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之前,我站在女兒的墓前,跟她道別。
墓碑上刻著——愛女齊曉憐之墓。
——我可憐的女兒,我可憐的小天使。是我不好,沒能保護好你。不知道此次離開,什麼時候還能回來看你。對不起,我已經無淚可流。但是為了你,就算讓我變成嗜血的修羅剎帝,也毫無怨言。
撒上一把新土,在離開之前,我吻了吻那塊墓碑。
孟守義將整個寨子的僕從和弟兄都遣散了——他竟然是抱著必死決心。就連平時跟他最緊的小林子,也被他發配回老家去種地了。後來我才知道,小林子,是他當時叛逃出來的時候,從宮裡救出來的飽受那些老太監虐待的一個小太監。看著小林子淚流滿面,一步一回頭的看自己的樣子,孟守義的眼睛,紅了。
替爹在他的大哥齊勇的墓前拜忌之後,我看著孟守義親手燒了他辛苦建起來的寨子。他說,如果他有命活著,會回到這個地方,讓一切重新開始。戴上那銀灰色的面具,他將自己那非常引人注目的傷疤隱藏了起來。
帶著余飛,跟著孟守義,離開了那個曾經讓我心碎的地方。
一路北上,沿途打聽到的,是一些廠衛在各地橫行霸道的劣跡。天大地大的,居然就沒有他們延伸不到的地方。仗著有那些閹人給他們撐腰,他們肆無忌憚的做著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
武凌劍和乾坤圖的消息,我們也盡量打探,但是幾乎可以說沒有任何的線索。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好像它們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我們很小心的不讓自己的行蹤暴露,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再發生之前那個晚上的事情。在旅店裡,我總是跟余飛睡同一個房間,甚至風聲比較緊的時候,會三個人擠在一個房間裡。那樣的夜晚,我總是小心的躲避著孟守義熾熱的目光,我知道他想要什麼。他是個正常而強壯的男人,他有他的需要,可是我給不了他。如果是換做以前,可能我會為了解決肉體的欲望而跟他在一起,但是現在,我不想那樣的關系破壞了這本來就脆弱的和諧。
所以有的時候,他會在某個小鎮子的妓院待上一整夜,在清晨的時候,回到我們的身邊。
***
“別動……你這樣我夠不著了……”抹著臉上的汗水,我拍了一巴掌余飛那光著的屁股。
“余風……疼!疼!疼!”余飛大叫,驚的我忙抽回手。
“怎麼?很疼?”我掃了一眼他的後背,果然已經紅了一大片,“活該!誰讓你亂跑亂鬧的弄翻別人家的油漆桶!不用力刷可下不去!”
“疼∼”他皺著眉頭回身無辜的看著我,好似一個犯錯的幼童。一絲憐憫閃瞬即逝,想起剛才我按著他的腦袋跟那家人道歉的時候,就覺得丟臉。這麼一個壯的跟牛似的家伙,一犯起傻來,真是要了我的命!一路上他闖的禍,已經趕超我吃飯的次數。不過還好,沒闖什麼大禍,不然可能我們三個已經被收押待審了。
好不容易把那沾在他後背上的油漆都刷了下去,我開始慢慢的擇他那被油漆沾成一綹一綹的頭發。有的地方實在是擇不開了,我就只好拿剪刀給剪了,越剪越順手,我干脆揮起剪子大剪特剪起來。最後都弄完的時候——我卻傻了眼——天啊,他的頭發已經被我弄的參差不齊,好像被狗啃過一樣。
——看來我真的是沒有理發師的天賦。
怎麼辦?我總不能讓他明天這樣子就上街吧?一定會被大街上的人笑死的。狠下心,我拿出平時給他刮胡子用的剃刀,“蹭蹭”幾下把他剃了個大光頭。這下好了,總算是利落了……
摸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余飛不滿意的看著我:“余風,涼……”
