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停在醫院的停車場。史希文突然拉住清湄:「你掩護我一下!」
「不幸碰見女朋友?」清湄用身體擋住他,他那麼高大,擋得了頭,擋不住腳。
「噓!別說話,行啦!」他拉了拉清湄的手:「不錯吧!還有葉子呢!」
「原來你偷摘蘭花。」
「探病怎能不送花?」史希文蹦蹦跳,很開心。
到了比蒂的病房,清湄輕輕推了推門,比蒂已經醒來了,清湄跑過去,史希文跟著,反手關了門。
「什麼時候醒來的,痛不痛?」
「啊!清湄,我五點鐘就醒過來了,護士來量體溫和血壓,剛走了一會。咦!史同學」
「昨晚沒有他,你小命休矣!」清湄說出一切。
「昨晚沒有我,你不會躺在這裡。我只是將功贖罪。」
「史同學,謝謝你救命之恩。」
「送給你!」史希文把一朵紅蘭拿出來。
「時間太早沒有花賣,他在醫院偷摘的。」
「好漂亮的花!我把它藏起來。」
「還有你不用擔心,他替你把圖畫好,交卷了。」
「史同學,你實在太好了。」
「小意思!」
「你學校的東西都放在袋裡,也是他收拾的!」
「史同學,我應該怎樣感謝你好呢?」
「四眼妹,這句話你說了多少次了,你煩不煩?」
比蒂咬著下唇笑了笑,她拉住清湄的手:「不知道為什麼?爸媽到現在還沒有來看我!」
「哈!江清湄。」史希文指住清湄:「你連最重要的事情也忘了,我以為女孩子心思的應該比較細膩。」
「我沒有通知伯母,是因為不想他們平白陪上一個晚上。他們又不是醫生,趕來對比蒂沒有幫助,倒不如讓他們好好睡一晚,少擔心一夜!」
「也算你說得頗有道理,而且想得周到。」史希文到處看看:「鄰床沒有病人,差不多就是私家房。」
「孩子們,我要下班。」那仁慈的,穿著白制服的護士進來,替比蒂把手放進被子裡:「你們也該離去了!」
「比蒂,明天下午,探病時間我來看你。」清湄撥好比蒂的頭髮:「我回家馬上打電話通知伯母她們!」
「我下次來給你帶盒花。」史希文向她揮著五隻手指:「沒事多睡,拜拜!」
走出病房,史希文說:「SISTER,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家。」
「謝謝!我還有點事要去護士宿舍。」她始終帶著一臉溫柔的微笑:「再見!」
史希文望著她的背影:「我喜歡她!」
「可惜她早出生了二十年!」
上汽車後,史希文問:「為什麼今天探病時間不來看霍比蒂?」
「下午有事!」清湄按上了汽車的玻璃。
「談戀愛?」史希文看她一眼問。
「一半一半。」江清湄好奇:「你不是想下午來看比蒂吧?」
「無所謂!」史希文聳聳肩:「我沒有一天空閒,但是答應過的那盒花非送去不可!」
「你還是去陪女朋友吧!花交給花店去辦吧。」
「主意不錯!」史希文忽然問:「下午你跟誰去談戀愛呢?家裡的表哥?還是斯斯文文的,楊唏!那小子,人家的名字我就是記不住,就是那天天跟著你的那一個!」
「我有必要向你報告我跟誰約會嗎?要不要為你準備一份完整的行蹤表,向你報告一切?」
「你長得不錯,就是牙尖嘴利,你住哪兒?」
「淺水灣!」清湄說:「不同路線的話,可以隨時把我放下!」
「我也住淺水灣,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淺水灣又不是手掌般大。現在大概十二分鐘就可以到達。」清湄望著窗外:「不晚上六分鐘准到!」
「我比你遠一點,要八分鐘,不過現在已天亮!」
「幸虧路面暢通,前面,白色四層高」
「原來你就住在這兒,我每天跑步都經過你家門,不可能,一次都沒碰著。」
「今天碰著啦!」
「你每天什麼時候跑步?」
「對不起,我沒有跑步的習慣。」
「這不可能!」史希文認認真真地看她一眼:「你怎樣你的保持身段?」
「你的身材真的很標準,大伙說的。」
「史希文同學,請停車。」清湄叫住他:「我到家了。」她拉開車門下車。
「別忘了明天探病的時間是四點半。」
「謝謝!」清湄回頭嫣然一笑。她回家洗了澡馬上睡覺,下午還要到馮家上課。
嘉倫接二連三地把清湄摔在地毯上。
「你怎麼了?魂不守舍,完全不會還擊?」
「對不起!」清湄撥了撥頭髮,天氣那麼涼,她還在淌汗:「我的確是精神不集中,我在想著比蒂。」
「常常和你在一起的女同學?」
「識得!霍比蒂,昨晚她急行盲腸炎,我把她送進醫院施手術。」清湄盤膝坐在地毯上休息。
「今天暫停練習。」嘉倫蹲在她身邊:「是不是想著去看比蒂?我送你去。」
「不!我答應過明天才去看她。」
「我明天陪你去看她。」
「那不太好!可能有很多同學都會去探病,你和我一起去,人家又不知道會怎樣想。我會代你向比蒂致意!」
「今天既然精神不集中,倒不如看場電影散散心。」
