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金大男人 第四章
    我居然在兵悟面前跟其他男人出去?天啊,我怎麼做得到?真弓的腦子裡滿是兵悟那略帶懊惱的表情。

    為什麼她要故意在他面前答應其他男人的邀請,還那樣嗲聲嗲氣地?為什麼她要若有其事地警告兵悟不得破壞她的好事,說得好像她就要嫁給永野慎了?

    她對永野慎不是那樣的感覺啊,她只是……只是覺得自己受了傷害,所以也想傷害兵悟罷了。但是不管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還是傷不了兵悟,只讓自己陷入那永無止境的沉鬱情緒裡。

    「二木小姐?二木小姐?」當永野慎第二次叫喚她,她終於回過神來。

    「啊?」她有點尷尬,「對不起……」

    又來了,每當跟永野慎在一起,她就容易想起兵悟。

    「你很累?」他凝視著她,溫柔地道。

    迎上他溫柔的目光,她備覺歉疚。「不……不是。」

    她會不會太過分了?明明跟他出遊,心裡卻只想著曾丟下她三年的前男友。

    「跟我在一起很無聊?」

    她一怔,驚覺他的眼神既嚴肅又銳利,就像發現了什麼一樣。

    「呃……」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永野慎確實不像兵悟那麼刺激多變,嚴格說起來是真的有點平淡無趣,但她不是因為他無趣才屢屢分神,而是她滿腦子都想著兵悟的事情。

    「二木小姐,我可以叫你真弓嗎?」他突然問道。

    她一愣,「呃,可以……」

    他一笑,「那麼也請你別再叫我永野先生了,好嗎?」

    她蹙眉一笑,又見尷尬。「噢……」

    他沉默了一會兒,像是若有所思。

    「你前任男友是個什麼樣的人?」忽地,他提出這樣的問題。

    她一怔,瞪著兩隻大眼睛望著他。

    「我不是在打探你的私事,也不是計較你的過去,只是……」他淺淺一笑,「我只是好奇,是什麼樣的笨蛋,會跟你這樣的好女孩分手。」

    她怔愣了一下,欲言又止地。

    「我是不是不該問?」他生怕自己觸碰了她的傷心往事。

    「不是……」她略帶遺憾的一笑,「其實也沒什麼……」

    「我跟他是大學時期的同學,他是個萬人迷,男的女的都喜歡他,我也是。」談起那段往事,依舊是那麼的清晰,「我以為他會跟我結婚,但是他卻離開了我。」

    永野慎微怔,「離開?」

    「嗯。」她點頭,「我也不知道他去哪裡,直到他……」

    她警覺地打住,沒說出「直到他最近回來」這樣的話。

    「反正他是個沒有生活目標,活得自由、自我,甚至是自私的傢伙,他啊……簡直跟猩猩一樣,是個沒進化的傢伙。」不想讓別人發現她對兵悟的依戀,她故意將兵悟說得一文不值。

    永野慎靜靜地望著她,淡淡地一笑。「看來……你還沒忘記他。」

    「咦?」她一震。

    「因為你提到他時,眼中還有光彩。」他一笑,「我會努力的。」

    「永野先生?」

    「我會努力讓你忘了他,然後真正的接受我。」

    真弓怎麼也料不到他居然能透視她心裡的真正情感,當下怔愣得不知如何反應。

    眼中還有光彩?她竟那麼輕易地就讓一個不知情的外人,發現她眼中的感情?如果連他都能那麼簡單地就發覺,那麼她跟兵悟在同一個屋簷下,不是更容易讓他識破?

