻揚了揚手上的紙袋。
「體貼的是潘總啦!知道少夫人想吃甜甜圈,馬上要人送來,真的好貼心喔!」親眼目睹王子與公主的甜蜜情意,護士小姐羨慕不已。
「是啊,這還用說?我們少爺和少夫人的感情好嘛!」
「那、那我先進去了——」她到底在害羞什麼?硬是在外人面前丟臉。
走回臥房,坐在貴妃椅上,梁凱茵對著甜甜圈紙袋傻笑,卻又想落淚。
無論她昨晚究竟說了什麼,丈夫是認真昕進去了,才會遣人為她送來這袋甜點。
她真的好感動……
☆☆☆ ☆☆☆ ☆☆☆
晚上八點,潘天柏終於擺脫所有公事,返回家中。
他輕聲走進臥室,發現妻子靠在床頭,正努力振筆疾書,不知在寫些什麼。
「不好好休息,在忙什麼?」望著那張認真的臉蛋,他開口問。
「啊?」梁凱茵著實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合上手中的記事本,緊握著想藏到被下。「我、我已經好多了!」
「嚇到你了?」潘天柏微微一笑,眼神卻盯著她欲蓋彌彰的手。「什麼東西這麼怕我看?」
「我的日記啦!」她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有記錄生活片段的習慣。」
方纔她正努力記下與丈夫敞開心房的甜蜜記事,好留待以後慢慢回味。
「現在還有人用手寫日記嗎?」像他就完全倚靠電腦和PDA。
「我喜歡慢慢寫。」她喜歡手寫的真情意,而且還可以隨心情畫個小圖之類的,增添記錄生活的樂趣。
「既然是日記,不就又是秘密了?」潘天柏微微蹙眉。
「唉呀,沒寫什麼,小隱私而已。」她甜笑著凝望丈夫,舉起小手發誓。「我保證絕對不會在日記裡罵你。」
「最好是。」他淡笑,看見床邊小櫃上的紙袋,開口又問:「甜甜圈吃了嗎?」
梁凱茵這才恍然想起,一把拎起紙袋,掀開絲被,輕拍床沿的空位示意要他坐下。
「怎麼了?」潘天柏不解,倒也聽話坐下。
「我想和你一起吃啊。」她拉開紙袋,笑盈盈地拿出一個甜甜圈。「我們一人一半,好不好?」
「我不愛甜食——你明知道的。」妻子很清楚他的飲食習慣。
「可是……」可是當年,他明明主動搶食歐俐薇手上的甜甜圈——
「你慢慢吃,我去洗澡。」忙碌一天他也累了,想讓溫熱的水柱沖洗一身疲憊,再來好好陪她說話。
「嗯。」失望的情緒湧上,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撥開精緻的緹花窗簾,對著萬家燈火的夜色默默啃食甜甜圈。
「小茵——」不知何時,他又回來了,窗上映出他高大的身影。
她微詫地轉頭,沾著糖粉的雙唇卻被丈夫擄掠。
「唔……」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麼一招,她呼吸急促,心跳飛快加速起來。
「我不愛甜食,若真想要,那得留給你的唇——」綿密吮吻過後,他放開妻子,轉身又往浴室走去。
梁凱茵不用摸也知道,她的臉頰已經紅得不像話了。討厭,幹麼突然這樣,還說那麼含蓄卻又肉麻的話,害她又想找出記事本,一字不漏地好好記下來。
不行,這個吻不算數,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讓丈夫對著她重演當年那場讓她心碎的親匿畫面。
嗯,非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