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妳想知道什麼?
妳在意什麼?
全都可以問我,
我敞開了心,
讓妳看明白。
好不容易煎好藥汁,陳嬸匆匆的端進房內。「少爺,您是說……少奶奶都沒吃藥嗎?」
怎麼會這樣?
她不是每次都看到少奶奶苦著一張臉、擰著眉,小舌頭還邊吐邊抱怨藥汁太苦,所以,她才每次都絞盡腦汁想出各種甜死人不償命的甜點哄她吃呢!
「好苦!」水涵趕快皺著小鼻子喊冤。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來!妳最乖,快點喝了它。」杜蒼宇捺著性子,耐心的哄道。
可水涵卻是鐵了心,她緊緊的抿起櫻唇,抵死不肯張嘴。
討厭!她都快病死了,他還這麼愛管她,他煩不煩啊?
杜蒼宇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得先清場,「你們都先出去,等一下不管你們聽到什麼,一個也不准進來。」
「耶∼∼」水涵雖然被高熱燒得眼冒金星,她還是不怕死的朝杜蒼宇扮鬼臉。
將房門開上,他轉身好整以暇的問:「喝不喝?」
她很用力的搖頭,但一搖晃,她卻覺得天好像都在打轉,看來,她真的快掛了!
「我再問一遍,妳是要自己喝還是讓我喂?」
「你再問∼∼我……一百遍都一樣……我?不?喝!」她雖然語氣虛弱,卻把意思表達得斬釘截鐵。
「好!」他粉沒力的點頭。
接著,他拿起碗,仰頭含了一口藥汁,再將她的小臉捧住,緩緩的將嘴印上她的。
不要!她才不要喝那苦苦的藥呢!她拚命的掙扎,但卻抵不過他的蠻力,只能緊咬住唇,不讓他得逞。
杜蒼宇不以為意,嘴角微揚,伸舌輕舔著她柔嫩的唇瓣,原本嘴裡的藥汁便順著她的下巴流下。
她忍不住驚呼「啊∼∼」一聲,他的舌就這麼滑進她的嘴裡。
瞬間,一股濃濃的、苦苦的藥味滲入她的口中,她拒絕的想推開他,可惜力氣不夠,她根本動不了他分毫。
喂完一口又一口,他鍥而不捨的將一碗苦澀的藥汁全部灌入她的小嘴裡。
她虛弱的發出抗議聲,「好苦喔!」
「現在換獎勵。」
他才說完,唇已結實的印上她的,開始時輕時重的吸吮著她口中苦澀的藥味。
過了好一會兒,她感到口中再也沒有藥腥味,他才放開她,「好點了嗎?」
她羞紅了小臉,卻乖乖的點了頭。
「還要不要?」他邊輕撫著她瘦得變得更小的臉龐,邊輕聲詢問。
她害羞的又點點頭。
他再次捧住她的小臉,動作好輕好柔的覆上她的唇,開始柔柔的以唇齒啃嚼著她的唇瓣、她的貝齒、她的香舌,他吻得好深,讓她幾乎不能喘息。
「嘗嘗夫君的味道好嗎?」他溫柔的問。
她不解的瞅著他,傻傻的看他張大嘴,又吻上她。
這一回,他將口中略帶一點鹹鹹的唾液全數哺渡到她的小嘴內,「好吃嗎?要不要多吃一點?」
她紅著小臉,飢渴得吸吮著他口中的唾液,一口接一口,嗯∼∼比藥汁好喝幾百倍耶!
良久,他結束了這個長吻。
「喜歡嗎?」他很溫柔的問。
可她的小腦袋卻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她的眼眶中在瞬間浮現出豆大的淚珠,「夫君∼∼你……怎麼又對我好好?是不是……是不是我∼∼就要死了?」
嗚嗚……她好難過喔!她本來都已經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他幹嘛又回來招惹她?害她好後悔讓自己病得這麼厲害。
「嗚嗚……夫君,人家∼∼真的好喜歡你喔!嗚嗚……我也好想我娘,夫君∼∼你帶我回家好不好?我∼∼好懷念家裡的梅樹,人家……好想家……哇∼∼」她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小肩膀一聳一聳的,哭得好讓人不捨。
杜蒼宇怔怔的聽著她的問話,她怎麼那麼傻?他是她的夫君,當然要對她好啊!