    天啊,太危險了……看來面對兵悟時,我可能得戴著太陽眼鏡。她忖著。

    讓永野慎送回家時已是七點了,她依然沒讓永野慎上樓,一是因為兵悟在,二則是因為她還沒那樣的打算。

    她絕不討厭永野慎,也覺得他是個好人,但她小小的心房還沒有空間容下他這樣的好人。因為她心裡仍住著一個她認為的……壞人。

    剛到門口,她就聽見屋裡傳來說笑聲,而且有男有女。男的當然是兵悟,而女的……聽起來也挺耳熟的。

    「搞什麼?趁我不在帶女人進屋?」不知怎地,她火氣大了起來。

    推開門,正想發火,卻看見客廳裡坐著那對傲慢母女中的女兒——加籐晶。

    「二木小姐,你回來啦?」加籐晶笑得花枝亂顫,看來剛才他們聊得很高興。

    「加籐小姐,是你?」怪了,她在這裡住了那麼多年,加籐晶還是第一次上她家來。

    可惡,你這花心大蘿蔔這麼快就勾搭上我鄉居?她瞪了兵悟一記,在心裡咒罵著。

    「我媽媽鹵了一鍋蘿蔔燉肉,想說你表哥一個人在家一定沒開伙,所以就拿了一些過來。」加籐晶說著,臉上還漾著淫淫……不,是盈盈笑意。

    真弓挑挑眉,努力擠出笑容。「是嗎?真是謝謝你們了。」

    「不客氣,你表哥是個很有趣的人,我媽媽很喜歡他呢。」

    「噢……」如果不是EQ夠高,她保證現在她的表情一定很猙獰。

    「我不打攪了,再見。」加籐晶說著,但還是顯得依依不捨。

    「謝謝你。」兵悟送她到門口,還不忘客套一句,「有空再過來坐坐。」

    不一會兒,他關了門回來,只見真弓一臉不悅地坐在沙發上。

    他閒閒地走過來坐下,打開了燉肉鍋子,深深的吸了一口燉肉的香氣。

    真弓斜睇了他一記,充滿醋意地道:「幹嗎?你們十八相送完了?」

    他抬眼望著她,「你話中充滿敵意喔。」

    「敵意?」她壓抑了好久的情緒終於爆發,「誰准你在我家招待朋友?」

    「什麼朋友?她是你鄰居。」

    「鄰什麼居?」她瞪著他,「她們母女搬來兩年多,這還是第一次到我家來。」

    「真的?」他揚揚眉,「可見你有多難以親近了。」

    啥米?說她難以親近?

    「是啊,我難以親近,但也好過你來者不拒吧?!」她反唇相譏。

    「什麼來者不拒?你說到哪裡去了,人家只是拿燉肉過來。」

    「是啊,你一來就有燉肉吃,我跟她們做了兩年多的鄰居,別說燉肉,就連醬油都沒喝過一口。」他促狹一笑,「沒事你幹嗎喝醬油?」

    「你!」

    見她氣得說不出話,他笑了,而且有點得意,「我看你喝的不是醬油,是醋。」

    「啥……」她紅了,說不出話來。

    才說不能讓他發現她的真正情感,怎麼又按捺不住的表現出來?

    「放心,我目前為止還是對你比較有興趣,其他女人,我放不進眼裡。」

    真弓一震。

    他在跟她告白嗎?他是說……他還愛她?

    不,如果他愛她,怎麼會丟下她三年?

