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誘蹺家王爺 第七章
    夜色濃黑如墨,厚重的烏雲將天上的星光月光完全遮蓋住。

    應連城的軍隊已經將京州城圍了個水洩不通,征討檄文也用箭射了上千封進去。聲明天亮即會攻城的部隊營火通明,熙來攘往,一片繁忙的備戰景象。

    「我們這麼大造聲勢,敵軍一定會認為我們將在明晨發動總攻,現在是最好的機會!」蕭衍城手指在京州城地圖上劃著,「我們只有聲東擊西才可以出其不意。今天夜黑風高,正好是潛入的最佳時機。人不必多,一定要精幹,分別從東門和南門潛入,姬將軍已經通知了潛入的人做了接應了嗎?」

    「是!」姬無花表情很凝重,「東門和南門的守將是我的舊部,因為妻子父母被晉元公主挾制,所以沒有辦法,只能跟著她伺機而動。這兩個人絕對可以信任,所以潛入城不是難事。最難的是如何潛入皇宮。晉元那個女人將自己的親近全部放任皇宮周邊,外人很難混入。我的人想了很多辦法也沒能進去。」

    「沒有堅實的後援,他們即使能早進去也起不了作用。」蕭衍城看著皇宮的地形圓沉思了半刻。「一般來說,皇宮部會有些舊時的密道以供非常時期使用的吧!這些密道只有皇帝和最親近的人才會知道,我想晉元公主就算知道有,一時之間也應該找不到!我們東琉皇宮也有這種極隱密的地道,就算我是皇帝嫡親的兄弟,也是無法知道這些密道的具體方位和使用方法的。連城你既然是皇帝,沒理由不知道!」

    刁我是知道!」應連城沉聲說,「但這是皇家的最高秘密,除非是我的繼任者,否則我不能說山來。」

    「死板!」蕭衍城拍了一下桌子,「密道就是要在這種非常時期才有作用的。如果不告訴我們,我們怎麼才能潛進去救人抓人?你當真要看到自己的母后被人殺害,看到自己的臣民自相殘殺嗎?」

    沉默了片刻,應連城笑了起來。

    「你說得對,我親自帶人去!」

    「不可以!」

    「萬萬不可!」

    蕭衍城和姬無花異口同聲叫了起來。

    「這麼危險的事情怎麼可以讓你親自涉險!」蕭衍城說,「你足國主,如果你出了什麼意外你的國家怎麼辦?你的臣民怎麼辦?這種事,交給我去辦就好了!」

    「是啊,陛下,臣下去就可以了,您在這裡坐陣,等我們成功潛入之後,待到白天,你指揮兵士佯攻,我們正好可以裡應外合,將叛軍一網打盡!」

    「那麼你們是想拋下我,自己去以身犯險嘍?」應連城一手一個,將他們摟住,「一個是我最知心的兄弟,一個是我最心愛的情人,我怎麼可以坐視你們為我冒這個險呢?」

    「……福王不是我國的人,大可下必把這個險,我姬無花一人去足夠了!」

    「笑話,天底下只有你一個人行嗎?只是在戰場上勇猛,但是真正的高手對決你戰場上的那一套不怎麼管用吧,還是我這種高手才能搞得定。」

    「我們可沒有求著殿下您來趟這個混水!」

    「我是為了連城,又不是為了你,你多嘴個啥!」

    「好了!」應連城頭疼地一手一個,揪住了兩人的耳朵,「現在是吵架的時候嗎?等事情平息了,你們想怎麼吵我都不管你們!現在統統給我閉嘴!」

    一個時辰後,二十個人的精銳隊伍一身黑色夜行衣,頭上黑布蒙面,只露出一雙眼睛,藉著濃濃夜色的掩護,向京州城出發。

    如同貓一樣敏銳的身形無聲無息,或疏或密,不時改變著隊伍的形狀,很快地便潛行到了城角之下。

    高聳的城牆上,夜巡的火炬燒得正旺,只可惜在無邊的茫茫黑夜中,那一點火光看起來微弱而渺小。幾聲淒厲的夜梟叫聲之後,城門的旁邊,窄小的側門呀呀作響,露出了黑洞洞的小小缺口。

