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痕 第七章
    「妳這女人手腳倒是挺快的嘛……」

    這句帶著譏諷、怒氣,冰冷到足以媲美入夜後天上那輪清月色澤的語氣,是來自於泉川灩俊美的唇形。

    站在吧台,他如墨色般的深邃瞳眸,此時正燃著與冰冷氣息背道而馳的怒火。

    被公認為22世紀中,全東京最糜爛、男女私交泛濫最嚴重的場所。

    然而,同時也是大學生與上班族最愛光顧的酒吧,這間即使隱藏的黑暗面,服務質量和設備卻被譽為一流的地方。

    在這裡,可以找到一夜的激情,亦可以找到禁忌的綿長糾葛。

    光站在這裡不到三十秒,從特殊管道進入酒吧的泉川灩已經吸引了不少女性的遐思目光。

    俊美、挺拔,以及此時身上說是陰冷危險也不為過的氣息,讓泉川灩一如往常的身價如潮水般大漲。

    他的存在,頓時讓在場的男性黯然失色。

    光是他的氣勢與容貌,就讓存有遐想的女性顧客們打了很高的分數。

    然,當事人像是渾然不覺的自己又再次如同過去光顧時所引起的騷動,只是面無表情的站在吧台前冷聲質問外貌出眾的女調酒師。

    「灩?」抬起姣好的容貌,柳那一凡望著眼前不知何時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性。

    光是在酒吧裡單純的站著什麼也不做,有著壓到群雄的挺拔傲人身材和冷俊容貌的泉川灩,那不符齡節,不像一名大學生的冷然氣勢,讓柳那一凡不自覺的縮了下肩頭。

    「真沒想到,妳還真是糾纏不清呢!」無視於柳那一凡困惑於自己出現目的的表情,泉川灩性感的薄唇扯出譏諷的笑容。

    「你想說什麼?灩。」

    終於,個性強勢的柳那一凡,也沉不住氣的冷聲道。

    她沒想到,泉川灩居然知道自己上班的地方。

    此時,泉川灩的語氣,以及出現的目的都讓她甚為不解。

    「我可真沒想到,都已經過了七年,妳還是一樣的礙眼。」幾乎以單音節的語氣冷笑著,泉川灩的怒氣超過了他理智所能壓抑的范圍。

    憑什麼……

    憑什麼這個女人就可以輕易得到他渴求的幸福?

    只因為,她是女人?

    只因為她是女人就可以得到奎?

    連泉川灩自己都沒有察覺,丑惡的忌妒已經讓他近乎歇斯底裡。

    深邃的黑眸彷佛足以將人溺斃,讓被注視的後者因為那兩潭墨池中夾雜的怒焰而微微一顫……

    眼前的這個人……

    真的是時常跟在泉川奎身邊的那個男人嗎?

    「我快下班了,你有事等一下再跟我到後面的談。」不願輕易的示弱,柳那一凡在發現自己氣勢不如人的同時,換上了一貫的冷漠語氣。

    隨即,她很快的投入工作。

    然,接下來不到半個鍾頭的時間,無論她怎麼想刻意忽視,那兩道冰若寒雪的眸光卻讓她弧度完美的額際不自禁的冒出一絲冷汗。

    在脫下了性感惹火的緊身衣後,異於工作時那種經常擾的男顧客心神蕩漾的誘惑,此時,柳那一凡平凡的穿著卻讓她的容貌更有足以令人感到驚艷的優雅氣質。

    然而,她唯一的觀眾似乎是興致缺缺。

    不。

    與其說是興致缺缺,不如說泉川灩對這高雅美麗的女人視而不見。

    兩人位在酒吧裡價碼一晚高達七位數的套房,不如其它普通的和室,這間裝潢到美輪美奐的臥室,除了必備的德國進口King

    Size雙人床外,還有一處空間是給房間主人自由使用、談話、會客的小型廳堂。

    身為顧客擁戴的女調酒師,柳那一凡在下班後,隨即讓泉川灩跟著自己進入。

    「說吧,你火氣這麼大,急著找我是為了什麼事?」企圖讓自己對泉川灩那冰冷到近乎無禮的目光視而不見,柳那一凡語氣平靜的望著他。

    然而,相較於她的冷靜,要說泉川灩此時冷漠的彷佛沒事般的冰冷神色其實是相當猙獰也不完全是錯。

    「柳那一凡,我說妳……是真的太過天真?還是妳太過於懂得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游戲?」俊美的唇角僵硬的吐出一聲冷笑,泉川灩打從進來這間高級臥鋪後首次出聲,他那有如凌晨露水般清冷的黑色眼眸瞬也不瞬的盯著柳那一凡。

