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誘蹺家王爺 第二章
    老實話,蹲在樹上吹野風的滋味非常不好,所以樹上的人很生氣。照理說,潛伏莊別人家的院子裡應該穿件可以與夜色溶為一體的喑色衣服,但躲在樹上的這兩人,一個穿著月白衫兒,一個著件水藍袍兒,要多晃眼有多晃眼。好在樹冠廣大,枝葉又密。若不抬頭仔細地看,想發現他們也是不易。

    「他睡得那麼香,我們卻得蹲在樹上受風挨凍……」月白衫兒恨恨地低語。

    「既然人走了,我們不如進去好了。」水藍袍兒拉了拉同伴的袖子。

    二人相視一笑,一前一後如疾風掠影,已從院中的大樹穿窗而入。

    「啊!終於可以舒開腰了,可把我憋屈死了!」月白衫兒大大伸了個懶腰,一雙烏溜溜的眼珠看著床上睡得人事不醒的傢伙。「我們為他那麼擔心,他卻還在這裡呼呼大睡……這個笨蛋王爺,真是讓人不省心呢!」說著,伸手就去揪那只直挺的鼻子。

    「啪!」手剛碰到鼻尖,突然一隻手穿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啊!」心裹沒有絲毫準備,月白衫兒根本未及反應就被抓了個正著。正要驚呼,心念急轉,知道若自己一叫,勢必要將人引來,只是悶哼了一聲,另一隻手運指如風立刻向那只抓著自己手的脈門截去。

    「雲重,我只是跟你開玩笑,用不著下這麼重的手吧,真想讓我的手變殘?」說話的人聲音溫溫軟軟的,聽起來沒什麼氣力,但抓著月白衫兒的那隻手卻在指風將及之時鬆了開來。

    「王爺,您還是這麼愛開玩笑啊。」雲重吊著眉毛,閒閒地語氣中透著一絲嘲弄,「您也不看看是在什麼地方什麼場合。」

    「不過是誤進了一家黑店嘛!」蕭衍城坐起身,搔搔頭髮有些不好意思。

    「什麼叫『下過是』?!」雲重皺著鼻子,凶狠地指著蕭衍城的鼻子,「差點小命就沒了,你知道不知道!」

    「六十年的女兒紅,一鬥酒只餘半升,不用別的酒兌,根本無法溶開。常人喝一小口就要醉三天,你卻一大杯一口就幹掉。你還要不要命啊!」

    「沒那麼嚴重吼!不過是六十年的女兒紅而已,我從小拿來當蜂蜜吃,沒大礙,頂多沒什麼力氣罷了。」蕭衍城滿不在乎地說道,看雲重的臉色不善,立刻轉口道:「你既然在這裡,那鴻影應該出來了吧,怎麼不見他?」

    聽到簫衍城提到鴻影的名字,雲重的臉色好看了一些,手向後一指道:「他可不就門窗邊上站著嗎?」

    倚窗而立的水藍袍兒抿著一張薄唇,寒星似的眼睛含著暖意,對著蕭衍城微檄點了點頭。

    「啊,還是看到你們兩個好!」蕭衍城抱著雲重的胳膊,撒嬌似地貼上去,「林典手下的殿衛什麼時候看到都是這麼賞心悅目。

    「賞心悅目?」雲重皺了皺鼻尖,「你是說我們只有臉可取嗎?」

    呵呵!」蕭衍城笑了兩聲,「當然,能被林典倚重的,不光臉好看才行。就算是我親自上陣,也未必能在你們兩個手下走三招。」

    雲重瞇著眼,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來:「謬獎!不過殿下,離宮第一天便住進黑店,您還真是有本事吶!」

    蕭衍城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地低聲說,「因為人家從來沒進過黑店,所以好奇嘛……」

    雲重挑了挑眉毛:「哦?這麼說來,殿下早就看出你買的那兩人有問題,是故意犯險,想挑戰江湖嘍?」

    蕭衍城嘿嘿地笑著,算是默認。

    「你知不知道這樣讓我們有多擔心?!」雲重揪著蕭衍城的領口,咬牙切齒地低語,「要是你在外面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如何回去跟陛下和典衛交差?」

    蕭衍城掏掏耳朵,漫不經心:「如果他們真地這麼擔心我,那就讓他收回成命,別把我弄到宣國去當什麼和親對象。」

    「和親有什麼不好?」雲重雙手抱胸看著蕭衍城,「在東琉國,你再怎麼能幹也不過是個親王,但去了宣國就不一樣了,宣國傳統一向是王后當家,你過去,就是實質上宣國的半個主人。」

