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很簡單的婚禮。
簡單到沒有任何形式,甚至連設置個喜堂對拜成親的形式都省了,只是直接把容喜璐送入洞房。
只要令狐羽今夜和她圓了房,就算收了她,從此她就是令狐家的人;只是大少奶奶這個位置是輪不到她的。
富貴人家娶三妻四妾是稀鬆平常之事,但娶妻的禮節不可省,父母之命、煤妁之言、聘禮、婚禮、吉祥話,缺了哪個環節都不行;娶妾就不同,往往是隨性、不拘禮節的。
如果男人喜歡這小妾,還可以辦得較為隆重正式;但若只是貪圖肉體歡愉,就只消差人用頂小軟轎把人接進門就算了事。
而妻和妾在地位上有著永遠無法相提並論的鴻溝,即使妾得到了男人的寵愛,那些奴僕也只是表面上巴結而已;在親朋好友以及其他人眼裡,只有妻子才能得到應有的尊重。
容喜璐很安靜,靜得像個人偶娃娃,乖巧地聽從一切安排、任人擺佈,從未有過一點點反抗或是不高興。
可她越是千依百順,越是讓令狐羽感到生氣。一開始就看她不順眼的鬱悶漸漸在心裡發酵,到最後膨脹成了對她的憤怒。
她怎麼可以這樣?
雖然這是大多數女子的命運,遵守三從四德、聽命男人的一切安排……但是她就不會表現出一點點反抗嗎?
就像左左的小乞丐娘子、寒熙的狂妄公主娘子,甚至是巖巖的小野貓娘子,那些女子即使個性上有惹人厭的地方,卻個個都充滿朝氣、鬼靈精怪的,讓人瞧著就充滿生趣。
哪像他娶的這位?名副其實的木頭娘子!
嘖嘖!真是無趣得緊。
令狐羽在外廳坐了許久,越想越覺得鬱悶,如果珞珞能夠成為他的新娘子該有多好?
呵呵……先不要說珞珞知道了他的想法會殺了他,只怕爹娘聽到他要娶一個男人進門,會被氣到吐血身亡吧!
他可沒有斷袖的癖好,只不過是當初也和左左一樣,把珞珞誤認成美人,而且對「她」情根深種,才會在後來挑選女人時,總是忍不住以珞珞為標準去衡量。
唉!真是倒楣,他怎麼會交到沈瑛珞這種男女通吃的惡魔朋友?
害他現在娶個妾都這麼老大不爽的。
可是再不高興,該履行的義務還是要履行,例如恩賜這個木頭小妾一些魚水之歡,讓她早點生個一男半女,免得他老被爹娘碎碎念。
沒想到他居然會淪落到這個地步,若是被拓拓知道了大概會笑死他吧!
容喜璐,第一個敢親口要求他娶她的大膽女子;他倒要看看,她在床第之間是不是也這樣大膽。
想到這裡,令狐羽不禁有些期待了。
容喜璐頂著蓋頭安靜地坐在床沿,就像房間裡的一件擺設般,幾乎沒有生命的氣息。
令狐羽覺得無聊,懶洋洋地說:「自己把蓋頭掀了吧。」
容喜璐立即伸出纖細的小手,拉掉了自己的蓋頭。
「把衣服脫了。」令狐羽繼續命令。
這一回,容喜璐猶豫了一下。
「不是要我娶你嗎?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好,要怎麼做我的小妾?」令狐羽故意用一種惡劣而冰冷的口氣說著。
容喜璐的小臉白了一下,烏黑濕潤的眼瞳隨即被低垂的睫毛掩住。
她用手慢慢地解開自己身上的衣裳——這是令狐夫人給她的新娘嫁衣,是令狐夫人當年成親時所穿的,穿在她纖瘦的身上有些寬大,仿若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樣可笑。
因為令狐羽說成親就成親,他們根本來不及為容喜璐量身訂做嫁衣。
當衣裳都褪去時,容喜璐蒼白的小臉泛起了紅暈,感到羞怯極了。
這抹紅雲為她的小臉添增了不少動人的氣息,讓令狐羽不由自主地心動了一下,原來他對這個木頭新娘也是有感覺的呀!
「繼續,全脫了。」
令狐羽環臂而站,欣賞著床上的美人饗宴……
「該死。」令狐羽依依不捨地將自己從她的體內退出,容喜璐竟然讓他完全失控了,這可不是好現象,他不應該這麼快就玩完了呀!
容喜璐全身依然輕顫著,快感似乎還沒有完全自她體內散去,她全身呈現妖媚至極的緋紅色澤,綻放著動人的嬌艷。
這種出奇的美麗讓令狐羽目眩,難道說他真的得到了一個寶物?