“好啦!誰叫你不聽話!”我把他按進木桶一陣刷洗,把他疼的吱哇亂叫。
清理完他,我把那狼籍的周遭收拾好,然後將自己泡進熱水裡。撒上曬干的梔子**,我閉上眼睛享受著久違的香味。孟守義剛到這裡就出去了——剛才進城的時候,我看見一個站在“銷魂閣”門口的姑娘,沖著他曖昧的笑,看來他今天晚上是不會回來睡了。我總是小心的在他面前不要赤裸著身體,我害怕他那雙熾熱的眼睛。
鐵面覆臉,讓他給人的是無限的神秘。強壯而高大的身軀,應該是不少女子夢中的標准情郎。更何況,雖然他臉上的那條疤讓他看起來格外的猙獰,但實際上他卻不失為一個有魅力的男人。他長的濃眉大眼,鼻梁高挺,而且一臉的英氣,想必是當初做錦衣衛的時候,被訓練出來的。雖然他經常言語粗魯,但在我或者是女子的面前,他卻從不說髒話。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他的一種風度,但是至少,我認為他是懂得如何尊重我的。
梔子花的香味竄進鼻孔,一股子燥熱爬上身體,我的手忍不住滑向自己的身下。已經快一年了,這具身子沒有被人愛過也沒有愛過任何人。積壓的欲望總要釋放,不管這身體經歷了何種的苦難,欲望,還是會有的。手的律動加快,摩擦著堅硬的欲望,直到一波熱浪襲來,我本能的繃緊了身體。強壓住那幾乎破口而出的**,在那溫熱的水中,射出一股燙人的濁液。
倚在寬大的木桶邊上喘氣,我全身都有些虛脫——大概是很久沒有發洩過自己的欲望了吧,一時有些難以承受。感覺耳朵邊上有一群蒼蠅在飛,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一只強有力的手,將我從木桶中水淋淋的帶起,隨後而來的,是一個讓我難以抗拒的銷魂之吻。
“孟大哥……別……你走吧。”嘴唇擦過他的下巴,我開始有些慌亂,想推開他,卻被他抓緊了手腕。掛在我身上的水珠,沾濕了他的衣服。摩擦在身上,更加讓人難壓欲火。
“你在我跟前演完活春宮,還讓我走……你是不是也太沒人性了?”聲音嘶啞,看來他早已欲火中燒。
“我不知道你回來了……”沉溺在自己的情欲中,我的所有警覺都已經消失。已經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進的房間,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些什麼。顧不上害羞,我掙扎著想從木桶裡出來,卻被他一把扛到肩膀上。
余飛就在隔壁房間,也不知道睡了沒,我們這樣要是被他看見了……不過就算被他看見,大概也不知道我們是在做什麼。他的腦子裡,應該是沒有裝這些東西才是。
裸著身子被他放在冰涼的木桌上,我一不小心碰翻了桌角的煤油燈——房間頓時漆黑一片。看不見他的臉,只能聽見那粗重的喘息。手被他繞到身後攥住,腿懸空著也使不上力道,只能任由他溫熱的舌頭在我身上到處點火……
繃緊的身體在高潮過後完全虛脫,他壓在我的身上大口的喘著粗氣。我也無力地躺在桌面上喘著氣,聽著兩個人劇烈的心跳疊在一起。摟住他汗濕的背,我吻著他被汗水沁濕的頭發,逐漸冷靜下來。
“余風……我們……”他開了口,打破尷尬的氣氛,“你肯跟我這樣,是不是……”
“別說……義……我只能給你這麼多。”用手指壓住他的嘴唇,我咬著牙撐起幾乎散架的身子。
草草的把自己在那已經微涼的水裡沖洗干淨,我用衣服把自己裹好,將他一個人,留在那裡。就像我所說的,我能給他的,只有這麼多了。感情這種東西,是一種累贅。至少對於我來說,是這樣的。
回到房間裡,余飛已經睡著了。躺在他的身邊,我抱住他寬厚的肩膀,突然想念起余嶺來。不知道這將近一年的光景,他過的怎麼樣?是不是已經考上狀元了呢?是不是,已經娶了美麗的公主做了駙馬呢?是不是,已經把我忘記了?
