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辦公室落荒而逃後的幾分鍾內,喬尹一直保持著背靠椅子,雙手枕在腦後的姿勢沒變,堅毅的嘴角露出一抹小小的卻滿足的微笑。
這麼說她的確是處女人。他只不過是猜了一下,居然猜中了。有經驗的女人絕不會如此窘迫,茫然不知該如何應答。可憐的小東西。相對她的智商而言,一碰到男人和性,她就成了森林裡的無助嬰兒,來自少女時代的經驗——可能是某個強攔過她的白癡嚇到了她——成了她解決男人對她注目的標准行為方式。
那天黎明前他一直呆在辦公室裡,滿腦都是她的身影而不是即將進行的試飛。沖動之下,他調來了她的檔案,非常有趣的檔案。
自孩提時代起,她就跟她的同齡人分隔開,對於看不見的社交障礙,她的回應是全身心投入學習中,因此更加拉大了與其他學生的距離。當然,這些並沒有全然列在她的檔案裡。個人介紹部分除了詳細的安全檢查只羅列了些數據和她的成就,這些都表明她沒跟任何一位男士有私人關系,從來沒有——但她的心理測試和詳細報告上都沒有任何線索表明,她有同性戀傾向。愛維斯博士的工作記錄確確實實表明她跟同事——全都是男性——處不大好,不過在物理學這個男性主宰的世界裡,這說明不了什麼。
喬尹記起她前一晚的反應,開始思考:她從小到大都是孤身一人,無論是社交方面,感情方面還是生理方面,是不是這個原因才讓她如此好斗?她的同齡人避開她,她的同學不願與跟自己相比還是個孩子的她交往,當她身心成熟到這種問題不再困擾到自己時,與人交往的模式已經固定在那裡了,她布下無數心防,沒人能披荊斬棘靠近她。
男人要想走近她的唯一途徑就是她自己打開心防,顯然這不太可能。不過後來喬尹注意到Daffy攬住她腰時也緊張的姿態,答案立馬閃現他腦海。當即他就把計劃付諸行動。
她很重視她的工作,為了工作,她會忍著,假裝他們是情侶,盡管前個晚上她就清楚表態,她不想被說三道四。但他知道她在任何情況下都會被人說閒話的,因為她本來就不是那種會遭埋沒的女人。不得不假裝跟他有私並且忍受閒言碎語和有可能不能參與“夜翼”項目,兩者之間她選了前者。這些他全算計到了。
如今其他男人都不會碰她了,這讓他有了個不受打擾的空間,他絕對會好好利用自己的優勢。她得跟他一起消磨時間,逐漸了解他,試著在他面前放輕松。
誘惑她會是他迄今為止最甜美的任務,在床上馴服那只小刺蝟說不定比破三倍聲速還刺激。
卡洛琳沒敢回去工作,她知道自己的不處在明明白白寫在臉上,每個人都看得出。Adrain絕對會說些像在非工作時間保重她的愛情生活之類的惡心話。她沖進最近的盥洗室,找了個小隔間尋求隱私。
她一直在發抖,奇怪地覺得自己快哭了。她很少哭,因為哭除了讓她鼻塞解決不了任何事兒。更怪異的是,她又可恥地讓人牽著鼻子走了,是時候面對現實了。
麥肯雷上校做的事情沒有嚇著她,是她對他的反應嚇到了她自己。如果她堅持把腦袋埋在沙子裡不承認事實,她就是笨蛋。她太高估自己用尖銳的口吻就能跟男人保持距離的能力了。不僅上校一點沒被這個嚇退——可惡的男人,他好像還蠻享受的——或許她之所以能跟其他男人保持距離只是因為她不受他們的吸引。急促的呼吸,惶恐的抨擊,怦怦亂跳的心以及膽怯的行為,種種表現只說明一件事:性吸引力。身為高智商女性,她的本能沖動蘇醒了。
她可以借口說她沒馬上意識到這點,因為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她第一次坐到方向盤前面不也不知道怎麼開車麼。試著去吸引異性的時候她總是有點迷惑於兩性之間狂熱而古怪的姿態,現在她終於知道最糟的情況是什麼了。老天知道,身體的某個部分成了小叛徒真讓人不安。
現在她就陷在這種局面裡了,她必須得傾力應付才能想出其他辦法解決這件事,不過她的大腦似乎罷工了——很有可能過度活躍的激素的副作用,畢竟思考對交配無益(我們卡洛琳博士還真是夠科學觀點的)
