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真美!”帥毅的眼中流露出嘉許和深情。
“是謝湘兒借我的晚禮服。”白雲晨難為情地避開他的視線。
帥毅突然靠近她的頸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的味道好香!”
“拜托你,別靠我那麼近。”白雲晨縮著頸子,整個人退到車門旁。
“我是情不自禁。”帥毅溫柔的眼神彷佛在撫摸她裸露的手臂。
白雲晨難以克制地戰栗起來。“綠燈了,麻煩你專心開車。”
“你的身體在發抖,是不是冷氣開太強了?”帥毅伸手將冷氣孔關閉。
“不、不是,我有點緊張,我從沒冒充過別人的女朋友。”白雲晨老實地說道。
一陣翻攬在她胃裡作怪,整件事都讓她感到不舒服。
先說這件無袖銀白色的晚禮服吧!她不得不承認,她第一次覺得丑小鴨是能變成天鵝的,只要有華麗的羽毛就行。
柔軟貼身的質感恍若第二層皮膚,讓她曲線畢露!
還有,她不知道帥爺爺是怎麼樣的人;是老頑固,還是老頑童?最好能是後者,這樣應付起來會比較輕松自在。
此刻她的心情就像灰姑娘,穿著魔法禮服,假裝自己是公主,在高雅的背後,擔憂會不會有人一眼就看穿她的出身,還有埋藏在靈魂深處的情意?
“別擔心,我爺爺平易近人而且幽默風趣,保證你一見到他,就會當他是自己的爺爺般喜歡他。”因為他的眼角余光不時地觀察她的神情,所以,帥毅總是能在她傍徨無助時給予安撫。
煩惱才下眉頭,又上心頭。“他若問起,我該怎麼形容我們的關系?”
帥毅神色自若地說:“簡單,你就說我們愛得如膠似漆,如火如荼。”
“好肉麻,我說不出口。”白雲晨心湖泛起甜蜜的漣漪。
“那就說我們倆情深似誨,愛比天高。”
“更肉麻了。”白雲晨口是心非,微彎的嘴角洩漏了她的好心情。
帥毅不強求地說:“那你自己隨機應變好了。”
“對了,你可別想乘機吃我豆腐。”白雲晨耳提面命。
“爺爺人老跟不老,男女朋友本來就應該有些親密的肢體接觸。”
“我不會演戲,你應該找個玉女明星來陪你演這場戲。”
“爺爺喜歡像你這種清秀可人的女孩,面不是矯揉造作的女人。”
“原來你選我,完全是為了投你爺爺所好。”白雲晨有說不出的失望。
根據他多年的經驗,帥毅一聽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個傻女孩!他的眼神、他的行為、他的一切,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是出於愛,而她卻懵懵懂懂。“這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但大部分的原因你應該知道。”
大部分的原因難道會是……算了,她不想再追向下去,他終究是個獵艷高手,那個字對他而言,只不過是騙女人的武器而巳;她連忙提醒自己,今晚回家後要記得敲木魚,好好地向菩薩懺悔。
這時,她突然驚呼一聲,然後慌慌張張地說:“我應該帶禮物的!”
“你就是最好的禮物。”帥毅深情款款地凝望她。
“開車看前頭!”差點就撞到前面車子的屁股,嚇得白雲晨捏了把冷汗。
帥毅吹了聲口哨。“身旁坐了個大美女,教人不分心也難。”
白雲晨不領情地吐舌。“要拍馬屁,就去馬場。”
“我說的是真心話。”帥毅一臉的認真。
“拜托,我的手臂都快變成雞皮了。”白雲晨將手臂伸到他面前展示。
雪白的手臂的確泛起了一顆顆小疙瘩,不過原因絕不是嫌惡他的話所引起,相反的,這是因為她打從心底享受他的贊美。
沒有女孩子不喜歡被心儀的男士灌迷湯,只是她的個性就是這樣,死不承認自己真正的心情。
看見後方沒車,帥毅用單手操縱方向盤,刻意放慢速度,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撫摸她的手臂。“這樣也很美。”
一股熱流透過他的掌心貫穿她全身,白雲晨像被雷公打到般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手托起自己的手,以近乎難以察覺的力氣拉到他面前,然後在手背上印下一記輕吻……被他吻的地方像火烙,在她心裡燃燒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喇叭聲從後方傳來,將她拉回到現實。
“差點被你害死!”白雲晨用力抽回手,嬌紅的臉蛋轉向車窗。
“不會的,我們兩個一定會白頭偕老。”帥毅得了便宜,嘴皮還賣乖。
白雲晨氣憤地大叫。“停車!”
