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夫人!」手裡新做好的衣裙嚇到全給掉在地上,繡荷邊收拾邊鬼叫不停。
筠兒乾笑,縮著腦袋窩在喬焱懷裡。「沒……沒事。」
他人高馬大,棲在他懷抱中更顯她的嬌弱,當然形勢也益發淒慘。
要不是她逞一時之快,哪裡有機會自找罪受?
頭一回出現在新房前的喬焱,臉色猙獰陰沉,彷彿想將人生吞活剝,看得在新房打理得正起勁兒的繡荷冷汗直冒。
「少主人好。」她急著將衣裳擱在桌上,而後跟隨喬焱的腳步來到床邊。
「去找大夫,她受傷了。」喬焱忙著將筠兒安置好,她渾身傷痕纍纍的可憐模樣,簡直比落水狗還要狼狽。
「怎麼傷的?」見少夫人身上衣裙破爛不堪,滿臉傷疤,活像剛遇上匪類打劫。「都破相了。」
「在我好聲向妳解釋以前,快叫大夫來。」扭過頭,滿肚子火氣無處發洩的喬焱,很想直接朝她開罵。
「等等。」繡荷才剛轉腳跟,喬焱又將她喚回。「臨走前,先拿根針過來。」
繡荷一頓才要問起,怒火還未燒完的喬焱僅存最後理智,吐出的話通通都從牙縫中迸出來。
「不要問我為什麼!」
識時務的繡荷趕忙遞根針過來,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奔出新房,呼天搶地的去請大夫。
見那丫頭離開,喬焱和緩神態,盡量別讓自己看起來很凶狠。「妳的手……」
筠兒忍不住縮往床鋪深處,兩手緊緊擱在胸前,他的樣子很嚇人吶。
「把手給我!」他已經夠心平氣和了,她還想怎樣?
「我……對不住。」他的怒氣衝天,讓筠兒沒由來的感到驚慌。
喬焱按著眉心,僵硬的面容再次擠出醜陋的笑容。
「相信我,我什麼也不會對妳做,只想好好看看妳的傷勢。」
他的長相斯文俊逸,可那高大強壯的身形,還是讓筠兒害怕,遲遲不敢接受好意,畢竟此刻他殺氣騰騰呀!
「我保證,妳腦袋裡所想的各種酷刑都不會施行在妳身上。」喬焱湊近她,盡量用笑容表達誠意,無奈得到更多反效果,嚇得她眼底淚花頻頻打轉。
「手給我,好嗎?」
「可不可以……不要?大夫會來,我能等的。」
「我不能等!」見她始終不領情,喬焱有再多耐性也被她的膽怯磨光,探手將她扯進自己懷裡。「怕痛就別找麻煩!」
攤開她緊握的掌心,怵目驚心的傷口讓喬焱看得是又驚又氣,忍不住叨念了起來。
「再逞強?妳有本事再逞強呀,這回只是扭到腳,算妳運氣好。若讓我再見妳爬樹,我見一回就打斷妳一條腿!」挑起她手裡的木刺,滿掌扎痕將本是白皙的小手傷得紅腫起來。
聽著耳邊怒氣沖沖的警告,筠兒雖慌,但他的動作輕柔小心,沒在情勢慘重的傷口留下更多痛楚,心頭不禁湧現無限感激,但他的利嘴仍舊未饒過她。
「別以為我不敢!告訴妳,與其等妳跌到四肢全廢,倒不如我做個好心打斷妳兩腿。爬?再爬呀,等我打斷妳的腿,看妳還能爬到哪裡去?」
他頭一回嘗到什麼叫擔心受怕,她掛在枝頭上那麼高,他嚇得六神無主,就怕她走入鬼門關。
「不過是一顆球,有必要賠上自己的性命嗎?」
「是錦球。」她忍不住更正,那小玩藝兒和一般皮球不同。
「錦球……那不過是顆爛球!哪裡值得拚命?」喬焱嗓子開始大了起來,她當真自己的命比那顆球還不值錢?