    「主人?別開玩笑了!」蕭衍城忿忿地說,「誰不知道現在的宣國根本就是王太后一人在把持朝政。宣王不過是個台前的傀儡,半點實權也沒有。要我去當傀儡的傀儡?我寧願做個自由自在的平民!」

    「呃……」雲重抓了抓頭髮,「那畢竟只是個傳言,誰也沒有證實過。宣國的傳統一是女人當家。代代部是公主招駙馬,然後由駙馬登基接位。那個國家裡,王后才是正統嫡脈的王族血統,宣國王太后也是如此,會有這種傳言也不足為怪啊。」

    「這還不怪嗎?」簫衍城冷哼了一聲。

    怪是有那麼一點點怪啦。雲重暗地裡歎了一聲。他現在還清晰地記得一個半月前那個宣國來提親的特使對著皇帝陛下說的那番話。

    「實在很不幸,太后膝下沒有公主,先王走得太早,只得由王子接位。」

    瞧噍,說得這個宣王當得多名不正言不順似的。不過也難怪,自宣國建立的一百二十年裡,每代的王位都是傳給嫡長公主的駙馬,還從來沒有傳過給王子。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宣國的王室幾乎很少有男孩子的出生,即便生出王子來,也很少有能長大成人的。雖然一直都是女人當家,但是宣國的女王們一向都極有挑駙馬的眼光,不是一代梟雄就是最佳傀儡。每代宣國國王的身後,都少不了女主的影子。這一代,當然也不例外。

    「我家太后說了,聽說東琉國的福王殿下容貌出眾,又是東琉皇帝陛下同父同母的嫡親兄弟,這出身人品都與我王相配。又聽說福王在東琉沒有什麼實職,所以太后想,如果可以與東琉結為親家,當是再好也不過了!請東琉皇帝陛下應允我王的求親,我宣國願以祈河河東三百里沃土作為彩禮以示誠意!」

    宣國特使自信滿滿的樣子讓蕭白風發愣了半晌,他摸了摸耳朵。問站在身邊的林典道:「宣國的王要衍城過去當宣國王后?朕的耳朵沒聽錯吧!」

    「陛下沒聽錯。」林典微抬了抬眉,面色十分平靜,「大概是宣國太后覺得我們福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嫁去給她的兒子,一來廢物利用,二來當個將來兩國連手的憑據。」

    蕭白風皺了皺眉道:「你這話我聽著怎麼這麼彆扭?」

    「這樁生意對他們百利而無一害,是我們東琉國的人過去,又不是他們宣國的人過來,就算無用,也不會有什麼影響,但若是有用,人在他們手上,自然想什麼就會有什麼。」林典壓低的聲音在蕭白風耳邊說。

    「倒是個好主意呢!」蕭白風冷笑了一聲。「那個老太婆算盤打得倒是精明的很。也不怕她兒子娶了個男人回去讓他們宣國了後。」

    「這有什麼好怕的,反正她還有幾個姐妹。宣國王室原本就只重母系而輕乎父系。兒子有沒有後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兒子的另一半能給宣國帶來多少好處。最近福王您鬧點小情緒,坊間一傅難免誇大些。宣王太后估計正巧是個時機,便來打咱們主意了。」

    「應與個應,那還有待一說呢!」蕭白風與林典交換了一下眼神,於是含混其辭地先讓宣國特使一邊等信去了。

    只是萬萬沒想到陛下會這麼快答應啊!雲重心裡歎了三歎。還真是弄不清楚皇帝的心思哪!

    「好了啦,你們要不是來抓我回去的,那就讓我先好好睡一覺吧!」蓋上被子,蕭衍城倒在床上伸了個懶腰,「這麼晚了,你們不困我可困著呢。」

    「王爺,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是來抓你回去的!」雲重一把將被子從他頭上掀開,「陛下已經答應宣王求婚了,你要是跑了,讓陛下拿什麼去交差?」

    「隨便他,反正王室襄還有好幾個沒成家的男孩子,那裡面一定有願意去的,反正我不成。你們要抓我回去也行,送親路上這麼遠,我還是能跑得掉,我看那時候皇帝老哥臨時找誰去充數……」蕭衍城吊著眼角,不懷好意地在雲重身上瞄來瞄去,「小雲,你長得這麼漂亮……說不定你就很合適……」

