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出院後的徐士凱回到工作崗位,他要求范蕙怡轉來當他的助理,她沒有反對。
他們復合的消息跌破所有人眼鏡,這麼一來公司裡八卦又傳不完了。范蕙怡這個麻雀變鳳凰,又被打回麻雀,然後一夕之間又變成鳳凰的曲折過程,成為大家閒磕牙時津津樂道的話題。
也真是太戲劇性了,那些曾經對她說過風涼話的人如今都心驚膽顫,生怕得罪了這個未來的集團總裁夫人日子會很難過。
而范蕙怡沒有人們想像的因為重新贏回徐士凱而沾沾自喜,相反的,她每天還是過得戰戰兢兢,心底深處的恐懼仍在。
未來是否永遠不變?他是否永遠想不起那一個月的空白?就算繼續下去,他還是有可能在某一天突然對她厭煩了,然後提出分手。
他曾經做過一次,怎麼知道不會有另一次?
答案無從知曉,因為還沒發生,所以無法驗證。
「你乾脆搬過來住吧。」
某天,她在廚房裡煮意大利面,徐士凱從後面出現,摟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說。
她的動作停頓了幾秒鐘,然後又繼續翻炒餡料,沒有回答。
「怎樣?搬過來吧?我想要每天跟你一起下班回家,一起做菜,吃飯、洗碗,嗯……嘿嘿,當然還有一起睡覺。」
他的手已經拆石膏了,環抱住她的手臂讓她腰間陣陣酥軟,然而儘管他描繪的景象讓她失神了片刻,僅存的理智仍阻止她說「好」的衝動。
「現在這樣不就好了,反正跟你講的也沒差多少,我一個禮拜在你這裡待得時間已經比回我家多很多了。」
「不夠。」他不滿。「你還是會回去個一兩天,你大部分的東西都還放在那間套房。」
她知道他想要什麼,他要她百分之百、完完全全的把自己交給他,沒有退路、沒有遲疑的空間,就連吵架了也要睡在同一張床上。
那樣徹底的、全面的交付出情感……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我不知道。」
聽到她的回答,徐士凱握住她的腰,讓她轉身看他。
「不要在猶豫了、信任我,OK?」
她想信任他,真的很想!
看到她眼神中出現了動搖,他露出微笑,低頭吻住她。
沉浸在甜美醉人的吻中,范蕙怡突然聞到一陣燒焦味。
「啊啊——」她推開他,連忙伸手去關爐火。她竟忘了正在煮東西了,真是糟糕。
「意大利面……」全毀了。
她沮喪的看著焦黑的鍋子,回頭想要罵罵他,叫他以後不准在她煮菜的時候接近她,去看到他跌坐在椅子上。
她有推那麼大力嗎?她不由得心驚,因為他正在兩手抱著頭,似乎很難受的模樣。
「怎麼了?」她在他旁邊蹲下來。
徐士凱隔了許久都不說話,低著頭也不看她,她更急了。
「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
他抓住她向他伸手的手,似乎不想她碰觸到自己,然後看著她說——
「我好像記起來了……那段失去的記憶。」
范蕙怡愣住,許久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她知道自己應該為他感到高興,可是身體卻竄過一股涼意。
「你……你有不舒服嗎?需要去醫院再看看嗎?」好不容易她才擠出這幾句話。
「不用,我沒事。」
他發白的臉色不像沒事,不過她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前一分鐘還甜得讓人牙齒發疼的氛圍消失不見了,改變就在一瞬間,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勉強壓抑住惶然的心情,范蕙怡動手清理起焦黑的鍋子。
「這面不能吃了,我再煮別的。」她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
「不用了。」他起身,阻止了她。「明天有鐘點傭人,這些讓她來整理吧!」
是嗎?那她現在能什麼呢?
