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快七天了!
從連澈離開軍營去刺探軍情到現在,已經是快七天的時間。
不僅是他,連他身邊最得力的助手越潛也一並消失得毫無蹤跡。
雖然所有的兵士一直沒有故棄過尋找,但每個人的心中都明白,連澈必定是已經落入了敵方的手中。
荒涼的土地,一望無際的寧寂,除了遠方搖搖欲墜的斜陽,絲毫沒有半點生機。
沒有人聲,沒有犬吠,甚至連鳥鳴聲都沒有半點。
誰也無法想像這裡在半個月之前還是一座人聲鼎沸的熱鬧城池。
只因為原頃的一個心血來潮的命令,越錚的馬蹄半月之內就將所有的繁華夷為平地。
混蛋!
封凌揚起手中的鞭子,重重一甩,腳底的塵土頃刻就飛舞起來。
這麼危險的地方,本不該讓連澈只身犯險的。
什麼軍情,什麼秘密,他統統都不在乎了,他寧願用所有的代價把連澈換回來。
他忠心耿耿的副將,他從小一起長大,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和親人!
他無法想像落在了越錚手中的連澈將會遭遇怎樣一種非人的折磨,這樣的局面讓他只是想想也片刻都無法安靜下來。
“封凌,回去吧,天色已經暗了,而且再往前,就太接近對方的勢力范圍了!”副將喬暮緊跟在封凌馬後三步的地方,低聲提醒。
焦躁的心情絲毫不減,但封凌還是勉強把馬勒了下來。
是啊,即使只到這裡,卻已經能隱隱嗅到某些不尋常的肅殺之氣了。
他肩負的東西太沉重,所以必須以多於常人的冷靜和沉著來克制自己。
“走吧!”他朝喬暮點頭,緩緩將馬頭掉轉。
喬暮卻忽然臉色一變,快步搶到了他的身前擺出了防御的姿勢:“封凌,小心,前面有人!”
身邊的士兵雖然帶得不多,卻每個都是以一擋十的精銳。
封凌翻身下馬,臉上是一貫冷靜表情:“做好准備,但別急著動手,先看看對方的反應再說!”
來者的數量並不多,衣襟的地方扣著銀色的流蘇,很明顯是越錚的部下。
五,六個人大聲說著下流的話,推推攘攘地揉弄著一個年歲不大的男孩子。
“封凌,走吧,他們好像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我們身上。”
看著對方並沒有挑釁的意思,喬暮示意大家趕快離開。
封凌緊了緊手中的韁繩,眉頭卻已經皺起來了。
原頃驕奢yin蕩,男女不忌,雖從未正式露過面,但和大將越錚之間的種種曖昧在天下間早已不是秘密。只是未曾料到,亂世之下,這種風氣竟是已經光明正大的蔓延到了兵士之中。
眼前夾雜在那些骯髒之中的男孩子,顯然還未成年,在那些無恥大手的騷擾下,已經是越來越惶恐無力。
可是這是敏感的地界,離原頃的勢力范圍並不算遠,如果此時硬要插手的話……
封凌的手搭上了劍柄,卻被喬暮輕輕一摁,使了個眼色朝他播了搖頭。
“你就不要再裝模做樣了,乖乖的跟了我們,一會就會讓你舒服了。”
“看他細皮嫩肉的,干起來一定不會差!”
“那還等什麼……”
暮色四合的荒地刺激了獸行的本能,對封凌一行人視若無睹,幾個士兵追不及待地將少年重重地推到在了地上。
“不要……”稚嫩沙啞的聲音在掙扎著反抗,瘦弱的身體卻掙不開骯髒的侵犯。
“裝腔作勢的,難道你是第一次被男人干嗎?沒關系,這麼多人—起調教你,你下次就有經驗了!”
“茲……”薄薄的布料被粗魯地扯開,少年哽咽的聲音在無力的悲鳴。
“好像真的是第一次呢……不過已經表現的很熱情了。”
“那……做兄弟的我就不客氣了!”
“不要!求求你們不要……”告饒的聲音還只到一半,下一秒已經是淒厲的慘叫聲,雙腿被屈辱的打開,野蠻的凶器正在粗魯的朝著身體內入侵。不堪入目的場景,圍觀的兵士卻發出yim靡的調笑,一個個蠢蠢欲動!