    雲重的臉頰抽動了一下。

    「王爺,別鬧了,跟我們走吧!」一旁默不做聲的葉鴻影悄聲走了過來,「王命在身,就算您不願意也沒有辦法。」

    「哼,本來以為你能在外面逍遙十天半個月的,讓我們兩個也能跟著玩玩,誰知道你這麼不中用!」雲重越想越來氣,「才一天而已,一天!」

    「真要抓我回去?」蕭衍城眨了眨眼睛。

    「真的!」

    「誰跟你開玩笑!」

    「啊!!」蕭衍城突然放聲大叫起來,寂靜的夜裡一點點聲響也會被放大,更何況是這麼驚天動地的一聲吼。

    「你!」聽著窗外屋外響起的細碎腳步和人聲,雲重和葉鴻影變了臉色。

    「不好意思!」蕭衍城嘻嘻笑著,對著二人一揮手,「就此別過!小心別讓人抓住嘍!」

    果然跟他的皇帝老哥一樣狡猾。細辨了辨屋外的人聲,雲重看了看葉鴻彭說:「人太多了,怕不悧落。」

    葉鴻彭沒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沒奈何跺了跺腳。雲重只能恨恨地說:「算他狠,我們先走吧。」

    說著拉了葉鴻影就越窗而出,夜色將他嘴角的那抹笑意隱去。呵呵,太好了,這下又可以多玩幾天了!

    楓靈把門踹開衝進來的時候,正看見蕭衍城坐在床上瞪著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面。

    「他怎麼醒了?不是說最少會睡三天的嗎?」

    「大人,小心些!」顧千里縱身越過楓靈的身側,兩步到了蕭衍城的面前。

    「喂!喂!」顧千里伸手在蕭衍城面前晃了晃,卻沒看到半點反應。「你醒了嗎?」

    坐著的蕭衍城突然長長歎了一聲,把他們嚇了一跳,然後看著他慢慢地倒下去,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他怎麼了?」湊過來的楓靈看著蕭衍城的後腦勺,有點迷惑。

    「不知道……不過好像還在睡著。」顧千里伸手搭著蕭衍城的脈門,耳邊傳來輕淺而綿長的呼吸聲。

    「那他叫什麼?!」楓靈皺起眉頭來。

    「做夢?我聽說好像有人會在睡覺的時候走路,吃飯,幹活。說不定這個福王也有這種毛病。」顧千里把蕭衍城的手放開。「他喝了千日醉,應該不會有能力耍花槍的。」

    楓靈沒說話,伸手將蕭衍城的身體扳過來。俊秀的五官顯得很安靜,白晰的皮膚透著紅暈,散發著淡淡的酒香。楓靈的心裹一動,看著他發起愣來。

    看著楓靈顯然神遊的表情,顧千里輕輕碰了碰上司的胳膊。

    「大人,大人?」

    「什麼?」從沉思中驚醒,楓靈問。

    「您真地考慮清楚要將他帶回北兆了嗎?」顧千里揮手讓跟在身後的隨從們退出房間,然後壓低了聲音問楓靈。

    「為什麼這麼問?」

    「我們北兆跟東琉的關係雖然不是怎麼太好,但這些年也總算是平安相處。兩國實力相當,如果真地乓戎相見,對哪邊都不是一件好事。」

    「這還用你說!」楓靈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福王的身份特殊,不管他與東琉王不睦的傳言是否為真,但如果被人知道他在我國都會挑起很大們事端,大人您想過沒有?」顧千里歎了一口氣,「您要是非要帶他回去,大王會氣瘋的,就算再怎麼……呃……寵您,真惹了事情出來,大王就算想要保,也保不了的。」

    「我才不需要他保我。」楓靈的臉色有些發青,聲音也變得冷下來,「他會有時間管我嗎?就算我把這傢伙帶回北兆,只怕他也未必會關心。」

    唉!顧千里除了歎氣,只有歎氣。

    「大人,退萬步說吧,我們對外人隱瞞他是東琉的福王。伹這樣的話,您把他帶回去還有什麼意義呢?帶回去氣大王嗎?」深知上司的固執脾氣,顧千里想了想,「他的容貌出眾,萬一被大王看上了,反而更糟糕啊!」

    「你是說這傢伙比我強?」楓靈反手揪住顧千里的衣襟,咬牙切齒地說。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這世上有誰能比過楓靈大人!」顧千里立刻換上諂笑,

