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鐘,當韓亦朗駕著他那輛銀色跑車十分準時地來到季園門口的時候,喬渢嵐赫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想我忘記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了,」她有點不好意思,「我沒有禮服。」
只是沒有禮服?韓亦朗緊皺都眉頭放鬆開來,他還以為她後悔答應他的約會了。
「沒關係,我有辦法。先上車!」他紳士地為她拉開車門。
「我們要去哪裡?」喬渢嵐看著他把車開進了一個繁榮的商業區,然後在一間服裝店的門口停下。
「來吧。」韓亦朗沒有直接給她答案,只是打開車門,對她伸出手。
喬渢嵐沒有意見地任他牽著,走進那間店。眼睛卻不停地打量著店裡的一切。
琉璃制的門簾與水晶牆壁把整間店裝扮得像一座宮殿。披掛著的無數套精美華貴的晚禮服讓她明白了韓亦朗帶她來這裡的目的。
當她把眼光放在韓亦朗身上的時候,發現他也正看著她。而他的身旁站著一個很雍容的女子,眼光也沒有離開她的身上。
喬渢嵐對她們笑了笑,這個女人很漂亮,和韓亦朗的王子形象真是般配啊。反觀自己,一身寬鬆的休閒服飾,站在這裡真是不倫不類。
「你怎麼了?」不覺間韓亦朗已經站著她的身後,還有那個很漂亮的女人。
「沒事啊。」她盈盈一笑。
韓亦朗微愣了一下,因為她的笑容實在是太令人舒心了。
「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老闆娘余夢好,我好友的老婆。她是小嵐。」
「你好,我是喬渢嵐。」喬渢嵐禮貌地伸出手。
「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啊?南秋怎麼沒告訴我?」余夢好握著喬渢嵐的手,調笑道。
「這不是帶來給你看咯。好啦,我們趕時間。嫂子你就幫個忙吧。」
「你們等等!」
見余夢好走遠,喬渢嵐紅著臉問道:「你怎麼不解釋?」
「因為可以打折。」韓亦朗當然知道喬渢嵐在不滿寫什麼,不過他最會轉移焦點了。
喬渢嵐一度翻起白眼,她怎麼會認為韓亦朗像個王子?居然明目張膽地佔她的便宜,還拿這麼爛的借口搪塞她。
看著韓亦朗不緊不慢地把車開進停車場,她問道:「宴會什麼時候開始?」
「七點半。」韓亦朗十分自然地牽著她的手,往宴會廳走去。
「七點半?」喬渢嵐不理解地看著他,「可是現在已經八點多了。我們遲到很久了,你知道嗎?」
「知道。」
「你知道你還……」
「基本上我肯出現就已經是對他們很禮遇了。」韓亦朗打斷她,以一種不可否認的語氣表達他的看法。
「『基本』這個詞基本好用。可是這位先生,你不覺得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嗎?」喬渢嵐輕笑出聲。
「你不認同我的看法?」韓亦朗停下腳步,側過臉看著她。
「雖然我不是很認同,可是我也並沒有反對,不是嗎?」喬渢嵐向他眨眨眼。
「你這樣很傷我自尊心。不過你會有機會領略我的風采的。」
「我發現你不是簡單的自大。」喬渢嵐給了他一個白眼。
韓亦朗沒有反駁,只是在快要踏入會場的時候拉住了喬渢嵐,一臉嚴肅地對她說:「答應我,不管誰請你跳舞,你都要拒絕。」他知道美麗的她一定會成為眾人的焦點,特別是今晚,一身白色淡雅晚裝的她更是如出水芙蓉般清純脫俗。
喬渢嵐有些怔然,卻在他眼中讀出了一些霸道的意味。「那些人是不是也包括你啊?」
「你——」韓亦朗皺起眉頭,這個女人,明明知道他在說什麼,居然還故意曲解他的話。他不禁懷念起第一次見面時那個如受驚嚇小兔子的她。
「不要生氣,我明白你的意思。」見他緊皺眉頭,她好笑地安慰他,「事實上我還沒有驚艷到可以讓任何人都來請我跳舞。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會跳舞。」
韓亦朗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卻被來人打斷。
