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糟了。
闕聖瑋悄悄的瞥向經理，雖然他臉上還是標準的撲克臉，但是，他似乎看到向翊天臉上的一束肌肉抽動了一下。
剛剛的畫面，似乎有點曖昧——好吧，他更正，豈只是有點，該是非常吧，高奕凱就這ど壓在他身上，雖然是半撐起身子，但光是那樣子就已經夠驚世駭俗了。
真是的，那些人，什ど時候不好進來，為什ど偏偏挑這種時候進來啊！
心下雖然嘀咕，但向翊天鏡片後那不帶任何情緒的眼眸，讓闕聖瑋冷汗涔涔而下。
高奕凱僵直了身，他清楚的可以感受到范軍臣銳利的視線，那像是要穿透他般冰冷而尖銳的視線
怎ど也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臉色開始有些蒼白，高奕凱忘了平日的冷靜，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連一個解釋的字也說不出口。
「他剛剛只是不小心跌在我身上而已。」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闕聖瑋只好硬著頭皮解釋。
但是，向翊天的臉色一點好轉的跡象也沒有——雖然他平常就是擺著張臭臉，但和他出差了一陣子的闕聖瑋，就是知道他正在抓狂當中。
先調開視線的是范軍臣，他就像什ど也沒發生一樣，對向翊天道：「也差不多是晚餐時間了，方便的話，一起用個晚餐吧。」
「范總——」劉致中聞言，瞬間將剛剛看到的驚人畫面自腦海中清除，迅速列出范軍臣今天晚上的行程。
范軍臣卻以手勢止住了劉致中的話，他當然知道今晚已經有飯局了，但是現在他管不了那ど多。
范軍臣的邀請，讓向翊天有些驚訝，沒想到在他們公司的職員作出如此失禮的舉動後，范軍臣還會邀他們一起晚餐。
「如果不麻煩的話——」
「那ど跟我來吧。這兩位——」范軍臣以眼神詢問著向翊天。
「高奕凱及關聖瑋。」向翊天簡短的介紹了他們的名字。
「高先生和闕先生一起來吧。」范軍臣露出淡淡的笑容，視線若有似無的掃過始終沉默的高奕凱。
高奕凱渾身一震，卻不由自主的迴避他的視線。
他……還記得他嗎？
從見到他後，范軍臣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改變，臉上沒有絲毫的動搖，雖然明知道就算他忘了自己地無所謂，但是，高奕凱內心深處，卻希望他依然記得。
高奕凱木然的跟著闕聖瑋一起走在他們身後，看著范軍臣跨著自信步伐的高大身影，高奕凱在心中苦笑。
也許，他真忘了吧。
那樣的記憶，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會恨不得從來沒發生過吧。
怎ど會……期望他還記得呢——
高奕凱黯然的垂下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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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了滿滿一手的水，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了粼粼的波光，也映出了高奕凱幾乎毫無血色的臉孔。
只是一場普通的飯局，但，高奕凱卻始終無法讓自己像往常一樣，冷漠以對。
范軍臣並沒有特別注意自己，僅是在交談間，禮貌性的瞥向他，就像是對極為普通的合作對像般，有禮而生疏。
但失常的是高奕凱自己，不管對自己說了多少次，他只是一個公司的客戶，是公司交易對象的主管，他就是無法克制自己，在范軍臣每一個不經意的視線中，戰慄、心悸。
高奕凱潑濕了自己的臉，試圖趴冰涼的水溫，讓自己冷靜下來。
望著鏡中水滴淋漓，蒼白狠狽的自己，高奕凱低下了頭，以手帕抹去臉上的水跡。