    「他比不上您的一根小手指頭。」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顧千里眼尾的餘光似乎看到躺在床上的蕭衍城後背抽動了一下。

    楓靈鬆了手,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陰鬱。

    「先帶上他,我們明早就回去。」

    「那他……」

    「上了路再說,容我想想。」

    門在二人的身後掩上,蕭衍城睜開了雙眼,之前的木然全無蹤跡可循,黑暗中,只有比夜色還要深濃的烏光在閃動。

    「楓靈……原來他就是北兆的安信侯……傳說中北兆王的地下皇后啊……呵蚵……真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五天後。

    蕭衍城坐在馬車裹揉著腰不住地哼哼。雖然這馬車裡墊了厚厚的毛氈,但這五天裡沒日沒夜地趕路還是讓躺在馬車畏的蕭衍城幾乎顛散了一身的金骨貴肉。本想一路裝醉地矇混過去,但只足在車上躺了一天一夜之後,全身的筋骨就又酸又痛地提出抗議來。沒辦法,只好讓自己從「久醉」中醒過來,再像模像樣地驚叫兩聲,痛罵兩句,軟言數語。楓靈卻是一直沒出來,除了自己從車窗探頭出去時可以看到的那纖直秀挺的背影和一頭柔亮的烏髮卻是什麼也看不到。光是那個背影便可知是個美人兒,只可惜名草有了主,蕭衍城拄著腮,對了美人的後背只能鬱鬱地歎氣。

    大概是看他鬧了半日之後再沒什麼反抗的動靜,以為蕭衍城已經認命,負責看守他的人臉上才露出了一點輕鬆的神色。其實有什麼好反抗的?蕭衍城正樂得用不著自己辛苦,吃穿住行樣樣都有人安排,白天有守衛,夜裹有保鏢,什麼強盜飛賊一概不用擔心。眼見著離東琉王城越來越遠,除了沒人陪著說話解悶兒有點無聊,其它一切其實都還挺適意的。

    馬車裡有點悶,蕭衍城掀起了窗簾向外面看。

    午時才剛過,日頭高高地掛在空中,卻因為天空過於明亮而顯得有些蒼白。盛春剛過,正是萬物盛榮的時節,但不知為什麼,這路邊的花花草草,空中飛來竄去的小鳥兒,甚至是偶爾路過的微風都是這麼無精打采的。路上的車馬並不多,但乾燥的塵土還是揚得老高。陽光被那此細小的塵土散射開,將人的視線也模糊了幾分。

    蕭衍城將雙手搭住窗沿上,下巴擱在手背上,有些無聊地看著窗外晴空輿黃塵糾纏出的風景。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前方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蕭衍城精神一振,立刻伸長了脖子向前觀望。

    前面是一座木橋,蕭衍城所坐的車正停在橋面的中央。橋面不寬,橋身看來有些年頭,發黃的橋欄上長滿了白色的層狀菇類。橋雖不寬,但卻不短。薊河是天然的分界,過了薊河河口,就是東琉、北兆和宣三國交界的地方。這座薊河上的木橋看起來雖不起眼,卻是離開東琉通向北兆和宣的要道,所以每日來來往往的人卻也相當多。

    若僅是兩三人,在橋面上錯身而過倒寬綽有餘,但若是兩輛馬車迎面相遇,想要錯過去卻是極為困難。現下,便是這種情況。何況對面還是由三匹馬拉的一乘,橋面的寬度不過僅可供這種奢華的馬車通過而已,更不可能挪出地方讓蕭衍城的車通過。

    兩駕車對望著,中間是正在爭執該由先過橋的兩隊人馬。誰也不肯讓誰,爭執漸漸變成了叫罵,有些脾氣火暴的人已經將手放在了腰際的劍柄上。

    第一次看到十幾個人擁在一處吵架,正覺得無聊的蕭衍城精神一振,推開車廂門就要出來。

    「我只是去看看,絕對不會逃的!」舉著雙手,蕭衍城對看守他的人信誓旦旦。「用不著這點小事也去跟你們主人報告吧,還是說,你們連我這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看不住?」