是他之前太不在意她、太不疼她,害她一個年紀這麼小的姑娘家,就這麼跟著他來到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而他不但不陪她,還動不動就處罰她,唉!他真是太不應該了。
「不會,妳不會死的,就算閻羅王想找妳下去陪他,我也不會准的,如果惹火了我,我就去地獄鬧他個天翻地覆,可我說什麼都會救妳回來。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准帶妳走!」他嗓音瘖啞的對她訴說他心中的想法。
「過幾天等我辦完事,我馬上帶妳回家,讓妳跟妳爹娘住一陣子,讓妳快快樂樂的享受天倫之樂,只是,多了夫君我陪在妳身邊,我不會讓妳再感覺寂寞了……」
是他的嗓音太低沉,還是藥性發作,她在他安慰的話語中睡著了。
微小的汗珠在她的額上、鼻頭、人中處冒出,他輕輕替她擦拭,知道這一碗藥發揮了功效。
「夫君好好,我∼∼不想……死呵!」她在睡夢中仍不忘低喃。
「不會的,我不會准妳離開我的。」
他愈說,心中對她的心意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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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唇餵她吃完藥,摸摸她涼涼的額頭,他不禁吁了一口氣,「不燒了,大夫說再吃個幾天藥就沒事了。」
水涵的身子還是很虛,但她實在好喜歡這種被他寵溺的感覺,「夫君,你可不可以帶人家去花園看看花?」
她躺在房裡這麼多天,一點新鮮空氣都沒聞到,她快受不了了。
「不行!會吹到風。」杜蒼宇一口拒絕。
「我會穿很多衣服。」她討好的說。
看著她滿臉的想望,他竟捨不得再說出個「不」字。
「妳走得動嗎?」他體貼的詢問。
「嗯!」她笑著點頭。
她的笑容好燦爛,亮眼得讓他看得心花朵朵開。
他替她穿了一層又一層,最後,再拿了一條毛氅將她自頭頂罩著,這才放心的摟著她纖細的腰肢出門。
「好像包粽子一樣,好醜喔!」她抱怨著,卻在看到院落裡的花草之際,心情一下變得好開朗。
「哇∼∼好棒的感覺喔!我要摘花。」她蹦蹦跳跳的像只花蝴蝶般,一會兒奔到這、一會兒跑到那
但終究是大病初癒,很快的她就累得站不起來。
「夫君∼∼人家……好累∼∼」她好想躺下來。
杜蒼宇先是替她將滿頭的大汗擦乾,再彎下身。
「爬上來!我背妳。」
水涵聞言,小臉一下子就燒紅了。
「不要啦∼∼」她會不好意思啦!
「快!上來。」他催促道。
水涵紅著臉跳到他的背上,她的兩隻小手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你不要把我摔下去喔!我會怕。」
「會怕就抓緊些。」他簡潔的交代完,便直起身,背著她往涼亭的方向走。
她怎麼這麼輕?輕得彷彿像根羽毛般,杜蒼宇心中一陣不捨,他發誓,他非要將她喂得肥肥的、重重的,這樣風才不會將她吹跑。
感受到她軟軟的胸緊貼在他的背脊,他可以聽到她狂跳的心,她是在為他而悸動嗎?
在這一刻,他竟是這麼的期望她的心中只有他一個。
唉!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這麼無聲無息的進駐他的心呢?
來到涼亭,他輕輕的放下她,讓她坐在椅上。
「會累嗎?會冷嗎?」
她搖搖頭,小臉上寫滿了心事。
「夫君∼∼你老實告訴我,我……我是不是……」迴光返照啊?不然,他怎麼可能對她這麼好?
