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士凱看著遠遠坐在頭等病房另外一頭的女子,始終沒有移開目光。
范蕙怡認真的看著手上的英文經濟學人雜誌,一邊還放著字典隨時查看不懂的生字。
徐士凱知道她有個習慣,就是每個月會規定自己得看多少中英文雜誌充實自己,他週遭沒有人畢業後還那麼認真學習的,雖然不是很能瞭解為什麼她要這自己逼得那麼緊,不過他覺得她的堅持有份獨特的可愛。
只要她在他身邊,那就令他心安。
車禍發生以來,很多事都亂了,其中最讓他不能接受的,就是蕙怡竟然說他們分手了,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冷冷的拒絕他、連見也不肯見他,他慌了,那打擊比有人想殺他的事實還更巨大。
他不相信她的話。自己的心他自己最清楚,他愛著她,那種感覺鮮明而強烈,怎麼可能會主動跟她提什麼分手?
只是,別人似乎也證實了這個說法……這讓他有些不安。
腦子裡所想的,竟然跟實際有那麼大的落差——這種狀況,讓人不免懷疑起自己的腦子是不是錯亂了,連自己都不能相信的感覺令人恐慌。
他急著想要讓蕙怡相信他,要她再回到身邊,他需要她,要看得到她、感覺得到她才能平靜下來。
幸好蕙怡被說服了,答應在找到兇手之前陪著他。那證明了什麼?證明了她還很在乎他、關心他,否則真沒任何感情了,大可放手不管他,不是嗎?
想到這裡,他又受到了鼓舞。只要蕙怡對他的感情沒死,他們之間就還有希望。
「你可以過來點,這裡光線比較亮。」
范蕙怡猛地抬頭,像被嚇了一跳似的看著他,然後搖搖頭。「不用了。」
他覺得她的模樣像極了一隻豎起了毛、警戒的盯著他的貓咪,那讓他有些受傷。
「過來點沒關係吧?我又不會吃了你。有哪些不懂的部分,我可以教你,你就不用查生字典查得那麼辛苦了。」
范蕙怡瞇起了眼。
這男人有時候很可惡,可惡的地方那個就在於他不知道他的聰明優秀其實有時候是很氣人的。他英文好得就像自己的母語一樣,明明沒在英國留學,卻一口好聽的牛津腔。而她是每天逼自己練習才好不容易累積一點點的成果,他卻好像天生就有特殊的天分,怎不叫人生氣?
「謝謝你的好意,我可以應付。」
「是嗎?可是我看你看了快一個小時還沒有翻頁,我以為……」
范蕙怡的臉轟的一聲紅透了。
她、她才不是因為看不懂才沒翻頁,而是因為他就在旁邊,還一直用那種像要把她吃到肚子裡的眼光看著她,她才會沒辦法專心……
可是這種話她怎麼可能說出口?
徐士凱彎起了嘴角。
她臉紅的樣子讓人好想把她抱過來親一親,可是這樣八成會把她嚇跑吧?
沒關係,已經有進展了,知道她還是在乎他的,還是會受他影響那就夠了。接下去的還得繼續努力。
晚餐時間到了,徐家的管家送來餐食。
堂堂徐家,當然不會吃一般的醫院伙食,三餐都由徐家的廚子親自烹調,送抵醫院。當然這其中也經過徐陳美玉的嚴格把關,不給外人接觸下毒的機會。
然而明明是兼顧營養又豐盛的餐點,徐士凱卻皺起眉頭。
徐家廚子也準備了范蕙怡的晚餐,可是她卻沒什麼胃口,聽到徐士凱的歎息,她抬起頭。
「怎麼了?怎麼不吃?」她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的語氣透露太多關係。
「這些都引不起我的胃口。」
「沒胃口?拜託!你未免太挑剔了,這種媲美五星級飯店的餐盒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快吃!」
病人怎麼可以不吃東西呢?不吃東西傷口怎麼會好?
