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被子暖了,你進來吧。」燕四縮起身子,背對著燕北飛空出一邊。空曠的野地裡,熊熊篝火邊,燕四卷了卷裡在身上的棉被,滿足地歎了一口氣。一路尾隨著北堂春
望和那個叫穆逢春的男人,都沒有好好地睡上一覺。今天出手解決掉那些想劫財傷害北堂春望的山賊後,燕四感到了久違的快意。雖然已經快到春天,但北方的野地裡還是寒意逼
人。燕四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胳膊。
燕北飛把身上衣服一件件脫干淨,赤裸著健碩的身軀鑽進了被窩。背對著燕北飛的燕四當然什麼也不知道。感覺到透過薄薄的裡衣傳過來的人體的熱溫,燕四滿足地長吁了一
口氣。
「好暖和啊!果然兩個人一起睡要暖和多了。」
燕北飛沒有說話,只是把手輕輕搭在了燕四的腰上。燕四有些困倦,聽著緊貼著後背傳來的陣陣有力心跳,燕四有些昏昏然。
「老大……」
「恩?」
「你的身體真暖和!」
「恩!」
「老大……」
「恩?」
「你的心怎麼跳那麼快?」
「哦!」
「老大……」
「又怎麼了?」
「你猜孫少爺他現在在干什麼?睡覺了嗎?」
「……」
「老大……你睡了?」
「閉嘴!」
「唔……老大,你為什麼老是對我那麼凶……你明明對其它兄弟都那麼溫……咦?」
燕四的身體被燕北飛一把轉過來,臉貼著臉,鼻尖對著鼻尖,燕四嚇了一大跳。
「老……老大……」
「你怎麼總是這麼多話!」燕北飛的目光裡露出了一點難得的溫柔,嘴裡的口吻卻依然惡劣。
燕四的目光黯淡了一下。
「老大,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正自顧自地苦惱,燕四垂下的目光卻赫然發現──
「老大,你怎麼光著身子就進來了?唔、唔……」
話音未落,燕北飛的臉突然在燕四的面前放大,然後一種溫暖潮濕的觸感盈滿了他的雙唇,牙關緊跟著也被他輕松撬開。燕四掙扎著,雙手卻被燕北飛牢牢地釘在身體兩側,
兩人的體位也從並排躺著變成了一上一下。
「唔……呼……哈……」好不容易被放開的燕四大口大口地喘著,急速補充著失去太多的空氣,一張臉憋得通紅,眼睛也變得濕潤起來。
「我就不信堵不住你這張嘴。」壓在上面的燕北飛笑了起來。
「老大,你、你、你……」被壓在下面的燕四張口結舌,臉扭向一邊不敢看他,露出紅透了的耳根。
「老四。」燕北飛用一種燕四從來沒有也根本不敢想象的聲音叫他。
「什、什麼?」燕四的身體輕顫了一下,目光卻依然不敢跟燕北飛正視。
「你是不是很喜歡我?」身體早已畜勢待發,燕北飛卻還在好整似暇地用手指逗弄著身下渾身不自在的那個人。
「沒……誰說的?!」燕四叫得很大聲,臉卻更紅了。
「那就是很討厭我咯!」手指微動,衣絆已經輕松解開,燕四還渾然不知。
「不會!怎麼可能!我才沒有……」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細,到最後已經半點聽不見了。
燕北飛俯下身,鼻中的氣息噴在燕四的臉上讓他一陣眩暈。
「是什麼讓一向最多話的最聒噪的燕四停了嘴呢?」手指在火熱的裸露肌膚上四處游走……
一聲尖叫響徹雲霄,驚起了棲在林中的幾只夜裊,撲楞楞掠過月影。
一切歸於平靜之後,燕四無力地靠在燕北飛的胸膛上喘息。
「這是什麼?」燕北飛摘下燕四胸口上掛著的物件,借著月光細細端詳。那是一直通體黝黑卻又泛著藍色的戒指。戒身光亮,式樣極為特別。
「還給我!」燕四伸手要奪,怎奈渾身酸痛著,手上沒半分氣力。「這是我娘留給我的,你快還給我。」
「是嗎?」燕北飛瞇起了眼,輕輕笑了起來,「這麼珍貴的東西啊……」
「喂喂,你可別想搶走哦!我娘只給個我這一樣東西!」
「不會……我要做個跟這只一模一樣的,當作我們的信物,一人一只!」燕北飛笑了笑,突然拿起燕四的手,在他的尾指上套了一樣東西。
「這是什麼?」燕四抬起了手,碧綠的指環在月光下發出瑩潤的光芒。