“你怎麼了?”帥毅將車子緊急停在路邊。
“我想吐。—”白雲晨推開車門,故意干嘔了好幾聲。
“我還沒出手,你怎麼可能懷孕?”帥毅自得其樂地呵呵笑。“你欠揍!”猛地一個回身,白雲晨本能地重重刮了他一耳光。
清脆的聲音在車內回響,這是帥毅這一生中第一次被打耳光!
雖然他有過無數次分手的經驗,但他一向處理得很好,全是好聚好散,不,應該說是即使被他拋棄的女人,分手時的表情都跟被他看中時一樣,全都笑得很開心——因為有分手的禮物可拿,他總是會視交往時間的長短,來決定鑽石的大小。
雖然她看起來秀秀氣氣的,可是卻力大無窮。“你可以去參加女子拳擊。”
看著他臉上浮現清晰鮮紅的手印,白雲晨近乎喃喃自語地說:“我……我道歉。”
帥毅想了一下。“我們晚一點再去赴宴好了。”
“要爺爺等我們,不太好吧?”白雲晨怕留下壞印象。
“總比讓他看到我現在的模樣要好太多了。”帥毅拿起手機撥號。
帥毅先以車子拋錨為由,解釋遲到的原因,接著他的眉頭卻突然皺了起來,只肯用“是”和“不是”來回答所有的問題。
不好的預感使白雲晨坐立難安,等手機切掉,白雲晨馬上刻不容緩地問:“怎麼了?爺爺是不是不高興?”
“爺爺是老好人,他說等我們到再開飯。”
“幸好爺爺沒生氣……不過,你的表情好像在煩什麼?”
“是我姐姐,她竟跑來湊熱鬧!你要有心理准備,我姐姐並不好相處。”
“這位是我爺爺,還有我姐姐帥蘭,姐夫鍾嘉霖。”帥毅狀似親暱地摟著白雲晨的纖腰,依序介紹完家人,然後以昭告天下的口吻,非常嚴肅地說:“我鄭重向你們介紹,她是我女朋友,白雲晨。”
“你們好。”白雲晨向眾人頷首行禮。
爺爺親切地招手。“很好,很好,來我旁邊坐。”
“雲晨很害羞,爺爺你別嚇著她。”其實帥毅的眼神是落在帥蘭的身上。
“很抱歉,我們來遲了。”白雲晨帶著歉意的笑容,更添溫柔。
“不打緊,我一向習慣晚上八點才吃晚餐。”這是外國人的飲食習慣。
帥蘭偏過頭,趾高氣昂地命令老公。“我餓死了,去叫廚房准備上菜。”
被當成跑腿使喚的鍾嘉霖立刻拉長了臉,遲遲不肯站起身,又不好意思在人前動怒,氣氛頓時僵硬起來。
帥毅一邊伸手引起服務生的注意,一邊解圍地說;“叫服務生去通知廚房,不就好了。”
坦白說,帥毅的家人,不管是上了年紀的爺爺,或是現在臭著臉的鍾嘉霖,全都是俊男美女;尤其是帥蘭,更是白雲晨所見過最美的美女,比起謝湘兒還要更勝一籌!
只不過她的目光非常不友善地瞪著白雲晨,活像白雲晨欠了她幾千萬似的。
遇到這種情形,原本怯怯懦懦的白雲晨立刻抬頭挺胸,毫不畏懼地迎向她的挑戰。
她最討厭這種傲慢無禮的千金小姐,反正她是冒牌女友,就算得罪了她,她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損失,頂多就是跟帥毅說拜拜。
可是不知怎地,她的一顆心忽然痛了起來,這是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害怕失去帥毅……
哈了一聲,帥蘭像領悟什麼似地說:“難怪阿毅小時候最喜歡去牧場!”
“我在紐古蘭有座牧場,阿毅每年寒暑假都會來跟我作伴。”爺爺接著說。
“探望爺爺只不過是個藉口罷了,真正的原因你知道嗎?”矛頭直指白雲晨。
“不知道。”白雲晨輕輕搖頭,一副懶得知道的表情。
“他喜歡乳牛,尤其喜歡擠乳牛的奶。”帥蘭惡毒地譏諷。
帥毅挺身而出,眼睛瞪得像牛鈴。“姐姐!請你不要含沙射影!”