    激將法百試百靈!蕭衍城喜孜孜地擠入了人群,饒有興味地做起了觀戰者。這兩邊吵了沒兩句,已經開始有人相互推搡,眼見就要打起來了。蕭衍城左顧右盼了一番,居然沒看到楓靈的身影。難怪,如果楓靈在,怎麼可能讓手下跟對方糾纏這麼久。蕭衍城也沒有去多想楓靈究竟跑去了哪裡,他只是趁著這難得的機會四處尋找他想要找的對象。

    正在東張西望著,一左一右,兩個楓靈的侍衛夾在了蕭衍城的兩邊。

    「熱鬧好不好看哪?」

    「好看,從來沒見過這麼多人吵架,有趣得緊吶!」蕭衍城笑瞇瞇地回答。

    「是呢,我也很少看到這種場景。」

    「不會吧,你們常在外面走動,這種熱鬧怕是都看膩了呢!」嘴上這麼說著,簫衍城的目光還是熱烈地停在那一堆目赤冠豎的人群中。

    「沒日沒夜趕了這一路下來,他們也覺得太悶了,難得有這個發洩的機會,不好好鬧一場如何對得起自己呢!」這樣說著的人壓低的斗笠下翹起了一邊的唇角。

    「不過你們也真挺厲害的,居然能混進來這好幾天沒被人發現!」蕭衍城摸著下巴。

    「我們才不會像您一樣。」雲重有些漫不經心地回著。

    「行了,別鬥嘴了。」葉鴻影壓低了聲音對他們兩人說,「時機正好合適,眼下恰亂著,我們剛好趁亂走人。」

    「為什麼要走?」蕭衍城挑起眉毛不情願地說,「你們知不知道楓靈是什麼人物?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可以去北兆,我才不要這麼早就被你們抓回去!」

    「殿下!」葉鴻影有些頭疼地看了看蕭衍城,又對自己那位一點也不敬業的同伴拋去一記不滿的眼光,「就是因為對方是楓靈,所以您更不能去了。這個人在北兆的勢力驚人,而且博言陰狠狡詐,是極為厲害的一個角色。他早就知道您的身份,這次要帶你去北兆,一定是想對我們東琉不利。殿下,我們絕不可以讓您親身犯險!」

    「陰狠狡詐?」蕭衍城連連揮手,「不可能的!那傢伙雖然有點任性,但一點不像你說的那樣。我有裝醉聽過他跟他的下屬的對話,完全就是一個喜歡鬧彆扭的小鬼,一點也沒有陰狠之氣呢!」

    「我管你聽到什麼!「雲重伸手捉住蕭衍城的手,「鴻影說要走我們就要走!你還當這是在東琉皂宮裹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嗎?你想在民間怎麼玩鬧我們不管,但無論何,我們也不能把你交到北兆王的手裡去。」

    「如果我這個時間喊叫起來,你們也未必能把我帶走。」簫衍城悠然地說,全然不顧身邊臉色已經發黑的兩位青年,「這樣吧,反正我也覺得有些悶了,不然我們談個條件。」

    「王爺,您真是好興致,這種時間還有餘暇跟我們談條件!」雲重呲了呲牙。

    「我們蕭家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難到你在我皇兄面前從來沒領教過嗎?」蕭衍城瞇起了他那雙烏亮的眼睛,「若是這次我跟你們走了,你們要陪我在民間盡情玩三個月,一來給我當玩伴,二來也可以做我的護衛,三來權當皇兄在我身邊的眼線,免得我做些讓他不高興之事,之後是走是留我們再重新商定。你看,雲重,我提的這個條件是不是很誘人吶?你們也好交差,我也可以得到自由。」

    真的,很誘人吶!雲重舔了舔下唇。

    「可是這樣……」葉鴻影還要說什麼,卻被雲重一把打斷。

    「成交!」

    「小雲!」葉鴻影低叫了一聲,「你怎麼可以!」

    「沒什麼不可以,你忘了典衛怎麼吩咐我們的嗎?」雲重目光灼灼看著同伴,「只要福王不惹事,隨他高興好了……正好也給我們放放假!這可是典衛的原話呢!」

    「可是皇上沒這麼說!」葉鴻影有些掙扎,答應了蕭衍城的話,他跟雲重相當於休假三個月,這個誘惑不能說不大,只是——「皇上的口諭是要我們十五天之內帶他回去……也就是說,皇上允許殿下在外面玩樂的時間不可以超過半個月呢。」

    「有什麼關係!」雲重輕聲笑了起來,「三個月呢,小葉你不想嗎?何況……是典衛的命令,就算是皇上,也還是會聽典衛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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