    揮手打個了手勢,二十人悄無聲息地隱沒在了門後。

    守在門後的,是一群盔甲鮮明的士兵。當先的將官單膝跪了下來,一言不發,身後的士兵也一齊跪倒,鴉雀無聲。

    黑衣人當中為首之人走了上前,伸手在那將官的頭盔上摸了一下,低聲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做出無謂的犧牲。你們和你們的家人,我會守護!」

    聽到這個聲音時,門將渾身一震,抬起頭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夜色中,只有那一隻烏色的眸子閃動著清凜的光芒,驕傲而自信。

    用極細微的聲音說入一句:「吾皇萬歲!」門將將手中的兵器放在地上,改為雙膝跪地,以頭觸地。他身後的士兵並不知道自己的上司為什麼會突然行此大禮,也一起放下兵刀,全部跪伏在了地上。

    「起來!」那低沉而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明天,還有任務在你們的身上,知道要怎麼做嗎?」

    「是!臣等當萬死不辭!」

    「好,你的忠誠我會記下的!」

    一揮手,二十個黑衣人如同影子一般消失於暗夜中。

    「將軍,那位是誰?是姬將軍嗎?」等人都走了之後,跪著的士兵們圍了上來,壓低了聲音問自己的上司。

    「噓,你們很快就知道了!」年輕的將官臉色紅潤,一臉幸福和激動的表情,「兄弟們,保家衛國的時候到了,我主英明,一定會成功的!大家準備好了嗎?如果有人膽敢壞事,你們說該怎麼辦?」

    「殺無赦!」

    避開巡邏的夜守,在前來接應的內線帶領下,分頭潛入的共四十人在離皇城隔了兩條街的米倉聚集起來。

    「無花,你進來的時候情景如何?」

    「守將親自開門迎接,我們約定好明日寅時初刻以炮聲為號,打開城門放我軍入城。陛下,您那邊可還順利?」

    「嗯,看來那個門將認出我了。」為首的黑衣人低聲說,「我看此人沒有問題,應該可以相信。」

    「是。這兩位跟了我三年,一直對陛下十分仰慕,這種時候一定會拚死報效的,陛下放心。」

    「連城,抓緊時間,快點行動。天亮了就不方便了!」

    應連城點頭。

    一揮手,四十人圍成了三層圈,蹲下身子聽應連城分配。

    不一會,人員已經分配妥當。以十五人為一隊,兩隻小隊分別潛入北門和西門,將守門門將制服。另一支十人隊伍由應連城帶領由密道潛入皇宮抓晉元公主。

    「現在子時已過,時間不多了,你們天亮前一定要把城門的控制權奪到手,記住,盡量少傷人命,只要抓到領頭的就可以。他們手底下的士兵大半是被迫的,並不是我們要對付的人!」

    「是!」

    「那兩處都有我的人安插在裹面,他們會出手相助的,你們一定要把握好時機,不可驚動到叛軍!聽到了嗎?」

    「遵命!」兩隻小隊的隊長一聲喊,三十個人立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剩下的便是最危險的一隊了。

    「因為最危險,所以無論如何也不可以讓你一個人去!」基於同樣的理由,蕭衍城和姬無花都留在了這組。「如果這組失敗,就算四個城門都被我們拿下也不會有意義的。」

    「所以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我們!」

    密道的入口隱藏在一處荒僻的廢園之中,揭開佈滿塵土的破蘆席,破舊的馬槽露了出來。馬槽是釘在地上的。槽口比一般的馬槽寬大了許多。

    應連城做了個手勢,立刻有兩人過來,按照他的指示將馬槽底部的木板撬了開來。那下面,黑黝黝的一個洞口深下見底。

    「火來!」

    接過黃油布的火折子,迎風燃亮之後,應連城正要下去,卻被姬無花攔住。

    「我先下!」接過火折子,姬無花跳了進去。昏黃的光芒從地下傅來,火苗微微地搖動著。不一會兒,火光在下面搖了三搖,示意沒有危險,剩下的人跟著魚貫而入。十個人都下去了,負責帶路的兩個人將木板恢復了原位然後悄然離去。

    密道又窄又長,讓人覺得非常壓抑與不安。有乾燥和清新的空氣流過,密道一定有換氣口的吧。沉悶地在地道中行進,明明不會很遠的距離,卻讓人覺得怎麼也走不到盡頭。

    走在最前面的姬無花突然停可下來,抬起手示意隊伍停下。

    「怎麼了?」應連城小聲問。

    「噓……前面似乎有聲音。」

    小心些!無聲的警告向身後傳達,所有人都繃緊了身體,握緊了手中的利刀。

    若隱若現、若近若遠,似乎是女人的哭聲。令人毛骨沭然啊!蕭衍城打了個寒戰。小時候聽宮女們說過,宮裡會有因為孤獨老死地宮女怨靈或是因為宮闈鬥爭而冤死的女鬼……這裡,不會也有吧!