“我說得又沒錯,你們難道不覺得她的身材像乳牛嗎?”
“老婆,你就少說兩句嘛!”鍾嘉霖一臉汗顏。
“我說的是實話。”帥蘭毫無認錯和道歉的打算。
爺爺終於按捺不住,厲聲喝止。“阿蘭,你再胡言亂語,就清你回去。”
“我才是你們的親人,你們干麼全幫她說話?”帥蘭居然毫不客氣地頂撞回去。
“住口!不許你頂撞爺爺!”帥毅氣得額頭上青筋暴現。
帥蘭口不擇言地問:“除了胸部大,你說,她還有什麼地方吸引你?”
“全身上下,包括她的靈魂,我統統喜歡。”帥毅直言不諱。
一旁的白雲晨儼然是個局外人。若不是帥毅事前告訴她,帥蘭的外表像白雪公主,但內心卻像白雪公主的後母,見不得別人幸福,要把她帥蘭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當成耳邊風,否則她真的很想加入這場唇槍舌戰中。
根據帥毅先前的說法,帥蘭在沒結婚以前,是惡名昭彰的狐狸精,專門搶別人的男朋友,等到手之後就甩掉;直到她在日航上遇到高大英挺的鍾嘉霖,才搖身一變成為淑女,再加上美麗的容顏,輕易地擄獲鍾嘉霖的心。
但是婚後卻因為姐夫忙於事業,冷落了嬌妻,讓她大歎紅顏薄命,又再度變回以前的帥蘭,沒事就愛去湖邊棒打鴛鴦。
眼看一場大風暴即將席卷而來,服務生適時地出現。“上菜了!”
“去拿白蘭地來。”帥蘭吩咐服務生的態度有如呼喝小狗一般,令人生厭。
“雲晨,這是你最愛吃的紹興醉雞。”帥毅體貼地夾了塊雞腿放進她碗裡。
“我自己來就行了。”連她喜歡吃醉雞,他都知道,更讓白雲晨起疑。
“真是恩愛的小倆口!”爺爺一臉歡喜的笑容。
帥毅乖巧地把魚翅羹端給爺爺。“爺爺,你最愛的魚翅羹。”
爺爺投桃抱李地說:“乖孫,你要多吃生豪,今晚加班才有力氣。”
“老公,你怎麼不吃生豪?”帥蘭越看越不顧眼,干脆把老公當成出氣筒發洩。
“我今晚想早點睡覺。”鍾嘉霖低著頭,只扒白飯吃。
“光會睡,你遲早會變成豬!”帥毅惡言相向。
眼看鍾嘉霖氣得要翻桌,這時服務生正好拿了白蘭地過來,為大家斟酒。
爺爺用心良苦,想要扭轉氣氛,馬上笑呵呵地打圓場。
“來,我們一起舉杯,祝阿毅和雲晨早日有情人終成眷屬。”
不待爺爺把話說完,帥蘭一口就干杯,又替自己斟滿第二杯。
但是她眼波一轉,倏地大為光火地瞪著坐在身旁的老公。“你眼睛在看哪裡?”
鍾嘉霖心平氣和地說:“我要向阿毅和白小姐敬酒,眼睛當然要看著他們。”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賊眼被那對大奶子吸引住。”帥蘭無的放矢。
“姐姐!”
“阿蘭!”
帥毅和爺爺不約而同地以責備的眼神瞪著帥蘭。
“天下烏鴉一般黑。”帥蘭不滿地喃喃。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白雲晨已是忍無可忍了。
“你說什麼?”帥蘭一邊干杯,一邊質問。
白雲晨淡淡地說:“說國語。”
“波大無腦,可見你是個笨女人。”帥蘭攻擊道。
“總比波小腦也小的女人好。”白雲晨冷冷地回擊。
“你……”像被一箭刺中要害般,帥蘭氣得舌頭被貓吃掉。“嘉霖,你先送阿蘭回去。”爺爺一聲令下,鍾嘉霖像獲得特赦般松開緊皺的眉頭。
“賤女人,你別得意,我很快會去找你算帳的。”帥蘭面目可憎地叫囂。
帥蘭被鍾嘉霖強行拉走之後,白雲晨不由得為帥蘭感到惋惜,她和謝湘兒同樣是美女,卻一個性情乖戾,一個性情溫柔,兩人的婚姻也截然不同。
顯然決定幸福的要件,是內在美,她想她將來一定要好好修練內在美,讓帥毅得到幸福……
不!不!不!她在想什麼?她應該要潛心修練佛法才對!