可她還是問不出口,因為,她更怕他告訴她的答案會讓她承受不起。
因為,萬一……萬一她真的只剩下最後的一點生命,她會想開開心心的與他共度。
「是什麼?」他溫柔的望進她的眼。
「我∼∼你……」怎麼開口問呢?
「傻涵兒,」他像是明白了她的問題,緊緊抓住她的小手,杜蒼宇單膝跪在她的面一的。
「讓夫君告訴妳一個故事,從前,有一對青梅竹馬的小戀人,他們年歲相同、想法相同、生活環境也相同,在這種狀況下,他們很自然的成天一起談天說地,漸漸的,他們身邊的所有人都視他們為一對,而他們自己也理所當然的這麼以為。
「直到他們長大成人,眼看就要論及婚嫁,他們也很自然的以為這就是他倆未來的命運,只是,事實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女孩莫名被皇上的姻親相中,女方家裡不敢抗旨,只好活生生的拆散這對小戀人……」杜蒼宇講到此處,仍不免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他是在講他和秦姑娘的故事給她聽耶!
水涵怔怔的看著杜蒼宇蹲跪在她面前的俊容,嗯∼∼他的眉宇深鎖,他一定還在緬懷秦姊姊,啊∼∼她好想撫平他皺攏的眉呵!
她的小手很自然的輕推著他的雙眉。
杜蒼宇則緊盯著她的眸,沉聲道:「之後,男孩在無計可施之下憤而從軍,沒想到竟然打出了一片天,在幾年間屢創軍功,最後,還被皇上賜封官位,英勇歸故里。
「但男人的心裡一直是空虛的,他很能體諒女孩當初的背叛,他也能接受女方家裡因無法抗拒權勢而向惡勢力低頭的無奈,但他不能接受命運這般安排,所以,他一直是很憤世嫉俗的。」
他看著水涵因聽了他的敘述而感動得流下兩行清淚,他不捨的替她抹去淚痕。
「直到他被迫娶妻,他才訝異的驚覺,他竟娶了一個他生平從未接觸過的天真姑娘,她是那麼的率真不做作、是那麼的活潑開朗,事實上,他們兩個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他是在說她嗎?
水涵激動的看著他,她竟能跑到他的故事中,那是不是表示她在他心中已有一咪咪的小位置了呢?
「起先,男人不肯接受那小女人的一切,他打算冷落地、不理地,讓她像自動凋謝的花般枯萎。」他說出他原先心底邪惡的想法。
不∼∼她不要啊!
突然,她掩面痛哭。
「不要∼∼我不要聽了,夫君……我想回房了……」她寧可做個不敢面對現實的鴕鳥,也不願親耳聽他說出傷人的話語。
她的心靈已經很脆弱了,她不能再接受他說出更傷她心的話。
杜蒼宇看著她痛哭失聲的模樣,心知,他的小妻子是真的愛上他了,這讓他不禁驕傲起來。
他起身將她摟抱在自己的腿上,自身後緊緊的擁住她。
「可是,那小女人成天不知憂愁是何物的在那男人的身邊晃過來、晃過去的,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那天真的性子竟莫名激起了隱藏在男人心底深處的感情……」
「我不聽、我不聽……咦?」水涵本來用小手緊捂著耳朵,但他現在在說什麼?她是不是聽錯了?
「沒錯,我莫名的對她產生興趣,我想瞭解她、我想認識她,我……喜歡上她了。」這就是他的表白。
水涵瞪大了眼,一臉的不敢置信,她的夫君說他喜歡她?!
這怎麼可能?
他不是一點也不在意她,還說她對他而言只是個外人嗎?
「你∼∼在意我了?」她回頭想看著他的眼。
「不在意,我為何會想追到地獄找閻王算帳?我為何死也要把妳追到我身邊?笨涵兒!」他直視她的眼,眼中只有清澈的情意。
「你∼∼不再當我是外人了?」她好介意這一點喔!