「這可是我爹留給他的兒媳婦的!」燕北飛伸手刮了一下燕四的鼻尖,「我爹如果知道這指環我送給了你,他一定會氣得昏過去吧。」
「那、那怎麼辦?」燕四頓時緊張起來。「我、我……堂主他……」
「小傻瓜,現在我才是堂主!」燕北飛撲哧一聲笑起來,「逗你玩的……小傻瓜,我爹早就知道了……燕四,我喜歡你!」
啊!我有沒有聽錯?燕四腦中一片混亂……我一定是聽錯了……
「喜歡……我喜歡你……」
「唔……」這一定是在做夢!再次被壓在燕北飛身下的時候,燕四迷迷糊糊地想著,「若是夢,那就不要醒過來了吧!」
四年後──
「唔……」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被打開的房門射了進來,調皮地在房間裡跳躍著。全身陷在柔軟溫暖的棉被裡,黑發的青年睡得很沉。頭發散亂地披在白色的枕頭上,泛著紅
暈的雙頰看起來幸福而滿足。
「真是的,看著就讓人生氣。」低聲自語著從門外走進來的青年,將自身長長的身影投在了門內,一直爬到了熟睡人的臉。
天未亮的時候就習慣性地起身練功,身上出了一層薄汗。不知是因為練功的原因還是因為看到那樣幸福而滿足的睡臉,他現在的心跳有些不穩。細長而凌厲的雙眸半瞇起來,
抱在胸前的手指也忍不住彈動著。成熟而俊美的臉上,一抹狡鮚不期而至。
「早晨可是活動身體的最好時機呢。」他這麼說著,聲音不大也不小,似乎並不在意床上的人是否可以聽得到,「難道真要等到日上三竿才起身?」這麼好的天氣,實在是太
浪費了。」
單手拎起白色的被角,青年毫不猶豫地將棉被從那人的身上掀起,扔到了床角。突然的涼意讓正在熟睡的人瑟縮了一下,手在身邊亂撈著,希望把那突然失蹤的棉被撈回來。
抓在手中的,是一個溫暖而有些堅硬的物體,睡意朦朧之中也不管是什麼,他只拽住了拼命往懷裡抱。青年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笑意,順從地將自己的手臂放入了他的懷中。
「看來你也挺熱情,既然你這麼渴求我,我也就勉為其難地滿足你好了。」近似自言自語的低喃,青年俯身吻住了那雙紅潤的唇……
臉上不覺泛起紅雲,卻又由心地感到高興。被燕北飛如此愛惜地擁在懷裡,這樣的情景就如同做夢一般,在以前還是那麼遙不可及。身心一下放松下來,倦憊感便如潮水一樣
湧了上來。貼在溫熱的胸膛上,耳邊傳來有力的震動聲,燕四不覺閉上了眼睛。
「好想把你鎖在家裡,永遠不要讓別人看到。」燕北飛輕輕歎了一口氣,攬著燕四的那只手插在了柔滑的發間溫柔地梳弄。「實在是……會讓人操心的孩子。」嘴裡是這麼說
著,可是眼中卻盈滿了笑意。
「老四,」低沉的嗓音此刻並不能傳到沉睡中的燕四的耳邊,但燕北飛並不在意這些,他睡著了,自己反而更能表達出自己的真心吧,「我喜歡你。」又一個吻落在了他的眉
間,「我愛你。」蜻蜓點水一般,第三個吻落在了他的唇上,「燕北飛,愛著,藺小寶。」防護誓言一般,燕北飛將自己的手放在了燕四的胸前。
大概是做了什麼美夢,燕四在睡夢中綻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
迷迷糊糊被燕北飛拎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了。被燕北飛帶去浴室洗了個澡,空了多時的肚子便嘰裡咕嚕地亂叫了起來。身上穿著燕北飛送他的貂皮外套,濕漉漉的頭發披
在腦後,目光有些朦朧的燕四看起來竟如美人一般有著別樣的風情。往燕四手裡塞了雙筷子,燕北飛的心情不免有些復雜。好想向天下人炫耀自己的小情人,卻又怕別人覬覦了來
搶奪。若是被燕四知道自己在想這些,這小子的嘴不知道會怎麼笑話自己吧。手裡拿著筷子,燕北飛卻只盯著燕四的臉久久沒有動手。
「喂,你怎麼啦?」燕四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並沒哪裡不對的樣子,「老大……喂,老大!」伸手在燕北飛眼前晃了晃,看到他好似突然驚醒一樣