    「灩?」面對自己男朋友的弟弟,柳那一凡不能理解他那近乎仇恨的語氣為何而起。

    她知道灩不喜歡自己。

    說「不喜歡」還算含蓄,她以女人天生的直覺,幾乎可以感受到灩對自己的強烈厭惡。

    那是在很早以前,她和奎認識後,就發現的事實。

    然而,無論她怎麼想破頭,她終究無法理解泉川灩為何如此厭惡自己。

    但是,撇開過去不談,她實在想不出自己曾做過什麼事,讓泉川灩現在非要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不可。

    「還是說……妳就是用這種手段得到奎的?」在發現自己譏諷的對象反應明顯慢半拍的同時,泉川灩決定將話說的明白點:

    「一個女人邀一個男人來這種房間,妳的殷勤表現還真是後生可畏啊……」

    這明顯帶著色情意味的雙關語,讓柳那一凡瞬間蒼白了臉。

    「你在……說什麼?」她忍不住詫異的看著這平時即使對自己的厭惡再怎麼昭然若揭,也不至於失去君子風度的俊美男性。

    「我說什麼?難道妳不是這個意思?」姣美的唇型吐露出的言語刻意將對方的意思扭曲,泉川灩此時已經被原始的妒忌沖昏了腦。

    如果沒有這個女人的存在……

    奎也不會離開自己。

    無論是七年前;亦或是現在,泉川奎都會是屬於自己的!

    想到這些關聯點,泉川灩澄澈而細長的美眸瞬間凝聚了灰闇。

    「是你有事要跟我談的,我才會讓你進來,如果你只是想借機羞辱我,灩,別怪我請你立刻出去!」終於忍無可忍到惱怒的提高嗓音,柳那一凡下著明顯的逐客令。

    然而,隨著她無法克制的怒意昂起,原本距離不算遠的兩人,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瞬間縮短到僅有兩件衣物相隔的距離。

    「啊!」

    頓時,她被那屬於發育完全的男性身軀,壓得無法喘息。

    被強硬的壓在臥房內設置的會客室以加勒比海進口乳白色碎石鋪制的地板上,身型較骨感的柳那一凡感覺肩胛骨被壓的隱隱作疼。

    「你干什麼!放手!」

    在此時,她深深感受到男人與女人間的差異。

    無論是體型……力氣。

    這個俊美如神的男性有著超乎自己想象的體魄。

    那是足以令任何女人銷魂著迷,卻也足以令她驚恐不安的韋岸身軀。

    再者,他正壓著自己。

    「灩!」抗拒沒有受到理會,她提高了嗓音。

    然而,她再次的抗拒卻被後者完全漠視。

    「如果沒有妳……如果沒有妳……」重復著沒有意義的低喃,泉川灩俊美的容貌在昏黃的室內顯得猙獰而缺乏人性。

    奎愛的……

    到底是哪?

    他舉止粗魯的拾起那因自己壓臥而散落一地的烏溜長發,唇角扯出譏嘲的笑容。

    奎愛的……是這束長發嗎?

    看著發質極佳,有如上等絲綢般在自己手掌中滑開的發絲,泉川灩絕美的眼眸閃過一絲殘忍的光芒。

    既然如此,他要毀了她。

    「放開我!」聲嘶力竭的大喊,然而,柳那一凡卻驚慌的察覺兩人在隔音設備極佳的上等臥室。

    引進最高級的隔音材質,即使發出瓦斯氣爆般的巨響,這裡完善的設備會讓外界全然不知裡面的情形。

    看著俊美男人面露猙獰的舉起她的長發,未知的恐懼讓她毛骨悚然。

    然而,在她驚慌的幾乎要閉上雙眸時,耳際響起一道斷裂的聲音。

    「你……」她慌張的看著泉川灩,察覺原本被掌握在對方手中的長發硬聲斷裂。

    他把她的頭發……扯斷了?

    掌握剛好的力道和方向,讓她絲毫感覺不到疼痛,然而,泉川灩陰冷的俊美容顏,卻讓她下意識的縮緊身體。

    將手上沒了生命力的幾綹發絲丟到一旁,泉川灩對這種程度的破壞顯然不滿意。

    奎到底是被哪一點吸引?