她試圖理清思緒。就目前情況而言,她願意假裝跟麥肯雷上校有緋聞,這樣其他人就不會來煩她,她也能安心工作,那些人也不會為她心猿意馬了。上校跟基地的所有女人都假份過情侶麼?為什麼偏偏是她呢?是她身上的什麼如此有破壞性,讓她必須受到壓制呢?她知道自己是個相當有魅力的女人,但也沒到紅顏禍水的程度啊。
那麼要怎麼假裝她跟他是情侶呢?閒聊和微笑麼?她覺得她能做到。她從沒像害相思病的小鳥般唧唧地對人講情話——她見某些女士這麼做過——但那不會太難。可是如果他覺得這種假象應該包括擁抱和接吻,她就不得不立即叫停了,她的心髒可受不了這種刺激,產生的腎上腺素對健康不利。
不過事情還不是不可收拾。如果她能保持清醒,記住不管他說的看上去多有道理都別相信,那麼她就沒事了。
有了這個堅定的想法,卡洛琳放松了肩膀,離開她的避難所,穿過停機坪的時候,沙漠的熱氣直逼頭頂,手臂也灼熱不已。所有的事物都在微微搖曳,飛機起落時噴氣式引擎的持續嘶吼侵襲著她的耳朵。到處都擁著在這個大基地工作的飛行員。她喜歡她的工作,更為她身在世界上最先進的噴氣式戰斗機工作小組而興奮。
工作總是她的靈丹妙藥。她享受它,熱愛它,因為這是她生活中最出類拔萃的部分。就算Adrain Pendley一直致力於毀掉它,它還是如此令人鼓舞而親切。好吧,如果她能成功無視麥肯雷,那麼Adrain不是問題。
上校黝黑硬朗而飽經日曬的臉浮現她眼前,就在一片熱浪中,她嚇得差點絆倒在停機坪邊不能保持平衡。所以說,她的無視還不太成功,不過她會做到的。為了她自己也得做到。
如卡洛琳所料,當她走回辦公室,衣服汗濕,碎發粘在臉上,Adrian看著她冷嘲道:“不知道現在天氣熱得不適合速戰速決嗎?你該學著省點力氣周末到維加斯做。”
Yates抬頭皺起眉,卡洛琳對上他的視線,聳聳肩表示這無關緊要。
激光程序已經開發完畢,他們小組在這兒是為了發現並修理故障。那天的測試非常順利,所以沒什麼需要重做。所以他們就開始察看下一組測試計劃,也就是用活動靶的測試。下次要參加試飛的不是今天這兩架飛機——他們的瞄准系統已經接受檢查歸入常規維護計劃。這些在卡洛琳來基地前就都完成了。他們要檢查那天試飛過的兩架飛機上的瞄准系統。她,Yates和Adrian做了這些,Cal在最後復查電腦數據。
“所有參與‘夜翼’項目的人都處得很好,”Yates在他們步入機棚時說,“這是我參加過的關系最好的項目。”
“所以別因為羞辱了別人而毀了項目。”Adrain接口道。
Yates停下來轉身面對Adrain,“夠了,”他平靜地說。
“這是事實,你知道她一向跟同事處不好。”
“我有自己的判斷,卡洛琳不是犯渾的那個人。我想我不用提醒你,麥肯雷上校只要一個電話就能換掉組裡的任何人,一旦發現我們組裡有人妨礙到項目進程,他會毫不猶豫地這麼做。你在Boling-Wahl就別混了。你們兩個都一樣。”
卡洛琳把手深深插到外套口袋裡,盡管Yates是對著Adrain發火,可她知道她在Boling-Wahl的位置也很微妙,這都要怪她以前的一些工作記錄。一個就是發生在她跟Adrain之間的。或許她被派到這個項目跟他一起工作就是某種測試,只能通過了才能保住她的工作。
Adrain轉而瞪著卡洛琳,“我會離她遠遠的。”最後他咕噥著,“只要她也離我遠遠的。”然後大步超過他們。
Yates歎息著,繼續跟卡洛琳一起走,不過步子更加悠閒。
“盡量別理他,”他建議道,“我不知道你們倆這麼水火不容。”
“我對他沒敵意。”卡洛琳很驚訝。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是呀,我猜你是沒什麼敵意,不過他有。這只是因為互相厭惡,還是發生了什麼我需要知道的事?”
她聳聳肩,“我不認為什麼大秘密,我剛來Boing-Wahl的時候他想追我,不過我拒絕了。”
“啊哈,受傷的自尊。”
“如果我們交往過然後分手了那還說得過去,不過我們從沒發展到那步。我猜他只是不能接受被拒絕了。”
“只有這樣?你拒絕跟他約會?”Yates懷疑道。
“不完全是,他給了我個暗示。”
“那麼你……?”
