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結束了
葉定澤死命的摟住懷中的女子,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激動起來可以是這樣,尤其是和自己朝夕相處的人。
他知道在知秋的心中有怨恨,他一直以為她只是想單純的報酬而已,可他從來不認為她真的會殺人,雖然在他的眼中,這些人的人命根本就不算什麼。
「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要她們死,要她們死!」葉知秋像瘋了一樣掙扎著,披頭散髮的樣子甚是駭人,她在咆哮,在尖叫
雷聲轟隆隆的,震的屋頂嘎嘎做響,大廳裡所有的人都看著這個彷彿如地獄裡爬上來的厲鬼,她不是他們所熟悉的人,她是被鬼怪附身的妖魔。
整個程家被恐怖與血腥籠罩了!
「孩子,我求你,放手吧!如果要殺人才可以,那我去死好了,我去死,都是我作孽,如果我死,你可以幸福的活著,那我死!」
程老爺流著淚,一步步走向自己失去的女兒!
「放開我,放開我!」終於她掙脫葉定澤的阻攔
陰鷙的眼睛宛如冰住一樣射向眼前的男人「你死?你真的想死嗎?」她看著眼前步履蹣跚的親生父親
葉知秋皺皺眉「你真的想死嗎?死很可怕的,你知道嗎?」此時的葉知秋已經陷入瘋狂的頂端「死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不會笑,不會哭,也不會疼,死了就再也看不見我了!」
她痛苦抱著自己的頭,神情茫然「我的娘親死了,她安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我摸著她的身體,好冷!我推她,她也不理我,她死了渾身都是血,我的手……」她低頭看著自己蒼白的手,「都是血,好多,好噁心的味道!好髒!」
「是你們!」她充滿淚水與憤恨的眼睛看著程家的兩位夫人,「是你們要我害怕的,是你們要我變成這個樣子的!」
她的思緒回到了十三年前,那個讓她發瘋的夜晚,另人作嘔的血腥味,僵硬冰冷的屍體,深入骨髓的疼痛,那個鬼哭狼嚎的夜,她是真的害怕,她就連爬的力氣也沒有,緊緊的蜷縮著身體,不停的顫抖,母親冰冷的屍體就在她的身邊,此時她再也沒有了溫暖的體溫,就那樣一動不動的躺在那。
小小的可憐的葉知秋根本就沒有面對死亡的勇氣,她顫抖著!
走開走開!她無力的哀求著!她揮著手企圖趕走母親的屍體
她害怕,即使那時她親愛的母親的屍體
救我!她想喊,可是喊不出聲音。
最後,自身的傷勢使她不得不昏到在另她驚恐的屍體旁——
十三年了,十三年來她從不想起當時的情景,她用一層又一層的假象來掩蓋自己內心最醜陋的記憶。
用葉家人給他的溫暖來沖淡刻在心底的骯髒。
她做到了,她成了葉知秋,最受寵愛的葉家ど女,曾經的一切被埋在心地永遠的沉睡著。
可是她錯了,原來過往的記憶成了吞噬人心的猛獸,在她不知不覺中自己的心被控制了,成為了血的俘虜。
而程家的罪魁禍首就成了猛獸的祭品。
紅了雙眼的葉知秋朝程家的女人露出了死亡的微笑
「你還在一旁幹什麼?」突然冒出來自稱七王爺的人推推程雲飛「現在能幫知秋的也只有你了,快過去呀!」他在一旁焦急到
「不!」程雲飛拒絕
「不?你說什麼呢?」開什麼玩笑,他是說不嗎?
「我能作什麼嗎?」他悲哀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你看她還像個人嗎?你看和他一起生活過的你們都沒有辦法不是嗎?那我又可以幹什麼?」
「至少至少……!」 龍旋靖一臉哀戚「至少別讓她把她親爹給殺了吧!」看來看去此刻的葉知秋的確是做的出來的
「她會聽我的嗎?」他問的卑微!
「啊?呵呵,我也不知道呀!」他回答的更是沒有尊嚴,他老婆發標的時候,他也攔不住呀!典型的葉家人特質。
「夠了!」一聲無奈的聲音傳到葉知秋的耳朵裡,「知秋,別再這樣了,住手好嗎?」程雲飛跨步走到了前面。
看著眼前的女人,他心愛的女人,他無法責備她什麼,因為是這些人先對不起她,讓的童年乃至少年都生活在痛苦中,可是她憎恨的人是他的親人,至少是撫育他長大的親人,他不能讓他們受到傷害,至少不是在他眼前。
「住手?」同樣的葉知秋也看著這個她愛著的男人,她哭了,一種肝腸寸斷的悲慼「你叫我住手?」她搖頭「雲飛,你認為我還住的了手嗎?我不想這樣的,是她們逼我的,她們殺了我的母親,她們甚至還殺了我們的孩子!」是哪個女人推她的,促不及防的一抹幽魂,她們殺了她的母親,殺了她,現在更殺了她的孩子,那個被她用來當作工具利用的生命……
她痛苦的搖頭「是她們重新喚醒我心裡最卑鄙最黑暗的記憶,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殺她們的,可是她們殺了我們的孩子!」她泣不成聲
程雲飛看著他身上的白色衣衫被殷紅的血浸透,他的心也在滴血,那個也是他的孩子呀!