「但小牙要哭了。」
「哭?有什麼好哭?男子漢哭哭啼啼像什麼樣?」
「那是他的寶貝,他很珍惜的。」筠兒不禁歎息,他似乎不當一回事。
「珍惜?難道妳的性命就不該珍惜嗎?」喬焱停下動作將她扳向自己。「我告訴妳,當時他為了一顆球而氣急敗壞,等妳從樹上摔下來跌斷了脖子,他往後都會活在無限罪惡感裡。」
筠兒啞口無言,過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開口。「我……沒想這麼多。」
「妳當然沒想這麼多,更沒想到後果,若我沒出現,現在哭得要死不活的人鐵定不只是那兩個小鬼!」
面對他的數落,筠兒虛心接受,也曉得這一切都是自個兒太過莽撞。
「對……對不住。」一想到這些天來沒做幾件讓他開心的事,反倒頻頻找麻煩,她的喉頭一緊,略為哽咽。
「妳知道我不是那種意思,不過是想提醒妳謹慎小心些,我不會在妳每次碰上危險時就出現,天底下陰錯陽差的事總多得很,別讓身邊的人擔心受怕,好嗎?」那徘徊在她眼底的淚花讓喬焱心頭一軟,話也放柔些。
「好。」筠兒吸吸鼻,仍舊含淚。
喬焱不敢再見她的淚眼,低下頭忙為她挑去剩餘的刺。
「凡事三思而後行,別……」見手背上跌落一滴熱淚,那溫熱的氣息彷彿侵入他的每一處血肉裡,和他的怒火糾纏在一起,即便有再多嚴厲的警告,卻全數吞回肚裡,不敢輕易表達。
他微怔了,心緒陷在她的淚水裡,擱在手背上那滴濕潤,似乎在告訴自己,她比想像中的還要害怕,但礙於在他面前,無法如願傾洩。
她仍舊畏懼他,他的存在對她而言,是種不可承受的負荷。事實擺在眼前,就算他忽視她眼中的驚慌,卻忽略不了掌心裡的顫動。
「我多希望妳的顫抖,不是因為我。」喬焱啞聲,望進那雙燦亮的淚眼裡,探索她的心緒。
她無言,沉淪在那低迷的嗓音裡,有股淺淺的哀愁,正緊緊的包裹自己。
「是因為我怕痛,和你沒關係。」她心急的將他的手緊握在自己手裡。
「妳……」那張含淚帶笑的嬌嫩模樣,讓喬焱深感詫異,他以為這輩子最奢侈的事,就是見到她的笑容,因為她不夠喜歡他。
「小心點。」他不知該抽開,還是任她牢牢握住自己。
然而話雖如此,可她的手仍顫動不止,不知是因為傷口的疼痛,還是其它緣故。
「妳……別說謊。」喬焱比她還彆扭,壓根兒不相信竟能得到她的親近。
「我想,我比自己想像中的……」最後一滴懸在眼角的淚水滑落在喬焱手背上,在她那過於輕柔的嗓音裡,他聽到自己從不曾想過的話。「還想見你。」
那張俊逸的臉龐明顯發僵半天,而後笨拙的抹掉其餘還掛在她眼角旁的淚水,不發一語的埋首猛挑出她手裡的刺,直到繡荷急匆匆的將大夫拉進房裡看診,他才鬆手退到一旁,靜靜等候診視結果。
從頭到尾,喬焱面無表情到了極點,那模樣簡直被人上了一層造屋的土泥,既死硬又平板。假若其它人能心細些,似乎還能在那雙墨黑的瞳裡瞧出端倪。那本是平靜無波的心湖,在沉靜許多年後,再次掀起驚濤駭浪,任他多想努力制止,卻徒勞無功。
喬焱佇足在新房裡,凝視著那張滿是傷痕無辜的小臉,她天真率直的笑顏,比他想像中的還美好。在她的一顰一笑裡,彷彿擁有天底下最無邪的純淨,像塊未琢磨的瑰麗寶石,等候他意外的探訪。
他的手上,還殘留她的血痕,那屬於她淡淡的體溫,還縈繞在記憶裡,溫暖他心底最深的某處。
「少夫人的傷勢沒有大礙,多虧少主人將那些余刺先挑了出來。老夫檢查過了,無漏網之魚。」
「那臉上的傷呢?」繡荷最擔心的,莫過於筠兒臉上那些血淋淋的傷口。
「這……」
「但說無妨。」喬焱朝大夫示意,沒繡荷那般慌張。
「不會破相吧!?」見大夫欲言又止,繡荷驚叫著,大眼直瞪著喬焱。
她眼底擺明在說他一定會因「破相」而捨棄她心愛的主子,喬焱惡狠狠地瞅繡荷一眼。「比起破相,我比較在意她是否安然無恙!」
在他說明後,繡荷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教喬焱心底怪不是滋味,但他話鋒一轉,視線轉向大夫。「她還好吧?」
「除了腳傷之外,其餘不成問題,至於小丫頭關心的破相嘛,倒也多餘。」大夫從藥箱裡掏出藥膏來,「這藥呀,專除傷痕疙瘩,療效好用得很,按時定量擦,不出三天定見效果。」