「朗,你怎麼現在才來啊?」唐君毅勾住韓亦朗的肩膀,不懷好意地往喬渢嵐身上打量。
「你也不早啊。」韓亦朗掙脫開唐君毅的手,不留痕跡地擋在喬渢嵐前面,還不忘給唐君毅一記警告的眼神。
「是哦。」唐君毅不顧韓亦朗的警告,對著喬渢嵐伸出了手,「美麗的小姐,我是這個傢伙的朋友,我叫唐君毅。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我是喬渢嵐。」喬渢嵐基於禮貌想握住唐君毅的手,卻硬生生被韓亦朗給攔截了下來。
「很晚了。我們進去吧。」他有些不悅地瞪了好友一眼,牽著喬渢嵐走進了宴會廳。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不喜歡參加宴會了。」喝著韓亦朗拿給她的香檳,她有點鬱悶的說道。
「何出此言?」
「做好事是假,比賽誰最有錢最漂亮才是真的。」她的眼睛繞場一周,然後停留在韓亦朗身上。「我以為自己參加的是選美斗財比賽,而不是慈善宴會。」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聰明。」韓亦朗一邊品嚐著紅酒,一邊有趣地盯著喬渢嵐。
「這個我倒不曉得。不過如果我夠聰明的話,今晚我就不應該在這裡出現。」
「為什麼?」
「你不知道嗎?從我進這個大門開始就有多少雙帶著仇恨的眼睛盯著我看。如果說眼光可以殺死人,我恐怕已經死無全屍了。」喬渢嵐說著,眼睛看向了正向他們走來的一個女人身上。
「那你知不知道有多少雙帶著色情的眼睛盯著你看呢?」從他們進場開始就有一些不要命的傢伙一直覬覦她的美貌了,而她卻還不自知地對著他們微笑。而他卻在心裡不知生了多少悶氣。要不是被他的冷眼逼退,說不定那些傢伙還會過來邀請她去跳舞呢!
突然他拿下喬渢嵐的酒杯。然後一把摟過她的纖腰,把她拖進了舞池。全然無視身後那一雙幽怨的眼睛。
「你幹嘛?」喬渢嵐低喊著,一臉的不解。不善舞藝的她根本就無心踏足舞池,成為眾人的笑柄。「我不會跳舞啊。」
「我知道。」韓亦朗輕撫著她的背,安慰道:「別怕,跟著我就好。」
他左手扶著她的腰,右手包容著喬渢嵐小巧白皙的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微笑。
喬渢嵐有些出神地看著他掛在唇邊的笑意。不可否認,那個笑容是讓她安心了許多。她微微地歎了口氣,便隨著他沉浸在美妙的音樂中。而事實證明,他們之間的默契是多麼的絕妙契合的。
「謝謝你送我回來,今天晚上我很開心。」站在季園的門口,喬渢嵐含笑著道謝。
「我也很開心。」韓亦朗微微一笑,眼睛一直盯著她不放。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喬渢嵐低垂螓首,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你今晚很美。」韓亦朗動情地說。
「呃——」喬渢嵐身子一僵,臉微微泛紅。「你、你喝多了啦!」
「我很清醒。」韓亦朗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和她對上眼。
「是嗎?」她乾笑了兩聲,別開頭,盡量用一種很平常的語氣和他說話,「不過我比較喜歡別人稱讚我可愛。」
「你也很可愛。」韓亦朗用及其認真的口吻又說了一句。
「服了你。一句讚美的話都可以說得這麼嚴肅。」喬渢嵐無奈地搖了搖頭。「本來我應該請你進去坐坐的,這樣才不至於不禮貌。可是很晚了,我室友都睡了,而且你也不能太晚回去。所以改天吧。」
「我理解。你進去吧。我們明天見。」韓亦朗寵愛般地揉著喬渢嵐的髮絲。「你早點休息,晚安。」
直到韓亦朗的車消失在路的轉角,喬渢嵐才驚覺自己還站在門口。真是中了韓亦朗的毒?不可能的,她最討厭的就是那種輕佻浮躁的花心蘿蔔了,怎麼會喜歡上他呢?
她甩甩頭,想把這些胡思亂想甩掉,卻突然想起他剛剛說過的話。他說,明天見?苦笑一聲,自己什麼時候也開始重聽了?看來是累壞了,還是睡個大頭覺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