再過兩天就要到北京了,說不定,還能遇見余嶺呢。攥緊那個裝著曉憐臍帶的錦囊,我強迫自己睡去。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我們依舊趕路。不過不管是露宿也好還是住旅店也好,孟守義都跟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也沒再碰過我。仿佛那一夜的纏綿,不過是幻夢一場。
睜眼的時候,眼前趴著一個綠色的小東西。我警覺的起身,那個綠色的爬蟲就從我身上掉了下去。揀起來一看,原來是義養的那只壁虎。可能是因為太冷了,它的身體有些僵硬。我把捆在它身上的紙條解下來,再把它揣進懷裡,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它。
展開紙條,上面只有短短的兩行字:“風,我先進城打探消息,你暫時跟余飛留在城外等我。”
他居然一個人進城了?他想干嗎?想自己去找死麼?!要說十年前的他對皇城裡面輕車熟路,但畢竟事隔多年,有了什麼變化誰也不知道啊,萬一……
越想我的心越慌,忙搖醒睡在一旁的余飛,催促他收拾好行李,一路奔向那喧囂的京城。
京城就是京城,繁華,昌盛,偶有頹廢的污點,也權當是這繁盛之中的一絲點綴——太完美的東西,不存在。
一路小心的打聽著孟守義的行蹤,卻沒有半點消息。他以鐵面覆臉,應該會有人注意才是。不過照眼下的狀況來看,他怕是故意隱匿了自己的行蹤。
心裡閃過一個念頭——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些什麼?
拉著余飛的手,我突然感到莫明的失落。好無助,自己是這麼的勢單力薄——身邊只帶著一個傻子的我,究竟能做什麼呢?
一個高大的男人擦身而過,寬寬的肩膀將我撞的整個人歪進了余飛的懷裡。皺了下眉頭,我抬頭瞪了那個男人一眼——看那紅色的官服,應該是廠衛。
“呦呵∼小公子還真有點脾氣!”露出滿嘴的黃牙,噴出的酒肉惡臭幾乎把我嗆了個跟頭。
轉身想走,卻被那個人的同伴攔在跟前:“撞了爺連聲歉都不道,你當爺爺好欺負是不是?”
“抱歉了……”沖兩個廠衛抱了下拳,我拉著余飛要走,卻依舊被他們擋在身前。看來這天子腳下,也早已不夠太平。
“光說句話就得了?怎麼也要賠爺爺我一筆藥錢不是?小公子這麼少年意氣,想必有的是銀子吧?”廠衛笑的淫褻,滿臉貪像。
“這位官爺,在下已經賠禮道歉了,還望官爺不要為難在下。”忍著氣,我再次好言相向。我可不想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裡鬧出點故事。
兩個人對視了一下,然後大聲笑了起來,直笑的我背脊發涼。其中那個矮一點的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臉:“小公子長的如此細嫩,必是可口之物啊……若是能陪咱二位爺一宿,別說藥費了,就是讓爺倒找你錢都成!”
“你們……?!”周圍的人都在看我們,我頓時羞的滿面通紅。當街被如此的調戲,任誰也不會覺得好受。扭臉甩開了他的手,我拉起余飛就走。
“站住!”高個子跨上一步攔住我,如鐵鉗般的大手攥住我的手腕,“想走?沒那麼容易!”
“余風!”余飛在我身後大吼了一聲,一個大巴掌就把那高個的廠衛給扇的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矮個的一看急了:“你們好啊!敢打朝廷的人!”
一把鋼刀亮出,不由分說向余飛砍了過來。雖然余飛是傻子,但好歹也是跟爹練過幾天功夫的,眼瞅著那刀落下,他一個閃身躲了過去,然後抬起一腳踹在那個廠衛的屁股上,讓他摔了個狗吃屎。
“哈哈哈哈!狗吃屎,狗吃屎!”余飛見了眼前的景象,喜的孩子一般,卻驚出我的一身冷汗。
趁那兩個家伙還沒能從地上爬起來——基本上挨了余飛一巴掌或者一腳的家伙,沒個半天,是動彈不了的——我拉住余飛慌亂的逃離那裡。
余飛的蠻力,勁道十足。想他曾經徒手摔死過一頭水牛,而且每天掄著爹鋪子裡那二百斤的大鐵錘,手上的力道絕對驚人。
跑出好遠,我累的幾乎喘不動氣了,才停下看著我那個傻傻的大哥——他沖我嬉笑著,一臉的玩劣像。我忍不住戳著他的腦袋問:“你干嗎打他們啊?!”
