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傑瑞和安東尼大吵了一架。
在眾人面前被看笑話的安東尼,咽不下這口氣,在酒吧開慶功宴的時候便發飆了。
令人意外的是,他除了大罵傑瑞是個沒節操的花癡之外,還貶低他是同志的身分,各種難聽的辱罵同志的言詞也統統出籠,搞到最後,傑瑞才了解,原來安東尼一直以身為同志為恥,他甚至說他只是「假扮同志」來接近傑瑞,想要沾點時尚圈的氣息而已,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被星探發掘去當明星,要不是因為這樣,他才不屑和傑瑞混在一起!
這時傑瑞才終於恍然大悟,為什麼安東尼老是不願意做「受」,原來他骨子裡其實根本就很排斥「同志」,只是為了成名,所以才接近傑瑞的。
膽敢在同志圈裡或是對同志向來友善的人面前講出這種話,下場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夏琳首當其沖,一巴掌打在安東尼臉上,左手再一揮,長長的指甲劃傷了他的臉皮。
安東尼氣得大罵:「臭娘們!你居然敢抓傷我的臉!」
「唷!你以為你多英俊啊?一張臉抓破又怎樣?你就算哪天真被星探看上,一定也是因為你的『這個』!」她指指安東尼的胯下,「這個地方上鏡就好,反正你也只能去拍拍鹹濕片!」
安東尼想上前揍夏琳,但他才往前走一步,一大群人的拳頭就招呼到他身上,那些同志圈裡,以及傑瑞的朋友其實老早就看不下去他囂張的行為,今天正好有理由好好教訓他一頓!
夏琳拍拍手,坐到傑瑞旁邊,有些擔心地問。
「傑瑞,你還好吧?」
她以為傑瑞會傷心,或是因為又失戀而感到難過,但沒想到傑瑞口只是揮揮手說:「我沒事。」
然後他稍稍探出頭,對著那群打得正過癮的人喊:「喂,你們也不要太過分了,手下留情一點。」
「傑瑞,你真的沒事?他可是狠狠傷了你的心耶!」
他轉過頭,眼裡閃爍著異樣的神采。
「傷心?他怎麼可能傷我的心?妳未免把他看得太偉大了吧?」
「你不愛他?」夏琳問。
「當然不愛,我們只是床伴而已。」
「你這個花花公子!」
夏琳在他肩上槌了一拳。
「我只是個也需要發洩生理欲望,剛好身邊又沒有好情人的可憐同志而已。」
「所以我們狠揍這個混蛋,你一定都不心疼囉?」
傑瑞擺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於是夏琳跳下吧台椅子,跑到那群人裡面,用她的高跟鞋狠狠往安東尼身上踢了好幾腳。
傑瑞轉過身,對酒保伸出一根手指。
「螺絲起子一杯,謝謝。」
***
有些醉醺醺的。
傑瑞走在街道上,感覺身子有些不穩,但是心情倒算愉快。
不光是因為今天晚上內衣秀的成功,還有因為見到了那個男人。
費奇·奧斯特蒙。
出色的五官,挺拔的身材,嘴角微微彎起一邊的性感笑容,還有他低沉嗓音喊著自己聲音時的蠱惑。
心情突然很好很好,好到他丟下手裡的外套,張開雙手,對著空曠的街區大喊道:
「費奇·奧斯特蒙,我的心裡都是你!如果今天晚上能和你來一發,那我就算今天死去也願意!」
「你其實可以不用喊得那麼大聲。」
傑瑞嚇了一跳誰突然在他身後說話?
猛地轉過頭,眼前所見更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中?
是費奇·奧斯特蒙!
「你……」
「我剛才開車經過剛好看見你走過來,我把車停下想找你去喝一杯,才走到你身後就聽到這麼令人感動的『愛的告白』,實在是讓我受寵若驚。」
「可是我剛剛……」他結巴了起來。
然後一張臉又在三秒鍾內漲得通紅。
他聽到了?
他統統都聽到了?
聽到了自己剛剛像白癡一樣的吶喊?
天啊,他下次一定要警告夏琳,不要再和酒保聯合起來偷偷灌他酒了,他一有醉意酒會開始胡言亂語的很高興,也不管旁邊到底有沒有人。
費奇這時彎下腰,撿起他剛剛摔落在地上的外套。
「不了,我自己來。」
傑瑞也慌忙蹲下撿外套,伸出去的手剛好碰到了男人溫暖的大手。
像是突然被電擊了一樣,他只感覺全身一陣發熱,膝蓋也有點發軟。抬起眼,剛好與男人含笑的俊臉相對。
「你的臉更紅了。」費奇笑著說。
傑瑞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他看著男人迷死人的笑容,心裡只有一個渴望,好想吻他,好想和他好好做一場愛,不論誰在上誰在下都沒有關系,只要……
「你的手還要握到什麼時候?」
傑瑞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居然還捉著男人的手腕。
他像是被燙到了一樣,趕緊將手抽回,隨即又發現這樣的行為很失禮,趕忙解釋:「奧斯特蒙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只是發了一會兒呆。」他吞吞口水,又說:「因為我看到你的臉,就會忍不住發呆。」
「是因為我長得很奇怪?」費奇故意逗他。
「當然不是!」急忙反駁。
「那是為什麼?」
「因為你的臉……很好看。」
他可不可以不要用這樣勾人的性感眼神一直盯著自己瞧?
