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囁嚅著,「我可以幫你整理……」想了想,又怕他以為她把自己當成女主人,「別誤會,我幫你整理房子,算是在你這裡借住的報酬。」秦蒼海突然停下動作,看著她。沈心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噤口不敢吭聲。真奇怪,她是她老婆,竟然說要借住?秦蒼海覺得有些荒謬,掃把一丟,也不掃了,坐回沙發上。
「你坐。」他下巴努了努對面的位置,沈心則依然像乖巧的小學生一樣,緊張又小心地落坐。那時的他還不能明白,沈心自小的成長環境,讓她到哪裡都無法真正當作自己的家,無法拿出勇氣,理直氣壯地爭取應得的一切。但他還是相通一些事,沒有全面地相通,但至少七竅開了一竅。就算他不要這個妻子,難道就該把她當陌生人?
「你不用借住,也不用做任何打掃。」雖然,他開始受不了這個豬窩,但這是他該解決的事。「我不知道你來幹什麼,不過既然你來了,我就有責任罩你。」他好歹也是個男子漢,照應家鄉的老弱婦孺也是應該的。
「是爸……是秦爺爺要我來的。」她小心地觀著他的反應,「他要我來看看你,問你畢業後有沒有打算回家,或者要留在這裡工作?!」到底還是最疼愛的小兒子,氣歸氣,卻無法不掛心。其實公公要她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希望小倆口重修舊好。
可是沈心卻已悄悄打了退堂鼓。就當她退縮吧,她已經讓秦蒼海付出神聖的婚姻作代價,怎麼狠心再讓他連追求真愛的自由都沒有?
雖然對那個女孩很過意不去,但沈心想過,如果秦蒼海願意為那個女孩拿出魄力和家人談判,於情於理,她都該幫他……
於情於理。
情是捨不得他無法娶心愛的女人,理是還他當年她太怯懦,不願和他一起反抗這段婚姻的虧欠。
其實這說起來容易,真要做,恐怕比挖她的心還難受吧?
一想起他親密地抱著那位貌美又性感的女伴,她胸口就陣陣發疼,和當年在琴室裡看他和別的女人溫存時那股疼痛完全不能相比。
不願愛她,何必招惹她?她可以抱怨,卻早已習慣不抱怨。
「我還沒想到這些,改天再說吧。」今晚她的到來已經炸得他措手不及,他總需要時間再想想。秦蒼海站起身,「你如果餓了,冰箱裡有冷凍技薩和乳酪,櫃子裡有泡麵,玉米片和罐頭。」
「好。」
秦蒼海提起她的行李,想了想,他這間屋子,也只有一間房間能睡人……
「我可以睡客廳。」沈心道。
「先睡我房間,明天再想辦法。」雖然話說完他就後悔了,卻也沒有別的選擇。
他老是帶女人回來鬼混,現在看來他那間房間簡直是個淫窟!他說不出所以然,但要沈心睡在「淫窟」裡,心裡總覺不太好受。
他也不想讓沈心躺在一堆女人滾過的床上,可是地板太冷,他只有一個不知多久沒洗的睡袋,搞不好還有跳蚤,當然是他自己用。
大少爺臉色不太好地命令沈心睡床上,蓋那條屋子裡唯一的蠶絲被——他頹廢歸頹廢,生活上的享受和細節還沒降低標準過。畢竟是自小養出來的嬌貴習性,他還不至於讓自己要使用的寢具太凌亂骯髒,有外人來滾過,床單被褥就一律換新,總之上面至少不會有別的女人的頭髮或香水味。
那天晚上,沈心睡床上,而秦蒼海睡地板,兩人背對背,卻同樣的思緒紛亂,一夜無眠。
※※※
沈心第二天才知道,秦蒼海對寶妮說她是他的表妹。她乖巧地接受這個新身份,至少秦蒼海沒對她發脾氣,這算是一大進步了吧?