    「少說好聽話,我可不會再被你的甜言蜜語所騙。」說著,她站了起來。

    「是甜言蜜語嗎?」突然,他蹦出一句。

    她將視線移到他臉上,發現他銳利而深沉的眸光正鎖住她。

    「你以為我是在說好聽話?」他問。

    迎上他幽深且帶著侵略意味的自光,她本能地想逃避。

    「是什麼都無所謂。」別過頭,她想鑽回房間。

    就在她即將閃進房間前,他突然抓住了她。

    「你做什麼?」她驚羞地瞪著他。

    他兩隻眼睛深深地凝視著她,像要看見她內心深處般。

    「我回來可不是為了跟你說甜言蜜語的。」

    他那低沉又沙啞的男性嗓音傳進她耳裡,教她身體一陣酥麻。

    他的臉越靠越近,而她卻沒有力氣推開他、阻止他,她甚至發不出聲音……看著他飽滿而性感的嘴唇越來越近,她想起了他的吻、他的唇溫……

    分開三年,她沒有忘記那種銷魂的感覺,一是因為她不曾再跟其他男人有過接觸,二是因為……她從沒有一天真正的忘記他。

    「真弓……」看著她迷惑、茫然的眼神及表情,他的心一陣激動。

    從他進門的那一刻起,他就好想緊緊的抱住她,給她一個火熱的吻,然後再痛痛快快的來一場久別重逢的嘿咻。

    但因為她表明已有男友,所以基於尊重,他什麼也沒做。

    可是他還愛她、渴望著她,尤其是在看著她跟其他男人出去,而他卻無法阻止,只能念下心不安的在家閒坐一天後。

    他的大手覆在她因為束著馬尾而裸露的頸後,感覺到她身體的細微顫動。

    「唔……」只是細微的身體接觸,她的身子卻敏感得教她吃驚。

    她知道一旦親吻上她,她就會拒絕不了,然後……她就會任他處置。

    但她不希望事情發展成那樣,因為她還忘不了他對她做的那件事——拋下她三年。

    她喜歡他的擁抱、懷念他的擁抱,甚至躺在那張兩人共同的床上時,她總是想起以前的激情纏綿。

    可是那樣的事不能再發生,因為她害怕在她再次的投入後,換來的依舊是他無聲的離去。

    「放開我。」她理智地道。

    「真弓……」

    「你忘記我有男朋友了?」她揚起下巴,嚴肅地望著他。

    他眉心一擰,懊惱地道:「他真是你男朋友?」

    「為什麼不是?」

    「你叫他永野先生。」他說。

    「我高興叫他什麼就叫什麼,我也可以叫他一聲親愛的,你想不想聽?」她負氣地道。

    「他吻過你嗎?抱過你嗎?」他瞪著那炯亮大眼,像要識破她的謊言般。

    「他又不像你,滿腦子都是那些事。」

    「除非他性無能,或是心理不正常,不然就不會沒想過那些事。」

    「你怎麼知道他沒想過?」她反瞪著他。

    「那你又怎麼知道他想過?」

    「他曾經想吻我,是我躲開了。」她衝口而出。

    兵悟一頓。「你躲開了?」他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睇著她。

    她驚覺到自己說錯了什麼,急著想解釋,「我只是……」

    「只是什麼?」

    「我……我不想進行得那麼快。」

    「因為你不喜歡他。」他斷然地道。

    「才不是!」她近乎大叫。

    她的驚慌失措更洩露了她的情感,但她無暇顧及。

    「如果你喜歡他,就不會躲開他。」

    「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她大叫。

    他眉心微蹙,「什麼意思?」

    「現在的我不會傻傻的付出。」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試著冷靜下來,「我以前就是毫不考慮的付出,才會跌得那麼痛。」

    他看得出來,剛才她說的是氣話,但現在……她說的是她真正的感覺。

    「真弓……」

    「我為你付出一切,但得到了什麼?」她的唇片微微的顫抖著,「你拍拍屁股就走,幹嗎還要回來?」

    「我回來是因為……」

    「我一點都不想聽,也不想知道。」她打斷了他,「永野先生不像你那麼輕易地就擄獲了我的心,而我確實也還在猶豫,但是他是個好人,而且可以確定的是,他絕不會像你那樣丟下我。」

    「我沒有丟下你。」他說,「如果我要丟下你,現在就不會站在你面前。」

    「三年啊!」她忍不住掉下眼淚,「不是三天、三個星期,也不是三個月,是三年!」

    見她流淚,他的心又亂了。

    他就是見不得她哭,只要她一哭,他的思緒就不再清楚,他的心神就會因為她的眼淚而分散崩解。

    「在你回來之前,我已經決定接受永野先生,但是你……你卻回來擾亂了我所有的計劃。」她伸手推了他胸膛一下,「你真可惡……」

    「真弓,我當時是去……」

    「我不管你去哪裡,也不管是為了什麼,因為你不該什麼都沒說,」因為氣憤、因為曾經受傷而變得不理智的她,負氣的嚷叫著,「我已經決定接受他的追求,我不想再聽你說什麼!」說罷,她轉身就要衝回房間去。

    他及時拉住了她,「真弓。」

    「做什麼?!」她聲音拔尖。

    「你說真的?」他凝視著她,神情顯得沉鬱。

    「什麼真的假的?」

    「你決定接受他?你喜歡他?」

    「對,」她直視著他,像在宣示著自己的決心。

    其實打從她接受永野慎的邀請開始,就等於是接受了他的追求。是她還沒作好心理準備,是她的心還想著離開她的兵悟。

    她知道這是不對的,但在心裡還懸念著兵悟的同時,她無法接受溫柔且可靠的永野慎。

    但她不會讓兵悟知道她的真正心情,以她對他的瞭解,他一定會緊緊地抱住她,給她安慰,動搖且融化她堅定且冰冷的心。然後……她就會再一次陷入無止境的痛苦裡。

    「我受夠了……」她聽見絕望、生氣的聲音從自己嘴裡吐出,「你無權毀了我的生活!」她奮力拽開了他的手,把自己關回了房間。

    「真弓!」他拍打門板,「你先聽我說,聽完了再判我刑也可以。」

    「不聽,不聽!」她在房裡大叫,「你走,走啊!」

    「真……」他不死心地想跟她解釋一切,但突然地,他的手機響了。

    「該死。」他低聲咒罵一記,接起了電話。

    「哥……」電話那頭傳來他妹妹千穗的聲音。「你到底回不回家?」

    「幹嗎?」他沒好氣地道。

    「你還賴在你前女友家裡?」

    「關你什麼事?」

    千穗在電話那頭輕聲一笑,「是不關我的事,不過你回來好幾天了,不回家住幾天總說不過去吧?」

    「媽每天都在叨念你的事,我看你就回來住幾天……」她壓低聲音,「拜託你,我跟老爸都快被她的魔音傳腦煩死了。」

    「這麼嚴重?」他半信半疑。

    「真的。」她語氣堅定。

    他沉吟著。

    把自己鎖在房間裡的真弓氣呼呼的要他走,而且不聽他的解釋,他留下來只會讓她更煩,然後催化兩人之間的衝突。

    與其把事情搞到難以收拾,還不如他先短暫離開,讓她冷靜下來。

    再三天就是她的「大日子」,到時她的心情也許會好些;反正都三年了,也不差這三天。

    「好了,我現在就回家。」

    「哇,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說真的?」千穗難以置信地道。

    「 嗦。」他輕哼一記,「回家再聊。」他掛斷電話,抓起丟在客廳牆角的大背包,旋身走了出去。關上門之前,他看了她房門一眼。

    真弓,我不會放棄你。這句話,他放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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