“該死的,一群混蛋!”實在是無法繼續忍耐下去,封凌縱身向前,重重地一劍。
腥臭的血噴射出來,染上了少年已近完全赤裸的身體。
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美麗得如同王神一般的男子,少年半張著嘴,甚至忘記了恐懼。
“好了,沒事了。”看著一群禽獸一個個的倒下,封凌柔聲安慰著眼前的人:“怎麼樣,能不能站得起來?”
少年費力地扭了扭身體,立刻有鮮紅的血從兩腿之間滲了出來。
該死!
還是被傷到了……應該早些出手的。
封凌有些自責地上前一步,想把男孩子扶起。
“別,別碰我!我,我自己來……”即使已經毫無力氣,卻依舊害羞的模樣,封凌被他慌亂的一推,不由—怔。
已經被扯開的褲子,光潔纖細的腿毫無遮攔地露了出來,近腰的地方,衣擺搭落下來的角投落了一片美麗的陰影,讓人無限遐想。鎖骨的地方有曖昧的痕跡,粉紅的乳尖也在若隱若現。
封凌忽然覺得心上一跳。
—個即將被蹂躪被強暴的少年,此刻看來竟是充滿了邪惡的誘惑和美感。
“喬暮!扶他起來!”感覺到自己莫名的失態,封凌退後一步,把喬暮讓到了身前。
快步從士兵那裡拿來袍子,喬暮很小心地給少年披上。
瘦小的身體裡在寬大的袍子裡不盈一握,孱弱得讓人憐惜。
“你,好好休息一下,趕緊回家去!”喬暮朝少年一點頭,示意封凌上馬。
“我、我沒有家!”忽然響起的低啞聲音弱弱的,幾乎快要消失在空氣裡,“我的父母都在屠城的時候被越錚將軍殺死了……我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裡去,就一直走一直走,走到餓得沒有力氣的時候碰到了他們。他們扔了一個饅頭給我填飽了肚子,然後,然後就……”
話到了這裡已經模糊得分辨不出聲音,封凌靜靜地聽著,看著他尚未干涸的鮮血順著白皙的腿一直往下滴,慢慢地糾結成一條猙獰的紅線,把自己的心絞得很疼狠疼。
“那你跟我回去吧,先把傷養好再說!”幾乎是下意識的句子,喬暮連反對的機會都沒有,封凌已經伏身把少年摟在了懷裡帶上馬背。
“你叫什麼名字?”柔軟得出乎意料的肌膚,即使隔著衣料也能感覺到。
“原……效青,青色的青!”
“效青?怎麼像個女孩子的名字?”
“爹媽說,亂世裡取個女孩子的名字好養活……”
靠在封凌的懷抱裡,少年像是終於恢復了一點體力,半側過臉,朝著封凌甜甜地笑著。
有尖尖的小虎牙露了出來,可愛至極。
“冷不冷?”封凌收緊了摟著少年腰間的手——他不知道這句問話是不是在為自己找借口。
“現在……不冷了!”
少年的臉微笑著轉了過去,微弱的星光中,眼睛裡流露的卻是與剛才的怯弱驚恐完全不一樣的冷嘲和犀利。
封凌,我以為你會有多厲害,原來誘你上鉤並不比誘一只野狗困難多少。
只是你的美貌,倒是真正地出乎我的意料。
就沖這你這張臉,我也捨不得那麼快地結束游戲,你放心,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好好地陪著你玩……直到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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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不知道,原頃除了在床上挺厲害之外,演技居然也是一等一呢!”所有的戲份落幕之後,看著封凌遠去的背影,有魅惑的男聲低笑了出來。
“越潛,原頃身上你沒有想到的地方還多得很!”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音調和頻率,從越錚的嘴裡吐出來的句子卻是多了幾分冷洌的味道。
“所以我倒是真的很想嘗試一下,原頃到了床上到底是怎麼一副模樣,讓哥你對他如此死心塌地。”
“你說什麼?”狹長的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越錚緩緩轉過了身。
“我說我有機會要好好嘗嘗一下他的味道……反正他也是來者不拒……”
“住嘴!”重重的一個巴掌讓越潛的笑容僵在了那裡,瞪著越錚的目光裡全是難以置信的表情,過了半晌,慘白的嘴唇才微微地顫抖著張開。
“哥……你打我?從小到大你沒有動過我一個指頭,現在你居然為了他打我?”
