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千力你、你到底在做什麼?」她全身的感知都被疼痛所蒙蔽,但隱約間,腳間的傷處有些不同,好像是酥、是癢,是更教她無措的感覺。
「還難受嗎?」他不答,反問她。
「你說呢!」她仍帶哭腔,兩手摀住臉不叫他看到。
他直起身,看衣著凌亂的她捂著臉嗚咽著掉淚。
他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個平日裡叫人哭笑不得又氣不上來的姑娘……
他的手著了魔,順著她美好的曲線上移,由下向上推起她一方圓潤的乳肉。因被他用力的推擠,那一團乳肉向上方頂去,由她的襟口露出了更多。
他吸氣,那白花花的一片配合著她抽泣的呼吸起伏,在他眼中蕩出了一道誘魅的弧度。
……
她迎接他,迎接自己平生中第一個高潮的來臨。
回到客棧,第一件事就是請個郎中給柳燕平看傷,原來柳燕平真是被河中毒蟲所咬,且是一種毒性奇烈的蟲,好在石千力及時為她放了毒血,否則被那蟲咬過再稍加耽擱將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石千力聽得驚心動魄,在郎中的再三保證下才相信柳燕平絕對沒事,只不過那烈毒無法靠放血就完全清除乾淨,還需要再服用幾天他開的藥,在這期間柳燕平受傷的那條腿會因為殘毒所造成的暫時麻痺而無法動彈。
對於柳燕平來說,這無疑是一件極不方便的事,她哪都不能去了,整天只能被關在這小小的客房中,像只被圈養的小動物,除了等別人拿飯菜進來就沒別的事可做。
而這石千力更是可惡之極,恐怕是知道了她哪也去不了,所以他倒也安了心,平日裡寸步不離的跟著,這會倒是幾天都不見他露上一面。
石千力、石千力,可惡的石千力!
無聊的躺在床上,她不知咒罵了他多少回,要不是因為他,她怎會落到這副田地;要不是因為他,她怎會在腦中留那樣不堪的記憶。
偏偏那叫她屈辱一輩子的記憶就像是塊牛皮糖,粘在她的腦子裡了,怎麼都忘不掉,越想忘那畫面的種種就越是真切。
睜開眼閉上眼,滿腦子都是他那張無趣之極的臉,那健碩笨重的身體,還有他那雙叫人怎麼都看不透的眼眸!
太不公平了,憑什麼她整日想的都是他,而那塊石頭卻可以在外面逍遙快活。
柳燕平吩咐這些日子裡給照看她的店小二拿了掃把來,然後去掉掃把頭就變成了一支枴杖。
她拄著枴杖步出房間,今天的客棧好熱鬧,樓下都是喝酒吃肉的人,她站在二樓掃了一遍,沒見著石千力的人影,他的房裡也沒人。
一瘸一拐的硬撐著,算是下了樓梯,見店小二正在給一桌客人點菜,她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在忙,一把抓著那店小二的衣領把他拉向自己。
「宮主小姐,你怎麼出來了?你的腿不還傷著了嗎?可不能亂動,力爺吩咐過我們要好好照看你,我看你還是快回房歇著!」
力爺,叫得真親熱,石千力什麼時候跟這裡的人混這麼熟了。
「你們可倒真聽他的話,不過我才用不著你們這班人照看,快說,石千力人在哪裡?」
「力爺他一早就出門辦事去了,得天黑才回來,這兩天都是這樣。」店小二如實說,算怕了這位美麗的凶姑娘。
「辦事?他能辦什麼事?」柳燕平一手撐著拐,一手又緊了緊店小二的衣領。
「這我們怎麼好問,力爺不是小姐你的人嗎?如果宮主小姐你都不知道,那我們就更不知道了。」
「少拿話堵我,我勸你老實說,他到底是去了哪裡?」
「冤枉啊宮主小姐,我的祖奶奶,我真不清楚!」