卡洛琳直視前方,不過她覺得臉又熱起來了,“他……好吧,那個暗示非常明顯,如果你懂我的意思,我似乎沒法讓他明白我對他沒興趣。我試過禮貌地解決,但是行不通,他根本不放過我。所以我只好告訴他,如果我想讓類人猿攪和在一起,我會到動物園找工作的。”
Yates吃吃地笑起來,“不夠圓滑,不過非常有效哦。”
那不是她告訴Adrain的全部內容,不過她覺得已經說得夠多了,“他覺得那是針對他個人的。”
“你們倆還得相處一段時間。”
“我明白。我不會對他惡語相向的。不過如果他再這麼強攔著我,”她警告道,“我就不客氣了。”
Yates拍拍卡洛琳的手臂,“如果他再這麼做,用東西打他腦袋。”
她正有此意。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一直在檢查那兩架飛機上的定靶系統,一切看上去都很好。維護人員在圓滑的黑色飛行器上下內外忙碌的情景讓卡洛琳想到了格列佛被小人國居民們包圍的景象,繩索,軟管蜿蜒各處,交錯於機棚地面。
Adrain除了工作沒跟她說一句話,她喜歡這樣,他在工作方面真的專業,只要他專注於工作,她一點也不介意跟他一起,或許Yates的訓話起作用了。
徹底完成系統檢查已經是傍晚的事了,卡洛琳很高興今天到此為止了。滿腦子都是痛快沖涼的她回到辦公室,沒費事換外套,簡單收拾一下衣物,檢查一遍該鎖的東西都鎖起來了——安全准則要求桌子上不可以留下任何東西。
回到住處,她就開了空調,站在出風口,舒服地長歎起來。小房間還是有好處的,涼起來快,她覺得自己有兩個房間很幸運,就是這樣。第一個房間集起居室,飯廳,廚房於一身,內含一套說不清什麼款式的沙發和椅子,外加一張有刮痕的仿木咖啡桌,占據了半個房間,另一半則是狹長的廚房和用舊的福米塑面桌跟兩把椅子,主色調似乎是制服綠的。帶衛浴的臥房跟前面的房間一樣大。她本該想要張雙人床,不過大小不太合適,既然她一個人睡在上面也就無所謂了。房間裡有表面斑駁的抽屜櫃,狹小的壁櫥,和小得幾乎容納不下水管的盥洗室,所以只能淋浴,沒法放置浴缸。這套房子能住人,不過她怎麼也喜歡不了。往光明的一面去想,她住進來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夠瓦數的燈泡替換掉盥洗室裡原有的,這樣才能在這裡化妝。搞不好她的盥洗室是全基地最明亮的。她喜歡這個想法。
像原來許諾過自己的一樣,她痛快地沖了個涼,適應水溫後就逐步關掉了熱水閥,直到灑出的水涼到讓她舒服,干澀的肌膚喝飽水感覺像是她重生了。直到開始打寒顫了,她才關掉水龍頭,然後精神煥發地弄干自己,穿上寬松的棉織長褲和大大的T恤,這完全符合她衣物要舒適的觀念。
該吃飯了,她一開始就打算盡量在住處吃飯,所以在迷你廚房裡屯了不少食材。正當她站在打開的櫥櫃門前察看儲藏,試著決定她的晚飯時,有人敲門了。
“誰呀?”她問道。
“是麥肯雷。”
他根本不用自報家門。卡洛琳脾氣暴躁地想著,大步走去開門。他只需要用低沉的嗓音念叨點什麼就行了。
她堵在門上,撲面而來的熱氣快讓她窒息了。“你要干嘛?”她想知道。麥肯雷沒穿制服,而是套著順貼的牛仔褲,腳蹬靴子,和白T恤奇怪地配,不可避免地還戴了付每個飛行員都有的墨鏡。她不喜歡這樣,她一點兒也不想跟不當值的他打交道。
喬尹注意到她挑釁的姿態和尖銳的眼神。顯然她想像往常一樣武裝自己。他高興起來,在她周圍打轉可能不會太舒心,不過還真tm讓人興奮,他一點也不想改變這點。
“晚飯。”他說。
她雙手交叉抱胸,“我不會替你做的。”
“沒關系,我來喂飽你。”他語調溫柔,“記得麼?我告訴過Daffy你今晚會跟我在一起的,如果你沒有,那麼明天每個人都會知道的。”要保持這麼溫和的聲音把目光集中在她臉上真困難,因為她顯然沒戴胸罩,薄薄的T恤讓他一覽無余她高聳的胸部和乳頭的暗影。他全身都因為覺醒而發緊。
“只是一起吃個芝士漢堡,”他以他經常用來安撫精神緊張的母馬的溫柔嗓音哄騙道,“你甚至不必換衣服。只要套上鞋,我們就可以離開基地找家漢堡連鎖店。”
卡洛琳猶豫了一下,相比她原打算在兩種冷麥片中選一種來說,芝士漢堡這個想法超誘人的。
“好吧,”她忽然決定了,“給我一分鍾。”於是沖進臥室,踩上涼鞋,拿梳子耙過頭發,看著鏡子裡剛洗過的臉蛋,她想要化點妝,不過隨即聳聳肩,芝士漢堡正等著她呢。
正准備離開房間,她忽然想起來她沒戴胸罩,於是匆匆穿上。她不認為他會注意到這個,不過還是當心點好。
他沒進她住處,仍然站在敞開的大門外。卡洛琳轉身用力關門鎖上,然後又試著轉動門把手,確定鎖嚴實了,才把鑰匙放進口袋。
他開了輛重量級黑色敞蓬小型載貨卡車。他打開車門的時候,卡洛琳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才爬上座位。“我沒想到你會是貨卡一族。”麥肯雷的長腿滑進駕駛座時她說。“我在俄懷明的牧場上長大,”他說,“一直都開貨卡。你原來以為我會開什麼車?”
