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仲思一早起來,剛沐浴完,正神清氣爽的煮咖啡,他一貫是早上先喝杯意大利式濃咖啡才吃早飯的,據說這樣人瞬間清醒,立即有精神。
桌子上還有兩塊圭亞那巧克力,段仲思太挑剔,說只有這種巧克力剛好配意大利濃咖啡,苦甜強烈衝擊,十分過癮。
不過唐煌不以為然,這麼大個男人吃巧克力?
段仲思哪裡管他,照樣喜歡。
剛喝了一口咖啡,突然聽到外頭汽車的聲音,不由好奇,這裡永遠安靜的過分,極少有車輛進來,這麼一大早的,誰這麼有精神呢?
便伸頭出去看,一邊覺得自己大約是在這裡憋瘋了,竟然會聽到汽車聲音伸頭去看。
是不是該出去透透氣?
段仲思心不在焉的想著,已經看到那輛車子。
心裡不由一怔。
不過是一輛小小的歐洲車子,乏善可陳,可是……是停在葉晴奕的門前。
段仲思眼睛眨也不眨,頭越伸越長。
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高大漂亮的西方男人。
金髮,藍寶石般的眼睛,薄薄嘴唇,漂亮深刻的輪廓,非常搶眼。
那男人看看表,然後按了門鈴。
段仲思鬆口氣,還好是按門鈴,他真怕這漂亮男子掏出一把鑰匙來開門,他一定會殺人。
剛鬆了氣便見葉晴奕房門打開,他顯然也是剛沐浴完,頭髮略濕,更顯得白皙肌膚烏亮眼睛。
段仲思希望他看到這個人的時候臉冷的比對著自己還厲害。
可惜,真正是癡心妄想,葉晴奕看到這個人立時溢出甜美笑容,唇邊深深小酒渦,顯然十分熟絡。
段仲思不由撇撇嘴,不過頭沒有伸回去。
那男人對著葉晴奕也是立即微笑起來,且上前一步伸臂纜住葉晴奕的細腰,在他臉頰輕輕的親了一下,非常親密。
段仲思臉色瞬間鐵青,眼看著他們進門去。
他簡直想提把刀衝過去殺了那姦夫。
可是卻毫無立場,師出無名。一雙腳怎麼也邁不動,雖然眼中已經噴出火焰來了。
只能恨恨的對著對面那扇已經被關上了的門。
隨手把手邊香濃咖啡掃在地上,啪一聲,房間裡漾開濃濃的咖啡香味。
段仲思困獸一般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心裡彷彿燒著一團火,熊熊火焰無從熄滅,心裡越發燒的難受。
別人都可以大喊大叫,他段仲思只能吃啞巴虧。
雖然知道事情不一定那樣,西方禮節親吻臉頰不過是打招呼,若是情人兩人就直接熱吻了,可是……可是看到這麼親密的一幕,心中照樣燒的痛。
照樣想殺人。
段仲思越發煩躁,一把抓起車鑰匙,砰的摔了門,開著自己的車呼嘯著衝出侏羅山谷。
聲音極大,並肩立在葉晴奕窗前的兩人看的清清楚楚,漸漸浮現微笑。
葉晴奕看著車子不見蹤影,便坐下來,望著仍站在窗前若有所思的寶萊.奧尼爾:「你今天怎麼突然想起來找我了。」
寶萊與葉晴奕拜同一鐘錶大師學藝,且意外的投契,短短兩年便彷彿交情極深的朋友。
寶萊答非所問:「連吃醋也這樣表達,果然很特別的古怪啊,葉,你很辛苦呢。」
葉晴奕笑:「他古怪的地方哪裡這麼一點,長大了就好了。」
寶萊俏皮的眨眨眼睛:「長大?他的身體可是男人的哦。」
葉晴奕大笑:「這還用你說?」
寶萊留戀的望望外面,雖然已經不見人影:「真是很漂亮,脫出來一定更好。」
葉晴奕受不了他:「喂喂喂!」
寶萊仍是陶醉模樣:「就算不脫,那氣質也迷人,正好可以代言我們最新那系列藍鑽腕表。」