「哼!」柳燕平一推,那小二向後退了二步,「真是沒用的東西,一點也靠不住!」
正準備點菜,卻因為店小二突然被人拉了去而耽誤的那桌人,看到了這一切,那一桌是三個男人,在柳燕平身上來回打量幾次。
「真是可惜了,好好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偏就是個潑婦,真是可惜了。」
「也幸得她長得標緻,不然以這不叫人恭維的性情,八成也早就被人打死在街頭了。」
「大哥、二哥,你們怎麼就知道,這姑娘的那條腿不是被人打斷的呢?」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罷大笑了起來。
這話全進了柳燕平的耳,明擺就是說給她聽的,這口氣怎麼嚥得下。
「喂,你們幾個算什麼東西,敢在這嚼本姑娘的是非?」
「怎麼敢、怎麼敢?以姑娘蠻不講理的功夫,心中還哪有什麼是非。」
「說我蠻不講理?你們真是向天借了狗膽!」柳燕平氣得小臉通紅。
那三人不慌不忙,「說你一兩句還需向天借膽?不然莫非姑娘是要用手中那根破拐教訓我們,小心別摔了跤。」
「就是說,萬一再把自己摔個好歹,能不能教訓我們是一回事,不幸毀了容可就真是連唯一的可取之處都沒了。」
「你們三張嘴正事不做,只會用來吃飯和在女人身上佔便宜,活著簡直就是多餘。」柳燕平決定不跟他們動氣,為他們可不值。
「那姑娘這張嘴,除了用來吃飯和欺凌弱者外,又還會做什麼呢?」對方反問。
「我什麼時候欺凌弱者了?」
「那被人呼來喝去的店小二不就是嗎?這裡又不是你家,你欺負生意人不與客人動氣,就將心中的不滿都撒在店小二身上,難道不是?」
「這裡的確不是我家,但店小二就是要伺候客人的,那與下人有什麼分別?」
「這裡又不是只有你一個才叫客人,咱們兄弟即不是你家下人也不是這客棧的夥計,憑什麼要遷就你,先把店小二讓與你?」
「這……」柳燕平當真是平生頭回被人說得無法還嘴。
從沒受過這種氣,從沒人敢對她這樣說話,她也沒想要欺負那店小二,她只是想知道石千力去了哪裡,問得急了些,口氣重了些,憑什麼因為這些事她就要被人當眾數落!
可是,她想不出任何話還嘴,真是一句都沒有,好像她真成了惡人,不講道理的人,就是宮內的太監宮女們口中燕平公主那樣的人,但是,她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幾位客倌,息怒、息怒。」客棧掌櫃的出來打圓場,「咱們雙方都沒錯,雙方都各退一步不是很好。」
「掌櫃的,咱們是因為瞧你家小二受了欺負,才多說了這幾句,要說咱們兄弟三人原也不是專跟女人逞嘴上之能的人,你這麼說,倒好像是我們多事了?」
「怎麼會、怎麼會呢?」掌櫃的忙陪笑臉,「三位公子有所不知,這位姑娘乃是宮主家的千金,如今因為路上遇到點小事故而暫居小店,宮主家的小姐畢竟與咱們平常人不同,若有什麼對不住各位的,還請三位公子多擔待。」
「既然苦主都這麼說了,我們又還能說什麼。」那老大又瞧了柳燕平一眼,「不過要說是那個宮主家的千金,我可還真的不信了,沒見過豬跑總也吃過豬肉,堂堂宮主家的千金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的。」
「對!你們這次說對了!本姑娘才不是什麼宮主家的千金,本姑娘不稀罕!」
柳燕平拄著那木頭枴杖,轉過身去一瘸一拐的朝大門而去。後面傳來店小二焦急的挽留聲,她當沒聽見,她什麼都沒聽見!