其實在來找他之前,她一直很擔心秦蒼海還在生她的氣,會把她趕出去,那天晚上她應該先去找間飯店下榻的,但就是突然間傻傻的,想風險他一面。
快天亮時,沈心終於因為旅途勞累而沉沉睡去,醒來時都快中午了。
她走出房間,卻因為客廳的景象愣住。
秦蒼海臉上的鬍子沒了,雖然那頭蓬鬆可笑的雷鬼頭還在,大少爺打著赤膊,正在拖地!
沒錯,他在拖地,而豬窩進級成狗窩,比昨天乾淨一點。
「醒了?桌上有吐司,雖然冷掉了,將就一點吧,我這邊弄完再出門吃東西。」
「我幫你。」她怎麼好意思自己坐下來吃東西,卻看著他忙進忙出?
「叫你去吃就去吃,別囉嗦。」秦蒼海一臉不耐煩,念大學這三年,他好的學不多,壞的學一堆,粗口懂不少,說話也偶爾有點江湖味。
沈心只好乖乖蹭到桌邊吃她的第一餐。
有點克難,但看得出秦蒼海盡力弄得豐盛了。
那天,秦蒼海帶她去百貨公司訂了一組床,還買了些生活用品,沈心如果推拒,要他別麻煩,秦蒼海也只會回她那句話:「別囉嗦!」
當天晚上,沈心洗完澡走出浴室,秦蒼海剛好由外頭回來,他去樓下的理民店,把那頭嚇人的雷鬼頭處理掉了
※※※
秦蒼海似乎打算讓她長住,雖然秦家長輩一開始也有意要她這麼做,不過沈心其實並不樂觀。
是她太悲觀也太怯懦了吧,三年前他對她發的那頓脾氣,婚後的刻意忽視與冷淡,讓她這三年來每每想起就難過不已。所以縱使這幾天和秦蒼海相處得還算融洽,沈心仍有些如履薄冰。
誰教她太在意,無法不小心翼翼。
正逢長假,白天秦蒼海沒課,沈心也不是愛往外跑的人,所以在半時間就在屋子裡打發,沈心大多是看書或畫畫,秦蒼海通常開著電視,其實幾乎都心不在焉,偶爾和沈心聊上兩句家裡和她的近況。
很奇妙,過去三年來,他醒著的時間都在醉生夢死,彷彿突然間掉到一個瘋狂,晦暗,每個人都在尖叫咆哮的異世界——也許其實是他的心靈反應了他所處在環境,連這間屋子都充滿他腐敗雜亂的記憶。但這個小女生……在他心裡她永遠是那個害羞又柔順的小女生,她就坐在那兒,不曾打擾他,突然間他卻感覺這個世界本該是寧靜而恬適的,處處拂照著冬日的暖陽,黑暗與腐敗不應該存在。他無法不看著她,又每每在沈心感覺他在注視時立刻掉開視線。
就維持著這樣的關係吧,在心裡畫出一道界線,不要跨過去,和平共存,友善相處,對兩個人都好。
秦蒼海沒再帶朋友回家,而他似乎也刻意不讓沈心接觸他的朋友,沈心不免感到有些受傷。
她只能告訴自己,只要秦蒼海願意跟她和好也就夠了,何況他的朋友中也包括他的女朋友吧?要看著他和心愛的女人卿卿我我,自己卻必須裝作若無其事,那實在太痛苦,她還是安於現狀好些。
沈心卻不知道,秦蒼海有他的顧慮。沈心太單純也太善良,而他很清楚自己這三年來盡和些什麼樣的妖魔鬼怪來往,若是讓那些狐群狗黨知道沈心的存在,只怕他稍不注意,沈心這隻小綿羊就要被拐了!
