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清楚我的話嗎?」看她一臉無措的可愛模樣,容千玦不禁莞爾。
他的問題有那麼難回答嗎?一向受女人歡迎的他難得問出這種「自掘墳墓」的話,她竟然是一臉為難,讓他不得不對她的「定力」刮目相看!
容千玦帶笑的眸光中蘊含著一股無形的壓力,讓俞采筠的思緒變得更加混亂。她正努力想著該如何回答他,廳外突然傳來一道男性嗓音,打散了兩人之間變得有些緊張的氣氛,也讓她有了喘息的機會。
「師兄,你事情辦完了嗎?」
「進來吧!」視線依舊停佇在俞采筠身上,容千玦語音略揚。
尹承風聞言立刻推開門走了進來,後頭還跟著何總管。
「你不是肚子餓嗎?怎麼跑來了?」容千玦微揚眉。
尹承風撇撇嘴,「我都吃飽好一會兒了,左等右等也不見你回大廳,只好找何總管為我帶路。而且我也應該為師兄的雙親上炷香,祭拜一下才是。」
容千玦淡聲道,「讓何總管帶你過去吧。」
「好。」尹承風邊說邊跟著何總管往祠堂走去,突又回頭道:「對了,何總管說容小姐得知你已返家,急著過來見你呢!」
「百合?」容千玦看向何總管。百合在他離家後才出生,是他未曾謀面的妹妹。
「是的,少爺。百合小姐得知少爺已返回容府,急著想見見少爺。」何總管語調恭謹回道。
「明日再說。」容千玦略揚了下手。
「是。」何總管應了聲,隨即帶著尹承風走向祠堂。
待兩人的身影消失,容千玦的目光再次回到俞采筠的身上。
「還是沒想清楚答案嗎?」
「嗄?」俞采筠怔了怔,茫然回視他。
「方纔你尚未回答我的問話。」容千玦輕聲提醒。
「呃……」俞采筠又是一怔,沉默了好一會兒,輕輕歎了一口氣,「少爺,可不可以讓我再想一想才回答你?」
容千玦看著她,眸光一閃,徐聲問道:「我娘生前為我選了你,難道是以強迫的手段令你同意的?」
俞采筠頓時瞪大眼,「當然不是。」
「那麼你應該早就想過嫁我為妻的事情了,怎麼還會需要時間想一想呢?」
俞采筠一窒,直瞪著他「溫和」的臉,小臉升起熱度,實在不知該如何回應他的問話。
容千玦見狀,眼底升起一絲諷笑,正待再說什麼,尹承風已回到了廳中。
「師兄,都過了這麼久時間,事情也處理好了吧?」他意有所指的目光瞟了俞采筠一眼,「你確實是容府的少爺沒錯吧?」
容千玦微微一哂,目光看向俞采筠,「你說呢?采筠,我們已經把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俞采筠小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可容千玦的話也提醒了她尚未完成的事,「少爺,方才采筠已提過要核對印——」
「你還真是堅持!」容千玦沒等她說完便打斷了她。「如果非得如此,那就明日再做吧!我累了。」
俞采筠微微皺起眉,「可是……」
容千玦揚高眉,「不是已經確定我是容府少爺了嗎?現在我說有什麼事都等明日再說,你聽明白了嗎?」
俞采筠瞪著他毫無波動的眼神,不明白他的嗓音如此溫和,卻能給她一種威脅十足的感覺。
「聽明白了,少爺。」她半垂眼低聲回答。「采筠先告退了。少爺所居的『穎園』早已整理妥當,就讓何總管帶少爺及這位公子到『穎園』梳洗歇息和用膳,明日上午采筠會在書房恭候少爺處理後續事項。」
說完,她斂衽福身,然後轉身離去。
俞采筠一走,何總管立刻一臉笑意地躬身,「少爺,你和尹公子現下就回『穎園』梳洗歇息嗎?」
「不。」容千玦搖頭,「我還要在這裡坐一會兒。你先過去準備,回頭再叫人來領我和承風過去。」
「是,少爺。」何總管應聲後隨即退了下去。
何總管離開後,尹承風踱到容千玦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看著眼神帶著一抹深思的師兄,慢吞吞地開口。
「說真格的,師兄,我看那個俞采筠的模樣實在不像外邊傳言的那般『精明厲害』,她禮貌周到,氣質婉約,長得清雅秀麗,怎麼看也不像個強悍角色。」
容千玦睇他一眼,「你覺得她一點也不符合外界對她的評語,一點也不強勢精明?」
「是不怎麼符合。」尹承風聳聳肩,「可惜那位何總管可不這麼想。他可是在我面前說了一堆關於她的小話。」
「真的?」容千玦感到意外地挑了挑眉。一個下人竟敢批評未來的主母,這位何總管恁的囂張大膽!