“越潛……”從未有過的表情浮現在了越錚臉上,想說些什麼,卻在越潛絕望的神色中發不出半點聲音。
“哥……我沒想到,我從來沒有想到……我還以為,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
“我們本就是兄弟,何必說這些話?”有微妙的不安已經開始從越潛的語氣中洩露出來,越錚半側著身子,避開了他的目光。
“不!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哥你早就知道!”越潛一步踏前,抓住越錚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你摸,你摸這裡,我心髒跳動的地方。哥,它之所以能一直堅持著跳到現在,全是因為你。哥……你難道就一點不明白嗎?”
冰涼的唇顫抖著印了上去,越錚的手半懸在空中,不知道該不該將懷裡的這具火熱的身體抱緊。
“哥你抱我,你抱我好不好?原頃他能做的,我也一樣都能給你……”越潛虔誠的吻從嘴唇來到了耳邊,又是滾燙,又是冰冷。
“你……走開!”越錚已經伸到越潛小腹上的手,最終還是重重地將他推開:“你給我清醒一點,我是你親生哥哥!”
“親生哥哥?”越潛無力地靠在了樹上,自嘲地笑了出來:“是你教導我熟悉了自己的身體,是你一件一件地教會了我那麼多事……在我根本無法離開你以後,你居然對我說你是我的親生哥哥?親生哥哥會和自己的弟弟那樣的親吻?會在我成人以後還會用手幫我解決?越錚,我們無親無故,從小為了生存已經做過了那麼被人唾棄的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就是為了殺盡天下敢再說我們半句閒話的人。你以為你真的會在乎這個嗎?還是你根本不敢承認,你居然也會動感情?你已經開始介意原頃?所以……你逃避我?”
一句句的質問聲音不大,卻都直直地栽進了越錚心裡。
本就是因為欲望和同類間類似的味道而和原頃走在一起,談感情是件很可笑的事情。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會介意?會在他和別的男人糾纏完以後,總會用最殘忍的手段將那個男人折磨到甚至無法輕易地死去?
為他無條件的打天下,為他的一個笑容踐踏每一寸他希望到手的土地。
為什麼會這樣?
從來都不願去想的問題在越潛的質問下最終無法潛行。
連自己也無法分辨的心情,讓越錚最終也無力地靠在了樹上。
越潛的眼睛垂了下來——他已經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原頃,如果不是為了越錚,我怎麼會冒著那麼大的危險去連澈身邊做棋?
那些提心吊膽的日子,那些賭上性命偽裝身份的日日夜夜……
可是你居然在這段日子裡,搶走了越錚的心。
不可饒恕!
目光抬起來,越潛看向了封凌摟著原頃才走過的那條路,若有所思。
哥哥的命交給了你,可是,我的命是我自己的。
如果你一直在越錚的庇護下,我承認,我對你無能為力。
可是如今你要逞強,要為了連澈和封凌而孤身上路,從越錚的庇護中抽離出來。
那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這些,是你把越錚從我身邊搶走的代價!
隨手抹了抹破裂的嘴角邊的血跡,一絲笑容緩緩浮現,越潛深深瞥了一眼身後,緩步離開。
看著前方月光籠罩下孤單倔強的背影,越錚動了動嘴,最終沒有發出挽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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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醒了嗎?”不知道這次究竟昏迷了多少天,意識恢復過來第一瞬間,連澈看到的是一張年輕少女的臉。
“這是那裡?”才開口,舌上傳來的鈍痛讓連澈眼前一黑,差點又暈了過去。
想起來了……
幾無前,在那間暗淡陰濕的囚房裡,那個叫原頃的少年掛著天底下最無辜的微笑,挑撥著他的情欲卻殘忍地不讓他解脫,親手把他送到了生不如死的境地。
後來,無法堅持之下,自己是咬舌自盡了吧。
不能忘記的卻是即將暈過去之前,原頃臉上的表情。
驚詫的,憤怒的,不甘的,甚至是……疼痛的……
這才是一個像他那麼大的孩子應該擁有的模樣吧。
用臉孔上的喜怒哀樂真實的反映內心的情緒,這不是一個普通的人都應該擁有的權利嗎?