“低地盤,紅色,很騷包的那種。”
“我把速度都用到開飛機上了,”他冰藍色的眸子瞟過她,“你開什麼車?我知道你現在開的車是租的,零時的這種不算。”
卡洛琳向後靠在座椅上,她發現自己蠻喜歡坐在高處向外看的,很舒服。可能是因為貨卡這種實用的交通工具的關系吧。“你覺得呢?”
“安全又可靠的那種。”
“噢∼∼”
這個單音節帶著點不滿。喬尹克制著不笑出來,“我錯了?”
“有那麼點兒。”
“那麼你究竟開什麼車?”
她把頭轉向一邊看著窗外,“低地盤,紅色,很張揚的那種。”她一反常態抗拒穩重而保守的款式,她想要大馬力,高速度和操縱感,於是就花了筆錢買了。
“多張揚?”他問。
“科爾維特(雪弗蘭麾下的某款超拽的敞蓬車)”她說,忽然兩個人都爆笑出聲。
喬尹重新重視著她,他情不自禁。她受過高等教育,隱遁,社交技巧笨拙,可這些都掩藏不了她內心的熱情。從她穿衣打份舉手投足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性感,從性格脾氣和她開的車款也能看出來。駕駛副座上的她坐姿如此優雅,而她卻面向著搖低的窗口,讓熱風拂過臉龐。她身上令人意想不到的狂野激起了他的興趣。他只好不安的變換坐姿減輕來自牛仔褲的壓力。
他們通過了基地大門口,朝前面燦爛的日落余暉駛去。她似乎不想開口,喬尹也安於沉默,他樂得保持現狀。
卡洛琳不時情不自禁地偷瞟他一眼,然後馬上把視線轉回到落日上。那件T恤露出他強壯的胳膊,被沙漠的毒日曬得炭黑,他身上的肌肉多得讓人失神。她知道戰斗機飛行員通常要鍛煉身體,因為發達的肌肉似乎有助於他們抵抗地心引力的作用。可他的肌肉不知為什麼有點不同,他很強健——類似黑豹或者狼的那種力量感——像是來自於體力勞動。陽光給他鍍上金色的輪廓,刻畫出刀削般的臉形,如同硬幣上古代戰士頭像般,線條簡潔而野性。
她注視著他削挺的鼻子,寬大的前額,高聳的顴骨,輪廓分明而無情的唇。熱風拂過他濃密的黑發,吹亂了短短的軍人發型。她眼前突然浮現出他長發飄舞於寬厚裸肩的樣子。她的心怦怦直跳,帶著一種疼痛的驚惶,於是她又猛地拉回視線,不過沒用的,他的身影已經嵌在她腦中了。只花了一分鍾,她就決定,如果閉上眼睛也不能把他的身影驅逐出去,那麼還不如放棄了,讓她的眼睛享受秀色。
於是她干脆轉過頭好好看他,饑渴的目光滑過他寬廣有力的胸膛,到達平坦的小腹,盡管沒勇氣停留在他褲襠處而是馬上撇到他滿是肌肉的長腿上,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
她脫口而出:“你對機艙來說是不是太大了點兒?”
