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來,單芊芊都沒有同宇文浩說過一句話。偶爾遇到了,她也是刻意地避開他,或者就是低頭不語。
宇文浩以為她是為了三天前的事與他鬧彆扭,所以並未放在心上。
出發前一天,宇文浩逐個向單家人辭行,自然也來到了單芊芊的房間。
看著繼續一言不發的單芊芊,他半開玩笑地說道:「丫頭,明天我就走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有人像我這樣,整日惹妳生氣,也不會再有人說妳不像女兒家、舉止失當、行為粗魯了。所以,自己多保重,知道嗎?」
「說得好像你就不回來了似的,你真的可以考上狀元?」單芊芊終於抬起頭看著他,比起酸溜溜的語氣,眼神倒是出人意料的認真。
「既然做出了決定,當然要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宇文浩伸手揉了下她額頭的瀏海。「我可不喜歡看妳穿袍衫的模樣,明年就要及笄了,那時可要成為真正的名門閨秀,知道嗎?」
「你剛才還少說了一句,等你走後,就不會有人在我面前賣弄才學,和以教訓我為樂了!」她帶著氣惱的神情,揚起睫毛直視他。「所以,雖然穿女裝對我來說有些痛苦,不過比起受你教訓,我還情願你趕緊考上狀元,留在璘陽。」
「當上了狀元也有可能被委派到其它州縣府去任職,說不定也會是吉州呢?」他依然一臉玩笑,笑容親切。
「你不必嚇我。就算是吉州,到那時你必定公務繁忙,哪會像現在這麼有空,整日關心我在幹什麼呢?」一抹敏黠的光芒從她眼裡掠過,單芊芊笑得十分自信。「我呀,終於可以脫離你的魔掌了,真是阿彌陀佛,謝天謝地。」
「原來妳這麼討厭我,真讓我傷心。」宇文浩雙手抱胸,靠向身後的門框。
「那還不是因為,你實在是夠招人討厭才會這樣。」斜睨著他,單芊芊無奈地抿起嘴角。
「所以我走了,妳是不是很高興?」他誇張地歎了口氣。「我可是非常的捨不得在吉州的清閒生活,還有偶爾逗一逗我可愛的芊芊妹妹,看妳瞪圓眼睛卻無可奈何的表情,就好像受傷的小狗一樣楚楚可憐……」
「宇文浩!總有一天,我要讓其它人都知道你有多麼的表裡不一!人前總是一臉斯文謙遜、溫和有禮,人後卻是完全的自大鬼,吃軟怕硬,欺負弱小……根本就像個無賴!」她伸出手指戳向他的胸膛。「好像今日,你要走就快走,還說這麼多話來存心讓我生氣!是何居心?」
宇文浩無奈地攤開雙手,其實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一到她的面前,他就會一改平常溫和的性格,變得好鬥而挑釁,喜歡和她鬥嘴爭辯,總是得理不饒人。
「未來也許再也無法見面了,我總要一次多說妳幾句,彌補一下心底的失落與遺憾。」他直起身,笑得理直氣壯。
「要不是看在你即將要走的分上,我真想狠狠地和你打一架,你就知道我雖然是女兒家,可也不是這麼好欺負的,看你還敢不敢繼續這麼囂張!」捏緊粉拳,她在他眼前虛張聲勢地揮動了幾下。
「好吧,看來我真的很不受歡迎,還是乖乖離開為妙。不然被妳打得鼻青臉腫就糟糕了。」宇文浩伸出手去,再度習慣性地揉著她額前柔軟的秀髮。
「以後,不要整日和妳爹娘頂嘴,他們嘮叨妳也是疼愛的表現。而且到最後吃虧被懲罰的,每次都是妳不是嗎?有的時候要學會忍耐,不能那麼隨心所欲,任著自己性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畢竟再過不了幾年,妳也要出嫁了,到時候想要再承歡膝下,可就難囉!」
「又教訓人……你怎麼……比我娘還要嘮叨呢?」她氣惱地用力跺腳。「臨走前也不說幾句好話!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好啦好啦,我投降,什麼都不再囉嗦,就說最後一句。」他舉高雙手,如寒星一般明亮的眼睛裡,雖然含著笑意,卻又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悲傷。「今日我有些話說得的確夠無賴,過去那四年也讓妳受了不少的委屈……對不起,還有——」宇文浩將她握緊的雙手,包進他的掌心裡,眼裡笑意溫暖融融。「謝謝。」
