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和敏敏仍然走了。她們去了深圳。
最後聚在一起的那個晚上,梨子對我說:「月月,努力忘記以前發生過的一切!我知道你能做到。」她說:「月月,你太善良。我知道你為了謝軍的死而難受。可是月月,換一個角度想,並不是你殺了他,而是你救了他。你讓他從死不如死的痛苦裡解脫了。忘記吧,月月。你就當作他和叮噹在另一個世界裡活著。而你,為了我和敏敏,也要好好的活著!」
敏敏說:「月月,我們會回來看你的。請你一定要好好的,善待自己!」她說:「我們離開你,是為了讓你、也是讓自己,不再沉於往事。我和梨子也會分開的,你是我們唯一的聯繫。你不要換電話,我和梨子都會找你。總有一天,一切塵埃落定以後,我們還會在一起!」
我看著長途客車離去,揚起塵煙,載著敏敏和梨子,再次走向遠方。我不想哭,真的不想!
我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才會再回來。也許三五年,也許十年,也許,永遠也不會再回這個傷心的地方。可是,我卻不能離開!因為,她們將希望都放在我的身上。
可是,我真的能找到她們希望的幸福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很痛很痛。我只想,好好的醉一場!
我獨自去了常去的那間酒吧,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酒真是奇怪的東西,心裡越想醉,腦子反倒越是清明。想起上一次和梨子在這裡打架的場景,一滴淚劃進酒杯中。下一次再在一起喝酒,要等多久?
離開酒吧已是深夜。這一場失敗的買醉,讓我突然發現了我其實很有喝酒的潛力。至少,我現在腦子裡很清醒,知道怎麼回家。
街道上很冷靜,我搖晃地走到馬路中間,想叫車回家。突然幾個男人圍住了我,在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時,他們已經將我拖到了陰暗的角落裡。然後,一個女人走到我面前。我來不及看清楚她什麼樣子,啪地一個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甩甩頭,努力甩掉眼裡冒起的金星,睜大了眼睛看過去。是她,上次在酒吧裡出口罵我打了一架的那個女人。她的臉上果然有明顯的疤痕,顯然是我上一次的傑作。真好笑,我心裡想著,忍不住就真的笑出聲來。
那女人惡狠狠地瞪著我,抬腳踢過來。我被兩個男人用力抓著,根本無從躲避,這一腳狠狠地踢在了我的肚子上。好疼啊,我的眼淚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
那女人解氣地說:「臭賤貨,落在我手上,有你好看的。」她對身邊那幾個男人說:「走,把她帶到我那去。」
我心裡終於隱隱湧起害怕的感覺。「你們想幹什麼?你們想帶我去哪?」
那幾個男人也互相看了一眼,顯得有些猶豫。其中一個說:「不是說了打一頓教訓一下就行了嗎?」
那女人便凶巴巴地回答道:「媽的,你們幾個怎麼怕什麼,大男人膽子這麼小。」
這時,一輛車開了過來,停在我們旁邊。那個女人有些驚訝的轉過頭去看著那輛車,其他幾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我的心卻安定了下來。我知道,這個時候,會出現在我身邊的人,一定是來救我的。
果然,車上下來的,又是上次救過我和梨子的那個男人。他身後還跟了幾個人,我不認識。他走到我旁邊,看看我的臉,又看看我捂著肚子的手。然後,他對和那女人一起的幾個男人說:「滾!」
那幾個男人確實很怕事,聽到這個字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剩下那個女人兀自在那裡大叫:「喂,你們幾個沒用的東西,給我回來!」
那女人眼見大勢已去,顯然也想跑。可惜,她身後的那幾個人按住了她。救我的男人卻看也不看她,只是對我說:「我送你回家。」
我疑惑地看著他,又看了看那個女人。終於還是問他:「你們,想把她怎麼樣?」
男人搖頭,說:「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