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那一個晚上很痛嗎?」他乾巴巴地問。
冬舒戀一臉茫然。「痛什麼?」
「憐花宴……」
她有些遲疑。「我其實想不起來……」她小聲地說,聲音裡帶著為難的成分,「我只記得那個人很高大,身上的味道和你有一點像……那種鐵和皮革的味道,應該是軍人……他把我抱到床上,還脫掉我的衣服……然後……然後我就沒印象了……那條巾子,在我醒來的時候,就放在桌邊。那個人已經走了。」
端烈睜大眼睛,他不敢置信,「戀戀,你的……」他嚥了下唾沫,又將指尖小心地探得深一點,冬舒戀茫然而困惑地任由他動作,而端烈的指頭也確實碰觸到一層薄薄的肉膜。
「你還是處子!」他低叫出聲。
舒戀傻住了。「什麼?!」
「那個人沒有碰你……」
冬舒戀愣愣地聽著他說,又瞪著地上的巾子,然後看向伏在她身上的端烈。「我還是完壁?」
「對。」他生硬地言道。
「端烈不高興嗎?」她望著他僵硬的表情。
「沒有不高興。」他的聲音依然很乾澀,但她聽出了其中的一絲驚慌失措。「戀戀,我會盡全力,讓你不會太痛……」他說得很小心、很惶恐。
以為已經被破壞的珍寶,卻在這種時候發現其實完好如初,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端烈覺得自己面臨了人生中最大的挑戰,他原本崩毀的心理準備必須在短短的幾刻鐘之內重新建立……
冬舒戀突然之間聽懂了他在說什麼,她的臉色陡然慘白起來。「端烈,你的經驗很豐富吧?」
「算是豐富。」他平板地回答。
「那……我應該不會太辛苦吧?」
端烈窒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我第一次碰處子。」
「咦?」
「處子太麻煩了,所以從來沒有出過手,但因為戀戀的關係,我還是有做準備,可是現在事實真相的衝擊太大了……我、我全忘光了……」冷汗佈滿額際,端烈確實壓力沉重。
冬舒戀小聲地尖叫起來,「你沒有碰過處子?那我怎麼辦?」
「我會努力。」他猶豫半晌,只能虛弱地吐出這一句。
冬舒戀只想把他從窗口一把推下去,摔個稀爛!
「你放開我!」她露出凶狠的小虎牙恐嚇他。
「現在要是放開,你下次就不會再讓我碰了吧?」他無比冷靜地問。
「當然!」她從齒縫裡蹦出猙獰的兩個字。
「那我當然也不會放開啊!」端烈的無賴並不會輸給她。
「痛的是我耶!」冬舒戀怒吼。
「你現在不痛、以後就是我痛了……而且我會痛很久!」
他有完全地把握,篤定了逃過這一劫的冬舒戀,日後將死守貞節,絕不讓他越雷池一步……端烈惡狠狠地哼聲。
「你又沒經驗!」她鄙視他!
