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傭已經把她的行李放在房間,光是客房就像她家客廳那麼大,有落地窗和陽台,光線良好,可遠眺市容,鬧中取靜。
她一進來,立刻就往陽台走去。「哇∼∼可以看到一○一大樓耶!」在高樓林立的黃金地段上,竟然不被任何商業或住宅大樓擋住風景,果真是好地段。
夏儒紳無聲走進,揮手示意菲傭離去,將門帶上後,挺拔的身影來到她身後。
「晚上看更漂亮。」他說,聲音刻意放柔。
「是喔,那我今晚一定要好好欣賞一下。」
他微微俯下頭,性感的嗓音特意在她耳畔揚起。「我們一起看。」
她呆住,飛出去邀游的心神一下子收了回來,這才發現兩人所站的方式很曖昧,她倚在雕花的欄桿處,雙手扶在欄桿上,他也是,只不過他站在身後,扶在欄桿上的雙手各置於她左右兩方,將她整個人困在他的雙臂范圍之內。
不用看她現在的表情,只需呼吸同樣的空氣,便能感應到小家伙又在緊張了,她全身上下都散逸著一股防他的氣息。
是該解除她防護罩的時候了。
「怎麼變安靜了?我喜歡妳跟麻雀一樣聒噪。」他低沉而帶著輕佻的沙啞嗓音更靠近了些。
「我才不聒噪呢!」她故作輕松的反駁,兩眼盯著那放在她小手旁邊的大掌,幾乎是自己的兩倍大,畏怯於它的尺寸和剛毅的線條,好似沒有什麼是它掌握不住的,蘊藏著掌控她的力量,像似蓄勢待發。
「剛剛在樓下還活潑得很,見了每個人都親,怎麼一上來,就變成了自閉兒,連話都不太跟我說?」
他的下巴幾乎靠在她的肩膀上,屬於他獨特的男性氣息強烈地籠罩住她,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在傳遞一個訊息--不准她再忽視他。
她不敢動,因為感受到他的胸膛正靠著她的背,他的腿也貼著她的腿,手臂也靠著她的肌膚,深怕自己一動會不小心摩擦到什麼,連空氣都不敢大口吸了。
小時候的大哥哥,在睽違五年後的現在,變得令她迷惑、悸顫和猜不透,與小時候的印象不再重疊,他像另一個人,例如現在,他溫柔得令她不知如何是好,耳邊的呢喃誘惑得人心迷亂。
只是輕聲細語,就已教她慌得無所適從了,與他凶的時候相較,她還更怕現在的他,因為這時的他除了令她害怕,還摻雜了一種莫名的心慌。
「那是……打招呼嘛,所以當然要活潑一點……」
「喔,那我呢?」
「我們早打過招呼了呀。」每次跟他單獨說話,她連聲音都變得不像自己,喉嚨變得有點干啞,要猛吞口水才行。
「是打過招呼沒錯,可是妳沒親我。」
她呼吸一窒,一句話就把她逼死而不知如何應對了,而她越是發慌,夏儒紳就越愛逗她。
「妳說,這是不是不公平?我還是妳的未婚夫哩!」
「對……對……不起……」哇哇哇--誰來救她啊?前無出路,後無退路,她哪裡都逃不了,還得硬著頭皮、紅著臉皮,皮皮剉地響應他的話。
「沒關系,妳可以現在補償。」這種明示,夠白了吧?
這種大人式的調情,對夏儒紳來說只是開胃菜前的小酒,對單純未經世事的她而言,卻是一杯激烈過火的烈酒。
親他?她薄如蟬翼的臉皮哪裡受得住這種露骨的對話,雙頰燙得此外邊的日頭還要熾熱。
他不打算放過她,非要一個結果下可,無須言明,將她封困在銅懷鐵臂之內的舉止,已表達這個強烈的訊息。
如果她不想被關在人造牢籠裡直到日落月出的話,最好屈服於他的要求。
幾經掙扎後,她終於鼓起勇氣,羞怯地轉過頭,心想趕快在他臉龐蓋個印章敷衍了事便行了。
可惜她太輕忽了他的聰明絕頂及人心的透視力,這點雕蟲小技哪裡能呼卡他,所以當她閉上眼,嘟起雙唇祭上一個親親時,他故意轉過臉來--
嘴對嘴,親個正著!