「真的。」尹承風一本正經地點頭,「你絕對無法想像一個老男人的舌頭有多麼地長!」
容千玦唇角一勾,「等會兒你再慢慢告訴我吧!」
「那有什麼問題,我本來就是最適任的探子!」尹承風咧開嘴笑道:「不過不論方才何總管說了什麼,畢竟我和俞采筠連句交談也沒有,僅僅由她表面神情及她說了幾句話的態度來判斷她的為人也不見得準確,倒是師兄你和她談了這麼久,對她的觀感必定比我清楚些。」
容千玦將方纔他和俞采筠的對話簡單說明,沉吟了一下方道:「表面看來她似乎無害,不過她真正的心思卻著實令人費解,我看我得和她再多談幾回,才能弄清楚她心中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愈是表面無害的人,他愈是不敢掉以輕心。而一向善於識人的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俞采筠的心思,對她所說的話也無法確定真偽,實在有點兒詭異。
或許她能掌控「容記」並非如她所說的「臨危受命」,而她身上尚有數個謎團待他解開……
尹承風臉上立刻冒出好奇,「師兄,你身上真的有那個龍印信?或者你只是在拖延時間,才不肯答應她立刻核對印信?」
容千玦睨他一眼,「我真的有那個龍印信。那是我娘在我離家前交給我的。」
「既然你有那個龍印信,為何不肯拿出來讓她核對?」尹承風更感不解,「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只是想弄清楚她那藏在恭謹禮貌態度下的真正用意為何。」容千玦冷言道:「你想想,當年師父過世,陸師兄才接下天河山莊,便出現大小門派意圖染指及併吞山莊,那些都還是與天河山莊不相干的外敵!現下在容府裡,俞采筠已深入核心,還持有掌控『容記』的鳳印信,可她卻說打算將『容記』盡快交回我的手上,甚至還不打算要求我履行『婚約』!不是我多疑,實在是這麼『順利』的情況真的令人難以置信……她真的這般不貪心,一點企圖也沒有?」
「聽師兄的分析,情況確實有些詭異。」尹承風哼了聲,眼神透出思索,「那麼,師兄打算怎麼做?」
眸底精光一閃,容千玦毫不遲疑地道:「當然是把疑問給弄清楚了!」
雙親已逝,他本來打算找個可靠的管事為他打理「容記」,自己再回關外,可惜現下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
倘若俞采筠真是能手,他也不在意由女人為他管事,可若她心中打著其他主意,他可無法容忍!
另外比較麻煩的是,俞采筠還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要怎麼弄清楚?」等半天等不到下文的尹承風很快追問,「我可以幫忙嗎?」
容千玦瞥他一眼,唇角緩緩逸出一個奇異的微笑。
「你一定幫得上的。」
*** 滿庭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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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巳時都過了好久,才見容千玦獨自來到書房,他緩緩走來的身影從容優閒,彷彿是在林間散步般,一點也不急躁。
他腳步剛踏上書房前的迴廊,便見到書房門突然打開,一個臉上帶著憤怒之色的中年男人由書房踏出,毫不停歇地由另一頭大步離開。
容千玦慢慢走過去,對守在書房門口的兩名丫鬟問道:「剛才由書房出來的是什麼人?」
兩名丫鬟早已被他那俊美無儔的容貌給迷住了心魂,瞪著他的四隻眼睛呆滯無神,仿若未聽見他的問話。
眼底不耐之色一閃而逝,容千玦語調很是柔和的再道:「我在問你們話呢!」
兩名丫鬟總算回過神,並想起這人是昨日返抵容府的少爺……
「少爺!」兩人登時臉色微變並匆匆行禮,其中一人語氣急促地回答他方纔的問題,「剛才由書房出來的是『容記』城南分行的李管事。他是送上個月的帳冊來給俞姑娘過目的。」
只是送帳冊會搞得臉色那般難看,怒氣沖沖地走人?
「我明白了。」容千玦微微頷首,再道:「我同俞姑娘有事要談,你們守在外邊,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
「是,少爺。」
吩咐完的容千玦前行幾步,伸手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並反手闔上門。
*** 滿庭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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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千玦走進書房,一眼便看見坐在書桌後方椅子上,目光正專注在手中冊子的嬌小人兒,她的臉色似乎也不是太好看呢!