他甚至和沈心約法三章,如果他不在家,有人按門鈴,一律不准開門,來電顯示若不是他的手機號碼也不准接,簡直把她當童話裡的小綿羊,而他則是愛操心的羊媽媽。
事實上他不在家的埋單也很少,若是外出,幾乎也是陪著沈心出門。
「今天中午出去外面吃吧。」秦蒼海道,想起沈心到來這幾天,都是他陪她到超市買食材回來由她張羅午,晚餐,雖然主要是因為他實在有點想念家常菜的味道,更懷念以前偷溜到沈家吃她做的菜,不過她到底是客人,連一頓飯都沒有請她吃過實在說不過去。
「好啊。」沈心告訴自己不能表現得太雀躍,只是一起出門吃午餐,又不是要約會。
可是,難得他們出門時不是為了採買生活用品,就只是單純吃飯——其實哪怕只是單純一起出門走走,她就很開心了。
原本秦蒼海打算帶她到法國餐廳或高級飯店用餐,不過他想起沈心不太喜歡那樣的地方,她的好手藝正是因為每次沈家一家五口盛裝外出用餐時,她都會主動要求留在家裡自己弄點家常菜來吃。
剛開始秦蒼海以為是沈心的舅舅和舅媽對她不好,有一陣子一見沈家的人外出吃飯,他就偷溜去陪沈心,順便厚臉皮讓她喂一頓。後來他才知道沈心只是單純對在高級餐廳吃飯感到不太自在罷了,畢竟沈家夫婦對吃相當挑剔,沒有藍帶名廚等級以上的餐廳他們吃不慣。
秦蒼海找了間氣氛和環境看起來頗為乾淨舒服的店,還刻意避開熟悉的店家,以免遇到熟人。
這家店賣的是美式漢堡,和一般速食店的漢堡等級完全不同,大塊的肉和大把的鮮蔬層層疊疊,麵包則是嚼勁十足的全麥大麵包,充滿豪邁感,他印象中沈心吃東西也是秀秀氣氣的,想不到那一餐吃下來,兩人都像小孩子似的大口大口吃滿臉,還嘲笑對方臉上一塊紅一塊綠的,兩人據著自己點餐的托盤對面而坐,中間擺滿食物,吃到後來也分不出那袋洋蔥圈是誰點的,那盤沙拉又是誰叫的,反正就一起吃,還相互咬一口對方的漢堡試試看口味如何,打打鬧鬧,看起來和隔壁桌的年輕情侶也沒什麼不同。在那群不速之客到來前,氣氛都還是輕鬆愉快的。店門被粗魯地推開,門上的鈴鐺瘋狂搖晃,響個不停。
「果然是你!Cang!」一群與這家寧靜小店格格不入的年輕人喳呼著掃進店裡,一進門就大聲嚷嚷,「不是吧,你竟然把你的招牌剃掉了?你要改邪歸正嗎?」
「我就說是Cang吧,你們還不信。」一顆頭像染血刺蝟的傢伙道。
一群人就這麼白目地圍著原本開開心心用餐的兩人,周圍的客人紛紛換了位置,櫃檯內的老闆娘正猶豫著要不要報警。
雖然附近就有一所聲名狼藉的五流大學,不過這種窗明几淨,顧客都是老實公務員或上班族的小店,一向吸引不了那些喜歡新鮮刺激的大學生——至少吸引不了那所「邪惡大學」的學生,他們只愛混夜店,混牆上可以亂塗鴉,牆角可以吸大麻,廁所可以搞雜交的店。名聞假邇的「邪惡大學」,雖然說出了幾個了不起的設計師和藝術家,但校風實在開放過頭,學生連外形都和死老百姓非常不一樣,心臟弱一點的客人已經匆匆付錢閃人。鬧烘烘的一群人好半晌都還搞不清楚狀況,沒察覺被他們包圍的主角二人安靜得過分。
秦蒼海臉上的輕鬆愜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壓抑過的不悅,沈心卻是一臉尷尬。
他不喜歡她見他的朋友,她知道的。
秦蒼海對自己的錯誤決定懊悔不已,早知道無論如何都該到大飯店吃飯,至少人家門禁森嚴,妖魔鬼怪一律禁止進入。現在要怎麼讓這群瘋子別打沈心的主意?