她嚇了一跳,反射性地退後,但很快地,他的唇跟了過來,攫住那試圖逃跑的嘴兒,堅定而霸氣地索求,吞沒她唇中所有的氧氣,還有她的低呼。
變成夏儒紳真正的未婚妻後,唐寶橙的生活就不平凡起來了。
白天,她照常上課,夏家為她安排專門的司機每天接送。到了學校,她訂婚的消息當然造成了轟動,因為夏儒紳的條件實在太好了,又是菁英中學的榮譽校友,每年捐給學校大筆資金,現在連學校師長都對她禮遇有加。
剛開始有一些記者來采訪她,幸好師長和同學的保護,讓她不至於被記者纏得那麼緊。
自從名花有主後,那些先前對她有興趣的學長,全都不敢來追了,雖然只是訂婚,但她等於被蓋上了「有夫之婦」的印章,花名乏人問津,再也沒有談戀愛的機會,只好乖乖地上下學,偷偷悼念自己的少女情懷已成往事,只待成追憶。
幸好,同學對她訂婚一事只是一陣熱而已,很快地,她的校園生活又恢復了平靜。
回到夏家,夏哥哥大部分時間很忙,有時可能好幾天沒回來,相處的時間不多,但這不表示她可以高枕無憂,因為夏哥哥總是出其不意地出現,擾亂她幼小單純的心靈。
夏哥哥依然愛欺負她,只是小時候的欺負是讓她哭,長大後的欺負是讓她臉紅心跳。
就像那天在陽台騙去她一個驚天動地的吻,足足吻她有十分鍾之久,害她一整天唇瓣都是腫的,羞得不敢見人,晚上還失眠,類似這樣的事可不只一件。
兩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讓她見識到夏哥哥不同的另一面,他--簡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色狼!
白天吃她豆腐就算了,若是半夜「鬼」來壓床,可不是收驚就能了事。
她驚呆木然,在床上縮成了個小球兒,就著窗外灑進的月光,瞪著床前那龐大的身影,正幽幽地往她床上摸來。
「夏……夏……夏哥哥?」唐寶橙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三更半夜不睡覺他想干什麼?霸王硬上弓嗎?
「等……等一下!你別過來……雖、雖然我們訂婚了,但還沒結婚……你不可以……」眼看著他逐漸迫近,沒有放棄邪念的意思,她簡直嚇得花容失色,心裡一點准備都沒有。
「啊--你你你--別脫衣服啊--」他竟然就大剌剌地在她面前解開上衣,露出偉岸精壯的胸膛,盯得她涼氣猛抽,明知不該看,卻又移不開視線。
「別別別--脫--」她想說別脫褲子,但已經來不及了,他竟在她面前脫下長褲,全身上下,只剩一件內褲遮住重點。
他……何時長成了這般茁壯挺拔?胸膛的線條結實而剛毅,看得出乎常健身有道,窗外的銀光映出他緊實完美的肌理,彷佛內蘊不為人知的力量,高貴的氣質中藏著狂野與性感,與他冷靜儒雅的外表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她從來不曉得衣服底下的他,是如此迷人且……具侵略性。
這個刺激實在太大了,她驚訝得說不出話。
「呀--」在他往她身上撲下來時,她慌張得不知如何是好,下一秒便感受到赤裸的身軀將她整個人給深陷在床裡動彈不得。
這這這--管他身材多棒,但也不能就這樣硬上啊!這麼強來,她不要!
「住手!不要碰我!小心我咬你,我真的會咬∼∼咬……咦?」
老天!好濃的酒味!
本來捶打他的手,忙改以摀住鼻子,他身上濃烈的酒味差點沒醺死她。
「我的天∼∼你喝酒啊∼∼」原來他不只是個色鬼,還是酒鬼!
「夏哥哥?」她最怕酒了,連一滴也沾不得,光是聞到都會醉,也不知夏哥哥喝了多少,他該不會用酒來洗澡吧?
呼嚕……呼嚕……沉重的呼吸聲給了她一個明確的答案。
他喝醉了,而且還走錯房,上錯床。
唐寶橙稍微收回被嚇跑的三魂七魄,原來夏哥哥不是要侵犯她,只是要上床睡覺,因為喝醉了,誤把她的房間當成自己的房間。
她的小手不再掙扎,改而悄悄地推了推他,喚了他幾次後,終於確定他睡死了。
「真是的,嚇死我……」她忍不住嘀咕,就算不是故意的好了,但也很可惡,人家她從來沒碰過男人的身體,現在卻被強迫與幾乎全裸的他有肌膚之親,因為她身上也只穿一件單薄的棉質睡衣。
他的鼻息吐在她脖子旁,他的胸膛壓著她極害羞敏感的渾圓,害她不敢太大口地呼吸,因為每一次的吐納起伏,都讓她的胸部與他的胸膛更加貼合,她的柔軟,對比出他的硬朗結實,他毫無贅肉的小腹與她的腹部沒有空隙,一雙腿更是交纏住她的下半身。
她轉過臉,借著月光,悄悄審視著那張沉謐的睡顏。
仔細打量,發現熟睡中的他一點也沒有白天的「陰氣逼人」,反而像一只沒有威脅性的睡獅。
天生好看的男人,連睡相也很迷人,沒了醒著時的精明冷厲,其實他還挺斯文的,微亂的短發有些不羈,不似白天時往後梳整的頭發,給人一種威嚴的疏離感,沒有防備的睡相有些天真,和那個人前隨時隨地保持冷酷形象的夏總裁實在相差甚遠。
著迷的目光改落在他嘴上,他的唇形很好看,這張嘴曾在她唇裡興風作浪,撩撥得她一陣迷亂,吞沒她的神智,明明是下苟言笑的唇瓣,吻起人來卻很激情,令她、心蕩神馳……
啊,她想到哪去了?竟對他起了歹念,真是羞死人了!