紅了臉,燕四不覺笑出聲來,「老大,好難得,原來你也會發呆啊!」
「閉嘴,快點吃你的飯!」燕北飛拿著筷子在燕四頭上輕輕敲了一記。
「嘴閉上了那怎麼吃飯嘛!」燕四噘著嘴,小聲嘟嚷著。
「吃飯還堵不住你那張嘴嗎!」燕北飛半是好氣半是好笑,抓了一只饅頭就塞進了燕四的嘴裡。
「唔、唔!」燕四把堵在嘴上的饅頭拿下來,斜著眼瞪了一下燕北飛,「老大,你想把我噎死啊!」
下腹部又竄起熱流來,燕北飛暗自皺眉。真是奇怪,莫非自己真是前一段時間欲求不滿了?怎麼燕四一個眼神就會讓自己興起把他壓倒在床上狠狠做到他哭的欲望來?燕北飛
歎了一口氣。
「老大,你怎麼了?」關切的眼光投過來,燕四放下了手上的筷子,「悶悶不樂的樣子,還在為找不到穆逢春而苦惱嗎?」
「恩。」當然無法告訴燕四他苦惱的真相,只要順應他的猜測了。
穆逢春是孫少爺北堂春望心心念念的情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失蹤了快四年的時間。飛燕堂受北堂春望直管,奉命出來找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想著正好借機與燕四單獨相處
,燕北飛自動請纓,加入了尋人的行列,而硬把燕四安排在自己是身邊。
「這個穆逢春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燕四托著下巴,臉上路出一絲憂慮,「孫少爺還真可憐。個子突然長大,每天晚上都要忍受身體被拉伸開的痛苦。有時候他的慘叫
聲我們在飛燕堂都能聽得見。」燕四的眼睛裡籠上一層薄霧,「如果穆逢春這個時候可以陪在他身邊,孫少爺一定會好過一些吧。」
「哼,他應該慶幸那個姓穆的不在他身邊。」燕北飛喝了一口酒,「突然成長的恐怖就連我們習武的人也受不了,穆逢春只不過是個公子哥們,若他看到孫少爺長大的痛苦,
我保管他嚇得屁滾尿流,保不准還會精神失常。」
「是自己的愛人呢,怎麼可以這樣!」燕四有些忿忿。「再嚇人也不會有孫少爺忍受的痛苦來得痛,這個時候正是應該陪在自己愛人身邊給他鼓勵的時候吧。我要是見到那個
穆逢春,一定先把他揍一頓再說。」
往嘴裡丟了一顆長生果,燕北飛看著燕四輕聲笑了,「老四,你還真是單純得可愛。」
「哪有!」燕四不覺紅了臉,聲音也變得輕微起來,「如果換做是我,就絕對不會從老大身邊逃開!」
燕北飛未置可否,一雙鳳眼幽幽地盯著燕四看。
「如果,」燕四有些怯怯地看著燕北飛,「如果有一天,是我遇到了什麼危險?老大你會不會離開我?」
燕北飛靜靜地笑著,舌尖輕吐了三個字:「不可能。」
不可能!有我在你身邊,怎麼會讓你遇到危險呢?燕北飛的眼睛微瞇了起來,手上夾了一快牛肉塞進了燕四的口中。
燕四略帶羞澀地垂下了頭,臉上卻漾開了幸福的笑容。
「笑什麼笑?你笑起的樣子好傻。」燕北飛的語氣有點沖,不過燕四知道那只是某人害羞時的表現。
「沒辦法,牛肉太好吃了嘛。」燕四還是忍不住笑,心裡暖暖的很安心。
「好吃你就多吃點。」燕北飛索性將一碟子醬牛肉放在了燕四的面前,「吃胖一點,抱起來才會更舒服!」
「老大!」燕四輕輕開口,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什麼?」燕北飛抬頭回望他。
「我喜歡你。」燕四聲音很輕但是很堅定。
夾著長生果的筷子還是滑了一下,燕北飛放下了手上的筷子,看著燕四的眼神裡多了一點溫柔。「我知道。」
「我愛你!」像是喃喃低語,但是燕北飛聽得非常真切。
嘴角向上翹起,燕北飛很認真的回應道:「我也是。」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回傲龍堡?」水汪汪的眼睛裡多了一份期盼和喜悅。
燕北飛不覺蹙起了眉頭。
「為什麼要回去?這麼急著回去做什麼?」
「可是我覺得穆逢春那種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們不太可能跑到這麼天寒地凍的北邊來啊。」燕四揉了揉還很酸痛的後背,「我們都已經找到了北秋國的都城來了,還是一無所獲