「明天吧!明天我探完比蒂,給你電話再約時間,現在多練一會,然後你送我回家睡覺!」
嘉倫全依照清湄的意思去做。
經過差不多二十小時的休息,清湄精神已經很好,整理一下作業,然後準備去看比蒂。
她穿了條紅色百花圖案的背心裙,裡面配一件雪白的羊毛衣,一雙紅漆皮鞋配上個紅色手提包,她接過亞倩交給她的雞精:「四點五十分,趕去剛好,車呢?」
「我早已吩咐司機準備,他應該在等候著。」
清湄走到樓下,沒有看見她的車,以為在大門口,可是門口也冷冷清清的。突然一輛金色的跑車駛過來停在她面前。
清湄本能地向後倒退兩步,史希文從跑車裡出來。
他穿了套白西裝,紅領帶。平時,他上學總是穿運動裝或便裝,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穿西裝。穿著西裝的史希文果然風度翩翩,儀表不凡。
「你來幹什麼?」
「我四點不到就來了,看見你的勞斯萊斯和司機,我把她騙走了,多餘嘛!一個人又怎能坐兩台車。」
「你真豈有此理」
「別生氣。」史希文把兩盒花拿出來:「你一向喜歡清雅,白玫瑰送給你,比蒂喜歡熱鬧,紅玫瑰送她!」
「啊!你是專程給比蒂送花的!」
「不是!」史希文搖一下頭:「正如你說的,送花的事,交由花店去辦就行了。我是特地來陪你去看比蒂。」
「我又沒有割盲腸,為什麼對我那麼友善仁慈?」
「大家是同學,還同班呢!江清湄同學,請上車,時候已經不早了,霍比蒂的脖子大概長了十分之一寸。」史希文一邊替清湄開車門一邊說:「我們的衣服很配。」
「俗氣。」清湄不以為然:「換條銀色領帶就好!」
「是嗎?」他拉下紅領帶往後一拋,一條銀色領帶出現在清湄面前,清湄往後一看,後面一整盒領帶。
「這樣子滿意了吧!」他果然結上了銀色領帶。
清湄啼笑皆非,她說:「請開車,比蒂的脖子已經長了半寸。回家再顧影自憐吧!」
到了醫院,比蒂看見清湄和史希文可真開心,拉著母親,拉著清湄,就是沒有第三隻手去拉史希文:「媽!就是這位史希文同學和清湄救了我的小命。」
「史同學,我不知道應該怎樣感激你。」霍太太很有禮貌地向史希文鞠躬。
「伯母別客氣,我和比蒂是同學,同學應該是互相幫助的。」他走到比蒂床邊:「送給你的玫瑰花。」
「啊!謝謝,好漂亮,史希文同學,太」她開心得幾乎流下淚來:「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送花給我,我,我好高興。」
「我去找個瓶子替你把花插好。」
「讓我來!」霍太太馬上說:「你們聊聊。」
霍太太出去後,清湄馬上說:「史希文,花送了,你也做了救命恩人,可以去赴你的約會。」
「對了!別讓你的女朋友等急了!」
「跟我約會的人在這兒,她不急,我也不急!」
「清湄你和史希文」
「喂!史希文,你發神經」
霍太太笑瞇瞇地捧著一瓶玫瑰會走來:「好漂亮!好新鮮!史希文同學,你救了比蒂還要你破費實在不好意思!」
「伯母,叫我希文吧。」他把手插在褲袋裡,站在床後,連站立的姿勢也帥的不得了,和學校裡又叫又跳的史希文,完全換了一個人。
「這兒連電視也沒有,你一定很寂寞!」
「媽給我帶了一本小說來。清湄,別忘了替我請假。」
「明天上課馬上辦。我帶了電子遊戲機,一個連耳機的錄音、收音機來。」清湄看了看空著的鄰床:「多一個人或者會好些!」
「 醫生說,我很快可以出院。」比蒂對母親說:「切些水果給清湄和史同學吃!」
「我自己來!」史希文拿了個蘋果坐在一張椅子上。
「我就喜歡這樣的年輕人,大大方方,坦坦白白。」霍太太老是看著史希文笑:「多麼渴望有一個這樣的兒子或女婿,漂亮可愛的男孩真是人見人愛。」
「史希文同學是我們學校的運動健將,高材生,白馬王子。」霍比蒂說:「他是大學最好的男生,清湄是大學裡最出色的女生!」
「所以他們配成一對!」霍太太點一下頭:「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人兒!」
「伯母,你千萬不要誤會。」清湄連忙解釋:「我和史希文根本就是」
「歡喜冤家!」史希文連忙接上去:「伯母,我們時好時壞,有時候吵架吵得好厲害。」
「年輕人拌拌嘴,生氣啦,一轉頭又和好了!」
清湄正想澄清一下,霍伯伯來了。
「你來醫院接班就好了!我用電瓦煲煲了生魚湯,正想回家去看看。」霍太太把史希文介紹給丈夫:「比蒂,爸爸陪你,我要回家去了。」
「伯母!」史希文馬上站起來:「我和清湄送你!」
「你送伯母,省得她擠巴士,我還要陪比蒂。」
「比蒂!」史希文看著她,打了個眼色。
比蒂的心已經向著史希文,她馬上推清湄:「你不去,我媽是不好意思坐史同學的汽車的。是不是?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