她只是冒牌女友罷了,她不應該癡心妄想的。
看她臉色凝重,爺爺安慰地說:“她一喝酒就瘋言瘋語,你別放在心上。”
白雲晨若無其事地微笑,心想既然是演戲,她大可藉機表露真心,也許這將是她唯一一次的機會;於是她鼓起勇氣,以深情的眼神望向帥毅,但心裡卻湧起一股酸澀的滋味。“換我們來敬爺爺,長命百歲。”
“白雲晨!”帥蘭怒氣沖沖地出現。
“帥姐,你找我有事嗎?”白雲晨對於她的出現毫不意外。
“別跟我攀關系,你不是我什麼人。”帥蘭冷哼一聲。
“帥小姐,請問你是來開戶的嗎?”白雲層公事化地武裝起來。帥蘭以命令菲傭的口吻說:“午休時間,我在對面的餐廳等你。”
“很抱歉,銀行規定行員只能在後面的小房間吃便當。”白雲晨斷然拒絕。
突然間,她明白了身為美女的悲哀;她們無法忍受男人們的目光不集中在她們的身上,更不能忍受任何一個姿色平庸的女人搶走她們的風采,這就是帥蘭對她產生恨意的由來,完全是妒意所造成的。
但她並不打算告訴她真相——她只是個冒牌的女友。
“是我重要,還是銀行的飯碗重要?”帥蘭以未來大姑的身分要脅。
“當然是後者。”這個問題令白雲晨感到相當可笑。
“得罪我,你知道會有什麼下場嗎?”帥蘭口出恐嚇。“我沒有得罪你的意思。”白雲晨直覺她應該去看精神科醫生。
“我絕對會盡全力阻止你跟我弟弟來往。”帥蘭信誓旦旦地拍桌。“你早就已經這麼做了,不是嗎?”白雲晨反唇相稽。
帥蘭嗤之以鼻地說:“你也不秤秤看自己有幾兩重!”
“四十七公斤。”白雲晨早上才秤過體重,據實以告。
“你別自以為幽默!”帥蘭鐵青了臉,她發現這個女人比她想像中的還要難以對付。
“是你把自己逼得太緊了。”白雲晨同情地看著她,眼中充滿善意。
帥蘭難以置信地看著白雲晨。“你那是什麼眼神?”
“地球不是因為美女而旋轉的。”白雲晨暗示道。
“天有不測風雲,你最好小心點。”帥蘭撂下狠話後旋身離去。幸好襄理提早去吃飯,沒看到這一幕,否則他肯定又要拿機關槍來掃射她了!
不過,坐在她兩旁看好戲看了很久的夏蓮和李英英,也不管櫃台前有客戶等著領錢急用,不約而同地拿出“暫停受理”的牌子放在櫃台上,然後兩人同時以腳移動著屁股下的旋轉椅,左右夾擊,將白雲晨困在中間,動彈不得。
自從去了Moon之後,意想不到的惡運就接踵而來,搞得白雲晨心神大亂,夜夜輾轉反側,就算睡著了,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還是會跑來她夢中搗蛋……她不禁懷疑未來的路上還有多少的險山惡水?她要怎麼做,才能安然度過重重危機?
“那個像母夜叉的美女是誰?”夏蓮開門見山地問。
白雲晨輕描淡寫地說:“帥毅的姐姐。”
“你慘了,有這種大姑!”李英英吐舌扮鬼臉。
“我說過很多遍,我跟帥毅毫無瓜葛。”白雲晨鄭重地說。
“如果你真的跟帥毅沒有關系,她為什麼要來找你?”夏蓮一看到露出尾巴的狐狸就窮追猛打。
這個夏蓮也不想想看,當初是誰收留她?是誰還分一半的床給她睡?是誰因此睡不好,每天早上醒來就腰酸背痛的?真是好心沒好報,早知如此,她就讓她睡地板,把她當地毯踩……白雲晨怨在心裡,口難開。“她精神有問題,你們沒看出來嗎?”