單芊芊的臉頰在剎那間漲得通紅,十四歲的她對於男女之情還很懵懂,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一臉笑意的宇文浩,會有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的感覺。
她急忙抽回自己的手,如往常般一臉負氣,嘟起紅灩灩的雙唇。「什麼最後一句,你明明又說了很多句……一句對不起,一句謝謝就想要我都記著你的好,而忘記你的壞了嗎?」
「只要妳肯記住我,好也罷,壞也罷,總算也還是在妳心裡了。」深吸口氣,宇文浩自嘲般地笑了笑。他正努力壓下心頭突然浮現出的一抹不捨,從來不知道對於眼前這個一貫愛與他作對的小丫頭,竟會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深藏在心底。
「幹嘛要說這麼傷感的話?」看著他臉上奇怪的表情,她強忍住的眼淚終於悄悄地落了下來。「宇文浩,你到了璘陽後,要記得好好吃藥,調理身體,知道嗎?聽說皇都裡的人都十分趾高氣揚,你千萬不能以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對別人就像對我這般肆無忌憚,那裡的人可不會像我這麼好欺負。」
「妳哪裡很好欺負,每次都要與我爭輸贏……」宇文浩調侃的話語還未說完,就看到了她眼裡晶瑩的淚珠,這讓他倏然一震。「芊芊妹妹,妳……哭了……」
「宇文哥哥,你到了璘陽有什麼人可以照顧你呢?爹爹說你是個孤兒,身體又這麼虛弱,如果遇到壞人怎麼辦?你也不會功夫,那裡也沒有人可以替你撐腰。不像在吉州,誰敢惹我們提督府的人?你平日裡又那麼愛教訓人,到了璘陽,就沒有人可以和你拌嘴了……」想到他是個孤兒,父母雙亡,又沒有兄弟姐妹,那該多麼的孤單寂寞啊!
「我的芊芊妹妹真是善良的丫頭。」宇文浩微笑著撫過她的頭髮。「我再怎麼說也是個大男人,難道會因為沒有家人在身邊就要哭鼻子?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好歹以後我也是個狀元爺了,到時怎麼也會封個小官當當,還怕少人伺候我嗎?」
「少逞強了,明明就很怕寂寞的人,所以才會整日沒事就找我麻煩不是嗎?」她拍了下他的手背,又擦去眼角不斷滾落的淚珠。「總之,到了璘陽,你好自為之就是了,千萬不要讓我看扁。」
「好,我知道了。」再度揉了下她額頭前齊眉的柔軟瀏海,他心裡的不捨之情也在不斷擴大。「沒有妳在我耳邊嗡嗡叫,我還真的會感到寂寞呢……」
「我有東西要給你。」聽完他的話,她剛擦去的眼淚,又沿著光滑的臉蛋掉落下來。
單芊芊睜大她圓溜溜明亮亮的雙眸,不情願地打開自己的荷包,從裡面拿出一塊繡工歪七扭八的香囊。
宇文浩睜大驚奇的眼。「這是妳自己繡的?」
「是啊。裡面放了一些安神醒腦的香料,你帶在身邊,考試的時候如果覺得緊張,就拿出來聞聞。」她很鄭重地遞給他。
感動如閃電般從胸口掠過,令宇文浩胸口一熱,輕輕地將她一把抱住。
「小丫頭,妳還真是貼心。雖然妳的女紅做得這麼難看,完全不知道繡的是什麼,卻還是這麼努力的把這個香囊繡完了。我一定會好好帶在身邊。」
「人家好心繡給你,你居然還嫌棄說不好看?」她奮力推著他瘦削的身軀,不滿地大喊。「宇文浩,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送你任何東西了。任你在璘陽自生自滅,也不會再替你擔心一分一毫……」
「原來妳還替我擔心啊,為兄真是太感動了。」宇文浩卻並未放開她,嘴角噙著一抹寵溺的笑容,半調侃半認真地說著。
「誰要你感動?你快放開我啦,男女授受不親你知道不知道?」她也並未用盡全力推開他,畢竟她知道,他這一走,不會再回來吉州。而這一別,就真的是見面無期了。
他背負著她所不瞭解的使命,而那個使命也將會是充滿危險的。只要一想到這些,她的心就無法平靜,而莫名的焦慮。然而,她卻什麼事也不能問他,因為她知道,就算問了,他也不會回答。
這個表面上很不正經的宇文浩,內心裡隱藏了許多她未知的秘密。他將那些秘密藏得很深,任何人都無法窺探到。
單芊芊感到從未有過的悲哀,也有一些被排擠的痛楚。這四年來,他們像兄妹一樣無拘無束的相處,玩鬧在一起,拌嘴在一起。如今要分別了,她卻還是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誰,又怎麼會暈倒在海邊,而他背負的所謂「宇文一族」的宿命,又是什麼?