「你也沒經驗,彼此彼此。」他冷笑。
「我是女孩子,吃虧受罪的是我耶……」她咬牙切齒,分毫不退一步地瞪著端烈的臉,那雙大眼睛從凶光畢露的狠態,忽然一轉變,呈現了水光盈盈的楚楚可憐。「端烈……人家怕疼嘛……嗚嗚嗚……你忍心讓人家這麼痛嗎?」
平常只要她一皺眉就立刻屈服的端烈,卻在這關鍵的一刻貫徹了他在外人心目中的形象——殘暴冷血、無情無義、咬定獵物不鬆口、吸血吃肉連骨頭吞進去……總之就是可以拿來恐嚇愛哭小孩的最佳惡人一枚。
端烈王爺很有威嚴地道:「我們可以一起痛。」
「咦?!」冬舒戀很茫然。
壓在她身上的青年低下頭來含 住她的耳垂,將掌側遞到她牙齒上,然後將她的身子分開,接著一口氣沉下——
彷彿天崩地裂,冬舒戀在那一瞬間感到自己被硬生生撕裂成兩半,痛得她眼冒金星,她恨恨地一收口,咬得端烈皮開肉綻,血流得保證比她還要多!而端烈僵著腕節,手掌動也不敢動上一下,他疼得冷汗直冒。
被入侵的冬舒戀非常疼痛,但是侵入的他也被束縛得很痛苦。
端烈不敢移動,那緊箍起來的花 徑將他吸得死緊,儘管之前已經做足了前戲,但對於極為怕痛的冬舒戀而言,她的抗拒也是非常堅決的。
僵持的場面維持了好半晌,直到她的身子終於放鬆,那花 徑也不再像是要絞斷他似地死緊,端烈才小心地抽出些許,再重新進入,然後退出、再深入,這樣仔細而緩慢地重複幾次之後,冬舒戀終於吐出一句呻 吟。
端烈將自己傷痕纍纍的手掌搶救回來,開始慢慢適應性事的冬舒戀,懷著好奇與困惑的心情,品嚐端烈的努力勞動,並且享受他盡心盡力的服務。
當她的音色裡逐漸帶上一絲半縷的愉悅之後,端烈擔憂的心情終於感到解脫……他不用緊張了!
習慣被疼寵的冬舒戀,對於愉悅的事情絕對不會排斥,一旦讓她開心起來的話,日後的接受度就會非常高了!端烈對於未來可以預期的甜蜜濃情有了高度的樂觀。
為了自己之後的幸福著想,現在小心翼翼的培養是非常重要的!
懷抱著野望的端烈,更加仔細地伺候起懷裡的小女人——
等他們終於手牽著手走出房門時,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在這三天之中,為他們遞送吃食、挑準時間點將浴桶送進前廳的月映,終於可以露出若無其事的平靜表情了。
甜蜜笑著的冬舒戀,精神看起來非常好,嬌美度大幅增加;反觀面無表情走出朵的端烈王爺,腳步看來有些虛浮。月映沉默地投去了同情與欽佩的目光。
那一行十六個的高大護衛,恭恭敬敬地接走他們的主子,準備回去好好大補個十天半個月,再重新出現在三千閣。
冬舒戀笑盈盈地目送他們離去,然後回頭面向身邊的月映。「映,你記不記得憐花宴上買下我的那位爺,叫什麼名字來著?」
「聽說是姓白。」
「是做什麼的?」
「聽說原本是守邊關的將軍。」
「這麼有本事?」
「嗯!閣主待那個人也很客氣。」
「哦?」冬舒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閣主曉得他是誰。」
「怎麼啦?」月映柔聲問。
冬舒戀朝她露出燦爛的笑臉,「他是戀戀的大恩人!以後尋著了機會,戀戀一定要報答他。」
「是嗎?」月映睜大眼睛。「他待你很好?」
「非常好!」冬舒戀笑了起來,歡愉的模樣分外地可人。
月映不明就裡,但是見到冬舒戀高興,她也感到開心起來。
冬舒戀蹭到月映懷裡去,像孩子似地撒著嬌,月映小心地抱緊了她,那樣互相依偎的親密姿態,支持她們走過日後無數的順境逆境。
今天的幸福滿點!