“你的傷還沒有全好,先別急著說話!”少女靠著椅子坐下,頭垂得低低的。
“你是誰?”即使身體還盡是疼痛,連澈依舊掙扎著想站起來。
“這裡很安全,你放心,到了這裡已經算是封凌所掌管的土地了。越錚將軍的鞭子,大概已經伸不到這裡了吧。”
什麼?這裡不是原頃宮室內的囚房,而且……已經到了封凌的土地上?
連澈難以置信地看向少女,重復著剛才的問題:“你是誰?居然能把我從囚房裡帶出來?”
“我是誰?”少女的眼睛終於抬了起來,滿臉盡是淒楚地苦笑出來:“外人看來,我算是原頃的侍女,可在他眼裡,大概只是一個比動物還不如的玩物吧……這段時間,他和越錚將軍都不在宮內,我才有機會把你救出來,送到這裡。”
內心隱隱感覺有什麼不對,可少女的臉上卻看不出半分端倪。
“如果沒有什麼不方便,你現在就走吧……我,大概也只能送你到這裡了……”越來越低的聲音,少女輕輕歎了口氣。
連澈緩緩地披上外表下地,拉開房門,終於,臨行之前,還是回過頭多問了一聲:“可你為什麼要救我?”
“救你?”怨毒的神色從少女眼中掃過,“因為你是封凌的副將,也只有你們,是真正能夠將原頃摧毀的人!”
詛咒般的話語在空氣中還不曾散去,已經有人輕輕鼓起掌來。
“夏迎,表演得很不錯啊!我都快要信以為真了!”
“越潛將軍,一切不過聽從您的吩咐而已!”剛才還滿是憤恨的少女臉上瞬時換上了一副嫵媚的表情,身子一低,已經朝著身前英俊挺拔的少年深深拜了下去。
“連澈這一回去,原頃的戲也就到此為止了……我很興奮的想知道在封凌的手下,他會是怎樣的死法?不過依照他yin蕩的本性、丟到軍營裡去做軍妓,死在床上應該是最適合的吧。”越潛的笑聲響亮地響了起來,半晌之後才轉為悠然地一聲歎息:“哥哥,我看這次,是連你也救不了他了……”
不斷跳躍著的燭火讓越潛的臉忽明忽暗——這般完美得讓任何人都抓不住把柄的計劃,可以讓原頃死得不著半點痕跡,就此抹去越錚心中最大的弱點。想到這裡,越潛心頭湧上百般滋味,抑制不住地大笑出來。
“夏迎,你這樣為我冒險,不怕嗎?”半晌之後,似是終於想到了一直跪在身前的少女,越潛的臉上頓時溫柔起來。
“即使越潛將軍不變代,我也會這樣做的……原頃,那個惡魔……夏衣姐姐在他身邊伺候了整整三年,不過是因為多看了越錚將軍一眼,就在他手裡斷送了性命。她,她可是我唯一的親姐姐,我,我……”
“哦,就這樣嗎?”挑高了少女的臉,越潛的眉毛斜斜地挑著,似乎有所不滿。
夏迎的臉在直視的目光中迅速地紅成一片,喉間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
“何況,何況我對越潛將軍,也一直,一直……”
“一直心存仰慕嗎?”邪惡的調笑聲,在少女越來越低的呢喃聲中顯得說不出的磁性誘人:“原來夏迎你真正想伺候的人是我對不對?原頃……他完全還是個孩子,作為一個男人,他還沒長成,根本就還滿足不了你是吧?夏迎你為我做了這麼大的事,你說我該怎麼獎勵你呢?或者,用一種我們都喜歡的方式,你說如何?”
寬大溫暖的手順著夏迎豐滿的胸慢慢撫摩上去,來到柔嫩的脖子,少女輕輕地“嚶嚀”一聲,臉紅得幾乎都要燒起來。
“那麼……就這樣吧!”
“卡嚓”——很清脆的輕響,夏迎的頭顱已經無力地垂在了肩上。
“女人……為什麼總是如此愚蠢?”有些嫌棄的推開身前的屍體,越潛走到了門前,對著清冷的空氣深深地一個呼吸。
連澈,大概也該到回到封凌那裡吧?
越錚哥哥,想像一下真相被揭示以後,原頃的表情?
應該是很精彩的一場好戲吧……
我實在是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