「芊芊妹妹,妳在為兄的心裡只是妹妹,不是什麼女子……所以妳放心,我們之間絕對不會授受不親。」宇文浩充滿戲謔的輕浮語氣,傳入她原本低落陰霾的內心。
「宇文浩,我就知道對你好也是白搭,你根本就是個不知感恩的大混蛋!」單芊芊終於用力推開了他,看著那張笑意盎然、玩世不恭的俊美臉龐,一掃內心的悲哀,再度變得憤怒起來。
真是的,就算要走了,他也還是這樣一副吊兒郎當、無所謂的表情。
難道,對於他們的分別,他真的一點也不難過嗎?
好吧,既然他這麼無情,她也不要再為他感到傷心了。反正從今以後,他們相見無期,也就不要再有任何的牽掛了!
「所以,你一定要高中狀元,再也不要回來了!」她說著氣話。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再回來!」他鎮定的聲音,也傳達出了他的決心。
對於他們而言,在吉州的這段緣分,也就此劃上了句點。
五年後皇都璘陽央華宮
宇文浩剛踏上御殿的漢白玉台階,就看到內侍官劉泰帶著憂心忡忡的表情,站在殿門外。
「宇文大人。」劉泰一見到他,就好像看到救星般,疾步走下台階。「您可回來了。」
「劉總管,多日不見,近來可安好?」身著青黑色官袍的宇文浩帶著一臉風塵僕僕,卻依舊有著一貫俊逸儒雅的笑容。
「多謝大人掛心。您離開的這幾日,宮裡可發生了好幾件大事,皇上正犯愁發怒呢。」劉泰湊近宇文浩,對他露出一抹苦笑。「大人這一走,可就沒人能哄住我們萬歲爺了。」
「我在路上聽說叛軍餘黨已全部清剿,皇后娘娘又懷有龍子。眼下再無戰事,海內昇平,皇上為何煩心?」宇文浩不緊不慢地說道。
「劉泰,是不是宇文浩回宮了?」殿內立刻就傳來了龍御天嚴厲的喊聲。「你們在門口閒聊什麼,還不趕緊給朕進來。」
宇文浩同劉泰不敢有半分怠慢,立即走進御殿拜見龍御天。
「宇文,事情都辦妥了嗎?」一看到宇文浩,龍御天威嚴俊美的臉上就浮現出不悅的表情。
「啟稟皇上,微臣不辱使命。」宇文浩恭敬地回答。
龍御天翻開手裡的奏章。「愛卿這次代朕巡視南面邊防,著實辛苦了。你遞上的奏章,朕已經大略地看過,看起來需要整肅的地方還很多。明日朕就召集兵部與工部商議對策,愛卿也列席參與。」
「是,皇上。」
龍御天望著他的目光變得冰冷。「另外,逆賊邪蠱師李瀚是否真的死了?你親眼看到他的屍體了嗎?」
宇文浩斯文的臉上立刻籠罩上肅穆的表情。「臣親眼看著他的屍體化成灰燼,天璣教的總壇也已變成廢墟。臣已查明李瀚並無後嗣,他應該就是千蠱毒王李氏一族的最後一人。」確認天璣教主李瀚的死亡,也是他此次南巡最為重要的任務。
這五年裡,宇文浩無時無刻不為了打擊邪蠱師的勢力而耗盡心血,他的付出並沒有白費,密謀叛亂的李氏一門終於被全部殲滅。
「千蠱毒王李氏一族在這五百年來,不但擴充黨羽,陰謀推翻朝廷,還為禍宮中,煽動藩王叛亂,搞得民不聊生、人心惶惶。朕一定要將他們趕盡殺絕,一個不留!」龍御天捏緊了手裡的夜明珠,雙眼裡射出殘酷的光芒。
宇文浩斯文的眼裡同樣掠過冷冽與堅決。「為了剷除邪蠱勢力,微臣必當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龍御天挑起凌厲的雙眉。「朕知道,你們宇文一族百年來,都與邪蠱師做著艱苦的鬥爭,不過也不要太拚命了。朕還不想為了區區幾個邪蠱師,就失去你這個人才。如今,既已平定叛亂,原本應該舉行盛大的三神祭,舉國歡慶,犒賞三軍。不過……」他若有所指地停頓了一下,斜睨著宇文浩。
「皇上是擔心皇后娘娘的鳳體?」宇文浩立刻心領神會,慎重點頭。「馬上就是八月十八農墾節了,之後又有豐收祭與廟會活動。如若還要舉行三神祭的話…… 皇后娘娘實在不宜太過操勞。」三神祭是龍溪國的最高祭祀,慶典之隆重自然不在話下,一般只有在皇帝登基或者有重大喜慶時才會舉辦。
「愛卿可知,今日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竟無一人考慮到皇后的鳳體安危,聯名上書要朕盡快舉行三神祭。」龍御天的表情怒不可遏。「朕原本想陪皇后去臨州行宮暫住一段時日,安心準備臨盆。」第一次做父親的龍御天,因為愛妻心切,也過分小心與緊張了一些。
宇文浩的表情略感吃驚,但隨即就恢復了一貫的冷靜自持。「微臣立刻就去與幾位大人商量慶典的安排事宜,以便皇上與皇后可以安心去行宮休養。」