本來就不是什麼宮主蘭心,那些人說的才不是她,她也沒必要跟那千金一樣,所以她不像個千金小姐又怎樣,本來她也不是,她只是公主而己……
她不像,她知道,用不著別人來提醒。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好遠,那客棧的招牌被她遠遠落在身後。
柳燕平轉身,身後是一個衣著破爛的小孩,看上去不過十一二歲。從剛才她離開客棧,這小孩就一路跟在她身後,想必是個經常在街上各大店舖前乞討的小乞丐,在與那三個混蛋理論時,這孩子也都看到了。
「你跟著我也沒用,我身上沒有銀子!」被跟得煩了,她也走累了,乾脆就停了下來。
那小乞丐眨著大眼瞧瞧她,笑了。
「大姐姐,我不要你的銀子。」
「不要我的銀子,那還真奇怪了,不然你這一路都跟著我是為了什麼?」
「我見姐姐你受了委屈,要躲起來一個人哭,所以就跟來安慰你呀。」
「誰說我要躲起來哭的,我是不跟那些賤民一般見識而己!」柳燕平強調,「我是怕那些人髒了我的眼,所以才出來散心的!」
小乞丐長長的噢了聲,「那樣的話就最好啦,我見大姐姐你好像很傷心,但是現在又不傷心了,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你這小乞丐真是奇怪,是該說你心地善良嗎?連肚子都填不飽了還有空管別人,不過本姑娘可不會領你這個情,因為你全都說錯了。」
「我說錯了不是很好,那說明大姐姐你沒被人欺負,不會傷心呀,為什麼要這麼凶呢?」小乞丐毫無深意,只是單純笑笑,在笑她的過度反應。
柳燕平卻有種被人瞧透了心事的窘迫,不自然地咳了兩聲。
「這麼說來,你是真的關心我?」她把頭仰得高高,高高在上的樣子。
「因為我經常被人欺負,所以我知道受了氣又說不出來,悶在心裡有多難受。大姐姐你看樣子是從未受過氣的,所以連這點小事都很在意,我怕你會想不開。」
「呸!就憑那三個混蛋?日後有他們好瞧的。」
他們的所在是一條街區的轉角,轉角外面就是熱鬧的人群,他們這裡倒是十分清靜。柳燕平仔細地打量了番這個小乞丐,發現他衣衫雖破小臉倒是挺乾淨,不是個邋遢的人,而那被散發擋住許多的小臉更透出些許靈性,細看下還是很可愛的。
「你小小年紀倒是挺會說話的,真不像是個靠討飯過活的人。」
「小時候我跟著娘讀過幾年書。」小乞丐答。
「那就難怪了,那現在為什麼不讀了呢?」
「我爹爹死得早,後來娘病了,我就不讀了。」
「那你過得也真不容易。」柳燕平靠著牆角坐下,那小乞丐也坐在她身邊。
兩人靠著牆根,並肩而坐。
「那你也不一定非要靠乞討為生,與其是看別人的臉色過日,不如去做些雜工,總比乞討好過日子。」柳燕平還為他出起了主意。
小乞丐聽她這麼一說,咧開嘴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
「大姐姐你心真好,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小乞丐說,「因為我是女孩家,年紀小又沒力氣,店家不要,要了又差點被賣去妓院,出來乞討見是女孩還要被說很難聽的話,所以為了方便我就把自己扮成男孩,雖受些氣,但日子總算過得去。」
柳燕平一驚,但好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難怪了,原來你是女孩!」
如此聰慧可人,讓她一見就愛的,要是個女孩就合理多了,男人才不會有這種細心,比如那個石千力,整天就會氣她!
「我隱藏身份,只是為了過日子而已,不過大姐姐你心眼好,不會欺負我,所以可以告訴你。」
「我心眼好?」柳燕平冷笑,想小孩子還是太過單純,「你可知我隱藏身份就是因為我的心眼壞透了,如果那三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早嚇得磕頭叫娘,今日我怎麼還會遇到這麼窩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