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的男嬰哭聲宏亮,非常健康,王室的第一個王儲終於誕生,這本該是件令人欣喜的事,但產宮此時此刻,卻只聽得到男嬰的哭聲,其它人全都靜悄悄的,沒有人敢吭聲。
負責接生的產婆懷裡抱著男嬰,戰戰兢兢的跪在床榻旁,宮醫和其它幫忙的宮女也全都散跪在床邊,忍不住微微顫抖,只因孩子雖然出世了,但孩子的娘……卻臉色蒼白的躺在滿是血跡的床上,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耗盡全力才將腹中胎兒產下,沒想到竟突然血崩,不論產婆和宮醫用什麼方式,都無法順利止血,最後她還是因失血過多而亡,連自己辛苦生下來的孩子都無緣看一眼,就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他呆愣在床邊,看著心愛的女人沒有血色的面容,腦袋一片空白,他伸出微微發顫的手,輕撫上她的臉頰,那逐漸失溫的微涼肌膚,刺痛著他的指尖,也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為什麼會這樣只要她順利生下男嬰,他就可以立她為後,母憑子貴,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他連立後的日子都已經選好了,就只等孩子出世而已,為什麼?為什麼她卻……卻離他而去了?
不!他不接受這種事,失去了她,他要孩子做什麼他在乎的人是她呀!
宮醫心驚膽戰的出聲安慰,「王,請節哀……」
「滾!全都給朕滾出去!」他失控抓狂的大聲咆哮,「別讓朕聽見孩子的哭聲,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全都滾出朕的視線!」
所有人全嚇得趕緊起身退出產宮,就怕他在盛怒之下,失去理智,將他們全都殺了陪葬。
「巫官在哪?把巫官給朕喚來!」
產宮外待命的侍者急急忙忙跑去找巫官,不敢有任何耽擱,過沒多久,巫官便腳步急促的來到產宮,表情非常凝重。
「王……」
「朕不要她死,快想辦法讓她復生!」他緊緊揪住巫官的雙臂,眼中佈滿血絲,已經接近瘋狂邊緣,「宮醫救不了她,那就妳來救吧,妳是巫者,肯定有什麼辦法的,是不是?」
「王……王請冷靜。」巫官不禁冒出冷汗,頗為無奈,「臣雖然懂各種術數,但人死不能復生,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
他怒瞪著利眸問道:「妳的意思是,連妳也沒辦法?」
巫官害怕的吞了口口水,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回答,「是……」
「沒辦法……連妳也沒辦法……呵……哈哈哈哈……」
他突然大手一揮,狠狠甩了巫官一巴掌,力道之大,讓她承受不了,倒退了好幾步,接著瘋狂的大笑,他的笑聲無比淒厲,讓人聽了忍不住寒毛直豎,更擔心他會因此而瘋了。
他用盡所有力氣嘶吼著。他好恨,恨蒼天居然這樣戲弄他,在他以為兩人終於可以恩愛到白首時,卻殘酷的將他最深愛的女人奪走,讓他痛不欲生。
他不甘心,不甘心兩人之間的緣分怎麼會這麼短,他還沒有好好的愛夠她,他還想要給她更多更多的寵愛,她一離開,他滿腔的情意不知道該向誰表明,壓得他胸口好痛、好痛……
不—他不想就這麼認輸,如果兩人這輩子的緣分真的這麼短暫,那他就要追到下輩子、下下輩子,和她再續未完的情緣!
一把將巫官抓到身邊,他低啞著嗓音逼問:「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朕下輩子再找到她、再和她續緣的,妳說!」
「這……」巫官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說出個辦法來,王肯定不會放過她,思考了好一會之後,只好回答,「臣曾經在書上看過,有個辦法是求來生續緣的,或許王可以試試。」
「真的還不快告訴朕!」
「是,拿一小撮王和她的頭髮,一起包在紅布裡,當成紅線,分別繫在兩人腕上,直到死都不能解下來,死後,腕上的紅線就會引領王找到來世的她,和她再續前緣。」
但巫官沒敢說出口的是,這個方法只在書上看過,卻沒人試過,根本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他一聽完馬上將巫官推開,走到床邊,用隨身佩刀割下她的一撮髮絲,也割下自己的,讓兩人的發交纏在一起,不分彼此。
緊接著找來一塊紅布,將兩人的發包在布裡,割成兩半,一半繫在她的右腕上,另一半繫在自己的左腕上,緊緊打上死結,任誰都無法拆開。
他跪在床邊,握著她越來越冰冷的手,眼眶泛著淚,哽聲說道:「茉兒,一定要等我,我會找到妳的,無論妳在哪裡,我都一定會找到妳!」
不管要花多久的時間,就算要過好幾輩子,才能再見到她,他也不在乎,只要能和她再次相遇,他都願意等待。
他相信,他們一定會再相遇,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