進入了盛夏,蟬聲鳴叫的聲音以著一種震耳欲聾的呼喚,像要淹沒整個世界。
冬舒戀趴在朱紅漆欄的窗台上,單薄的裡衣服帖在她身子上,隱約地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一旁的銅盆裡盛著一枚大冰塊,已經融了一半去了,讓冬舒戀像玩人偶一樣地打扮起來的小雛兒替她打著扇子,冰塊的涼風混入夏日的熱風之中,變得似有若似無的微弱。
她整個人癱在那兒,純白的衣袍旋開了,像一朵花。
在夏日裡看到這麼一副清爽的顏色,在某個程度上能造成「清涼感」的錯覺——在門上敲了敲,也不等裡面應聲就自己走進來的端烈,看到這麼一個如花美人的嬌懶樣子,笑了起來。
「要去游河嗎?」
「你沒瞧外面日頭正大,地上都冒白煙嗎?」
「待在閣裡也沒有多涼爽,和我去鏡照河那裡繞繞,乘畫舫吧!」
「光想要出這道門就覺得厭了……」
「畫舫上,本王還邀了戲班子裡當紅的旦角……」端烈也不催她,只是漫不經心地道:「叫什麼名字呢?你上回嚷著要聽他唱曲的那位……」
癱在窗台上一動也不動的美人兒忽然有精神了,一眨眼就坐起身來。
「虞姬嗎?」一雙眼兒亮晶晶的。
「大概是吧!」來拐人的端烈反而做出一臉的無趣,揮了揮手。「不過外頭地上都反白光了,看來熱得很,你還是就癱在那兒讓小孩兒給你打扇子……」
「端烈好哥哥……」嬌懶的小女人柔弱無骨地蹭了上來,整個人纏近他,眼兒眨巴眨巴的,叫得很親匿。「你馬車裡舒服嗎?」
「鋪了涼席還拖了顆大冰塊給你備著了,戀戀美人兒賞光嗎?」他的噁心也不輸她,一開口就是花 心公子哥的口氣。
「哎呀!端烈哥哥真貼心……」冬舒戀笑得一臉燦爛,伸出白皙雙臂攬上他脖子。「哥哥抱人家!」
「不嫌熱嗎?」他低聲笑。
「戀戀喜歡王爺嘛,當然不熱呀!」那滿地的甜言蜜語她隨手一撈就來,根本不必挖空心思。
偏生端烈就吃她這一套。事實上,無論她怎麼做,端烈都會喜歡的。
懷擁美人的青年把人往臂上一攬,用著公主抱的姿勢大搖大擺,簡直是大放光芒的刺目姿態一路從樓上走到樓下去,三千閣這時還不到營生的時間,姐兒們也大半都還在午睡,但總有幾個起得早的是醒著的,看到他們旁若無人的大方模樣,搖頭歎氣之餘,說來也習慣很久了。
嚴格來說,冬舒戀雖然名列十二金釵,但她有大半的時間只有一個客。
那唯一的客將她牢牢霸著,而因為這個客的身份太過地高,背景太過地雄厚,他所指名要的女人,也沒有其他的男人敢來染指。
但要維持十二金釵的身份,雖說需要大量的金銀來墊底;所幸這個客的身家雄厚,完全可以供應他源源不絕地燒錢。
滿長安城的人都知道,這入閣之初、從小雛兒做起的金釵姐兒冬舒戀,是放言說要嫁予小王爺為妻、成為正妃、抬著大轎從王府正門恭恭敬敬地迎進去的。
小女孩的野望,不作數也是可以的,人們不會太苛刻地評判。
但這樣幾乎是荒唐的妄言,卻成真了——
端烈王爺確實成為了她的客,即使重要初夜的「憐花宴」沒有趕上,失去完璧的冬舒戀還是牢牢地佔據了王爺的心,讓王爺幾近於鬼迷心竅地日日上門,心甘情願地在她身上燒錢。
現在滿城的人都在等,看王爺什麼時候要將這奇異的女子娶進門?
有人樂觀其成,當然也有人高舉反對牌子,甚至還有覺得「既然她做得到,那我也做得到!」的諸多女子,興致勃勃地來下戰書。
這樣說起來,無論端烈來不來三千閣找她玩耍,冬舒戀都是不無聊的。
「端烈,映呢?」臨出閣門前,她問他。
端烈瞥她一眼,「她今天放假不是嗎?」
「又去市集攤子淘寶了嗎?」她嘀咕。
「今天這個日子……」他想了一想,「不是市集攤子。她在鏡照河邊的茶樓上,和小書生一月一會啊!「
「哎呀!是嗎?」她恍然大悟。「端烈,那我們……」
「別去打擾她了。」端烈把她塞進馬車去,阻止她去鬧場子,「妨礙人家濃情蜜意,當心要被馬踢的。」
「人家也想欣賞映臉紅心跳的樣子啊……」她委委屈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