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房間,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依喬皺了皺眉,笑的很無奈,"老K,錢是賺不完的,用不著這麼拚命吧。"
坐在寬大的沙發上的是一個明顯發福了的中年男子,鬆鬆誇誇的套了件T恤,一頂斜戴的鴨舌帽遮住了半禿的腦袋。
老K呵呵的笑起來,聲音刺耳,擺了擺手讓手下人抓緊把地上的一片狼籍收拾乾淨,然後讓依喬坐到他的對面。"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側了眼看到還立在門口發呆的舒拉,很有些驚訝,"那個……好像是……"
依喬起身拉了舒拉進來,坐在自己的身邊。"這個人你不會不認識吧。"
老K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這不是舒拉麼?這可是遲澤的寶貝,怎麼會和你在一起。"
"機緣巧合,遲澤最近惹了點麻煩,所以讓我先帶著。"
聽到這話的舒拉猛的抬起頭來,依喬卻沒有看他。他剛才對舒拉說的那句話讓舒拉心理頓時亂成了一團,反覆想著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遲澤真的是擁有金色染料的人,那就是說遲澤和這個老K是朋友了,雖然遲澤從來沒有提到過這個人。但是……依喬竟然在老K的面前說這樣大的謊,是看準了他不會說出真相麼?
舒拉瞪著依舊神態自若和老K話著家常的依喬,心裡反覆掙扎,他說不說說不說,如果說了也許這個老K立刻就會幫自己,但也許他並不敢明目張膽的幫助自己。依喬仍舊一副優雅的姿態,舒拉的額頭漸漸有汗水滲了出來,希望來的如此之快,讓他措手不及,而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
話沒幾句,老K和依喬又把話轉移到AV片上來。拿過一台DV,老K把剛才拍攝的內容給依喬看。"如何?是我新物色的人物哦,很有潛力。"
"是被你調教的不錯呢。"依喬看著顯示屏說道,"不像咱們國家的人,混血兒?"
老K聳了聳肩,"不知道,偷渡過來的,正好落我手裡。"
依喬大笑著拍了拍老K的肩膀,"你這個混蛋,果然是吃人不吐骨頭。"
老K不以為意,"送上門來的東西能不要麼?"說著眼神一飄落到了舒拉的身上。依喬暗想,你這隻老狐狸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打舒拉的主意,不過居然在我面前就敢這麼明目張膽。
於是側了側身恰好擋住了老K的視線,回過頭來看到舒拉的臉色蒼白,嘴唇發青。"怎麼,不舒服麼?"
舒拉只是嚇到了。DV裡面淒慘的叫聲讓他把視線從依喬的身上移了過去,然而只那麼一下,鏡頭裡面血腥的畫面就讓他嚇的動彈不得。就是剛才被人拖出去的那個男孩子,單薄的身體被幾個粗壯的男人玩弄著凌虐著,直到血肉模糊不成人形。舒拉從來沒有看過這樣尺度的片子,他知道SM類型的AV片大多是在作假,而這個場面確是真真實實的,他看的出來,沒有經過任何修剪的毛片囂張的展示著他的殘忍和血腥,看的舒拉只覺得胃裡一陣陣翻江倒海,遍體生寒。
"沒……沒有事。"舒拉搖了搖頭,卻控制不了自己不停顫抖的嘴唇。依喬順著舒拉的視線落到了那台DV上,稍稍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老K也發現了這一點而且覺得非常有趣。"舒拉看不慣這樣的片子麼?遲澤可跟喬不一樣,那也是個喜歡真刀真槍的人啊。"
舒拉勉強把臉撇到一邊,不去聽不去看,"太……血腥了些。"
老K呵呵的笑起來,像夜半烏鴉在叫。"也是也是,你可是遲澤的寶貝呢,他哪裡捨得弄傷了你。"他頓了一下,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舒拉,"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我合作一次啊,舒拉?"
舒拉嚇的幾乎沒從沙發上跳起來。依喬冷冷的一笑,眼神瞬間冰凍,"你把我們的小朋友嚇到了呢。"
老K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乾笑了兩聲。在這一行裡,他絕對也是說一不二的人,惟獨避諱遲澤和喬。遲澤曾經救過他一命,一張總是帶著溫和笑容的臉實際上什麼事情都幹的出來,典型的刀尖上舔血專幹不要命的買賣。而喬,行蹤詭秘性格多變,一句話不和說翻就翻,偏偏身後靠山又冷又硬,栽在他手裡的人更是不計其數,還偏偏有苦說不出。
老K在圈子裡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黑白兩道都有點門路,這樣的情景他還知道進退。
依喬握了握舒拉的手,"已經很晚了,你先去睡吧。我還有事情和老K商量。"然後轉身對著老K客氣的商量,"老K,今天晚上就要打擾了。"
老K心理暗罵,表面上卻仍是笑的大度,"沒關係沒關係,讓舒拉先去休息吧。"伸手招來一個侍者讓他帶舒拉出去。
"乖,先去睡吧,我一會兒去找你。"拍拍舒拉的頭,看著他乖乖的跟著侍者一路低頭走了出去。
偌大的房間頓時空蕩起來。老K罵了句娘,然後點了枝煙猛吸了幾口。"你小子,什麼時候學會耍這樣的花槍了。累死我了。"
依喬笑著不說話。
老K拍了拍自己肉肉的臉頰,"操,笑的老子臉都疼了。你也別他媽的在那笑!老實跟我說了吧,遲澤不可能放心把舒拉放到你這種人手裡。有什麼事情你都照直說了吧。"
***
舒拉勉強壓抑著一陣陣的噁心,跟著侍者在船艙內轉來轉去。"先生,到了,在這裡。"舒拉抬頭看了看,捂著嘴乾嘔了一下,"哦,請問,裡面帶洗手間麼?"