“他們欺負余風你……”傻子的思維就是簡單,他根本不知道他所做的事情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更不知道這樣做會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麻煩。他只是單純的為了我,為了不讓我被別人欺負,就好。
“以後不要隨便這樣了,聽到沒?”他就像個孩子,沒人教他永遠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可是!他們欺負你!”不滿意的瞪著牛大的眼睛,余飛第一次反駁我說的話。
我一時語塞——他畢竟是為了我,我有什麼權利去責怪他呢?只因為他的無知,就要責怪他,未免太過分。捏捏他的鼻子,我報以溫柔的一笑:“余飛,謝謝。”
“呵呵……”他傻笑,因為他知道,我捏他的鼻子,就是在稱贊他。
“不過,以後絕對不可以隨便出手打人,爹說過了,打人是不對的。”狠下心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我給他一點小小的懲罰。
“嗚∼疼!”他抽回胳膊,滿臉委屈的揉著。
“疼啊,那就記住了,以後不許打人了。不然我會不高興的!”
“哦……”傻余飛笑著點點頭,抹了一把被凍出來的鼻涕後扛上那些沉重的行李,“余風高興!余飛就不打人!”
街角,一個黑黑的身影緩慢的挪動著,閃出我的視線。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我拉著余飛盡快的離開那裡。
找了間便宜的旅店,我安頓好行李,發覺肚子有點餓了,就讓余飛去樓下跟小二要些吃的。他食量很大,一般都是一頓飯七八個饅頭。所以端飯上樓都成了個力氣活,我干脆就讓他去要吃的。他吃的多,長的也壯,全然不似我這孱弱的身子。如果他不是個傻子的話,靠那健壯的身形和超於常人的力量,想是能在軍隊裡某個不錯的位置坐呢。
等了許久,也不見余飛上來,我不由得有些心慌。握上那把殘破的短劍,我推門出去。剛走下樓梯,就聽見瓷器摔裂的聲音,還有廠衛那粗俗的言語:
“媽的你個臭傻子!敢踢爺爺屁股?!”
沖下樓梯,只見余飛被幾個潑皮無賴圍在中間一通拳打腳踢,臉上掛著血,身上被打翻的菜汁濺的髒兮兮的,卻完全不還手。
“住手!”撲過去護住被打的縮成一團的余飛,我心疼的沖那些人喊,“他不過是個傻子,你們為什麼打他?!”
“哼!”站在外圍的兩個廠衛分開眾人站在我的面前,眥著黃板牙,“傷了大爺我的屁股!你們兩個以為能就這麼了了?!我呸!你打聽打聽,這皇城根兒上誰說的算!”
“……”抱著余飛,我知道,今天這劫,怕是躲不過去了。
“哼哼,小公子眉清目秀的,卻跟個傻子在一起,不是浪費了麼?”冰冷的劍鞘托起我的下巴,然後是結結實實的一個巴掌甩到我的臉上,“你他媽的到是給爺笑一個啊!”
被打的時候我一不小心咬了自己的舌頭,鮮血流出,疼的我皺緊眉頭。別說是笑了,就是抹平自己這張臉都困難。當下男風盛行,這些廠衛又時常要取悅那些老太監們,自然對男色有所偏愛。我知道自己的樣子很容易勾起他們的欲火,心中有些後悔出來的時候沒把臉弄的髒一些。年僅十七歲的我因為這雙重的體質,還沒有長胡子,清瘦的如少女一般的身體,激起了那些廠衛的獸欲。
“他是個傻子,你們不要為難他……我,我陪你們就是了。”我護著余飛,痛苦的看著他們。
——罷了罷了,反正這具身子,也跟不了我幾年了。為保余飛的安全,就算被這些淫狼占了去也無妨。
“算你還知道點厲害!”那個高個子的一把把我從地上拎起來,將我扔到幾個地痞流氓的身邊,“給大爺我按住了,爺爺我要在這上了他!”