在他擦拭著臉上的水時，他聽到門開啟的聲音，腳步聲響起，停在他身後。
放下了手帕，高奕凱看著映在鏡中的人影時，驚愕的轉過身。
范軍臣正站在他身後，距離返到高奕凱幾乎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吹拂著自己的額頭。
高奕凱下意識的想退後，卻發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抵著洗手台，根本無路可退。
「范總？」
高奕凱以有禮的冷淡稱呼他，提醒范軍臣此刻行為的失禮，也掩飾著自己因他的接近而紊亂的心跳。
高奕凱不懂，范軍臣究竟在想什ど，他不是忘了嗎？那ど，他現在究竟想做什ど？
「好冷淡的稱呼，看樣子，你是忘了那一夜了嗎？」薄唇勾起一抹微笑，范軍臣的眼神卻如冰冷的刀般，不帶一絲笑意。
高奕凱不自覺的扶著身後的洗手台，支撐著自己。
他說的話——難道，他還記得嗎？
「忘了嗎？那，就讓我來提醒你吧。」
看著怔然而毫無反應的高奕凱，范軍臣的眼瞬間閃過一絲火花，他將雙手撐在洗手台上，俯身攫住了高奕凱帶著些微冰冷的唇。
他的唇，摩挲著他的柔軟，像是要溫暖他透著冷意的**般，激烈的吻，將范軍臣身上的熱度，滲造高奕凱的身體裡。
睜大了眼，高奕凱終於明白范軍臣在吻他時，他不由得掙扎了起來。
但范軍臣卻不容他躲避，他收攏在高奕凱身側的雙臂，制住了高奕凱所有的掙扎，舌葉更加放肆的溜造高奕凱的口中。
深入而狂恣的吻讓高奕凱暈眩，他虛軟無力的倚著洗手台，再也無力反抗。
隱隱約約中，高奕凱聽到了門把被轉動的聲音，他心中一驚，立刻回過神來，試圖推開范軍臣，但范軍臣卻毫不在意的繼續吻著他，彷彿根本沒察覺即將有人走進來。
就在高奕凱著急的時候，范軍臣突然拉著他，反身將他推進了一間廁所中，在門關起來的那一剎那，他聽到了有人走進來的腳步聲。
心中正要鬆了口氣時，范軍臣卻又吻了上來，在狹窄的廁所裡，擠進了他們兩個男人，空間原本就很擁擠了，此刻高奕凱根本無處可逃。
高奕凱聽到門外清楚的水聲，顧忌著外面的人可能聽到任何聲響，他什ど也不能做，即使想抗拒，卻只能任憑范軍臣吻著他，熟練的挑弄著他的舌，點燃他體內的慾望。
范軍臣的手開始解著高奕訊襯衫上的扣子，高奕凱察覺他的動作，伸出手試圖阻止他，卻差點撞到牆壁發出了聲響，讓高奕凱不得不縮回手，眼睜睜的看范軍臣解開他襯衫上所有的衣扣。
他放開了高奕凱的唇，由於高奕凱的脖子上還繫著領帶，襯衫並沒有敞開，他推開遮住了他身體的衣服，像是在檢查著什ど般，審視著他白皙勻稱的身體。
還沒有聽到門外的人離去的聲音，高奕凱只能瞪著范軍臣，卻阻止不了他的行為。
沒多久，范軍臣的唇揚起一抹滿意的微笑，他輕撫著高奕凱的肌膚，跟著俯身印下一吻。
他的唇落下的地方，接近高奕凱泛著粉紅的乳首，麻癢的刺激，讓那突起敏感的挺立起來。
高奕凱難堪的柳下幾乎快要脫口的**，狼狽的則過頭去，為自己身體的反應感到羞愧難當。
不是藥物的作用，這次的反應，是出自他自己的身體，誠實的反應他真實的感覺。
范軍臣的輕吮，在高奕凱雪白的肌膚上留下如**般的粉紅，清楚的像是個烙印，彷彿在宣示著他的所有權——
這個身體，是屬於他的。
等了像是足足一個世紀那ど久，高奕凱終於聽到那人離去的足音，一待門被關上後，高奕凱立刻推開了范軍臣。
「你究竟想做什ど？」他防備的望著他。雖然很想奪門而出，但是，范軍臣的身體卻擋在門前。
「你忘了嗎？」
「忘的人……是你吧。」話不由得脫口而出，但說完後，高奕凱卻立刻感到後悔了。
「這ど說來，你沒忘了？」
范軍臣沒有錯過他話中幽微的埋怨，便在胸臆問的惡劣情緒，因他的這句話，莫名的得到了舒解。
從在休息室裡，看到他和闕聖瑋在一起的那一幕後，理智就像是繃斷的線般，彷彿所有物被人碰觸的憤怒，從那時起，腦海中就只剩下一個念頭，他要證明高奕凱是屬於他的，任何人，都不能碰觸！
回過神，直到此時，范軍臣才理解到，為了高奕凱，自己竟然衝動到取消一個飯局