,所以我想,穆逢春一定還在南邊,我們不如去南方找人吧!」
「就是因為他不在北邊我們才來的啊。」燕北飛理所當然地說,讓燕四聽得張大了嘴巴。
「咦?為什麼?」
「他們都被派去南邊和西邊找了,這北邊只有我們兩人。反正穆逢春人不可能在北秋國境內,那這樣,不就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出來游玩?你就當是陪我出來游山玩水的好了。
堡裡正為了孫少爺的頭疼事鬧得亂七八糟,我們正好趁此機會出來放松放松,也沒什麼不好。」
「老、老大!」這不就是明目張膽的假公濟私,翹職溜號?燕四嘴角抽搐著,看著他的老大一派神情自然地啃著雞腿,沒有半分理虧氣短的模樣。
「回去別亂說哦!」燕北飛眉峰微挑,斜飛而來的眼神帶著一絲調皮,「哦,不過,就算你說了,也不會有人信的就是了!」
「啊,你真是讓人討厭!」燕四忿忿地咬了一口饅頭。
北秋位於興龍山以北之處,地域雖然寬廣,但是適合人居住的地方並不多。因為地勢極北,所以一年之中倒有大半年是冬季,雖然春夏苦短,環境嚴苛,但好在北秋富產黑礦
,也就是各國所必須的鐵石,所以當地人的生活還是相當富足安定,四季食蔬不缺。
「若是盛夏來這裡避暑,倒是相當不錯呢。」身穿同色貂皮外套的燕北飛露出了孩子似的表情,「不如明年的夏天,我們來這裡小住吧。」
兩個大男人手拉著手走在大街上固然有些不妥,但燕四心裡卻充滿著溫暖之意。看這那個一向嚴厲的男人的側臉,似乎裹了一身冬衣的身體也能變得輕快起來。
「只要是跟你在一起,無論到哪裡都可以。」燕四眉開眼笑,小聲地說著。手上突然一緊,那是燕北飛聽到之後的回應吧,燕四滿足地吁了一口氣。
「極寒的北方,應該可以找到相似的玄鐵才對。」燕北飛拉著燕四的手,突然這麼說。
「咦?」燕四不自覺地握住了胸前,曾經懸掛著母親留給他的戒指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你怎麼還是要找玄鐵?」
「那是當然,不然我也不會把你拉來這麼冷的北秋了。」燕北飛的聲音聽起來自信滿滿,「沒想到你帶的這個鐵戒指居然會是玄鐵所制,不過這樣也好,若是隨隨便便找個匠
人仿造出一個戒指來,那也沒什麼意義。越是有難度的東西,做成了之後越是會有成就感。燕四,能夠有玄鐵制成的戒指,說不定你的出身很特別呢。」
燕四微微蹙起了眉尖。
「我只不過是個母親早亡的小乞丐罷了,能什麼與眾不同的出身?說起來,你什麼時候才肯把戒指還給我?」
「等我弄到可以跟它配成一對的另外一只。」
「這裡!」燕北飛歡叫了一聲,拉著燕四進了一家看起來頗有些氣派的珠寶店鋪。
「公子,您要點什麼?」看見兩位穿著名中南貂裘的青年進來,店鋪的老板滿臉堆笑地迎出來。身材高挑,白如冠玉,目蘊神光,眼前的兩個青年人才出眾,讓人見了就喜歡。雖然緊扣著的雙手看起來有那麼一點點不協調。店老板的目光在他們二人相握的手上轉了兩圈,立刻換到別的地方。管他奇怪不奇怪,協調不協調,只管有錢買貨,他才不去管
這行跡曖昧的一對青年是否是一對情侶。
「松開啦。」燕四很小聲地跟燕北飛咬耳朵,「兩個大男人老這麼手拉著手,別人會笑話的。」
「要笑就笑好了,你管那些人作甚,我們自己開心不就好了。」燕北飛不以為意,手上拉得更緊,仿佛燕四會突然跑開一樣,「各人本就自管門前雪,不會去掃他人瓦上霜。
我們沒礙著誰,不會有人管的。」
「公子們需要些什麼?我這裡有上好的扳指、玉佩、發簪,金銀玉石,應有盡有啊!」努力忽視眼前這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暱模樣,店老板開始推銷店裡的飾件。
「老板,這些東西都是你們自己做的嗎?」燕北飛隨手拿起一枚玉簪,玉石的質地不錯,水頭也夠足,做工雖然比京城裡頭一家的麒麟坊差一些,但也稱得是上上品了。順手