    緩慢地、緩慢地向的移動,盡量不發出任何的聲響。然後,那哭聲,越來越近

    密道的側壁,隱藏著一扇門,門的後面,是一間不太大的密室。貼近了門邊,自門縫裡瀉出昏黃的燭光和斷斷續續的哭聲。

    「哭什麼!我還沒死呢!」門後傳來很有精神的咆哮。

    應連城一怔,猛地直起了身。

    「可是……可是……我們出也出不去……」

    「陛下很快就會攻打進來,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出去了。你們若真是吃不了這份苦,乾脆把我交給那個丫頭,說不定你們也可以得到賞賜!」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應連城猛地推開了門,衝了進去。姬無花和蕭衍城也連忙跟著衝入門中。

    不大的密室中,靠牆的土床上坐著一位極為美貌的婦人,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但是破舊的衣服依然無法遮去她與生俱來的雍榮華貴之氣。婦人的面前,跪著兩個少女,眼睛紅腫看來已經哭了很久。看到衝進來這麼多蒙面的黑衣人,嚇得尖叫著抱在了一起。

    美婦人臉上沒有半點意外或是害怕的表情,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

    「居然找到這裡,晉元那個丫頭也挺有本事的嘛!不過想要抓本宮,沒那麼容易!來吧,把本宮的屍體抬去給那個小丫頭看看,我倒要瞧瞧,她還能在那個王位上逍遙幾天!」

    「母后!」應連城脫去了面罩,衝到了美婦人的面前,「母后,兒不孝,讓母后您受苦了!」

    美婦人一愣,隨即激動地抱住了應連城:「皇兒,是你嗎?」

    但只是抱了一下,她突然又將應連城推開,甩手就是一個巴掌,應連城白晰的臉上立刻浮起了紅色的指痕。

    「喂!」蕭衍城衝上去將應連城擋在了身後,「你幹什麼!我們這麼辛苦潛進來為了救你,你居然還打他!」

    「這裡是什麼地方?」美婦人厲聲對應連城喝道,「你身負天下,居然以身犯險,你手下養的那些個死士是做什麼的?都死了嗎!應連城,你人這麼大了,熟輕孰重怎麼分辨不清?且不說我現在還活著,你應該知道,就算我落到了晉元那個丫頭的手裡,也絕對不會活著成為她用來威脅你的工具。既然這樣,你潛入皇宮根本就沒行任何用處!」

    「是,母后教訓得是!」應連城苦笑了一聲。

    「老太婆,少自以為是了!誰說我們進來只是為了救你一個人的?」蕭衍城看不下去,不顧應連城的眼神示意挺起胸膛為應連城辯護,「他是宣國的國主,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兒子。我們冒險進來,是為了擒獲叛賊的首領。如果不這樣做,你知道宣國要死掉多少士兵和百姓?!沒了百姓,你兒子這個皇帝還做個屁啊!」

    應連城很無親地摸了摸鼻子。

    美婦人氣得臉色發白,手指著蕭衍城不住地發抖,「這、這、這個不分尊卑、不知死活的小子是什麼人?居然敢這麼頂撞本宮,本宮、本宮要將你碎屍萬段!」

    姬無花走上前一步,躬身施禮道:「回稟太后,這個人便是東琉國的福王殿下,也就是陛下未來的皇妃娘娘!」

    死姬無花,果然夠陰的!蕭衍城恨得牙癢。原本仗著黑布罩面,太后大人看不出來自己的樣子才這麼肆無忌憚地發洩的,居然被姬無花背後捅刀子!

