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我仍是照慣例練完功去和小真吃早飯。
他還未曾醒,門口丫頭們早準備好東西等著,我便推開門進去。
小真如往常一般蜷在被窩裡,睡的一張粉嫩面孔紅嘟嘟的,照舊看得我心跳加快。
便坐在他床邊,伸手撫摸他的面孔,他輕輕唔一聲,偎上來蹭蹭,大約覺得舒服,嘴角勾了起來。
只有他在睡覺的時候不會躲開我。
我靜靜注視他好一會兒,才小聲叫他。
小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坐起來,看到我,笑了笑,伸手就去揉眼睛,看起來十分乖巧可愛。
可是,我知道他清醒過來就會退到一邊,似乎十分怕我。
我實在不明白他怕我什麼。
他做我小廝的時節倒是不怕我的,就算我面無表情他也能又說又笑,連我沉下臉來,他大不了吐吐舌頭跑出去,絲毫沒有顧忌。
可如今,他明明知道我對他的情意,竟然變得這麼怕我了。
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果然,他坐了一會便清醒過來,看我如往常一般坐在他床邊,他便如往常一般低下了頭,彷彿我並不是來叫他一起吃晚飯,而是特地來欺負他的。
而他又那般認命的讓我欺負一樣。
我覺得頭又在隱隱的痛了。
我想我也算固執的了,照小真這樣子,我早該放棄才對,可我仍舊每日一早來報道,就為了看他迷糊的時候那可愛的模樣。
我無聲的歎息一聲,退到一邊,打開門讓丫頭們進來服侍他洗漱。
而且仍舊柔聲對他說:「小真,你弄好就過來,我在小花廳等你,今日我叫廚房做了昨日你說的鯽魚粥,還有那日你說好的桂花燒賣。」
小真點頭,低低的答應一聲好,連看也不敢看我一眼。
我略站了站,就出去了。
我在小花廳等了半日,廚房的人已經來問過兩次要不要把東西送上來了,小真還沒來。
這是怎麼回事呢?
李中極擅察言觀色,過來說:「堂主,可要派人去看看寧公子?」
我點頭,他便指派了個小廝去。
那小廝剛出門便轉了回來,回道:「堂主,寧公子已經來了,還有御堂主。」
咦,小七?
他回來我是不太驚異,只是他怎麼和小真一起呢?
我念頭還沒轉完,便聽到御七在門口笑道:「大師兄,我回來了。」
話音未落人已經進來了,御七看起來容光煥發,和那次灰溜溜的回來簡直不可同日而語,想必生活十分快活吧。
我淡淡一笑:「你一年也回來十幾次,有什麼稀奇的?」
小真跟在他身後,等我說完抬起頭來勉強笑笑,低聲叫我:「堂主。」
我連忙過去拉了他的手讓他坐在我身邊。
御七撇撇嘴:「好歹我也是遠道而來啊,大師兄好偏心,不過……」他眼睛轉了轉:「若是小真呢我就不吃醋了,這麼可愛的。」
我忍不住笑出來,看這傢伙這張嘴。
小真紅了面孔低下頭。
我連忙說:「小七,小真可不像你那麼瘋慣了,什麼都能說,你說話小心些。」
御七怪叫:「哎呀,大師兄也睜著眼睛說瞎話,明明小真比我還厲害,平日我們幾個師兄弟見了大師兄板著面孔的時候都沒一個敢出聲,就只小真還什麼都敢說,偏大師兄也不生氣,這會子倒這麼說了,我說,小真雖是寶貝,大師兄也別做的太著痕跡了罷。」
這些弟弟都給我慣壞了,一句是一句。
我故意沉下臉來,御七忙笑道:「看看,是不是?又擺出大師兄的款來了,小真救救我。」
小真面孔更紅,抬頭看我一眼,沒說話又低下頭去。
御七抿嘴笑,我伸手摸摸他的頭:「你看起來很快活,那人對你不錯吧?」
御七笑:「也別說了,說了氣死人,從來沒見過比他更固執的人了,一頭牛罷了。」
說是這麼說,可那從眼中蔓延而出的笑意,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小七有多快活,我也就滿心高興。
我說:「小七你怎麼和小真一起過來的呢?我在這裡等了半日,還以為小真出什麼事了呢。」
御七笑道:「我早知道小真回來了,這次可是特別回來看他的呢,自然就是一到總壇就先過去了,大師兄可別自作多情,以為我回來看你的。」
我失笑。
這個口無遮攔的傢伙。
那日他們都是知道的,聽報小真回來,自然是為我高興,當然,多半還有些想要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