只是一次交歡就讓自己如此失控,實在有違他令狐羽的花花公子作風;看了一眼蜷縮在床上的女人,心緒紊亂的令狐羽抓起自己的袍子胡亂穿上,轉身走出房間。
容喜璐凝視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那雙即使在痛楚時也僅是濕潤的星眸緩緩閉上,淚水終於不聽使喚地滾落下來。
羽哥哥……
你不記得我了嗎?
令狐羽回到自己的宅院,早先讓母親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丫鬟巧真點了蠟燭,睡意朦朧地出來迎接他。
「少爺?您怎麼回來了?」巧真好奇地問。
「給我收拾床鋪,我要在這邊歇息。」
令狐羽的臉色有些陰沉,佈滿嗜血困獸的危險氣息,全然見不到白天那種意氣風發、風流倜儻的花花公子模樣。
「咦?」巧真詫異地驚疑了一下,隨即放好蠟燭,歡天喜地的去收拾少爺的床鋪。
莫非少爺不喜歡新收的妾室?
那真是太好了!
巧真手腳俐落地趕緊收拾,忍不住心情愉快地幻想著自己的美好未來。
原來,容喜璐並沒有被安排在令狐羽平素所居住的院落裡,而是被安排在隔壁的房子,那裡原本是丫鬟巧真居住的地方。
說是丫鬟,其實大夥兒都心知肚明,巧真是令狐夫人為令狐羽安排好的小妾,只等令狐羽一旦正式成親,娶了妻之後,巧真就會由丫鬟搖身一變成為姨少夫人,所以她才會擁有一座自己的小院子。
巧真是令狐夫人從娘家那邊帶來的女僕,世代在她家為奴,令狐夫人從小看著她長大,自然信得過她。
再加上她長得不錯,稍微打扮一下,也是個吸引人的俏麗女子,個性溫婉又頗識大體;如果不是礙於主僕之分,一心想快些娶兒媳婦的令狐夫人,甚至覺得讓巧真做兒媳婦也不錯。
但是令狐羽卻不曾碰過巧真,雖然他貪戀美色,是個名副其實的好色鬼,但他卻從來不對家裡的丫鬟女僕下手。
他自己的說法是——兔子不吃窩邊草。
巧真不免對這情況感到失落,她巴不得他早點要了她,假使她能夠懷孕生個兒子,那她早晚會成為令狐家的少夫人,即使成不了正室,至少也能成為一個姨少夫人。
所以巧真討厭容喜璐,覺得這個女人真不要臉,哪有追著男人、主動要男人娶她的女人?
雖然少爺娶她為妾,卻沒以周公之禮相待,巧真的嫉妒這才平緩了一些,稍稍鬆了口氣。
少爺連洞房花燭夜都不願和容喜璐一起過,更是讓她快樂極了。
令狐羽躺在床上,懶洋洋地不想動,卻見巧真立在床邊不走。
「怎麼了?你去休息吧。其他事情別的丫鬟來做就行了,明兒個我讓娘再撥給你一棟院子。」
「啊!不不……」巧真急忙慌亂地說:「我不要什麼院子,只要在少爺身邊伺候您就好了。」
令狐羽看了她一眼,熟知女人伎倆的他,自然明白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他淡淡一笑。
「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了,明天早上準備好洗澡水,我現在太累了,明早再洗。」
「是……」巧真猶疑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但是心頭卻又浮起一抹不安。
少爺雖然好女色,卻一直有個奇怪的癖好,就是無論在什麼地方和女人歡愉之後,一定會馬上洗澡,且不會和那女子同床共眠。
為什麼這次他沒有要求馬上洗澡?
這麼說……他沒有碰那個小妾了?
是這樣吧?一定是這樣的!
按照少爺的個性,無論擁抱了哪個女子一定會洗澡,若不馬上洗就說明了他沒有……
巧真心裡原本的擔憂立即轉為喜悅,幾乎快要跳起來大聲慶祝了。
「奴婢就在外間,少爺有什麼吩咐喊一聲就成了。」巧真刻意用最溫柔、最甜美的聲音說道。
「好,你退下吧。」令狐羽有些不耐煩地揮手。
真是無聊極了!
這些女人都把他當成了什麼?將來大富大貴的籌碼?還是養尊處優的依靠?
有胸無腦的生物真是無趣得很。
令狐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大半宿,腦海裡竟然一直縈繞著一雙小鹿般溫潤的烏黑眸子,那雙眼睛凝視著他,好像已經凝視了他千百年似的。
小鹿……
我的小鹿新娘……
在似睡非睡的恍惚之中,令狐羽的腦海中浮現出這樣奇怪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