范蕙怡又急又氣,可是又不想把關係的話說出口,只好用責罵的態度掩飾真心。
「太油膩了,口味太重,我不喜歡。」
她皺起眉。「你可以跟管家說。」她確定他家的五星級主廚一定可以做出符合他需求的食物。
「我想吃上次我感冒的時候你煮的小魚稀飯。」
「什麼?」
「就是裡面有很多小白魚跟蔬菜的稀飯,鮮甜又美味,想到我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如果是那個的話我可以一次吃一大鍋。」
范蕙怡僵住了。強忍住答應他的衝動,她板著臉說:「我……我會請管家轉告廚師,請他幫你做。」
徐士凱臉上的失落讓她的心揪了一下。
不能心軟!范蕙怡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轍,不能再給自己或者這個男人任何機會了。
心,傷過一次就已經要了她半條命。
她沒有那麼傻,再讓自己往同一個坑跳下去……
「小魚粥。」
第二天的早上,范蕙怡依約來到醫院報到。
管家送來早餐,她接過之後就呈到徐士凱的面前。
徐士凱眼睛亮了起來,臉上的喜悅亮晃晃的,比窗外的陽光還刺眼。他那麼高興的樣子,就像以前他們還在一起,他吃她做的菜時一樣,好熟悉……彷彿一切都沒變過……范蕙怡心裡感到莫名的溫暖,卻又有種說不出的心酸。
在他開口說任何話之前,她就先聲明,「不是我做的,是我把做法告訴了你家廚子。」
徐士凱先聞了聞那熟悉的香氣,臉上現出一抹滿足的微笑……
「你幹麼?等等!」
看他急著打開鍋蓋,拿起湯匙,舀起那熱騰騰的米粥就往嘴裡送,范蕙怡簡直不敢相信。
「很燙的!笨蛋!」
奪過笨拙男人手裡的湯匙,她小心的將粥分裝在瓷碗當中,然後又仔細的吹了吹,攪拌一下,確定不燙口了,才拿到他面前。
「現在可以了。」
徐士凱卻不像剛剛那樣急迫了,他的眼睛深深的看著她,眼底帶著一抹笑意,看得范蕙怡心慌意亂。
他剛剛一直這麼看著她嗎?她擔心他燙傷了舌頭就什麼都不顧的替他裝了粥還吹涼了。那只是習慣動作,只是潛意識的自然反應,他、他該不會誤會她還緊張他吧?
徐士凱深邃帶笑的眼眸看得她心頭怦怦亂跳,在她不自覺中,臉蛋兒也漸漸暈紅了。
「快、快吃啦!」
怎麼搞的?她幹麼這麼中氣不足啊!
「謝謝。」
徐士凱用沒受傷的左手拿湯匙,狼吞虎嚥的情況下,吃得有些狼狽。
范蕙怡在心中默數到二十,終於忍不住了。
「我餵你。」話說出口她就後悔了,可是看到他喜出望外的表情,又說不出反悔兩個字,只有硬著頭皮,坐到病床邊,接過他的湯匙。
她先擦了擦他的嘴,那個頭上身上都纏了紗布的男人,笑起來卻是該死的英俊迷人,害她的手抖了一下。
真想把那雙好像是兩顆太陽一樣灼熱的眼睛蒙起來……范蕙怡一邊把粥送到他嘴邊,一邊不爭氣的想。
兩個人是如此的靠近,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就這麼飄進徐士凱鼻端。她像豆腐一樣細緻的臉龐就在他伸出手就能碰觸到的距離,這對他的意志力是一大考驗。
她的臉紅紅的,他知道自己的視線對她造成影響了。
那是好事,她還會對他的舉動有反應就是好事。自從失憶以來,她總是堅持著兩人應該保持距離,那讓他既困惑又挫敗,可是觀察她的反應,他心安了。
她還在意他,所以被他盯著就會有反應。他愛極了她那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慌張跟臉紅,也愛極了嘴裡說不管他,卻細心替他吹涼稀飯的自然反應。
他愛的那個女人沒變,還是那樣嘴硬心軟。
「你、你再這樣我就不餵你了!」
沉浸在滿滿幸福感中的徐士凱終於被氣急敗壞的女聲給喚醒。
他驚訝的眨眨眼。「我怎麼了嗎?」
「你不要看我,也不要笑得那麼噁心!」
「我看你是因為你很好看,笑是因為覺得自己很幸福。」
「你、你——」范蕙怡又慌又急又氣,不禁口吃。
她都忘了他的嘴巴有多厲害,甜膩膩的話說起來一點都不會害臊。
「閉上眼睛啦!」那雙桃花眼真的會害死人。
「好好好。」
乖乖閉上眼睛的他反而讓范蕙怡有點無措。
可以不用顧忌他的視線了,她的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盯著那俊朗的男性臉龐,飛揚的眉、挺直的鼻樑、還有有點傻氣的微張的唇……
多麼熟悉的輪廓、多麼熟悉的弧度,只要一伸手就能夠碰觸到她朝思暮想的人,而且他不會推開她、不會拒絕她,他會像她夢裡一樣,驚喜的對她展露出陽光四射的微笑,抱住她。
只要她肯伸出手……
可是她不能夠。范蕙怡抓著瓷碗的手用力到指節發白,才能克制住那強烈的衝動。
要得到這個男人很簡單,只要她不拒絕就好了,他們可以回到過去的甜美時光,把一切都當作沒發生過。惡魔在她胸中低語,或許他永遠都不會再記起他們分手的事,也許他們會就這麼幸福的過下去。
但她咬著下唇,努力克制那真的很難很難抗拒的誘惑。
問題是她沒辦法當一切沒發生過!