    應連城在蕭衍城的身後歎了一口氣說道:「衍城,把面罩拿開,給母后見禮吧!」

    沒有辦法……蕭衍城只能摘掉面罩跪在了宣國太后的面前,「兒、兒……」真是好彆扭!蕭衍城忸怩了半天,才咬著牙、紅著臉說:」東琉國福王蕭衍城,給宣國太后娘娘請安!剛才多有冒犯,請娘娘海涵!」

    端詳了半天,宣太后才冷冷地發話:「原來這位就是皇兒你念念不忘,一心要娶的佳人啊!我看也就一般貨色,沒什麼了不起的嘛!哼,除了那張沒教沒養的利嘴……」

    忍住!忍住!臭老太婆!要不是看在應連城的面子上,我管你是太后還是太皇太后,老子一樣開口就罵!

    不過……剛剛她說了什麼?念念不忘,一心要娶……應連城和我不是在月前才剛剛相識的嗎?簫衍城狐疑地轉頭看著應連城,應連城卻將視線轉移開。

    「那個……母后……時間不早,我派三個人留下來保護您。我們要趕到天元殿去,天亮前不將晉元抓到不行。」

    「等等,太過危險,你不要去!」宣太后站起身來,拉住了兒子的手,「我不許你去!連城,我不可以再失去你!」

    「母后,」應連城溫柔地抱了一下母親,「這是家族的戰爭,衍城說得對,我不可以讓子民因為這個王位再有犧牲。沒有了他們,我這個國主還有什麼意義?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將您接出來的!」

    「連城!連城!」美麗而倔強的眼中第一次盈出了水光,宣太后顫抖著聲音鬆開了她的手,「好樣的,果然是個不輸給你父親的男子漢!」

    「你走吧!」轉過身,宣太后留下了孤獨的背影,「不論結果如何,母后都會陪著你的!」

    「謝謝母后!」應連城輕聲說了一句,拉著蕭衍城走到了門外。

    「那個……對不住,我冒犯了你的母親。」有些惴惴地,蕭衍城偷睨著應連城的神色。

    「沒關係!若真覺得對不住她……」握住了蕭衍城的手,應連城露出了艷麗的笑容,「那就用心地保護我吧!」

    身後,姬無花偏過了頭。

    黎明前,天空更加黑暗。天元殿裡,徹夜燃著燭火。坐在殿中寶座上的女人很年輕,也有一張美麗的臉,只是怨毒之色讓這張臉看起來有些恐怖。空曠的大殿中一片死寂,她光著腳,身上卻穿著華貴的外衣,頭上戴著的黃金鳳冠在燭火的映照下閃動著璀璨的光芒。

    「外面怎麼樣?應連城還沒有回信嗎?」女人咬著自己的手指,問跪在殿下的人。

    「還沒有,已經送去第三封信了,可是那邊還是一直沒有回音,連送信的人也沒有回來,不知道是死是活……」

    「廢物!一群廢物!」女人狠狠地拍著王座的黃金扶手,「都已經把太后的頭髮和項鏈送去了,那個沒有斷奶的小子怎麼可能還這麼無動於衷?他真地想讓我把那個老太婆的頭送過去才會甘心嗎?」

    「可惡,那個死老太婆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你們這幫廢物,居然一個女人也看不住,讓她給跑了!」越說越氣,她拿起座前的玉硯向下面砸了過去。

    隨著一聲脆響,美玉被砸得粉碎。

    「那個老太婆!」晉元的眼睛裡滿是怨毒,「如果不是她一力地阻止,我怎麼會無法嫁給應連城?只要是做了王后,那麼實際的權力就會在我的手上……連城……也會是我的!」

    隱身在殿後陰影中的黑衣人輕輕擰了一下身邊的人。

    「去,你們都給我出去找,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女人給我抓來!只要有了她,應連城就只能乖乖地聽我的話!」

    被她的怒氣嚇到的人們唯唯諾諾地退了下去。

    「晉元,你別發那麼大的脾氣。」怯懦的聲音從她的身邊傳來,那是她的丈夫,當年她負氣之下嫁給的一個小小書吏。

    「簡叢棣,你怎麼會在這裡?」抬起高傲的頭,晉元對自己的夫君一臉的輕蔑,「我不是叫你老老實實地待在公豐府裡照看孩子嗎?」

    「我是不放心你……晉元,你別再鬧了,趁現在還來得及,快點收手吧!」簡叢棣憂心地勸著發了狂的妻子,「城外有陛下的三十萬大軍,你這樣無異於以卵擊石。更何況,無論是在朝還是在野,人心都是向著陛下的,就算你暫時坐了這個位子,遲早也會被拉下來,到那個時候,我們就是滅頂之災了!」