「讓你久等了,采筠。」
俞采筠聞聲一驚,猛地抬起頭,一見到來人便立刻站起身,迅速繞過桌子,朝容千玦福了福身。
「少爺。」
容千玦慢步走到她面前,垂眼注視她,「一個上午尚未過完,看樣子你已經忙了好一會兒。」
不太明白他話中真正含義,俞采筠輕聲解釋,「采筠只是循著老爺及夫人立下的程序規炬行事。」
「包括讓城南分行的管事鐵青著臉離開?」容千玦唇邊噙著一抹笑,語調帶點兒調侃。
俞采筠先是一怔,隨即訝然地看向他,「少爺在書房外碰到李管事了?」
容千玦不置可否,只問道:「李管事為何一臉怒氣地離開?」
俞采筠沉默了下才道:「或許是因為我向他追討三個月前那筆被他私吞的銀兩,並限他在這個月底前交還吧!」
容千玦揚眉,「他不肯還錢?」
她真那麼精明,打理生意之餘還能揪出三個月前的帳目缺失及舞弊事項?
「不。他是不承認。」俞采筠看著他,「雖有確切證據,他仍是矢口否認。」
「他有什麼依恃能如此『堅持』?」容千玦不解。
「因為……」俞采筠看著他的眼慢慢垂下,「我是女人,而女人的話是不足以採信的,所以他不打算理會我說了什麼。」
容千玦看著她漾著一絲無奈的小臉,「『容記』各分行管事都這麼刁?」他的語調輕淡,宛若正問著不相干的事。
他的語調令俞采筠忍不住抬起眼,看向他毫無波動的臉色,輕語,「容記各分行管事皆能力卓越,但是再優秀的組織裡還是免不了有害蟲存在。」
「所以你一發現便趕緊揪出,為容府守護家業,並等我回來接手?」她如此行事,不怕引人挾怨報復?
「是的。」俞采筠老實點頭。雖然分辨不出他說的話是褒或貶,但他的話提醒了她尚有事未完成。「不知少爺可願意讓采筠看一下那枚龍印信了?」
容千玦笑了,「你如此鍥而不捨,我能不讓你看嗎?」他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物件遞給她,「你想怎麼核對就去做吧!」
想不到隔了一夜,他竟然不再刁難她,將印信拿出來「借」她一看!
俞采筠小手接過印信,緊繃的心驀地一鬆,唇邊不覺漾出開懷的笑容,「謝謝少爺的諒解。」
乍見她不自覺顯露出毫無戒心的笑容,容千玦心頭驀地一動。
原來她笑起來頗吸引人……唇邊僵硬緊繃的線條一旦消失,讓她的笑容顯得純真又嫵媚,端是迷人。
不曉得昨日她一逕板著臉同他說話是因為緊張不安,抑或只是故意作態?
全然不知容千玦心中所思,俞采筠拿到龍印信後便由書架上抽出一個小卷軸,將之打開攤在桌面,上頭正是容府龍鳳印信的模樣。
俞采筠拿著龍印信,仔細比對圖案。
上好的翠玉質地精細,圓柱形玉石上有著精緻雕刻,一條張狂威武的龍盤繞其上,色澤青翠剔透,底部則鏤刻著一個「容」字。
確定印信與紙上的圖形相符,俞采筠吁了口氣,仰起頭看向容千玦,「少爺,可以請你過來這裡嗎?」
目光一直未曾離開她身上的容千玦眉梢一揚,隨即慢步向前,詢問的眼睇視她。
容千玦一走近,俞采筠立刻伸手由自己的頸上取下鳳印信遞給了他。
「少爺,這是容府的鳳印信,夫人臨終前吩咐我仔細收妥,待少爺返家再交回少爺手上。現下請少爺依桌上這張繪圖核對,若無誤,便請少爺收回印信,采筠再將容府包括『容記』在內的一干帳冊,事物全部交給少爺,這樣采筠就算完成夫人的囑托了。」
容千玦接過以紅玉雕制的鳳印信,只消看一眼及手中的觸感就已確定它是真品。畢竟如此質純溫潤的紅玉十分罕有,也很難作假。
「少爺不仔細核對一下嗎?」見他遲遲沒有動作,俞采筠輕聲催促。
容千玦看她一眼,總算將目光投向桌上攤開的卷軸,瞄了一眼便栘開,目光再回到她的臉上。「是鳳印信無誤。這下你總可以放心了吧!」他的語調不覺含諷。
「是的。采筠總算沒有負了夫人的囑咐。」俞采筠臉上露出輕鬆的表情。「現下只要將帳冊交回少爺手上——」
「等一下。」容千玦出聲打斷她,「將『容記』交還給我的事,恐怕得暫緩一陣子。」
「少爺?」
「你可曾聽我娘提過,我因體弱,自小便隨師父離開容府,遠赴關外休養並習武鍛練體魄?」
「夫人確實和采筠說過。」
「那麼你就該知道『容記』對我來說其實很陌生。我只是一介武人,對於經商並不熟悉,又要如何接下家業呢?」
武人?俞采筠不解地看向滿身儒雅氣息,怎麼看也不似會武功的容千玦。