「晚餐怎麼辦?要出去吃嗎?」
徐士凱沒有立刻回答,反而露出為難的神色。
她覺得自己的心在往下沉,沉到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黑洞裡。
他遲疑了片刻才開口。「我現在思緒很亂,需要一個人靜一靜,我想出去走走,讓腦袋清醒清醒。」
她腦海一片空白,許久才能理解他說的話。
畢竟這不是容易的事——這男人幾分鐘前才要她搬過來一起住,才說要她信賴他……現在他要「一個人靜一靜」……任誰無法立刻適應這麼大的反差吧?
「好。」
他像逃也似的匆忙走出廚房。
她聽到開門聲,關門聲。
一直站在原地的她怔愣許久。
他急著逃開的舉動傷了她,就好像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在她身邊。
直到胸口發疼,她才察覺自己一直屏住呼吸,她不停顫抖,無法克制的顫抖著……
一夜無眠,范蕙怡黑著眼圈來到公司。無法入眠的理由除了腦袋怎麼停不了的思緒以外,還有就是等著電話鈴聲響起。
但沒有,電話沒響,他沒有告訴她一切都沒事,沒有對她保證恢復記憶不會影響他們。以前聽得耳朵都要長繭的愛語,在她需要的時候,他沒有對她說。
她走進徐士凱的辦公室。
他還沒來。
身為他的助理,她不確定自己該不該打電話給他。以往從來不會有這種問題,他們總是一起起床、一起出門的。
然而現在她連打電話都要遲疑。
范蕙怡強迫自己專心工作,可還是一直不停的瞄著辦公室的門,吊著一顆心等他到來。
「早!」
她猛地抬頭,還撞掉了桌上的文件,才發現進來的業務部的經理。
「……早。」
「我找徐總。」
「他還沒來。」
「是嗎?那他什麼時候會來?」
范蕙怡發現自己沒辦法回答這個簡單的問題,無論是以助理或者是以女友的身份來說,都不應該這樣。
正當她尷尬的不知該如何回答時,徐士凱走進來了。
「徐總!太好了,我急著找你呢,關於那個政府標案……」
業務經理拉著徐士凱走進他的辦公室,范蕙怡連打聲招呼的機會都沒有了,更何況是跟他講上話,當然也更不可能知道他恢復記憶之後,對他們兩人的關係有何想法。
業務經理跟徐士凱談了很久,一直沒出來。范蕙怡的感覺像是個等待判決的犯人般坐立不安。到了快中午,辦公室出現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士凱哥在嗎?」
孫依依微笑著出現在她面前。是她的錯覺嗎?她總感覺她的笑裡有種耀武揚威的味道。
「他在開會,請問您有預約嗎?」她的語氣冷靜而專業,正是一名助理該有的態度。
「噢,是士凱哥約我的,他打電話給我說有事想跟我說。」
范蕙怡覺得好像有人在她的肚子打了一拳。
咬緊牙,她強迫自己鎮定的開口。
「這樣的話,請您稍等一下,我去通報。」
她敲了門走進他的辦公室,正談話的兩人同時轉頭。
「抱歉,孫小姐來了,她說跟你有約。」
其實范蕙怡曾想過他的反應,可能會皺眉說他沒有約她,或許會要她將人趕走,然而不管她原先是怎麼想的,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是——
他竟點點頭,然後對業務經理說:「我約的人來了,我下次再跟你談。」
聽他這麼說,范蕙怡的心都涼了。他言下之意是孫小姐比公事還重要。
「噢,好的。」業務經理當然不敢有別的意見,收拾了桌上的文件,就點頭走了出去。
「請孫小姐進來吧!」他對她說。「對了,請人泡兩杯咖啡進來。」
她不敢置信這是在他恢復記憶,然後把她趕回家之後,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她僵硬的應了一聲好。
徐士凱對她笑了笑,雙眼裡仍帶著熟悉的暖意,她卻無法分辨那是出於禮貌或者還有別的。
胸口似乎堵著一顆巨大的石頭,她得很小心、很小心的呼吸,才能不讓眼淚掉下來。
「孫小姐,請進,徐總在等您。」
孫依依臉上出現勝利的笑容,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還得意的睨了她一眼。
范蕙怡沒辦法忍耐下去了,低頭走出辦公室,吩咐了外面的人泡咖啡進去,就大步走向電梯。
這是蹺班,她知道,只是她再無法待在那裡,多一秒都不能。
電梯到達一樓,她立刻衝出去,從沒有走得那麼幾急、那麼快,她不得不那麼做,因為一出了公司大樓,她忍了許久的眼淚就立刻落了下來。她用手摀住嘴,才堪堪壓抑住逸出的嗚咽。
在公司前面坐上計程車,司機用怪異的眼光看她,她也顧不了這些了。
「小姐,你還好吧?」
她沒有回答,只說出了他家的地址,然後就用手摀住臉,不再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表情。
世界崩毀了,她最深沉的惡夢實現了。
早該知道的不是嗎?等他恢復記憶,他會想起當時提出分手的理由,當初他不能忍受她的理由,然後就無法忍受她,然後就記起了他正牌的女朋友……
這些她早就意料到了,所以才不許自己被他的苦苦糾纏、他的甜言蜜語所迷惑,心軟。但結果呢?