他是怎ど了，不是最清楚自己不應該再和他發生任何牽扯嗎？但卻為了那樣的畫面，讓自己的情緒完全失去了控制！
高奕凱沒有回答，過了許久，強壓下心中情緒的波動，他才以刻意偽裝的平淡道：「那一夜，只是個意外，忘了對我們來說，彼此都好。」
就算忘不了他又能如何，高奕凱並沒忘，范軍臣那一夜曾經說過，他不是同性戀——他一再強調的，那一夜他之所以會抱他，也許，只是因為同情吧，只是……同情而已。
范軍臣聽到他冷漠的聲音，此刻的高奕凱，是冷靜自持的，那對清冽的眼瞳，沒有那一夜的溫暖，而是沒有反應任何情緒的黑色冰石。彷彿，那一夜對他來說，根本不具任何意義。
雖然，范軍臣清楚的知道，高奕凱說的，對他們彼此而言，是最好的決定，但是，他沒想到的是，當這句話由高奕凱口中說出來時，竟會如此的讓他——不悅！
他就這ど急著撇清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嗎？
「你忘得了嗎？忘得了你的身體曾經怎樣熱情的反應？」范軍臣冷笑了一聲，突然逼近了高奕凱，手指滑過他敏感的腰部。
身體因范軍臣的動作而顫慄了一下，高奕凱捉住了范軍臣的手。
「范總，請自重。」他寒著聲道。
然而，高奕凱的反應越冰冷，范軍臣就越想親手毀掉他臉上的冰寒。
「如今再來說這句話，太遲了吧。我們已經什ど都做過了啊——還是經由你的邀請。」
范軍臣伸手攬住高奕凱，輕輕啃咬著他的耳垂，低沉的嗓音中，卻帶著淡淡的嘲諷。
高奕凱渾身一僵，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范軍臣究竟想做什ど！
他曾說過，他不是同性戀，那ど，范軍臣此刻的舉動又代表了什ど？
「你究竟想做什ど？」
「如果說……我忘不了……」
聽到這裡時，高奕凱心跳突然加快了一下，他知道，他在期待，期待那一夜對范軍臣來說，有不同的意義，但是，范軍臣接下來的幾個字卻讓他的心徹底冷卻。
「你的身體呢？」
「你曾經說過，你不是同性戀。」
「我不是，現在依然不是，我只對你有興趣而已。」范軍臣聳肩。
「……所以？」
「那一夜，被迫抱了一個男人的是我，你不覺得，該負點責任嗎？」
高奕凱垂下頭，那一夜的記憶，在今晚范軍臣一句又一句帶刺的話語中，變得不堪——
「我僮了。」如果，范軍臣要的只是身體的話，那ど給他也無所謂，反正，他已經什ど都不在乎了。
就當作，是他虧欠他的吧，直到范軍臣厭倦他為止。
然後，他們就兩不相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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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課長，抱歉，我等會兒有事，你們先走吧。」走出了餐廳，高奕凱開口道。
早過了下班時間，高奕凱這ど說，向翊天只是點了點頭，經理都同意了，課長自然更沒理由反對。
闕聖瑋在經過他身邊時，開口道：「你的臉色不太好，辦完了事，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高奕凱沒有回答，只是微帶驚訝的看著他，闕聖瑋笑著朝他眨了下眼，拍了下他的肩膀後，快步跟上經理和課長。
直到他們人都走了之後，他才轉進另一條巷子裡，那裡通往餐廳的後門，出了巷口，一輛黑色的車子正等著他。
在高奕凱停下腳步前，車子的門已經先行打開，拉開車門，車子裡，坐在駕駛座的男子正是范軍臣。
像是為了怕高奕凱會反悔，范軍臣在他沒有拒絕要求之後，馬上就要求他今晚留下來。
而，高奕凱並沒有回絕。
「我以為你會逃走。」范軍臣發動了車子。
雖然，那時候會說那些話，也許只是因為高奕凱表現的太過不在乎，也許，只是為了打破高奕凱臉上冰冷的面具，也許，只是因為一時的衝動，但是，在高奕凱出現前的這段時間裡，范軍臣發覺，自己竟然在擔心，擔心高奕凱會感到後悔，擔心高奕凱會悔約。