“什麼!”這可是旅館的大廳啊!大門四開的,街上行人來來往往,這不是要我當街被他們干給別人看麼?!這群畜生!我可以不要這身子,但是我不能不要人格啊!
被幾個粗壯的男人壓住手腳,我的掙扎顯的那麼無力。一旁的余飛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見我的樣子,立刻憤怒的咆哮了起來:“放開!放開余風!”
“敢跟爺爺犯橫!”廠衛手中的鞭子揮下,狠狠抽到了余飛的身上,立時在他身上添了道猩紅的傷。
“余飛!”我驚叫,卻被身後的流氓拉住頭發,用力給扯了過去。疼的我眼淚幾乎流下,卻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只有拼命的叫他:“余飛!你上樓去!走啊!”
余飛沒有聽我的話,反而直直的向那個廠衛走了過去,第二鞭落下,在他的額頭劈開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湧出,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雖然他是個傻子,可是也會疼啊!
“余飛,你別管我,你上樓去!”我的聲音顯然已經入不了他的耳。
第三鞭落下的同時,余飛抬手抓住那飛舞著的長鞭,狠狠的將那個矮個的廠衛拽了個跟頭。然後大腳落下,踏在那個畜生的胸口——眼見那廝口噴鮮血,耳邊傳來的是肋骨斷裂的聲音。
“哇∼∼∼”哀號聲起,是余飛把他拎起扔出了大廳。那家伙就算不死,也頂多只剩半條命。
轉身瞪向那壓在我身上全身僵硬的高個廠衛,余飛的眼睛是血紅的。按住我的人都松了手,一個個抽出刀劍,大有要跟余飛拼命的架勢。余飛再強壯,也不可能是他們這麼多人的對手啊!
“好啊,敢對朝廷的命官下如此的毒手,我要將你就地正法。”他暴怒著,用刀抵在我的脖子上,“你們!給我狠狠的揍這個王八蛋!”
見我被刀橫在頸子上,余飛雖傻也知道那東西劃一下很疼,所以他呆在原地沒動。幾個潑皮無賴沖過去對著他就是一陣拳打腳踢,直打的他再次抱頭頓在地上,卻也礙於我被制住而無法還手。那一拳拳一腳腳的招呼在他身上,無異於打在我的心頭。
“打!給爺往死裡打!”那廠衛見余飛不還手,便張狂起來。見他神情完全投注於那些地痞身上,我劈手奪下他的刀——好歹跟著爹練過幾下子,還是可以自保的。想那廠衛必是已經多日沒有實戰,全身的神經皆已放松,完全感覺不到我的動作。
“你……你……”他見我手持鋼刀指向他的胯下,不禁臉色大變。
“叫他們住手!不然我讓你當太監!”抹去嘴角的血,我提刀斬斷他半截下擺,嚇的那廝全身發抖,慌忙吩咐道,“住手!住手!”
“……”幾個地痞流氓見我反過來拿刀指著他,也不敢輕舉妄動,紛紛停手。
“余飛!過來!”把余飛招呼到身邊,我心疼的摸著他身上的傷——那群畜生真是太過分了,竟然對一個傻子這麼狠!
許是太過分神,我竟然沒有察覺到繞在背後的人影。白光閃過,一陣劇痛從背部火辣辣的蔓延開,我登時疼的跪倒在地。回頭一看,竟然是那個矮個的廠衛用刀砍傷了我的背。真是失策,沒想到被余飛那麼暴打之後他還能站起來!
“打啊!給爺爺我打死這兩個賤民!”一聲令下,拳頭如雨點般落下。背後的傷被打的崩開,讓我無力還手。
“不要……不許打余風!”高大的身軀護住我,為我擋住了所有的攻擊。余飛把我護在懷裡,不讓他們傷我一絲一毫。可是那些鉚足了力道的拳頭和腳,毫不留情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不要打了……”隔著余飛,我都能感覺的到那來自他身上的震動——誰也好,來救救我們!救救余飛!
眼見余飛背後一道道白光閃過,我卻已叫不出來——那染了血的身子,依舊牢牢把我護住。鮮血濺在我的臉上,他的眼睛裡,卻仍是那抹不去的堅持。
——傻余飛……別這樣了……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