「是,勞煩您跑這一趟。」喬焱接過大夫遞來的藥罐,忙送他離開內室。
見主子離兩人已有些距離,繡荷小聲的湊近筠兒耳邊。「少主人沒罰少夫人吧?」她剛剛見少主人的模樣好凶狠,很擔心少夫人的安危。
「沒有。」躺在床上的筠兒也暗自慶幸他高抬貴手,放她一馬。
「還好,少主人可是有錯必罰,下手絕不心軟呢!」
筠兒扯抹無奈的笑,「我……也難逃一死嗎?」喬焱嘴裡罵歸罵,待她倒也溫柔體貼,否則也不會費心為她挑淨手中的刺了。
「看情況耶,如果是少夫人的話,說不定是……」
「死罪可逃,活罪難免。禁足,一個月!」
不知何時出現在繡荷身後的喬焱扳起面孔,沉了嗓,毀了兩個女人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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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見繡荷堅持不肯退讓,筠兒灰頭土臉的坐在床榻上。「我的腳傷已經好了。」
「就算如此,也不能。」繡荷才抬了一眼後,又忙著擦拭桌椅打掃新房。「少主人有交代,禁足一個月!」
本想從繡荷這邊找個路子好開溜的筠兒,在聽見她將喬焱那套禁足令給搬出來後,心已寒了大半。
「我……我不過是想出去透透氣罷了,沒有想闖禍的意圖。」她兩眼含怨的看著繡荷,語氣委屈到了極點。
繡荷拭桌的動作又更加賣力了,那話都說得咬牙切齒。「少夫人,小婢不是那個意思。」好像她才是將少夫人鎖在這座牢籠的罪魁禍首,她也不過是個牢頭而已呀。
「可是我想出去吶。」
「但少主人不准妳出去啊。」繡荷扔下抹布,那雙大眼比筠兒還要更淒怨。「若被抓到我陽奉陰違,鐵定逃不過一頓排頭吃!少夫人就別折騰我了,還剩一旬,妳就再忍忍,豈不是皆大歡喜?」
「妳也知道還有一旬……」筠兒晶燦的大眼罩上水霧,模樣好不可憐。「我被鎖在新房當了半個月的瘸子,現在大傷初癒卻被人當個罪犯囚禁,妳說,這不是等於將鳥兒的翅膀給折下嗎?」
繡荷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好半天才開口。「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都怪我不好,才會落得如此下場,被禁足一個月就忍耐不了,沒被關一輩子就該偷笑了,還在這邊哀聲歎氣,真是罪該萬死。」筠兒垂下羽睫,身份一改倒成委曲求全的小媳婦。
繡荷手足無措的杵在原地,俏臉翻白。「是我沒盡到本分,和少夫人沒有關係!」
「繡荷,妳真是我的好姐妹,除妳之外,找不到有誰比妳還為我費盡心思的了。」筠兒感激涕零的說,眸子閃著耀眼波光。
「那是我該做的!」繡荷激動得兩肩直顫動,骨子裡護主忠心的因子又在此刻激昂慷慨了起來。「為了少夫人的傷能不留下任何病灶,小婢還熬了盅雞湯讓少夫人補補身子,算算也差不多到了這時刻,小婢去端來讓您補氣養身。」她急匆匆的提著水桶走出新房,完全沒見到筠兒眼底閃過的精光。
「繡荷,妳要原諒我。」筠兒雙手合十地懺悔著,雖滿心歉疚,卻在下一刻套上繡鞋,欲尾隨她的身後。
她高高興興的打開房門,小腳連門坎還沒踩著,兩道身影直往她頭頂上壓下來,還左右各奉上一句:「少夫人好!」
筠兒按住耳朵直往房內退去,那雄渾有力的嗓門還在耳邊嗡嗡作響,劈得她暈頭轉向,卻也沒忘了把門給甩上。
「太過分了,我真是被禁足了!」原來這近一個月的時間裡,喬焱還派人守在門口,分明就是逼她就範。
難道她就如此不可信嗎?還要多下這層戒備防著她!筠兒在今日頭一回動起氣來,她不是犯人,卻被他當成囚犯,而她道過歉也反省以後絕不逞英雄,這還不成?
比起當初跟在顏丹芸身邊,這小小的禁錮算什麼?大門走不出,還有窗子可翻出去,她憑什麼像個呆子被人鎖在這裡?不知從何而來的叛逆,將筠兒的理智侵蝕得不見蹤影,這座漂亮華麗的新房已經將她鎖得快要發狂了!