葉知秋捂著自己抽疼的肚子,咬破自己的唇,她必須要忍著疼,她要親自瞭解她們的性命,為母親為孩子更是為了她自己……
搖晃著朝兇手走了過去,卻突然被頸後傳來的巨疼擊到,昏到前一襲紅衣飄到眼前
「月——姐姐!」
在很久以前,當她還不是葉知秋的時候,她有另一個名字——米甜兒。
那時候還有溫柔又美麗的母親,她們一直住在一個叫醉眠樓的地方。
突然有一天,母親帶著她離開了那裡,來到據說是有爹爹的地方,可她從來都沒有想到,從這以後她再也沒有叫過米甜兒,不僅如此,她也從此失去了母親,最後她變成了葉知秋。
感到手指的地方有些許疼痛,這個感覺使得葉知秋睜開了她的眼睛,觸目所及都是一片白,這是她最不喜歡的顏色,索性從新閉上眼睛
白,是刺目的顏色。
屋子裡瀰漫著她所熟悉的又另她憎惡的味道——淡淡的藥草的味道。
「別擺一副要死要活的死樣子給我看,既然醒了就把藥給我喝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葉知秋彆扭的轉頭,沒有理會,她討厭那個味道,那種味道時時在提醒著她,自己曾經好像一個廢物一樣的時候。
一襲紅衣的葉白月走到床邊,「別讓我在說第二次!」她端著藥汁站在床前,話帶威脅「還是說你要我親自——!」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葉知秋艱難的坐起身子,原本蒼白的臉現在回復了血色,她虛弱的開口「我自己來!」
她可沒有那個福氣要這個女人餵她,小時侯慘痛的經驗已經夠了,她可不想在溫習一遍,如果不乖乖的聽話,這個女人一定會像以前一樣把滾燙的藥汁直接捏著鼻子灌進她的嘴裡,根本不管病人是否可以接受!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的蠢,數十年如一日呀!」葉白月蹺著腿坐著看著她「當年我廢了多少的心力,我們葉家花了多少的心力才把你救了回來,難道你忘了?」她站起身,拿過她喝空的藥碗「有些話我只說這一次,你聽著!
不要以為你自己有什麼特別的,哪個人沒有幾件傷心事,你的命是我花了十年的時間救回來的,你有什麼資格死?你又有什麼資格拿它當作賭注?你的人,你的命,你身上的一切都是我們葉家的!你不要忘記你是葉知秋,是我們葉家的人,你不在是十三年前那個瑟瑟發抖的孩子了,身為葉家人你沒有任性的權利!從小到大你可以因為身體不好逃脫責任,依仗著父親的寵愛為所欲為,可是現在你好了,你長大了,你就應該有身為葉家人的自覺,你可以撒嬌,你可以找那些人發洩你心中的恨,但是你卻不可以任性,更不可以逃避葉家人的責任,我告訴你當你十三年前來到葉家的時候,你就是葉知秋了,直到你死,你都只能有一個名字,那就是葉知秋!你懂嗎?」
「你聽著老頭子過幾天就來接你,到時候你給我乖乖的跟他回去, 懂了嗎?」
沒有任性的權利呀!她說的對,她已經不是那個瑟瑟發抖的孩子了,她是葉知秋呀!是她一直把這個名字引為驕傲的葉知秋呀!
恨,充昏了頭,忘了自己是誰?
可是她不後悔,如果可以選擇她還是會一意孤行的,因為——因為可以遇見他,那個把名字刻進她心裡的男人——程雲飛
「哈哈!雨過天晴了是吧!」屋外的男人先是探頭探腦,確定沒事以後整整衣服,大步走進來「哈哈,我說知秋呀,你害得姐夫好找呀!看看我這一身風塵僕僕的,可都是為了你!」
「好了,別耍寶了,姐夫,我會在老爹面前給你美言,說你是費了千心萬苦才找到我的!」她淺笑
「呵呵,還是小知秋瞭解我的苦心!」
「姐夫,幫我打開那扇窗戶!」
「遵命!」
看著窗外悠閒的雲,葉知秋感到無比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