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子河濼,北風呼呼地穿過冰雪初融的榆楊樹枝間。
忽然,陣陣的鼓聲從遠方響起,被驚起的天鵝如黑雲般迅速地將白晝遮蔽,這時「海東青」像一道閃電劃破烏雲,眼見一隻接一隻天鵝墜落冷地,令騎在駿馬上的遼皇眼眶一片濕熱……
遼皇幻想自己能像海東青——穹蒼中最勇猛的老鷹,威風凜凜地馳騁在獵物之中,可是兩次與大宋交戰他都鎩羽而歸,微痛的左肩彷彿在提醒他,這一生最大的恥辱,也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敵人——單邑所給他的傷痛。
他的恨、他的怨,他最疼愛的耶律珠兒,不但明白而且心痛。
耶律珠兒,聰慧過人,允文允武,還是遼國第一美女,水蓮色的肌膚,清澈的眼眸,婀娜的身材,對遼皇而言,唯一的遺憾就是她不是男兒身,否則遼皇真想把王位傳給她。
「父皇,天色已暗,請早點回牙帳休息。」耶律珠兒聲音曼柔地建議。
「天大地大,?什?我大遼子民卻要在這片寒冷的冰原上討生活?而漢人卻能在肥沃的中原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遼皇每次狩獵都會帶珠兒公主隨扈,不論國事或家事,任何心事只要向公主吐露,他的心情就會好轉一些。
「父皇愛民的心意,相信上天終會感動,幫助父皇完成心願,讓我大遼之民渡過白溝河,改善生活。」珠兒公主極力安慰著。
「我的年歲已長,只怕等到上天瞭解我時,我已無力馳騁沙場。」
「父皇不過五十歲,即使再過十年也一樣是勇將。」
「我再強再勇,終究是單邑的手下敗將。」
遼皇猶如一隻受傷的雄獅,向天發出怒吼聲。單邑,他永遠記得這個宋兵的名字,不,他已經不再是個小兵了,根據密探傳回來的消息指出,他現在是把守白溝河的指揮使。
耶律珠兒建議道:「既然打不過他,我們何不收買他!」
「這我早想過,派密使送去不計其數的金銀珠寶,全被他丟進白溝河底了。」
「不知好歹!」耶律珠兒雖然臉上露出輕蔑的表情,但內心卻十分敬佩單邑的風骨,不過她絕不會在父皇面前讚揚敵人,沈思半晌,她冷絕地說:「派人暗殺他,父皇意下如何?」
「他武功高強,即使睡著,一點風吹草動也全逃不過他的耳目。」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依女兒之見,美人計或許可行。」
「珠兒所言甚對,但能擔此大任者,不是父皇潑冷水,此人必須有西施的容貌、智慧和膽識,可是放眼我大遼境內,美女不少,有智慧的不少,有膽識的也不少,只可惜沒有三者兼備者。」遼皇沉重地歎口氣。
「父皇,您覺得女兒如何?」耶律珠兒自告奮勇地問。
「珠兒你……」遼皇很想說不,但「不」字卻像一根魚骨梗在喉嚨裡似的。
「?了大遼千秋萬業,女兒願意擔此重任。」
「你是父皇的掌上明珠,父皇怕——」
「父皇放心,女兒一定會不辱使命,打敗單邑。」
遼皇雖然默不作聲,但頭卻像被北風吹過的樹枝,重重地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