在他們兩人中間,她是那個知道未來將會發生什麼事的人。這一秒鐘的甜蜜蜜語,溫柔縫繕,下一秒可能就煙消雲散。
她無法把他對她說「我累了」的影像給消除,無數次在夢中重播的情景總讓她淚流滿面的醒來。
再怎樣她也不能否認他們其實在個性上、家世上、觀念上都有很大的差異,那差異不是「愛」就可以輕易抹平的。
他總是說愛她、喜歡她,但那份愛畢竟會慢慢被消磨掉,他會發現她終究還是太彆扭、太難搞,然後有一天他會覺得「累了」。
她不要,絕對不要再經歷一次那種痛……
久等不到餵食的徐士凱張開眼睛,看到范蕙怡失去血色而變得蒼白的臉,心頓時一沉。
該死!他剛剛明明感覺到她就快要卸下心防了,氣氛明明就那麼好……
不知道為什麼她又轉變了,他只有挫敗的苦笑。
「你不餵我了嗎?」
她低下頭,把瓷碗遞還給他。「你自己吃吧!」
「嗯,」他及時抓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怎麼了?」
她一直低著頭,他覺得怪了,仔細去看她的臉,然後一陣愕然。
「怎、怎麼了?」他慌了,總是冷靜例行,甚至對他狠心無情的蕙怡竟然……紅了眼眶。
他何時看過她哭?而且剛剛他根本沒怎樣啊!
「蕙怡……對不起,我做了什麼嗎?還是我剛說了什麼?」
他的緊張在乎反而讓她的情緒潰堤,她不要了,不要一個那麼容易就被他牽動心緒的自己。
「你不要再那樣看我!」她憤憤的錘了他好幾拳,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她也沒空去擦。「我不會再喜歡上你!也不可能再受你影響了!」這句話與其說是講給他聽的,不如說是在提醒自己。
她用力掙扎,震驚於她的眼淚的徐士凱一時心緒大亂,也就讓她擺脫了他的箝制。
在她轉身前他才回神。「我知道小魚粥是你親手做的!」
范蕙怡瞬間全身凍結,僵硬的站著。「我跟你說過是廚師做的。」
「我家廚子煮鹹粥習慣放胡椒鹽,只有你才不放。別裝了,我知道是你,你肯為我花時間煮粥,只因為我說想吃,這樣你還是要說自己已經不再喜歡我了嗎?」
焦躁的徐士凱決定把話說破。
他的話句句敲進她心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她慌亂的跑出病房外,這回徐士凱沒有再叫住她。
范蕙怡躲進洗手間裡,她洗了個臉,把那軟弱的證據給抹去。看著鏡中的自己,她簡直不敢相信那個雙眼泛紅、眼神脆弱的女人是她。
不管承不承認,徐士凱都改變了她。
她懷疑他也知道這點。
她歎口氣,整理好凌亂的頭髮,走回病房。
眼前的景象簡直快嚇掉她半條命。
「你做什麼?」
應該好好躺在床上養傷的人站了起來,范蕙怡眼睜睜看他扯掉手臂上的點滴。
聽到她的聲音,徐士凱驚喜的抬頭,連看也沒看自己流血的手臂。
「你回來了?太好了!」
「你幹麼——」范蕙怡又氣又急,幾個大步走到他身邊,推他坐回床上。「該死!你在流血你知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做?」她急得眼淚又快掉了。
「我以為你生我的氣,不會回來了。」
他抓住她的手,低沉深情的聲音讓她一顫。
她該拿他怎麼辦?
全身充滿無力感,她疲憊的閉上眼睛。「我不會離開,至少在抓到意圖謀害你的兇手之前不會,我已經答應過的事情就不會反悔。」
「我希望不只是這個原因。」他苦笑的說。「不過目前這樣我就滿意了。」
范蕙怡沒理他,逕自按了緊急呼叫請護士過來處理他的點滴。
在護士幫他重新打點滴的過程中,徐士凱一直若有所思的看著范蕙怡,她則是低著頭避開他的視線。
護士走後,她本來打算像往常一樣退到病房另一邊,卻被徐士凱抓住了手。
「我有話跟你說。」
她一臉警戒讓他哀傷的彎起嘴角。「放心,我是想告訴你我想出院。」
「出院?」
「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靜養,在家的話反而比較舒服。」
「我沒意見。」
「但你不會走吧?會跟我一起回家?如果我出院你就離開,那我就不出院了。」
他那霸道任性的宣言讓范蕙怡錯愕。這人真無賴吶!難道她不答應他就一直住院嗎?