插到燕四的發髻上,燕北飛滿意地點點頭。
「是,我家的貨物都是出自自家老工匠之手,絕對讓客官滿意。」
燕北飛挑了挑眉毛問道:「那……你這裡可有玄鐵之物?」
「玄鐵?」店老板睜大了眼,「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之物啊!」
「我聽說百年前有一塊天石隕落於北秋極寒之天池,重達萬斤,這塊天石是一塊玄鐵,百煉不化,堅逾金石,可有此事?」
「公子您是多識之人!」店老板豎起了大拇指,「您算是問對人了。這可是真事!當年我主從天池將這塊天石拖回王城的時候,負責分割冶化的,便是我太爺爺。不過民間所
傳多誇大,那塊石頭重達萬斤不假,但冶煉出的玄鐵不過百斤而已,可是稀而又稀的稀世之寶呢!當年所出的玄鐵被主上用來冶煉了一對寶劍,還分雌雄,那可是我國的鎮國之寶
啊!」
「哦,被冶煉成寶劍啦……」燕北飛微沉吟了下,壓低了聲音對店老板說,「您祖上沒私留下來一點邊腳料!若有的話,賣給我一小塊便成,價錢你隨便開。」
「客人!」店老板湊近了他,「這可是殺頭的罪,您別嚇著小人了。若是別的東西,您只管挑只管撿,只是這玄鐵嘛,老漢我拿不出來啊。」
「少囉嗦!」一錠黃澄澄的金元寶推到了店老板的眼前,「這個夠不夠?我只想要一塊打只戒指,又不是用來做別的。」
「喂!」」燕四急得扯了扯燕北飛的袖子,「你瘋啦!」五十兩黃金、五十兩耶!足夠買間大屋或是置百畝良田了。他什麼時候在身上藏了這麼塊大金錠子?這麼多錢花出去
,他們吃什麼?用什麼?回傲龍堡該怎麼銷賬?
「別吵!」燕北飛瞪了燕四一眼。
「哦、哦!」店老板瞇成縫的小眼立時張大,伸手將金子投入掌中掂了掂分量然後悄悄攏進了袖口,「若只是一枚小小的戒指,老漢倒還是可以想想辦法的。」
燕北飛臉上浮起得意的笑,在懷中摸出了燕四的那枚戒指。
「老板,給我打一個跟這個一模一樣的來,我要拿來配成一雙!」
鐵黑色的戒環一看便是男性所戴,不但指環寬大,連四四方方的戒面也很大。黑色的戒身泛著幽藍的光澤,戒面上浮刻著一只展翅雄鷹,神態獰猛而威嚴,鷹身之下是幾個很
奇怪的符號,像是文字又像是某種神秘的暗語。戒指完全沒有磨損的痕跡,只是因為不知被多少人細細撫摩過,戒身閃動著明亮的光澤。
看到戒指的那一刻,店老板的神情突然變了一下,拿著戒指的手指也顫抖起來。
「怎麼了?你認識這枚戒指?」燕北飛挑眉問道,連燕四也不覺豎起了耳朵。
「怎麼會呢!」店老板干笑了兩聲,「只不過是真正看到玄鐵制作的東西覺得有些激動罷了。要知道玄鐵本身難得,能將玄鐵鑄成這麼好工藝的成品更難得。公子莫如將這只
戒指先交給我,我即刻招起我們最有經驗的工匠為您仿制一個?」
燕北飛若有所思地看著店老板,眼中多了一絲寒意。
「你做出一個需要多久?」
燕四沒有聽錯,燕北飛此刻不但聲音連身體周圍的空氣也變得冷冰冰起來。
「這個……可能時間要長些,你給我五天,不,三天的時間吧。」店老板的聲音開始微微發抖起來,額上也滲出了可疑的冷汗。
「戒指不能留給你。」燕北飛拿回戒指放進自己懷中。
「但那樣我不好仿……」
「叮」地一聲,台面上多出一枚黑黝黝的鐵戒指來,「這是用普通黑鐵仿制的,你照這個來做就可以了。老四,我們走。」
「那、客官,您三天後一定要來哦!啊,那支玉簪就送給那位小公子了!我不收錢!」
把店老板的聲音甩在身後,一路之上,燕北飛都顯得有些心神不定。
「老大,不會有問題吧!」進了客棧的房間,燕四將門栓落好,有此不安地坐在了燕北飛的身邊。「那個老板看起來怪怪的!」
將燕四的身體摟在懷裡,燕北飛輕歎了一口氣。
「老四,看來你娘給你的戒指很有來歷……說不定,我們要遇到一些了不得的事情了呢。」
「不用擔心。」燕四把身體偎進燕北飛的懷中,伸手輕輕撫著他的臉頰,「只要我們在一起,什麼事情都不重要了。」
「也對!」燕北飛輕笑著在燕四的臉上啄了一口,「這世上除了你,還有什麼能讓我燕北飛皺眉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