笨呵!蠢呵!傻呵!
活該她現在要一個人躲在這裡哭。
想到這裡,她的淚停了,只是怔怔的看著車窗外,有種放棄一切的空洞。
「小姐,到了。停這就好了嗎?」
「嗯。」她付了車錢,下車。
站在他家門口,看著昨天還認真考慮著要搬過來的房子,不是不心酸的,可是她勉強把注意力集中在來這裡的目的上。
用顫抖的手拿出備用鑰匙打開他家的門,再熟悉不過的景物刺痛著她,她不敢多看,直接走進臥室拿東西。
是的,她是來把東西從他家拿走的,那樣的話,當他要提出分手的時候,她可以瀟灑的對他說「好」、「沒問題」。
即使讓同一個男人拋棄兩次,至少僅有的尊嚴她還是要的。
從衣櫃裡拿出所有屬於她的衣服,隨即塞進行李袋裡,接著她走進浴室。那裡她的牙刷、漱口杯跟他的並排在一起,毛巾也是相同款式不同顏色的兩條相親相愛黏在一起。
要將它們分開就像是把自己的心撕成兩半一樣痛苦,眼淚又再度不爭氣的模糊了視線。
她用水拍了拍紅腫的眼,再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一張哭得淒慘的臉能有多好看?可是這張臉,卻好幾次說可愛。
我愛你……喜歡你……
催眠般的言語他在她耳邊說了無數次,說得她都相信了。沒有人曾經那麼愛過她,也沒有人曾經告訴她她是特別的,她是值得被愛的。
跟他交往的時候她一直戰戰兢兢,不敢放太多感情,她很害怕!
人生第一次的戀愛,來得那樣猛烈,讓人措手不及。還沒來得及品嚐那彷彿將人整個席捲而入的幸福,她的反應竟是害怕。
幸福越多,害怕也就越多,她都不像自己了,那時她才知道這就叫做愛情。
不可能再有人家他這樣,給她那麼強烈的感覺,也給她那麼濃烈的感情。失去了他,她的人生將只剩不可怕的空洞。寂寞孤獨她並不陌生,在遇見他以前她的生活就是那樣的。只是,跟他交往過後,她已經無法再忍受那樣的生活。
他改變了她。
范蕙怡猛然領悟了一點——她已經無法再縮回那層保護自己的硬殼,因為她已經變得貪心、想要更多。
咚咚、咚咚……她彷彿聽到心臟擂動的聲響。
她不甘心就這麼失去,所以呢?她是不是該做些什麼努力?
害怕被拒絕?害怕受挫?那又怎樣呢?再遭也比不過失去他的痛苦。
鏡中的女人眼裡升起了一股堅定,那是剛剛那個沮喪失神的女人所沒有的光彩,看起來似乎……比較耀眼?
