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都結束了,我天天縮在唐家當米蟲,懶得要死,說什麼也不肯動,養的白白胖胖的每天起碼15個小時在大廳的沙發躺著看電視喝酒,立志要喝完唐風所有庫藏珍釀,其他時間就是在臥室裡大睡,雖然不是很睡得著,於是我就吃安眠藥,哼哼,這點小事難得了我?
阿,醉生夢死的生活,真難得享受一次。
唐風平時不太管我,只是偶爾會吃錯了藥一般對著我吼:「方季季,你也給我去管管你那公司。」
我根本不怕他,只是笑嘻嘻說:「哎喲,唐公子,注意你的英式風度,為了我破壞形象可划不來。」
氣的他發昏。
說:「那我也不管了,看你怎麼辦。」
我不在意揮揮手:「那好,過來陪我喝酒。」
他搶過我的酒瓶放在一邊,坐到一邊生悶氣。
我轉轉眼珠子,便爬過去攀著他,可憐兮兮的望定他,扁著嘴:「唐風,我這輩子就這一回,你就讓我喝吧,難道你非要看我哭出來你才高興?」
說得他什麼氣也沒有了,摸摸我的頭,把酒瓶子還我。
看看,我天生便這麼惡劣,簡直是無師自通。
唐風乖乖的回公司賣命,我繼續在他的沙發上喝酒消遙。
這種日子其實也很不錯,喝到迷迷糊糊的時候什麼不舒服都沒了,再加兩顆安眠藥,等睜開眼睛又是甜美的一天了,多舒服。
可惜的是有些時候我半夜會突然驚醒,一時之間分不清時間地點,竟以為身邊會有衛頤溫柔的懷抱,就像有一個晚上,他溫柔的眼睛裡全是我,摟著我睡在甜蜜的深冬寒夜。
唉,居然只有那麼一個晚上……
我根本不敢多想,可是又吃幾顆安眠藥也睡不著,不敢再吃了,再吃就成了蓄意自殺了,我方季季還不至於是這樣的人。
那種夜晚最痛苦。
幸好這種日子不多,大部分時候我能睡到天亮,雖然經常不太安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種日子,那天晚上我照樣在唐風的雪白沙發上喝酒歎氣,自艾自怨,唐風回來了,我也沒理他,他看我一眼不由歎口氣:「季季,晚上了,別喝了。」
我迷迷濛濛望著他一笑,又往嘴裡灌了一口酒。
他忍不住又歎口氣,真好笑,我覺得他歎氣只怕比我還多,真是奇怪。
他脫下西裝進了廚房,過了一會端著碗過來,拿走我手裡的酒瓶說:「今晚就別再喝酒了,來喝點湯暖暖胃。」
我面前是一碗滾燙的面上一層黃澄澄油的雞湯,濃濃的香味示威一般撲過來。
我睜大眼睛,『哇』的一聲哭出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再忍不住一下子撲進唐風懷裡。
唐風措手不及,手裡的碗被我打翻了,他咬著牙,偏又不敢推開我,只是瞪著那下面被潑了雞湯的昂貴意大利長毛地毯。
過了一會才伸手抱著我。
可是氣的不肯安慰我,只是任我哭,抱的緊緊的。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大概把今天喝下去的酒全從眼睛裡流了出來,所以哭完了竟神清氣爽,一點也沒酒意了,緊緊揪著唐風的衣服不放:「唐風,我們結婚吧?」
唐風一下子笑出來:「你喝糊塗了,胡說什麼呢,再要賣身也別只為了一碗湯吧?」
不知怎麼的,我竟突然想起那450萬,便黯然起來。
真的,哪裡是真不在乎呢?
最好的就是盡量少想起來,就算對得起自己了。
唐風拉我坐下來,看看我:「哭夠沒有?」
我點頭。
他便站起來又去廚房端了一碗出來,還沒走近我就說:「這碗別喂地毯了,你自己喝。」
我笑起來,唐風真是厲害。
好香的雞湯,濃濃的鮮美的滋味,喝完了整個人都舒服不少。
我把空碗放在桌子上,對唐風說:「明天陪我出去逛逛?」
唐風大喜:「大少爺,你總算肯出去見陽光了?」
啐,什麼話,我又不是冬眠,往日不過是懶得動而已。
不過真的該出去走走了,這日子還長呢,我把唐風的酒喝完了還能喝什麼?
何況,這天下誰不失戀?開始消沉兩天還叫癡情,能讓人同情一番,幫你灑點眼淚。日子一長難免讓人厭煩,惹人討厭,有多大的事?偏要做出一副天地都負了他的樣子。
那種人,不如死了也罷了。
而我,還有大把青春呢,說不定明日出去不經意飛一個媚眼自有大把青年俊傑為我神魂顛倒,難道這世上就只有一個衛頤不成?
何況,就便只有一個他我也不能怎麼樣了,總不能念著一個衛頤就這麼了此殘生吧?
未免太好笑了點,還不如立貞節牌坊呢!