“真可憐,好好的大美女居然有神經病!”李英英不勝欷歎。“那我們得和你保持距離,免得被強酸潑到。”夏蓮第一個反應是怕死。
白雲晨嚇白了臉,緊張地問:“你不說,我還沒想到,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告訴帥毅,請他火速把他姐姐送到療養院。”李英英立刻建議。夏蓮不同意地搖頭。“告訴他只會適得其反,反而更激怒她。”
“那就報警,申請禁制令。”李英英再提新建議。
“遠水救不了近火。”夏蓮對中華民國政府的辦事效率沒信心。“出國避難。”李英英自以為是絕妙好計。
直到此刻,夏蓮終於相信白雲晨說得沒錯,英英的腦袋確實是裝豬油,身體則是烏龜殼做的,既笨又呆,老是提餿主意。“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這也不是、那也不行,白雲晨自暴自棄地說:“我看我干脆出家好了。”
“那豈不是會連累到菩薩被毀容?”李英英雙手合十,默—念阿彌陀佛。
“你放得下帥毅嗎?”夏蓮可不像英英說話抓不到重點。
“我再說一遍……”白雲晨的話馬上被打斷。
“我們知道,你睜眼說瞎話。”夏蓮直截了當地說。
白雲晨猛地起身,狠白了夏蓮一眼。“輪到我去吃飯了。”
“明天晚上英英生日,我們去Moon替她慶生。”夏蓮提醒道。“能不能換其他地方?”白雲晨肩膀一顫。
夏蓮斜睨著眼。“英英的心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見李英英害羞地低著頭,一副春風吻上她的臉的模樣。
“你跟夜店王子是什麼關系?”玉女明星伙同幾個不良少女堵住洗手間。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這樣你滿意了嗎?”白雲晨若無其事地洗手,養成良好的衛生習慣。
“帥蘭全都告訴我了。”玉女明星的花容月貌因為強烈的妒意而扭曲變形。
一般年輕女孩的臉部線條都非常柔軟,噘嘴皺眉通常都會顯得俏皮可愛,但整型過的臉卻適得其反,不能有太誇張的表情,不然臉就會變成舉卡索的畫,嘴歪鼻斜。由此可見,玉女明星其實是個人工美女。
在幾場模仿韓劇的偶像劇中,玉女明星都擔綱女主角,一成不變的表情,再加上三流的演技,居然還能躍升成媒體寵兒,實在是因為她的容貌酷似宋允兒,被報章雜志拿來大作文章,說她是台灣宋允兒,看樣子她肯定是到韓國去做過臉部的土木工程。
白雲晨瞇著眼,打量她的酒窩,確實那是臉頰被挖掉一塊肉的結果。
“看什麼看?”玉女明星被她看得心裡直發毛。
“我猜你出道前一定有去過韓國。”白雲晨指出。
“你別想轉移話題!帥毅說你是她弟弟的女朋友,是不是真的?”
“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那她叫你去吃屎,你會不會真的照做不誤?”
“你越是顧左右而言他,我就越懷疑你心懷不軌。”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憑你的長相,還不夠資格當他女朋友。”
“你也一樣,人工美女。”白雲晨直接戳破她的面具。
玉女明星氣得頭頂冒起青煙。“你居然敢跟我頂嘴?”
白雲晨冷冷地笑著。“你又不是我媽,跟你頂嘴不會下十八層地獄。”
“姐妹們!”玉女明星一喊,兩個不良少女退到門外把風,另外兩個則是上前架住白雲晨。
“你們想干什麼?”白雲晨徒勞無功地掙扎,一股寒意從腳底竄升到臉上。
“教訓你。”玉女明星走近她,伸出修整如貓爪的指甲。
“救……”白雲晨還來不及呼救,嘴巴就被不良少女給捂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波波都是因為帥毅而起,雖然令她感到疲憊不堪,但是可別以為她會因此就任人宰割。
她小學時曾經學過三年的空手道,雖然大部分的功夫已經都還給老師了,不過她還記得一些皮毛,要對付她們已經是綽綽有余了。
她先一腳踹中玉女明星的肚子,痛得她哭爸叫母,然後趁著架著她的一名不良少女手一松,快速地甩開她的手,給她一記從漫畫上學來的七星拳,打得她當下眼前冒出七顆星星。
由於剩下的另一名不良少女也會點拳腳功夫,和她對打一陣子,不久後玉女明星和那個挨了一拳的不良少女也跟著加入戰局。
以一抵三的白雲晨漸漸的落居下風,換她們聯手把她打得鼻青眼腫。
這時,夏禹庭接到投訴趕了過來。“你們干麼擋住洗手間的門!”