「哦……CANG,你改吃素嗎?去哪裡把到這麼清純的馬子?是不是附近貞德女子大學的學生?哇靠!他們學校的妹超難把的,真有你的!」臉上妝化得像骷髏的高大男子貼近沈心,害她嚇得手中的薯條掉到地上。
「要是CANG甩了你另結新歡,可以來找我,我會好好安慰你。」說罷,鮮紅的舌頭舔過嘴唇,舌環還閃閃發亮,沈心滿臉黑線,僵直地移開視線。
要裝作不認識也太遲了,何況他們都見過他剛入學時的模樣,秦蒼海只好暗暗歎氣,揚聲道:「別亂來,她不是我馬子,她是……」其他人安靜下來,秦蒼海到底還是有幾分服眾的氣魄,否則這些從小在黑街混到大的小混混可不會把一個富家公子看在眼裡,看不順眼的抓到暗巷裡圍毆是常有事。
「我警告你們,她是我親堂妹,誰要敢動她一要手指頭,小心有頭睡覺沒頭起床!」
這群人當中包括幾個一直想跟他搞上的花癡,每個跟他交往過的女人都曾經被那幾個花癡抓花臉或暗中搞鬼……反正就是女人之間關起門來會耍的難看手段,以前他交往的那些女人個個剽悍無比,誰敢抓花她們的臉,就等著被拔光頭髮,沈心可不同,秦蒼海擔心那些女人要是朝沈心伸出爪子,沈心大概只有乖乖挨打,偷偷哭的份。至於這群豬哥,至少看在他的面子上,加上秦家也不好惹,應該不至於對沈心伸出魔爪。
「是大頭還是小頭啊?」有人自以為幽默,一群人笑翻天,之中有人已經坐下來大聲吆喝著點餐,秦蒼海更加傷腦筋了。
「CANG……」花癡一號黏上來,坐在秦蒼海左手邊,「你把寶妮那賤貨甩了沒?每次看到她在我面前炫耀,媽的真想撕爛她那張賤嘴!」沈心被粗俗的言詞驚得瞪大眼,連忙低頭裝作若無其事地吃薯條。
「我何時說過要甩了寶妮?」至少現在還需要她當擋箭牌。「還有,不要在我堂妹面前講髒話,我爸很疼她,從小都是養在溫室裡的,你們不要教壞她,否則到時老頭一火大就把我的金錢援助給斷了,你們也甭想混吃混喝。」
「名門千金果然就是不一樣……」損友中有人興奮地說道,還裝模作樣地抬起頭用力聞了聞,「連週遭的空氣都特別香。」接著那人蹭過來,「秦小姐,請問芳名?小的名叫漢森,就是英俊瀟灑的那個漢森……」一長串粗口此起彼落地冷噓他。
「我……」沈心不知怎麼回應,她本來就不姓秦,當初也沒有冠夫姓,而且她實在不善於說慌,怕表現得太差,讓秦蒼海下不了台。
「滾開!」秦蒼海趕人了,他開始加油添醋形容沈心的父親——當然是他胡說的——都怎麼對付肖想他女兒的人,扯到後來這一夥人反而替沈心感到可憐。
「哇靠!你叔叔有戀女情節吧?簡直變態!」
「妹妹,你快離家出走吧,哥哥我會罩你!」刺蝟男道。
「快投奔自由吧!這樣下去你一輩子都別想談戀愛了」沈心忍不住笑意,覺得其實這群人也滿寶的。
秦蒼海也不知該鬆口氣還是該傷腦筋,沈心沒被嚇哭,這群損友截至目前行為舉止也還算正常,但他的謊言反而讓沈心成了這群豬哥偷偷肖想的肥肉,明著他們可能不敢動手,萬一他一不小心問個神可就難說了!
這些傢伙一向帶在身邊的都是作風大膽的辣妹,但他很清楚沈心有著男人會喜歡的那種乾淨氣息,讓人舒坦,尤其這會兒被一堆妖魔鬼怪包圍著,看起來更像一朵小茉莉,格外惹人憐愛。
他才想出聲要沈心坐到他身邊,他比較放心,誰知花癡二號看不慣平常就跋扈的花癡一號死纏著秦蒼海,一屁股坐在他右手邊的位置。
「CANG,什麼時候再約我到你家裡去?我好懷念我們萬聖節那天晚上的回憶呢!」
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就是不想讓沈心知道他以前天天帶辣妹回家鬼混啊!