其實現在的生活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不必朝九晚五,衝鋒陷陣,時時看人臉色,累的頭昏眼花還落不到一個好字,有時候連飯也來不及吃,整日蓬頭蓋面。在這裡,唐風十分縱容我,每日任我睡到不想睡,起來自有家務助理慇勤的問我想吃什麼早餐,手藝十分好,中式西式都是上佳的,大酒店的早餐還不一定比的上呢。
有時候天氣陰陰的,下雨便在家裡呆著,泡一壺水果茶坐著看看雨景,或者看看書聽聽音樂,唐風置了一套極好的器材,尤其是那兩個小小書架式音箱,透明感十足,中音又溫柔,十分合我的胃口,放上一張情歌金碟真是絕佳享受,何況到了下午唐風會叫人送來一些小館子裡我喜歡的法式點心,或者打電話來叫廚子給我做中式點心,蝦餃、湯包、糖藕,水晶餅……吃飽了在沙發上迷迷糊糊打個噸,從來沒過得這麼舒服過。
若是天氣好便出去走走,法國南部風光十分秀麗,天然艷媚,我有時去外頭那條小河釣魚,中間喝杯蜂蜜茶,一邊曬太陽吹風,雖然從來沒有釣上過魚來,我也不在乎,這已經非常舒服了。
我覺得我現在很容易滿足。
有時候在纖塵不染的小街上慢慢走上一小時,空氣濡濕,周圍都是青石磚蓋的老房子,二樓裝著鐵藝欄杆的陽台上垂下大蓬艷麗的花,沁骨的香。
實在覺得累了才轉過彎去找唐風,唐風真是會享受,工作都選這麼美麗的地方,怪不得氣色永遠那麼好,神采奕奕,羨慕死我。
去他的辦公室也不是苦差,唐風是十分能幹的人,我去了大不了只給我看幾份重要報告和報表,一邊還給我煮一杯極好的咖啡或紅茶,配一些別緻的小食,我一邊看一邊吃。
這種日子美好的象度假。
等他一起下了班,他通常會帶我去一些精緻的小館子吃當地風味美食,或者去安靜的小酒館喝當地自釀的好白酒,甜蜜的醉人。
我愛上一家叫Celebrites的小館子,天天拉唐風去吃,最愛一味紅酒烤羊排ARedWineReduction,配著鮮蘆筍,略有點辣味,鮮嫩焦香。
我對唐風說:「你叫廚子來學做這個菜吧,我好喜歡呢。」
唐風輕輕笑:「喜歡就來這裡吃,又不是沒錢,家裡吃多無趣。」
我抬頭看唐風在燭光後盈盈笑臉,突然想,若我愛上的是這個人不知多幸福。
阿,不不不。
我立刻警醒,做朋友是一回事,愛上了又是一回事,若是愛上他豈不是便沒了這麼難得一個朋友,簡直得不償失。
不是我得不到才這樣說,就算得到了,若要我在衛頤唐風裡選一個我一定毫不猶豫拉著唐風轉身就走,開玩笑,這樣的朋友不知修了幾世才來的呢。衛頤一邊去。
忍不住便說:「唐風,你今後結了婚我也不走的,把客房給我裝修漂亮點。」
唐風嗤一聲笑出來。
我氣鼓鼓看著他:「怎麼,不行麼?小氣鬼,人家王爾德還說過『婚後的日子,三人始成伴,兩人才不算。」呢。」
唐風還是笑:「季季,那當然,王爾德愛男人嘛。」
氣的我。
明明是故意曲解。
唐風笑的越發開心。
我氣的又叫了一客很好吃的蒸雞蛋肉卷。
唐風驚歎:「季季,你真能吃,幸好家底厚,不然遲早被你吃窮。」
我扮個鬼臉不理他。
過了一會他說:「我大概是不會結婚的了,你放心。」
咦?
我說:「唐風,像你這樣的男人,沒有一大群女孩子為你茶飯不思?你不結婚天下如何才能太平?」
真的,這樣的人,高大英俊,溫柔斯文,那麼能幹又有豐厚家身,完全就是白馬王子。
唐風輕輕一笑,並不說什麼。
可是我看他的眼竟說不出的沉鬱起來,似乎……似乎,阿,是,那是戀愛的眼睛呢,一旦戀愛了,再精明能幹的人都會莫名的彷徨起來,憑空多了許多害怕,可是奇怪的是,偏偏這樣子人又分外漂亮起來,就像現在的唐風,微微側著頭,眼神飄老遠,輕輕抿著薄唇,燭光落了些影子在他面孔上,實在漂亮的驚人。
男人就要憂鬱的時候最漂亮。
當然,眉眼含笑的時候也不錯,但不是每個人都適合。
這種時候再好的朋友也不好打擾人家,我便繼續埋頭大吃,只是心中無限好奇,那人會是誰?想必應該十分美麗溫柔,不然唐風也算看得多了,怎麼會動情?
今天時機沒對,下次要叫他帶出來瞧瞧。
正想的高興,突然怔了一怔,有精神好奇了?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