無奈之下她只得僵硬的點頭。「我會跟你回去。」
他放心的笑了。
陽光似的笑容讓他原本就英俊的臉龐更加魅力四射,范蕙怡的心無助的漏跳了一拍。想到她只是答應跟他回去就讓他這麼開心,她的心跳又更亂了。
不知道怎麼掩飾這突如其來的迷亂,她只能慌張的低著頭。
「我不會再提過去的事了。」他握著她的手,用拇指溫柔的撫摸她的指尖。她聽到他說——「我們可以創造很多新的回憶,一起把過去全部掩蓋過去。」
她錯愕的想要收回手,但他不放,抬起頭,對上他認真的眼睛。
「我要重新追求你,這回絕對不會讓你傷心。」「群聊社區——四四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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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覺心揪了起來,淡淡的惶恐從腳底升了起來。
他還是沒有放棄,而她害怕自己的堅持不知道能夠撐多久……
他出院以後范蕙怡的生活改變不大,只是上班的地點改成了他的老家。
他開始處理一些工作,她也就自然而然的充當他的助理。她很慶幸有事可以做,這樣至少可以幫助自己轉移一點注意力。
這天公司的幾個老臣聚集在徐家,徐士凱的父母也在,人人面色凝重。感染到這樣的氣氛,范蕙怡的心也不由得吊得老高。
「目前最有嫌疑的是士則。」財務部的張經理說。
「士則?可是他不是發展自己的餐廳事業發展得好好的?」徐陳美玉驚呼。
「那時候他還信誓旦旦的宣稱他不需要靠徐家的庇蔭,在公司裡他掛著董事的職位,卻無心工作,大部分時間都在做他自己的事,我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他怎麼還會——」
徐士則是徐士凱的堂弟,不過兩人並不親近,也許是年齡相近,免不了會被拿來互相比較,而任何人在徐士凱面前就好像是在太陽旁邊的小火花。徐士則一直妒恨著這個無所不能的堂哥,甚至最後不惜脫離家族事業,為的就是不想跟徐士凱在同一個地方工作。
眾人心裡都知道堂兄弟兩人不睦,卻沒想到徐士則的怨氣會深到想要置徐士凱於死地。
「他的餐廳經營聽說出了狀況,擴充太快,雖然表面風光,但若沒有資金持續挹注,很可能很快就會倒閉。」
「那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事。」徐士凱皺眉。
「最近他跟一個女明星走得很近,那個楚瑄風評不好,聽說巴上好幾個少東最後都沒成功,好不容易跟上了士則,發現他是個空殼子,很不甘心,枕頭風的力量是很可怕的。」
眾人一陣沉默不語。
要殺自己的人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這畢竟不是容易接受的殘酷事實。
徐士凱的父親憤怒的一拍桌。「這個士則太不像樣了!他爸媽不在了,可我對他也不薄,一路栽培他,現下他竟然恩將仇報,去把他給抓來關到監獄去!」
「董事長。」張經理面有難色。「我們手上並沒有直接的證據,士則的狀況是從業界還有請徵信社調查出來的。聽說他透過那個女明星的關係跟黑道有些來往,不過就算這樣也無法把他定罪。」
「那怎麼辦?放任他胡來嗎?」徐陳美玉擔心兒子,不由得急了起來。
「媽,」徐士凱身為當事人反而相當鎮定。「別擔心,士則的個性急,做事不夠縝密,會做出這樣的事,代表他現在狀況不是太好,我們多盯著他一點,不難尋得線索。」
「嗯。」徐士凱的父親嚴肅的點頭。「你們最近盯緊點,不能用意圖謀殺罪把他起訴,至少在其他方面可以抓到他的把柄。」
「是,董事長。」
眾人一一點頭,又短暫的討論了一些公司的事才離開徐宅。
書房裡只剩下徐士凱跟范蕙怡,她的臉色很蒼白,比他這個病人還蒼白,徐士凱彎起嘴角。
「怎麼了?很少看你發呆。」
她驀然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你怎麼能那麼鎮定?你的堂弟想殺你!」
「沒那麼容易,這回我們有防備了。」
「再多的防備也不能做到滴水不漏!他還跟黑道……天!他的狀況不好,萬一被逼急了,做出……」
他倏地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近。「噓,別擔心,我會好好的,我保證。」
看見他好笑又無奈的表情,她才驚覺自己無意中洩露太多情緒。
可她無法控制,只要一想到他有生命危險,她就狂亂害怕得什麼都顧不了。
等等,那傢伙還笑嘻嘻的,一點都不正經,她想到就氣。
范蕙怡抽回手。「我才不擔心。」
她憤憤的轉身離去。
可是來不及了,徐士凱看見了她剛剛所有的反應,慘白的臉、紅紅的眼眶,他的心裡重新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