「夫人曾對采筠說過,少爺自小便聰明絕頂,且與老爺十分親近,不時還會向老爺詢問從商之道。以少爺的聰穎,現下要接下『容記』絕非難事。」
容千玦失笑,「那都是陳年往事,我自己都不太記得了,我娘怎麼還記得那麼清楚。」
「夫人不時將少爺年幼時的大小事告訴采筠,十分思念少爺。」俞采筠輕語,唇畔浮現一抹懷念的微笑。
容千玦眼神一黯,「未能見雙親最後一面是我今生最大的遺憾。」
「少爺……」俞采筠眼底慢慢擴散出溫柔之色,「老爺和夫人不會怪你的。」
容千玦靜靜睇視她一會兒,眼底不小心顯露的黯然慢慢消失,某種情緒在他臉上一閃而過。「關於『容記』的——」
「少爺願意接手『容記』了?!」俞采筠眼神一亮,「那麼采筠立刻將帳冊交給少爺。還有關於——」
「我有說要接手『容記』嗎?」容千玦突兀插口,唇邊逸出一抹奇特的笑容,「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容記』由你繼續掌管也並無不可。」
「當然不可以!」俞采筠驀地低叫出來,驚嚇的眼兒瞠大,「采筠只是代少爺看管家業,夫人交代,一等少爺返回就要將容府一切交回少爺手裡的!」她也才可以卸下這個背得戰戰兢兢的重擔啊!
「我有哪裡說錯了?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嗎?」懾人熾芒自容千玦眼中射出,「就算繼續代我掌理『容記』也是名正言順,不是嗎?」
「呃……」小臉頓時泛起紅潮,無措的俞采筠感覺心口一陣不規則的跳動。「少爺,關於婚約這件事……」
容千玦眼神一轉銳利,「你該不會打算告訴我,當初你只是敷衍我娘,並不是真心答應嫁給容府少爺吧?」
「當然不是!」俞采筠未及思索,脫口反駁道,一點也不喜歡被人冤枉。
容老爺和夫人對她有恩,她本是心甘情願任容府差遣,為奴為婢都好,可夫人竟然選上她當媳婦,她為報恩情,才會同意嫁給未曾謀面的容少爺。
夫人病逝後,在等待少爺返家的這段日子裡,她便打定了主意,等到將「容記」交回少爺手上,她就要告訴少爺不必在意夫人的安排,她願意繼續為婢服侍他,以報老爺夫人大恩。
可她萬萬沒料到,她竟會被少爺迷住……他如此俊逸儒雅、氣宇軒昂,令她的心在看見他第一眼後便已沉淪。
現下,她早先的決定受到了嚴格的考驗……
容千玦盯著她小臉上的表情變化。
自小到大極受女性歡迎的他,怎麼會看不出她臉上矛盾的神情是為了什麼!
冷光在眸底掠過,他唇角一勾,「既然不是敷衍我娘,那你應是有意嫁入容府了?」看來她也不是那麼「清高」,什麼都不圖!
俞采筠心中一顫,實在不知如何回應。
在明知兩人根本不相配的情況下,她怎能要求他一定得履行雙親擅自為他訂下的婚約,勉強娶一個陌生女人進門?
可她的、心卻……
「不需要那麼為難。」容千玦匆地輕笑一聲,伸手向前托起她的下巴。「說出你的真心話就是。」
看著突然近在咫尺的男性臉龐及懾人心魂的眼眸,甚至還可以感受到他吐納的陽剛氣息,俞采筠不僅呆住了,心跳還猛烈加速,感覺臉上一陣熱。
她大眼眨了又眨,好不容易才吐出聲音,「少、少爺,你……」她忍不住結巴起來,心底莫名其妙一陣詭異騷動。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一點也不在意有個未婚妻呢!」容千玦盯著她的小臉輕語。
男性氣息拂上她的臉,引發她全身一陣戰慄,他的話更有如晴天驚雷,讓她的呼息不由得急促紊亂了起來,小臉熱度更加升高。
「少爺……」他,他的意思該不會是願意履行婚約吧?!
「怎麼,我的話很難理解嗎?」逐漸加溫的眸深深睇視她,他大手托住她的下巴,另一手抬起,手指輕刷她泛著熱度、嫣紅的臉頰,感受那軟嫩的膚觸及溫度,毫不在乎自己的行為已幾近輕薄。
在他大膽的動作下,俞采筠全身僵硬,心中震顫地無法做出反應。
「真的聽不懂呀?」容千玦唇角含笑,睇著她驚嚇圓瞠的大眼,「那麼若是我以另一種方式來表達,相信你立刻便能明白了……」
最後一個字落下時,他已俯頭吻上她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