擦掉!擦掉!她剛才沒在想被他吻的滋味,沒在想被他抱著的感覺,什麼都沒想--
不行!她得想辦法掙脫這曖昧的情況才行,她試圖推開他,但銅牆鐵壁連動都不動一下。
厚!這人是吃歐羅肥長大的嗎?手臂這麼重,腿更像是石頭做的,搬都搬不動。
軟香玉體開始在某人身下掙扎,不住地扭動那副動人的身子,單純天真得不曉得如此做,反而加深了兩人肢體上的摩擦。
咦?
「什麼東東?」她愣了下,疑惑著是什麼東西卡在她下腹?一時沒多想,伸手下去摸……
僵住!
她眼睛瞪得直直,嘴巴張得開開,腦袋如炸彈開花,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受到震撼。
難道,這就是讓女同學們臉紅心跳,江湖秘密口耳相傳,據說會變長變短,傳說中男人的老……
她凍結成一尊雕像,像碰著違禁物品,連空氣部不敢大吸一口,小心地把手抽回。
「慘……我手會爛掉……」
她臉如火燒地喃喃自語,好不容易從他身下爬出來,雖然睡錯床的人是他,但偷偷摸摸下床的人卻是她,心中祈禱夏哥哥千萬不要醒來,她打算拿著枕頭和涼被移師到別處打地鋪。
才要躡手躡腳地下床,一個攔腰火鍋罩下來,害她又跌回床上去。
「呀--」她低呼,被旁邊翻身的人給嚇了一跳。
這下可好了,這人不但睡姿不雅,睡癖也不好,竟然把她當成了抱枕亂抱一通。
手臂環住她纖細的腰,連腿也橫在她的下半身,她急得像只陷入沙坑的小螞蟻,忙著找回自己的平衡點,當她試圖扳開腰間圈抱的手臂,卻怎麼也扳不開,睡個覺也像打仗一樣,累得她最後不得不放棄。
她打了個呵欠,不知是夜深,睡意濃了,還是酒氣醺人,她竟也有些昏沉了。既然無法離開這張床,她只好妥協與他同床共枕,但在臨睡前,她不忘小心地為他拉好涼被,怕他受寒了。
她動作輕緩,溫柔體貼的心,就像一個妻子對丈夫一樣。
這麼大的人了還會走錯房,喝個爛醉丟臉死了,她嘴角竟不自覺揚起了笑意,心想明早一定要損他一下,看他有什麼臉見人,她一定要取笑他,一定要……
靜謐的夜催眠她的神智,困意襲來,她,沉沉進入夢鄉。
在她沉睡的同時,有人睜開一雙炯然的眼,眸底絲毫無睡意、也無醉意,比窗外的明月星子更加清亮。
夏儒紳一手支起臉,凝望懷裡熟睡的容顏,吁出的長歎裡,有著千言萬語無以形容的痛苦。
他要花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克制住想要她的沖動,若非已答應她父母,在她二十歲結婚前不會碰她,否則現在她別想有機會一覺到天亮。
本來,他是打算借酒裝醉,對心愛的女人毛手毛腳一番,除了吃吃豆腐,也存心逗她,企圖藉此引出她的熱情,因為他想看她在自己懷中悸動失措的俏模樣,想看她在碰觸自己身體時身子發燙的反應。
但他沒料到,最後饑渴難耐的是他,在小家伙不小心摸到他的男性驕傲時,他幾乎快發狂,卻還得屏住呼吸,拿出毅力痛苦地繼續裝醉。
「竟然說手會爛掉……」低沉的嗓音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這個人向來不懂何謂以德報怨,凡事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有愛……就報愛了。
望著小家伙毫無戒心的睡顏,她身上單薄的睡衣透出少女玲瓏的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