“是洗手間已經客滿了。”守在門口的不良少女搪塞道。
“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廠夏禹庭聽到怪聲。
“不知道。”不良少女佯裝莫宰羊。
“滾開!”夏禹庭一手推開一個,沖了進去,只見白雲晨蜷縮在角落,以手護著頭,身體被她們又踢又打。
顧不得好男不跟女斗,他連忙出手相救,一陣拳打腳踢後,打得三個女生在地上滾來滾去,又哭又叫,淒厲的叫聲傳到門外,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洗手間裡發生凶殺命案。
“我要去警察局告你傷害。”玉女明星惡人先告狀。
“你去告,到時候見報,丟臉的人絕對不是我。”
“看在店是帥毅開的,我不跟你計較。”
“你當心,這件事要是傳到老板耳裡,你以後休想在演藝圈混下去!”
“你要多少封口費?”玉女明星嚇得花容失色,急欲以錢息事寧人。
“滾!以後不許再來Moon撒野!”夏禹庭怒聲咆哮。
“不來就不來,台北又不是只有一間夜店。”
玉女明星整理了一下儀容,佯裝若無其事的和不良少女走出洗手間。
經營夜店,最忌諱客人打架滋事,若去警察局報案,留下案底,夜店的名聲和生意都會大受影響,所以一般的作法都是大事直接化無,因此夏禹庭並不鼓勵白雲晨去醫院拿驗傷單。“白小姐,我扶你去辦公室,裡面有醫藥箱。”
“我想回家,麻煩你扶我去門口攔計程車。”
“雲晨,你要不要緊?”帥毅聞風趕到。
“我沒事。”白雲晨聲調冷澀得有如秋天的落葉。“禹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帥毅對他沒來通報感到不悅。
夏禹庭一臉的不自在。“那個玉女明星,找了兩個小太妹聯手歐打白小姐。”
“可惡!我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的。”帥毅勃然大怒,臉色陰冷得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此時的夏禹庭完全不敢出聲,因為他知道現在誰敢叫老板以夜店為重,誰就會失業!
但是白雲晨並不是他的屬下,她了解夏禹庭的顧忌,更明白要是把事情鬧大,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而且最重要的是,解鈴還須系鈴人。“只要你離我遠一點,我就安全了。”
帥毅一臉的難以置信,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明白她之所以會拒絕以牙還牙,絕不是出自寬宏大量,從她跟帥蘭唇槍舌劍的骨氣,就可以充分顯示出她是不怕惡勢力的英雌。
但是現在的她卻像完全失去了動力,原因並不是因為她被打,而是她自願割捨……這讓他感到惶恐,擔憂她將割捨他對她的愛意,和她對他的感情。
“禹庭,你先出去,別讓任何人進來。”帥毅決定要單獨和她把話講清楚。
“等我一下,我不想留下來聞尿味。”白雲晨出聲要求,但夏禹庭卻是愛莫能助。
“我扶你去醫院,一邊治療,一邊拿驗傷單。”帥毅靠近白雲晨一步,但是她卻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兔般退到牆邊。
“謝了,我想回家。”
帥毅神色痛苦地說:“你變了,有仇必報才是原來的你。”
“我現在才體認到,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好處。”
“那去我辦公室。”帥毅退而求其次。
“我想回家。”白雲晨再三強調。
“你在我店裡受傷,我有義務要照顧你。”帥毅十分堅持。
看他伸出手,白雲晨像要拍掉衣服上的灰塵似地拍開他的手。她知道他的眼神裡一定有受傷的痕跡,但她避開他的眼神,語帶無情地說:“你別碰我,我的腿沒被打斷,我自己走就行了。”
帥毅困惑地問:“你為什麼要故意疏遠我?”
一聲歎息從她喉間逸出。“我想要回到以前的生活。”
“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方式?”帥毅相信天底下沒有難得倒他的事。
“你是夜店王子,跟我的生活作息正好相反。”白雲晨只有這個薄弱的藉口。
帥毅毫不考慮地說:“我可以把夜店結束掉,配合你的時間。”“你用不著為了我,做如此大的犧牲,我承受不起。”
“你要我怎麼做才滿意?”帥毅以眼光懇求。
白雲晨劃清界線地說:“從今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你說什麼?”帥毅懷疑自己的耳朵是聽錯了,還是出了毛病?白雲晨有氣無力地說:“說國語。”
其實此時她的心正在淌血,她的淚也梗在喉裡,她的心情並沒有比帥毅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