先前他在眾人面前說她只是個外人時,她的心感到一陣刀割,那時她才知道,原來自己雖然很想找他報些小仇,但她其實早在那時候就愛上他了。
「妳是我的夫人、是我的床伴,妳當然是我的內人,怎麼會是外人?」他一語雙關的調侃起她來。
「討厭∼∼」她不好意思的笑了。
可是,她最最介懷的是,「那∼∼你心裡現在住的是……誰?」她問出心底的疑惑。
「涵兒!」
他將她調整姿勢,讓她能與他面對面的相望,他不想騙她,但他一點也捨不得看她傷心。
「之前,心慧一直住在這裡。」他拿著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胸膛,感到她的小手一僵,他趕快補充說明,「但自從娶了妳之後,她的影子就一點一點的模糊了,等我發現自己竟然記不清她的長相、辨不出她的聲音時,我開始恐慌,難道我真的是個無情之人?」
「不!」她猛搖頭,「你不是。」
她的夫君是個有情有義的癡情郎。
「接著,我更發現妳在我心裡的影像一天深過一天,我張開眼,看到的是妳;我閉上眼,想到的也是妳;我思緒不明時,心底第一個浮現的還是妳……」他就是這樣才一點一滴的正視自己的心。
「終於,我明白一件事,妳對我的影響已經大到不可忽視,所以,涵兒,我願意好好的珍惜妳、疼妳、寵妳,我會努力的認識妳、瞭解妳,可妳得給我時間讓我釐清自己的心。
「我不敢說妳現在就住在我的心裡,可是,我的心現在已有空位……」唉!
這麼複雜的思緒,單純的她是否能懂?
「嗯∼∼」她感動得直點頭,「我願意等、我願意等!」她還會很努力的讓他愈來愈喜歡她。
這一刻,他們兩顆心的距離竟是這麼近、這麼毫無隔閡。
風從他們耳邊呼嘯而過,但他們都沒感受到涼意,因為,相愛的心讓他們感到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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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兒,準備一下,我要帶妳出門一趟。」
今天一大早,他收到賈霸的訊息,說當初心慧致贈給他的那幅字畫中似乎有異,要他速速趕到東昇旅店。
「嗯!」水涵好不容易得以正式出門,她開心得又跳又叫。
杜蒼宇想順便帶她去看一下那面容酷似秦心慧的女人,讓她明白他對心慧的感情真的已經煙消雲散。
一進旅店,仇重天便拉著他倆進到他的房間。
「蒼宇,這字畫的滾動條似乎有異,你是物主,就由你來解開這個謎底吧!」
仇重天拿出雙安和飛虎自杜家取來的一幅水墨畫。
杜蒼宇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幅畫,他記得這是心慧因自己背叛兩人的諾言,為其夫產下雙生子,而他卻在戰場上屢建奇功,在獲得皇上賜封時,托人送來的贈禮。
他打開字畫,不禁對滾動條的重量有點狐疑。
「對吧?你也感覺到了嗎?」
雙安興奮的問,他也是在打開滾動條時發覺有異。
但心慧贈畫至今已近兩年,難道她當時有話想對他說,而他卻未加重視,這麼一想,他的心又變得低落了。
「夫君∼∼」
水涵不解的看著一群大男人圍著一幅畫,口中淨說些她聽不懂的話,他們到底在做什麼啊?
「涵兒,妳先去隔壁找那位秦姑娘聊聊。」
杜蒼宇心知這畫中必定有心慧當年想對他訴說的秘密,他不願多惹事端,讓水涵心生疑慮,便支開她。
「雙安,送夫人過去。」
但他全然沒考慮到那位自稱是「秦心慧」的女人的真實身份,此刻,他一心只想知道這滾動條中的秘密。
「是,夫人請。」
雙安立刻將水涵帶到那位秦姑娘的房裡。
沒有人靜下心深思其它事,他們一心只想趕快一探滾動條中的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