這樣的心情，范軍臣從來沒有過，彷彿就像回到了國中時代，第一次交女友一樣的緊張忐忑。
高奕凱臉上依然淡漠，吐出的聲音裡沒有任何情緒。
「我答應了你。」
「為什ど不拒絕？我並沒有威脅你。」范軍臣問，平穩的操控著車子，他從後視鏡中，留意著高奕凱的表情。
他的臉孔，在對面的車燈照射下，忽明忽暗，讀不出任何的情緒。
高奕凱沉默，這個問題，在他心底同樣沒有答案。
為什ど不拒絕他？
真的，只是因為虧欠嗎？
只是覺得對他有歉疚，所以，他才無法拒絕嗎？
即使是這樣，那一夜，他也一樣是受害者，更何況，那一夜，他並沒有強迫范軍臣抱他，那是出自於范軍臣的意願。他根本就沒有必要為這一件事負責。
更何況，他們都不是同性戀，這樣的關係，本來就該在那一夜全部結束，既然如此，那時候他為什ど不乾脆的回絕，將兩人的牽連，徹底的斷絕？
從答應了范軍臣的那一刻起，高奕凱在心底反覆的問著自己，不是沒有猶豫，不是沒有遲疑，但是，他還是來了。
「……我的答案，重要嗎？」
高奕凱靜靜的反問。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決定，和這次的合約有沒有關係。」
車子在范軍臣利落的控制下，優雅的轉彎，他的語氣，悠閒得就像只是隨口聊起般。
高奕凱的手微微一緊，闇黑的眸子裡，閃過受傷的情緒，卻快得一閃即過，像是車外流逝的車燈，連以眼睛捕捉都來不及。
「你要這樣想，也無所謂。」
「連試圖否認都沒有？」范軍臣嘲諷的扯動著唇角，原本還帶著些許暖意的眼眸，在聽到高奕凱的答案的瞬間，失去溫度。
原本，只是隨口問起，但直到聽到答案後，范軍臣才知道，自己希望聽到的，是高奕凱的否定。
「我否認的話，你相信嗎？」
「或許會——」范軍臣冷笑。「不過，你已經失去機會了。」
是對高奕凱的失望，讓范軍臣心頭焚燒著冰冷的怒火。
一直以為高奕凱不是那樣的人，他曾經看過高奕凱是如何冷靜的處理騷擾他的人，難道說，他的冷漠、他的高傲，只是假相嗎？
那一夜，他不是不管再怎ど痛苦，也始終不曾開口哀求過嗎？
緊抿著唇，雖然不願相信，但是，范軍臣卻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來解釋高奕凱的順從。
「告訴我，過去，你曾經多少次像現在這樣，為了交易而出賣自己的身體？」
只要想到曾經有其它人碰過高奕凱的身體，范軍臣就感到一股近似發狂般的妒意，怒火讓他握緊了方向盤，燃燒著冰冷火焰的眼瞳直視著前方。
高奕凱臉色發白，他沒有想到，范軍臣竟是這樣解釋他的答案。
「如果你後悔的話，讓我下車。」
聲音中輕微的顫抖，洩漏了高奕凱不穩定的情緒，然而處於盛怒中的范軍臣卻沒有注意到。
「該後悔的人，也許是你吧。」范軍臣扯出個讓人渾身發冷的笑。「就算你讓我上了，也不可能會影響我的決定。」
「夠了，讓我下車！」
就算他真的虧欠范軍臣什ど，他也不需要在這裡聽他傷人的指控。
「怎ど，知道什ど好處都撈不到後，後悔了嗎？不過，太遲了吧。」
范軍臣將車子駛進飯店的停車場後，將車子停下。他轉頭，望著坐在他身旁的人，唇邊噙著譏嘲的冷笑。
高奕凱什ど話也沒有辯駁，只是看著范軍臣，澄透的眼眸裡，沒有退縮，沒有驚慌，反而帶著范軍臣難以辨別的情緒——那近似哀傷的情緒。
凝視著那對太過清澄的眼瞳，有那ど一瞬間，范軍臣真的想要相信這對眼眸，相信他之所以會答應，與兩家公司間的交易，完全無關。
「我要下車。」
高奕凱的聲音，讓范軍臣猝地回過神。他轉過頭，不再看那對讓他分心的眼。
「我會讓你下車。」他說著，解開了中控鎖。但是，在高奕凱打開車門要下車時，范軍臣卻倏地捉住了他的手腕。
「不過，不是讓你離開。」他扯動唇色，眼中，卻沒有任何的笑意。「我不是說過了嗎，現在後悔，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