龍御天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宇文,朕知道你也並不贊同朕的這番決定。不過,朕就喜歡你這一點,雖然覺得不妥,但卻深明君臣之禮。」
「為臣之道,就是要為君王解憂。」宇文浩垂下眼簾。「微臣也深知,一旦皇上決定了的事,除了皇后與公主,無人可以讓皇上改變心意。」
跟在龍御天身邊將近五年,幾乎從他登基起,宇文浩便是他的心腹近臣之一,如若還摸不清君主的脾氣秉性,他宇文浩也不會這般深受皇上的信任。
「哈哈哈……」龍御天朗聲大笑。「愛卿替朕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加上殲滅天璣教,你也立了大功。你對朕盡忠,朕也要助你盡孝才是。」
宇文浩神思警覺地看向龍御天,隱約間感到一絲不安。他向來十分敬重龍御天的敢作敢為、英勇果斷,不過有時也對於他那太過我行我素、任性而為的性格不敢苟同。
好在應付這般性格,他早在九年前便已有了一些經驗,所以也算是得心應手。說起來,這還要感謝那個曾經救過他性命的單芊芊,不知道她現在可好?也許已經嫁人了吧……
畢竟五年過去,而這五年間,他雖時常想起她,卻從不曾回過吉州,也甚少與她有著信件來往。
想必,以她活潑好動的性格,應該早已忘記他這個體弱多病、又總是不稱她心意的宇文浩了吧?
而他卻總是會記起她嬌俏的表情,與惱羞成怒後的形容舉止……似乎在與她分別以後,他就不曾那麼暢快地笑過了。
「愛卿是宇文家唯一的男丁,不能整日只想著精忠報國、剷除奸邪,也要為自己多做打算。」龍御天眼裡閃過一抹宇文浩十分熟悉的戲謔之光。
「吾皇聖明。只是,千金難買真情,也不知道臣是否有如此福氣,可以找到一位心靈相通、舉案齊眉的賢妻。」難道,皇帝還想為他做媒說親不成?
「愛卿所言極是。」龍御天在他一番看似謙卑的話語過後,流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不過,以愛卿之能,想必對你傾心的女子也不在少數。近日來就有不少朝中重臣,甚至皇親國戚,向朕詢問愛卿的婚事……宇文,要不要朕替你做媒?」
看著龍御天嘴角那淡淡的揶揄之色,宇文浩的心情略顯沉重。最近這兩年,他的確拒絕了不少親事。
宇文浩抿了下薄唇,俊逸柔和的臉龐上,浮現出少見的毅然。「臣的婚事,實在不敢驚動皇上。」
龍御天的嘴角掠過一抹神秘的竊笑。「愛卿無須憂心,朕還沒有當月下老人的閒情逸致,最多就是給愛卿多製造一些機會,好尋找到心儀的女子罷了。」
「皇上。」宇文浩臉色微變。「皇上真的不必為了臣……」
「舉手之勞,愛卿不必拒絕。」龍御天抬起濃眉,笑容中頗有幾分深意。「朕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干涉你的選擇。所以……朕的好意,愛卿也要欣然接受才是。」
「臣,遵旨。」宇文浩表情淡然地跪下謝恩,在他垂下的目光裡,閃爍出無奈的情恩。
其實,他也的確到了該娶妻生子,讓宇文一族早日開枝散葉的年紀。如果可以遇到心儀的女子那就最好,如若不然,他也並不強求真的要兩心契合,情有獨鍾。
畢竟對於所謂的愛情,他認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並且從來不曾將任何女子放在心上過。
勉強要算的話,也只有那個不像女子的小丫頭單芊芊了。但是單芊芊,怎麼可能呢?
一直以來,他都將她當成妹妹。況且她……
宇文浩在退出御殿的時候,依舊皺緊眉宇思考著。
那個整日只會穿著袍衫到處亂跑,說話舉止大剌剌,根本還沒長大的單芊芊,他也不可能將她當成女子看待。
很難想像,那樣好強的單芊芊有一日也會嫁為人婦——想必她的夫君一定會非常的悲慘。
思念之情油然浮現心頭,這些年,他為了建功立業,一直在璘陽奔波,根本就沒有時間回去吉州看望故人們。
不知道長大後的單芊芊,比起兒時,又會有怎樣的變化?恐怕是越發的我行我素,任性妄為了吧?
一抹戲謔的笑意在他嘴角浮現,如果可以的話,他還真想見一眼她的夫婿,也想看看他們到底是如何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