    望著被自己壓在身下,微微顫抖著,平日傲氣與強悍不復存在的單純女人,泉川灩實在猜不透那個老實斯文的哥哥為什麼會一連兩次的挑上這個女人。

    「放開我……」忍住想哭泣的沖動,柳那一凡試圖和他冷靜談談。「你到底想干什麼?」

    看著那明明蒼白,卻不甘示弱的清秀容貌,泉川灩發現她有著超乎一般女人面對突發狀況的冷靜與果斷。

    柳那一凡有著普通女人少有的特質。

    那麼……奎是因為……

    這朵不曾被人摘下的純真花蕊?

    眼神轉為黯淡,泉川灩暗自有了決定。

    要破壞一個女人的貞操,對泉川灩而言,比喝水還容易。

    甚至,他可以讓一個聖潔的處女,感受不到成為女人時該有的痛楚。

    在高超的做愛技巧中,被泉川灩所主宰的那方,通常只能活在高chao與快感的世界中。

    至今以前,他從未在如此高級的臥室內與女人纏綿。

    因為對他而言,跟那些純屬洩欲作用的女人上床,並不值得大費周章。

    然,這是頭一次,泉川灩有著想認真占有一個女人的沖動。

    讓他有這頭一次的主因,卻並非是這個女人太有魅力。

    而是因為,他想破壞泉川奎對這女人的愛。

    這個原因,促使他撕裂了柳那一凡的雪白洋裝。

    「你干什麼!」

    聽到布帛被扯裂的嘶聲,柳那一凡黑白分明的美眸瞬間撐圓。

    「干什麼?」睨了她一眼,泉川灩冷漠的扯開笑容:

    「我要讓奎對妳失去興趣。」

    「別開玩笑了,灩!」

    驚慌失措的不斷掙扎,柳那一凡不願輕易臣服於男人的氣力:

    「不要!」她尖叫著。

    這看在泉川灩眼中無疑是裝清高的抗拒引來一陣輕笑。

    「不要?我想妳很快就會求我……要我進入妳。」yinhui的低語是惡劣的,企圖在激怒女人的同時,讓她因臣服愉快感而感到罪惡。

    「住口!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無冤無仇?

    泉川灩險些失笑。

    如果他對柳那一凡只是單純的厭惡就好了。

    偏偏,那種排斥,卻是源自於對她的妒忌。

    他忌妒柳那一凡憑著女人的身分,就毫不費力的擁有泉川奎。

    「如果不是因為妳,奎就是我一個人的!」終於,他在發現柳那一凡並沒有任何察覺時,隱忍不住的沖口而出:

    「只因為妳是女人嗎?我就該這樣看著妳和奎?」

    細長絕美的雙眸夾帶著悲痛,泉川灩明明是高昂的嗓音卻有著低沉而威嚴的嗔怒。

    「你……」柳那一凡那不比白臘好看的臉更形慘淡。

    他是什麼意思?

    「我敢發誓……我絕對比妳愛奎!妳憑什麼倚著女人的身分搶走他!」

    要不是這個女人……

    他就不會失去奎。

    為什麼老天爺要在自己重新得到奎時,讓這女人半路再次殺出來呢?

    腦中浮現這些義憤填甕的念頭,泉川灩將自己可說是犯罪的行為合理化。

    既然如此……

    就讓他親手,摧毀這蕊無論在過去或現在,總是奪走泉川奎的清純花朵。

    「那是不正常的,灩!」

    剛才的怒吼已是昭然若揭,柳那一凡總算知道了多年來這個俊美男性對自己厭惡的因由:

    「你和奎是不可能的,你不要犯下大錯。」她企圖制止泉川灩正對自己做的劣行。

    泉川灩一直……

    愛著他的哥哥。

    那種愛,不是手足般的情感。

    他對泉川奎的愛,是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感情!

    「錯?愛一個人,難道是錯嗎?」冷笑著,泉川灩嗤之以鼻。

    「不……我的意思是……」

    抗拒已經轉為嚶鳴,全身上下被男人厚實而完美的手掌愛撫,柳那一凡終於在泉川灩使出渾身解數的誘惑下意志潰堤。

    該是聖潔而歡愛的男女交合,因為陰錯陽差的誤會而有了難以察覺的詭蹫。

    然,這場春宮戲碼在還沒正式入戲前,被門外一道心急與焦迫的轉動門把以及敲擊門扉的聲音打斷。

    「一凡?」泉川奎低沉的嗓音從門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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