「你們不要在我堂妹面前亂講,我從不和女人鬼混。」此地無銀三百兩。
「呵!是啊,你大少爺最專情,三年來都是寶妮那婊子穩坐皇后寶座,你是被她的大屁股迷住了,還是喜歡她的海咪咪?」另一個聲音閒閒插進來。
真是夠了,越講越過分。秦蒼海冷眼掃過去,要這群白目閉嘴。
沈心真不知道是秦蒼海的花名在外讓她難過多一些,還是知道在這些女人中還有個「正富娘娘」讓她難過多一些?她早知道自己綁不住秦蒼海的心,但想起他把男歡女愛當成遊戲,就覺得自己當初好廉價,而他甚至得為這場廉價的遊戲付出半生自由作代價……
但,付出自由的人究竟是誰呢?
「抱歉,我去一下廁所。」沈心想暫時離開讓自己冷靜一下比較好,就算不停地自我心理建設,她終究還是個平凡的女人,實在無法面對自己依然戀慕的男人被別人癡纏,而她這個法律上的妻子卻要笑笑當作無所謂。
秦蒼海想追上去解釋,卻被兩隻八爪章魚死黏住,一夥人還在哈啦著有的沒的廢話,他卻早已心不在焉,頻頻望著廁所的方向。「BEN想幹嘛?」他瞇起眼,看著雅痞打扮的損友也走進隔開廁所與店面的盆栽後。
「他想大便啦!」其他人起哄般的笑道。
「我看是想躲起來哈兩管吧?」又有人冷噓。
櫃檯後的老闆娘突然抓著電話,縮到櫃檯下。
秦蒼海開始坐不住,他想追到廁所裡一探究竟,那個王八蛋最好是真的想上廁所!他好不容易才扒開兩隻章魚,就見沈心跌跌撞撞地走出遮蔽廁所的盆栽,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折回來拿她的外套。
雖然只有一眼,但秦蒼海沒忽略她太過蒼白的臉色,取走外套的小手也不住地顫抖。
「對不起,我……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家,你們慢慢玩。」
「我跟你一起回去。」秦蒼海拿起錢包。
「不……不用了,我認得路,我可以搭計程車,你和朋友玩得開心點。」她不想打擾他和朋友相聚,畢竟本來秦蒼海這時間都是和朋友在一起的吧?如果不是她的到來讓他得陪著她……
沈心有點倉皇,卻沒忘記禮節地和大夥兒點頭打過招呼,才低頭走出漢堡店,瞎子都看出她腳步有多踉蹌。
秦蒼海覺得不對勁,衡量大街上的牛鬼蛇神暫時不會比這店裡的多,他衝到廁所,就看到隨沈心進廁所的Ben正在女廁所洗手台邊,褲子滑到腿間,一臉恍神地手淫。
「Fuck……」死變態!秦蒼海衝上去扭住他,蠻狠地拳打腳踢了起來,架上的玻璃擺飾因為他的衝撞全掃落到地面上。
廁所這邊的混亂讓店內掀起一陣騷動,損友們擠到廁所門口,老闆娘尖聲對著話筒喊道:「殺人了!救命啊……」
「怎麼了?」
「BEN嗑藥嗑過頭了吧?他該不會對著秦小姐遛鳥吧?嘖……」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但就是沒有阻止秦蒼海繼續像發瘋似的打人。
「救……救命……」Ben血流滿面,一隻眼睛已經腫成一條縫,牙也缺了好幾顆。
「嘿,夠了,條子快來了,先問人吧!」不愧是「邪惡大學」的學生,這等陣仗見過太多,有人如是勸道。
一夥人立刻兵分兩路,一邊架開秦蒼海,一邊抬起小鳥還垂死地露在外頭的Ben,仗著兇惡的氣勢和嚇人的外貌,排開圍觀人群佬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