也許,這樣的她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想到這裡,她吞了口口水,她決定了——不再不戰而逃。
她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不過這回不再哭喪著臉。
范蕙怡下定決心的同時,公司裡卻已經亂成一團,徐士凱發現她不見的時候簡直快瘋了。
她的手機沒開,他衝到她家,沒人在,再衝回家,發現她把所有私人物品全都帶走了,他整個人好像掉進冰窖裡。
那傻女人!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
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手機響起來,看到來電的人是她的時候,他因為突來的釋然而差點虛脫。
「你跑到哪去了?」他知道自己的語氣是沖了點,但他實在控制不住。
「對不起。」
手機裡傳來她遲疑的聲音,聽到對不起三個字的時候他的心往下沉。
「你在哪裡?我去接你。」
「在家。」
「怎麼可能?我有派人守在那裡看你有沒有回去。」
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做,手機那頭的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正確來說是我快到家了,我有事想跟你說,可以請你過來一趟嗎?」
「你等我!我馬上到!不准再給我亂跑了,懂嗎?」
他說完就切斷通訊。
他的反應讓范蕙怡有些出乎意料之外,首先她不知道他會急著找她,然後他的語氣也不如她想像的冷漠,反而像是此她還急著跟她談似的。
他想談什麼?分手嗎?
無論如何她的決心不會改變,她會把自己想說的話勇敢的說出來,不管結果如何,至少沒有遺憾。
她走進家門,靜靜的坐著等待。
沒有幾分鐘他就已經出現在門口,氣喘吁吁的模樣顯示他有多急著來見她。
徐士凱本來已經打算好了一見到她就要好好罵她一頓,可是門一打開,他愣住了。
范蕙怡換了個髮型,蓬鬆輕盈的秀髮纏繞在她小巧的臉蛋旁邊,讓她整個人沒了嚴肅,多了份甜美。讓人產生距離感的眼鏡沒了,顯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她常穿的深色套裝也神奇的消失了,身上粉色的針織衫跟雪紡紗裙令人迫不及待的想把她抱進懷裡,盡情品嚐那柔軟的觸感跟底下玲瓏有致的身體。
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敢置信。「你失蹤了快一整天,就是去剪頭髮?」
不只那樣,還有隱形眼鏡、買新衣服……范蕙怡緊張的吞口口水,不過她沒有詳細解釋,只想趁著還有勇氣的時候把該說的話都說出來。
「那不重要,請你專心聽我接下來要講的話。」
徐士凱狐疑的瞇起眼,范蕙怡則低頭看腳尖。
「你恢復記憶了,我知道你已經想起我們分手的事情,也記起不想跟我在一起的原因,也許現在你正想著怎麼跟我再提一次。」
他皺眉。「我——」
「請先不要說!聽我說。」她打斷了他。「我非常膽小,害怕自己會受傷,所以一直不敢放太多感情下去。你對我很好,很有耐心的等待著這個懦弱的我,讓我第一次知道愛人跟被愛是什麼感覺,讓我經歷了一段比任何想像都要美好的愛情。」
徐士凱臉孔扭曲了起來。他不喜歡她用那種過去式的語氣來形容他們的關係。
但當他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看到她漲紅了臉,然後眼淚大顆大顆的從那雙迷濛的雙眼中滾落,她一時心疼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范蕙怡勉強克制住哽咽才能繼續說下去。
「想起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才領悟到,其實我根本沒有做過任何努力。
我對自己的外表沒有信心,可能也沒有嘗試著改變;我覺得自己的個性太不讓人喜歡,可是也沒有試過要坦率勇敢一點。
其實我是自私的,怕你會拋棄我、厭倦我,所以就一直逃避。可是現在我想改變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勇敢的抬頭。
「我想說的是,謝謝你那樣包容我、愛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是……我還是想跟你在一起,不管時間長短都沒關係,只要在你厭倦我以前能夠在一起就好了。」
徐士凱瞪著她,久久都沒有回應,隨著時間過去,范蕙怡的心也漸漸往下墜落。
果然……還是不行。
算了,至少她做過努力,也誠實說出自己的心情。即使這麼安慰自己,可是巨大的沮喪還是壓垮了她。
她低下頭。
羞恥感沖刷著她,她的頭更低了,恨不得自己消失不見。
「嗯……對不起,跟你說了這些……沒關係,我知道了,在你那裡的東西我已經都拿回來了,所以……所以就這樣吧,請你離開。」她神經緊繃的等待著他離去的腳步聲響起,但許久過後,依然沒有,終於她忍不住抬頭了。「你到底——」
她的話沒能說完,因為被他緊緊抱住,然後被堵住了嘴——用唇。
火辣辣的一吻過後她頭都暈了。
「你——」
眼前放大的男性臉龐閃耀著純然的喜悅,雙眼亮晶晶的,好像剛中了彩券的興奮模樣,他出乎意料之外的反應讓她呆住了。
「你沒有要走嗎?」
「我才不走,怎麼可能走?我剛才聽到我最想聽見的話!」
咦!