他飛快地瞥了她一眼,不過沒讓她看到墨鏡後的表情。她真希望他摘了墨鏡。“有點緊,”他回復道,聲音低沉而緩慢,“不過我總有辦法擠進去的。”
言下之意如大錘猛擊中卡洛琳。沒經驗不代表天真到什麼都不懂,她絕對沒誤解他的意思。現在她很慶幸他戴著墨鏡,因為她一點兒也不想看到他的表情。真想把頭埋到胳膊裡,或者跳下卡車一路跑回基地,回到她安全的小窩。她瘋啦?居然自己跟著這個男人爬上貨卡,看看他們現在的位置,孤男寡女行駛內華達沙漠中,日落余暉都變成紫色的了。
接著她想起,嚇著她的只是自己對他的反應,他什麼都沒做。她悲慘地想是不是趁他還可以的時候叫他放棄這個假扮計劃。看到她的眉目傳情,他很有可能在考慮自己回到基地的時候還能不能讓長褲保持原位。不過鑒於普通飛行員和軍隊特種飛行員聲名狼藉的性沖動,他可能不會堅決反對。或許這就是他跟其他男人的差別,還從沒人能讓外表冷淡的她產生如此強烈郁積的沖動。或許,如果她夠幸運的話,他察覺不到她心中的混亂。
喬尹很高興他的墨鏡擋住了陽光,這樣他可以在卡洛琳沒察覺的情況下仔細觀察她。她戴上bra了,該死的,幸好薄薄的布料沒法完全遮住激突的乳頭。小可愛已經被喚起了——而且備受困擾。他感覺得到她的緊張,看她僵直的身體控制不了的輕顫就知道了。他的視線又回到她膨脹的乳頭上,他不可避免地開始幻想把它們納入口中的感覺,雙手立馬握緊了方向盤。她的響應太美了,可她一定都沒意識到。如果一句露骨的話就能喚起她,那他們真的做愛時她會有什麼反應呢?
她並不是唯一被喚起的人,他覺得如果自己在多看一眼她的胸部,他很有可能馬上把車停在路邊,而她還遠沒做好這個准備。為了避免這個錯誤,知道他們到達他最愛的那家免下車漢堡連鎖店,他都沒再看她一眼,真不好玩。
他把車停在一個話筒前,熄火,摘了墨鏡放到儀表盤上。“想吃什麼?”
她真希望他說話的口氣變一下。靠前看話筒邊上貼著的菜單,她板著臉把注意力集中到食物上。空中彌漫著炸漢堡,洋蔥,薯條的美妙香味,為什麼大多數垃圾食品聞起來都那麼棒呢?“一份芝士漢堡套餐外加大杯軟飲料。”
他按了話筒的按鈕,細細的聲音應答了,他點了兩份芝士漢堡套餐。接著,他半轉向卡洛琳,寬厚的肩膀頂到了貨卡邊角,隨意說:“回基地以後我打算吻你。”
卡洛琳瞪大雙眼回視他,心跳如飛,“我的漢要洋蔥,很多很多洋蔥。”
“別緊張,我不會緊抓著你的,”他繼續道,仿佛沒聽到她的話,“只是一個吻,在你房門外發生,這樣任何路人都可能看到,某些人肯定會看到的。如果你不願意,我甚至不會抱住你。”
“我不想讓你吻,”她說,一邊撤到靠她這邊的卡車角落裡,隔著前座瞪他。
“總之我決定這麼做了,這在情理中。”
“我才不在乎情理中該發生什麼呢。我同意今晚跟你出來,因為看上去這的確是讓其他人不越界的好辦法。我可從沒同意過什麼吻。”
“難道你不喜歡接吻?”
她陰沉地瞪著他。理想的答案應該是,是的,她喜歡接吻,不過不是跟他。然而,所謂的“理想答案”是個赤裸裸的謊言。跟他接吻的景象讓她的心跳得像維多利亞時代的少女,她沒法兒應付。她發現碰到某些事,謊言,似乎更有效。
另一方面,事實是是糟糕的答案。她不喜歡別人用隨便的態度吻她,她會像野貓一樣掙扎防止這種事情的發生,但跟他接吻的念頭讓她目眩,她怕自己會太喜歡這個吻。
見卡洛琳不語,喬尹冷靜地說:“回你的住處開門後,你轉向我,伸出手,我會握住,然後俯身吻你。不會是個很長的吻,但也不會只是輕啄一下。你覺得三秒鍾怎麼樣?然後我會放開你的手跟你道別。在這麼繁忙的基地,肯定會有人看到這一幕,消息會傳開,說我們看起來不像熱戀,不過的確是在交往。”
卡洛琳清清嗓子,“三秒鍾?”聽起來不長哦,她應該能控制自己不作出丟臉的事兒。
“就三秒鍾。”他向她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