傑瑞覺得自己從頭到腳好像都被看光了一樣,一點隱私都沒有。
「你……你說過,你覺得我很有趣,是不是因為從來沒有男人說過他喜歡你?」鼓起勇氣,他大著膽子問。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為什麼要回來找他?
既然不是同志,難道他想來段純友誼嗎?
可是這對傑瑞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
他要怎麼對一個自己已經動心的男人,保持著純純的友誼?
他現在一看到費奇就只想把他剝光然後推倒在床上,想著他做愛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想著他的下半身會是什麼模樣……
「你在想什麼?」
費奇發現他的臉已經紅到快要冒煙的地步。
伸手去摸了摸,很燙。
「你腦袋裡該不會是在想什麼兒童不宜的畫面吧?」
雖然很尷尬,但在費奇面前,他並不想說謊,也沒有能力說謊,於是只有乖乖點頭。
「你想對我做什麼?」嗓音變得更加低沉。
傑瑞縮了縮身子,感覺到全身的血液正快速地湧向他最熟悉的地方,這感覺好像他是一只正在被貓玩弄的老鼠,而且很悲哀的是,這只老鼠極度迷戀那只美麗的貓,所以即使被玩死,也一句怨言都不會有。
在那黑亮眼眸的注視下,身體內那莫名強大的情欲潮流幾乎隨時會被引爆,他因為過度壓抑,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不要這樣看他……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強烈的沖動,那種連身體深處都能感受到的性吸引力,幾乎要讓他發狂。
「你想對我做什麼?嗯?」低沉的嗓音多了勸誘,說話的男人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的獵物,一步一步走進陷阱,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至於擁有了傑瑞的心之後,以後要怎麼辦,他並不想多管,反正這只是他想證明自己魅力的一個方式而已。
傑瑞像是被催眠了一樣,被這樣性感的嗓音一哄,腦海裡想著的東西統統都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我想吻你,想看你沒穿衣服的樣子,想和你做愛,想聽見你性感的呻-吟,還想要……」
傑瑞的嘴巴被捂住了。
費奇臉上有些尷尬,「你不必這麼誠實吧?真的把腦袋裡想的東西全說出來了?你看到我就只有這麼肉欲的聯想嗎?」
「可是男人本來就是很肉欲的生物啊!」傑瑞不滿地嘀咕。
越是自己喜歡的對象,越想要有肌膚之親。想要和最心愛的人一起感受到那種連靈魂仿佛都合一的極樂境界,還想要……
費奇揉了揉自己的頭發,仿佛有些傷腦筋地說:「其實我沒有和男人做過,你講得這麼露骨,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然後他自己笑笑,「不過也許我會想來找你,就是因為想試試看?」
低下頭,黑亮的眼眸深沉了下來,他望著傑瑞,語氣似認真似半開玩笑,「如果我說,我只是想找你試試看和男人做愛的滋味,你會答應嗎?」
不出所料,傑瑞馬上點頭。
「即使我不會愛上你?」
這是一個很殘酷的問題。
但傑瑞還是點了點頭。
「你的腦袋是不是都塞滿了白色小蝌蚪,現在只想做愛,連我說什麼都聽不進去了?」他彎起手指,扣了扣傑瑞的額頭。
「喔!痛。」傑瑞不滿地捂住自己的額頭。
「基本上你會來問我這種問題,就已經很殘忍了,不是嗎?」他不自覺地嘟起嘴,像個小孩子在鬧別扭,「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我根本被你迷得亂七八糟,只要看到你,什麼理智都全飛走了,而且你剛剛也聽到我喊的話,只要能和你過一夜,就算今天我會死,我也很樂意。這一切都因為那個人是你,我沒有辦法反抗你對我做的任何要求。」
費奇微微睜大了眼,不敢相信他居然把話說得這麼直接。
這到底算是告白還是性騷擾?
不對,不能算是性騷擾,因為是自己要求他講出來的.
「你真的……對我無法抗拒?」
男人嘴角揚起自信心十足以及自大被滿足的笑。
傑瑞只能誠實點頭。
他知道費奇也許只是在玩弄自己,在某種本質上來說,他和惡劣的安東尼並沒有兩樣,可是誰叫他長得比安東尼帥上好幾百倍?
只要落在這個男人手裡,他鐵定會完蛋,可是他卻又逃不出這個男人的魅力陷阱,這樣的自己,實在很可悲。
「你想吻我?」費奇故意伸出舌頭尖端,舔了舔自己的唇。
傑瑞盯著他這個動作,專注得都要斗雞眼了。
「如果我說可以呢?」
「什麼?」
「如果我……」
費奇話還沒有說完,傑瑞就像突然被放出籠的豹子一樣,整個人撲了過來,扯住他的衣領,趁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用力吻住了他!