挽起袖子,她相中房內最角落的一扇花窗,絕對讓大門的守衛也察覺不到,她只要溜出去逛一會兒,再神不知鬼不覺的翻進來就行了。
鬼主意一旦打定死也不更改的筠兒,將几上的花瓶移開,踩在上頭推開花窗,繡鞋兒蹬上窗台,大眼骨碌碌地轉了一圈,就往窗外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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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廊裡,僅有喬焱和邵悉予兩人為了生意上的交易細節談論不休,以及邵悉予手中那小金算盤敲得啪啦作響的清脆音律。
「這批貨和冊子上的記錄頗有出入,再給我一點時間去看看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至於出貨日期目前暫時維持我們當初訂的日子。」
「品質仍掛保證?」小金算盤越是打得響亮,邵悉予的笑容就咧得越大,彷彿聽見龐大的銀兩落入口袋的嘩啦聲響。
「你大可放心……噢──」
突如其來一團粉色的身影降臨,硬生生跌入喬焱懷裡,不管他接不接受,那行徑分明就是強迫中獎,還不忘送了個拐子給他,手肘狠狠撞上他的鼻樑。
以為能成功落地竟意外撞進一具胸膛的筠兒也跌得頭昏眼花,臂已麻了一邊,只剩吃痛的哀叫聲。
忍著鼻腔內傳來的劇痛,喬焱瞇起眼來,看著天外飛來,卻不該出現的肇事者!
「妳……妳在幹嘛?」
唉呀,那一下拐子看起來分明就痛得要出人命吶!邵悉予慶幸自個兒走在外側,才不至於慘遭橫禍。
「別告訴我妳正在翻牆!」喬焱說得咬牙切齒,心頭怒火又隱隱燒了起來。
「是爬窗。」站在一旁想湊熱鬧的邵悉予忍不住提出更正。
「都一樣!」喬焱扭過頭去鬼吼他一聲,這傢伙是答什麼腔?
「我……」沒想到偷雞不著蝕把米的筠兒這才回過神來,一時想不到任何說詞。「我……我……」
喬焱擰起眉,凶神惡煞的瞪著她。「我在等妳解釋。」
「對……對不住。」見他沒有想放下她的意思,筠兒只能窩在他懷裡可憐兮兮的。
「妳欠我的不只是道歉,還有解釋!」他的鼻子差點被她給撞下來,光是一個抱歉是不夠撫平他的怒火,他要理由,而她最好給他一個強而有理的說辭。
「我不是故意的。」
「我管妳是不是故意的!」喬焱怒氣騰騰的朝她噴了一口火。
「嘿!意外一場嘛,沒事就好。」邵悉予笑著打圓場,這場面可真是夠精彩。「該放人家下來了吧,光天化日之下就熱情如火,我這孤家寡人吃不消耶。」
「關你屁事!」喬焱朝他噴了一氣,又將心神拉到她身上。「我在等妳解釋。」
「那個……」筠兒乾笑,大眼眨得好無辜。「因為屋裡空氣悶,我才想開窗子透透氣……怎奈一不留神,就……」
「翻出窗外了。」邵悉予很順口的接下去,這套說法夠好玩。
「對對對!就是這麼一回事。」見眼前有個現成的理由,筠兒忙著揀來附和,感激萬分的看著對方。
本是火氣燒得正旺的喬焱又扭過頭去,鬼吼邵悉予一聲。「你閉嘴!再答腔就掃你出門去。」鷹眼改了目標換回她身上,他的額間青筋暗暗跳了三下。「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爛的答案。」
筠兒兩眼含淚,這借口連她自個兒聽了,也覺得很不齒!她壓根兒沒想過會被喬焱逮個正著。
「我是不是該把新房的窗子全釘死,才能防止妳再跌出窗外?」
「意外……我能解釋這全是意外。」他陰沉的面容實在是很恐怖,為什麼她總見到他失控兇惡的一面?繡荷說喬焱總是溫文爾雅的。
喬焱冷哼氣,「意外?妳的意外是不是天生就很多呀?」算算成親不到三個月,每回她鬧出的風波,沒一樣不讓大夥兒瞠目結舌的。
他能夠不去計較當初成親那日掀起的波瀾,畢竟那絕對稱得上是意外中的意外,但接下來這些就不能算是,因為那都是可以被防範的!而她,卻偏偏就是有本事將這一切,都搞得像是「意外」。
見喬焱氣得頂上的發都要豎了起來,邵悉予覺得他實在是太大驚小怪了些。
「喬焱,你會不會太生氣了點?」太奇怪了,他的修養明明就很不錯,怎麼碰上如此可愛的女人,就全走了樣呢?
「不會!」喬焱氣得齜牙咧嘴,恨不得啃下邵悉予的肉來。
「喂,爬窗的不是我,是你家那口子。」要算帳可別算到別人頭上來,他不過是枚無辜的路人,別尋仇到這裡來。
喬焱湊近筠兒,嘴邊噙著冷笑。「對,爬窗的人是妳。」邁開腳步,他抱著她將邵悉予拋在身後。
「嘿!你……你要到哪裡去呀?咱們的討論還沒個結果吶。」他的模樣真是夠殺氣騰騰的,邵悉予不禁擔憂起那可憐的小女人性命安全。
「討論個屁!」喬焱惱火的咆哮傳遍迴廊裡,再囉唆一句鐵定掃他出門,當做拒絕往來戶。「我要先教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