    「閉嘴,你這個懦夫!晉元這個名字是你叫的嗎?」晉元公主站起身,走到簡叢棣的面前一把將他的衣襟揪住,「應連城那個小子只配跪在我的裙下為我穿鞋,從今以後,如果我再聽到你叫他陛下,別怪我翻臉無情!」

    「晉……」

    「你這副熊樣我早就看膩了,如果不是跟我生了孩子,我當真要以為你是個女人了!」看著簡叢棣咬著下唇的委屈樣,晉元心裡頓覺爽快了許多,「你這麼瘦弱的身體,根本滿足不了我!我後宮裡的男人,哪一個不比你強?告訴你,簡叢棣,等我抓到了應連城,我會將他充人我的後宮,而你……」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臉色發白的丈夫,晉元惡毒地發話,「或許我可以讓你成為我無聊宮中生活的玩具。」

    「你……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簡叢棣慘白著臉,眼中落下了兩行淚,「我,一直那麼愛你……」,

    「夠了!」晉元甩開手,重新回到王座之上,「我有了天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要哪個男人就要哪個男人。簡叢棣,別讓我再看到你那窩囊樣,或許這樣,我還能念在懷兒的面子上給你留條活路。但是若你再講出什麼讓我不高興的話,就算你是我兒子的親爹,我也照樣放不過你!」

    簡叢棣後退了兩步,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

    「看什麼看?再看我把你們的眼珠子挖出來!」

    宮女們嚇得全部低下了頭。

    「梆、梆、梆……」;

    殿外打更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晉元跌坐在王座上,目光空洞地看著前面。

    「五更……天就快亮了!」

    「是的,天就快亮了,你的美夢也該結束了!」

    隨著話音,從殿後的陰影裹,突然竄出七八條黑影,殿前的侍衛未來得及反應,明晃晃的鋼刀已經架在了晉元的脖子上。

    「誰,誰這麼大瞻!」晉元無視鋼刀的鋒利,聲色俱厲地高聲喝叱,「你們想以下犯上,想要謀逆嗎?」

    「謀逆的人是你吧,表姐!」

    除去面上的布罩,應連城一臉寒意立在了晉兀公主的面前。

    「應連城!」晉元的眼光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

    「陛下!」守殿的侍衛和宮婢驚叫著,一起跪了下來。

    「陛下是找才對,你們這些下賤的人,敢背叛我嗎?」

    「夠了!晉元,」應連城慢慢走到晉元的面前,冷冷地看著她,「你也知道吧,你根本就沒有這個命!」

    「命?」晉元哈哈大笑,「那麼為什麼你會有?明明不是女人,卻坐在這張王位上受人朝拜!我也是公主,為什麼你看不上我,不肯娶我,讓我嫁給一個一無是處的窩囊廢?我不要,我不要祿祿地過一輩子,那樣跟死了沒有什麼區別!」

    「簡叢棣愛你,他也不是窩囊廢!」應連城搖了搖頭,「你明明可以跟著愛你的丈夫和可愛的兒子快樂地過一輩子,但你卻輕易地放棄了。」

    「哈,愛我?可是我不愛他!我愛著的……愛著的……一直是你,可是你給了我什麼?」晉元眼中流下了兩行清淚,「沒錯,我就是要背叛你,我要讓你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我要讓你跪下來向我求饒,祈求我寬恕你……」

    「你瘋了!」

    「我早就瘋了……殺了我吧,應連城,我要你親手殺了我,別讓下賤的人污辱了我高貴的身份!」

    是嗎?應連城笑了起來。

    「想死在我的手裡嗎?不,朕不會讓你趁心如意的!晉元,朕要讓你活著,活著承受膽敢背叛我,背叛宣國的懲罰!」

    不再理會晉兀發狂般的叫罵,應連城轉身向殿下跪伏的侍衛發話:「去,把外面所有的人給我叫進來。叛臣晉元公主已經被擒,念你們是受一時的脅迫和蠱惑,只要重斬宣誓效忠朕,朕可以既往不咎,赦免你們。」

    「萬歲!謝萬歲洪恩!」

    天,濛濛亮了。城外,一片喧嘩。依照約定,四個城門同時在日昇時打開,三十萬大軍如潮水一般湧入了京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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