葉晴奕偏偏頭:「我以為你們要用藍眼睛演繹藍鑽系列呢——少打他的主意,我可不要他搔首弄姿讓那些無良的攝影師和你們這些色鬼吃豆腐。」
寶萊遺憾的攤攤手:「葉,你太可怕了,我從來都說不過你。」
葉晴奕揚眉而笑。
寶萊坐到沙發上,伸開長腿:「葉,你們現在還是沒有進展?」
葉晴奕懶洋洋回答:「他不肯開竅,怎麼進展?再說了,我也不著急,你急什麼?」
寶萊笑道:「急著看結果啊,若他不中用了我好來追求你。」
葉晴奕瞟他一眼:「你?你吃得消我?想脫層皮趁早說。」
寶萊臉皺起來:「對啊,玫瑰花兒都是刺手的,可是就這麼放棄我又不甘心。」
葉晴奕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你真能讓人開心,寶萊,我發覺我真不能失去你。」
寶萊抗議:「喂,我說的可是真的!」
葉晴奕仍是笑的十分開心。
在那一天裡,兩人雖是在討論鐘錶的技術問題,寶萊卻總想方設法的提起早晨的事情,葉晴奕每每巧妙躲過話題,直到晚飯後兩人喝咖啡的時候,對面段仲思的房子仍是漆黑一片,葉晴奕端著咖啡站在窗前看出去,不知在想著什麼。
寶萊從側面看過去,外面四散的光線交錯在葉晴奕的面孔上,光與暗交錯出變幻的陰影,看起來他沉靜的表情竟是莫名的難測。
寶萊輕聲問:「葉,怎麼了?」
葉晴奕文風不動,沒有回答。
寶萊想了想,試探著說:「你對他是不是……太狠了點?」
葉晴奕沉靜的面容漸漸露出一點淡淡的微笑:「狠?我還覺得我心太軟了些呢。」
「哦?」
寶萊暗暗咋舌,這麼厲害,果然是要脫層皮的。
不敢說話了。
可是過了一會,又忍不住:「他看起來很可憐呢,他原是那麼尊貴優雅的男人,現在總是這麼小心翼翼,怕惹你不高興。」
葉晴奕把頭靠在窗子玻璃上,眼睛在微亮的光線中閃亮如鑽石:「小心翼翼?我有叫他小心翼翼嗎?」
寶萊看著他走到桌子邊坐下,說:「你當然不用叫,你擺出臉色來他自然就小心翼翼了。」
葉晴奕無奈的笑:「是啊,你這麼想,他也是這麼想,你們都不明白。」
咦?
寶萊好容易抓到一點口風,連忙問:「那麼到底是什麼?」
葉晴奕看著他,覺得好笑:「你怎麼這麼感興趣呢?你好歹也是個一米八的大男人,怎麼這麼八卦?專探聽別人隱私,難道你沒正事可作了?」
寶萊理直氣壯的笑道:「我是關心你嘛,你在這裡沒什麼朋友,我怕你悶在心裡會悶壞。」
葉晴奕一笑:「你那點子鬼心思想哄我,你敢說你不是想去當和事老?」
寶萊尷尬的笑:「葉,你別這麼厲害好不好?」
葉晴奕笑道:「你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了,我若還會讓你給騙了就不必活了。」
寶萊只得又笑笑。
過一會說:「那我保證不告訴他,你說說好不好?」
葉晴奕望著他:「真的不告訴他?」
寶萊連忙舉手發誓。
葉晴奕慢悠悠笑道:「我還是不告訴你,悶死你好了。」
一邊哈哈大笑,十分愉快。
寶萊氣苦,白白被耍了一道:「你就會拿我開心,我怎麼會有你這種朋友?」
葉晴奕笑道:「這裡太悶,難得你有空送上門來,我怎麼好意思放過?」
說得寶萊啼笑皆非。
不過他也有這個好處,脾氣非常大方,
不會生氣,葉晴奕十分明白,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的開這種玩笑,他也不過笑笑就罷了,過一會子照樣精神抖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