費奇驚愕地睜大了眼,在那只有零點幾秒的時刻中,一只手本能地想推開他,卻在接觸對方柔嫩的雙唇時,馬上打消了念頭。
這雙唇的觸感,他記得,只是那天晚上的這個人很溫馴,像只乖乖的綿羊寶寶,毫無戒心地睡在他的面前,而今天晚上的他……
費奇並不心疼自己的高級西裝被男人粗暴地扯壞,他只是沒有想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自己變成被強吻的對象。看來傑瑞真的忍了很久。
吻著自己的男人很有技巧地用舌舔著他的唇,費奇猶豫了一下,舔了舔自己的唇,張開了嘴,回吻了過去……
在快被情欲沖昏頭的時刻,費奇居然還有心思嘲笑自己:你果然是個大男人,想要和一個男人做愛只是想要征服對方,並不是因為愛他。
「你要知道。」他捧住傑瑞的後腦勺,將他的臉更往前推,兩人的臉龐只離不到一公分的距離,他每說一句話,那帶著好聞煙味的氣息便會吐到傑瑞的臉上,像是催情劑一樣,讓傑瑞的呼吸只有更加急促。
「我沒有和男人做過,不過如果我想試試看的話,我會選你。」
「那你是答應了嗎?」
費奇的回答,是一記更深的吻,幾乎要把他吻暈過去。
***
他一定是瘋了。
不然為什麼只喜歡女人,性向正常的他,現在會和另外一個男人在做這種事情?
在街邊那個引爆欲望的吻之後,傑瑞拉著他回到自己位於附近不遠處的公寓,他也沒有反抗,甚至心裡比傑瑞還要急。
他從沒有想過,男人與男人之間也會有這樣渴望性愛的沖動,而且那和對女人的欲望是完全不一樣的。
對於女人,他只想溫柔對待,好好寵壞她們,讓她們在自己的技巧下得到令人難忘的高潮,從此再也忘不了他。
但對於男人,或者該說,只對於眼前這個男人,他只有想好好蹂-躪和欺負的欲望,想要看著另外一個同性在自己的雄風下求饒,證明自己才是勝利者。
所以這又是另外一種大男人主義嗎?
只講征服,不講感情。
只是對於已經投入感情的那個人來說,這樣到底公不公平?
此刻的傑瑞像是被征服的俘虜,甘願臣服地跪在他的面前……
既然費奇說他不喜歡男人,那麼他一定要好好服侍他,讓他至少有個難忘的一夜,甚至食髓知味,再也忘不了與男人歡愛的美妙滋味。
刻意發出難耐的呻-吟聲,果然感覺到在自己嘴內的男-根劇烈跳動了幾下。
費奇已經動情了。
用嘴愛-撫的速度慢慢加快,又加上了雙手去按摩根部的球體,站立著的男人開始喘息起來,沒多久之後,喘息聲慢慢加重,原本放在身旁的雙手此刻也激動地扯住了傑瑞的頭發,讓他暗暗叫痛。
「你的技巧真是棒,是不是常常這樣取悅別的男人?」快要爽翻了的語氣中居然帶有一絲責備。
傑瑞當然沒空回答,於是費奇突然發狠用力扯住他的頭發,又將自己的欲望更往前挺,幾乎要直頂到傑瑞的喉嚨深處,嗆得他差點要干嘔起來。
但是他不敢推開費奇,只能忍住被嗆出的眼淚,埋怨地看了那個莫名其妙發怒的男人一眼,然後繼續他的「服務」。
無聊的男人,都在這種時候了,還去想過去的一些有的沒的往事,難道他就不會好好把握現在,只要享受就好了嗎?
異性戀的男人為什麼占有欲都這麼強,說穿了也不過就是一夜情而已,今天他玩夠了之後,說不定第二天就拍拍屁股走人,再也不會有聯絡,所以又何必這麼在乎?
費奇的腰開始有規律地前後擺動起來,配合著低沉的喘息聲,還有極度忍耐快感的表情,都讓傑瑞好幾次差點忘了繼續嘴上的動作,但他其實也不用太操心,因為費奇似乎已經完全沉醉在這樣的快感裡,可以自己動作,每次都把男-根深深挺入他的嘴中,讓他不得不繼續下去。
終於在一聲滿意的歎息聲中,費奇在他的嘴中解放,他沒有把那些體液吐出來,而是全部吞了下去。
粗喘著氣,費奇放開他的頭發,抹了抹臉,似乎還不敢相信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到他氣息稍微穩定之後,低下頭看見仍跪在地板上的男人,那模樣就像是在等待自己恩寵的妻妾一樣,眼神充滿了渴望,卻又不敢造次。
他很享受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如同握有一切控制權的君王。
「站起來。」他命令:「我相信你能做的不只是這樣,不過這裡不是個好地方。」
「帶我去你的臥房……」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