「你喜歡我,很愛我、很愛我,對不對?」
這人怎麼……這麼惡劣?
她不回答,他就硬纏著她,非要她說出來,直到她紅著臉小聲說出了那三個字時,他發現快樂得低吼聲,接著又把她吻了個七葷八素。
好不容易喘過氣來,范蕙怡瞪著渾圓的大眼看著他。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想起來了?不是想跟孫小姐復合嗎?」
「復合?你哪來這麼荒謬的想法?」
「你約了她到辦公室!」
「天!這樣你就吃醋了?我只是想跟她說清楚,那時候我根本沒跟她交往,只是一起出去吃了幾次飯而已,我要她以後別搞不清楚狀況,也別再來糾纏我了。」
原來她從頭到尾都搞錯了嗎?想起自己一整天的心裡掙扎,鼓起勇氣把自己搞成這樣,還……還說了那麼多丟臉的話!
啊啊啊啊——
「你昨天晚上自己一個人出去,後來也沒有打電話給我。」她心有不甘的指控,還想為自己的行為找合理的理由。
「我那時剛想起一切,腦袋混亂得不得了,頭也痛得要命,只是需要時間好好整理一下。連這麼點小小的空間你都不給我嗎?太嚴苛了吧?」徐士凱哭著一張臉,冤枉的說道。
她一點都不同情他。真正苦的人是她好不好?她竟然講了那些話!真的——好丟人。
「別這樣嘛,承認愛我很難嗎?剛剛不是還那麼勇敢。你知不知道我聽到你的那些話有多感動?現在證明我們是兩情相悅了。你愛我,我也很愛你。」
噁心的話他說來毫不費力,她卻聽得滿臉通紅。
「你真的想起過去了還喜歡我?」
「嗯。」
「可是我平凡得很,個性也不夠坦率,不會撒嬌,也不——」
「不許你這麼批評我心愛的人。」他打斷她的話。「我一點都不覺得你平凡,在我眼裡沒有比你更可愛、更溫柔的女人。你不會撒嬌,那正是我最喜歡你的一點,看你認真專心工作的樣子,讓我每次都想把你壓倒,好好地愛你。」
她面紅耳赤的嬌嗔。「你、你腦子裡到底都在想什麼啊!」
被一陣粉拳捶打的徐士凱招架不住,將她的兩手困在他的手中,順便也把她整個人圈進懷裡,緊緊固定住。
「不要再懷疑我的愛了,我是真的愛你、想要你。」從他的擁抱、他炙熱的胸膛、急促的心跳,還有那無法掩藏的硬挺……
她清楚他有多想要她。
范蕙怡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呼吸了,空氣變得稀薄,然而在他低頭吻住她之前,她那如火烤棉花糖那樣柔柔熱熱軟軟的腦袋裡,掙扎著想到唯一一個問題。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跟我分手?」
聽到這句話他全身僵硬,不自在的避開了她的視線。
「過去的事,不重要了吧?咳,反正我們現在在一起就好了。」他說完馬上吻住了她,堵住她繼續開口的可能。
熱烈的情火燃燒著,兩人很快的就忘了那些問題,也忘了需要的答案。
他們擁有彼此,這才是最重要的。
胸口漲滿了幸福與喜悅,那個吻持續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