"船上不方便,客房的洗手間是公用的,在那邊。"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舒拉飛快的掩著嘴跑了過去,衝進門就是一陣狂吐。半天胃裡才稍稍好受了些,靠著牆喘著粗氣。
拉開門走出去,舒拉突然傻了眼。自己本來就是一個路癡,再加上這一排一模一樣的房間。舒拉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剛才看一眼門牌號就好了。印象中……拐了個彎,第……二個?
舒拉憑著記憶摸了過去。先敲了敲房門,"有人麼?"
半天沒有人回答,一扭門鎖,能打開,那估計就是這間了。舒拉鬆了一口,推門進屋順手按亮了燈。屋子不大,一張大床被子卻凌亂的堆在上面。其他的地方到是乾乾淨淨無人使用的模樣。舒拉走過去拉開窗簾,從這裡可以清楚的看到大海,夜半的大海是和平的寧靜的,隱約聽的到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一揚一抑,帶著溫柔的韻律。
舒拉往床上一跳,胳膊一伸就栽倒在被子裡。然而他立刻就反映過來,床上是有人的!一聲申吟從被子裡傳了出來,舒拉一聲尖叫躲到了窗簾的後面。
"你是誰!"舒拉摀住自己的胸口,看著一個人從那團被子裡費力的鑽出一個頭來。那是一個身材瘦小的家夥,把身子蜷縮在一起,一床被子隨意的搭在他身上,不仔細看真的看不出他躺在那裡。
床上的人不說話,只是拚命的把自己縮成一團往床裡躲。眼瞧著再退就要到地上了,舒拉忍不住喊,"喂,要掉下去了哦。"
那人似乎沒有聽見,喃喃的說了些什麼,舒拉也聽不清楚。皺了下眉,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舒拉衝過去一把掀開了那人緊緊攥在手心的被子,"喂,你是誰啊!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裡!"
床上的人尖叫了一聲,終於成功從床上滾落在地。舒拉嚇了一跳,這個人……就是他剛才看到的那個被拖出去的男孩子。
舒拉呆了呆,小心翼翼的靠過去,"喂,你沒事吧。"
男孩瑟縮著,挪進床和牆之間的夾角,眼睛裡全是恐懼。舒拉懊惱的拍拍自己的臉,擠出一個笑容,"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叫舒拉,是客人。你叫什麼名字啊?"舒拉覺得自己是在和一個幼稚園的小朋友講話,必須鼓起十二萬分的耐心。
可是直到舒拉臉上的笑容僵硬,男孩還是一句話都不說。舒拉覺得沮喪,"好吧好吧,我走好了,你自己呆著吧。不過這是我的房間,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哦。"舒拉衝他擺了擺手指,"我走了哦。"
"這是……我的房間。"男孩突然張開了口。
舒拉吃驚的轉過頭,"你會說話啊!"說完意識到自己說了句廢話,他剛剛在那台DV裡明明有聽到……不好的回憶又湧進腦子裡,舒拉忙搖了搖頭試圖忘記它。
"這是我的房間。我一直在這裡。是你,走錯房間了。"男孩一字一句的強調,發音有些奇怪,但還算清晰。
舒拉湊過去蹲在他身旁,有些尷尬的笑,"是麼?可能是我忘了究竟是哪個房間了。他看了看男孩,肥大的睡衣裡面,縱橫的傷口清晰可見,舒拉覺得心疼,"你叫什麼名字啊?"他伸手摸了一下男孩脖子上的一道清晰的齒痕,"還疼麼?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你!"舒拉忿忿起來。
男孩下意識縮了下身子,"凌人。我叫凌人。"他看著舒拉的眼睛,能夠感覺到面前的這個人是真正在關心他同情他的。"我知道你的。你叫舒拉。"
舒拉大大的驚訝了一下,"哎,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凌人微笑了一下,蒼白的臉上因此多了分顏色,"我知道你。他們說你是很有名的人。你也拍片子,可是很好看,他們讓我看過的。"
舒拉不知道自己該對他們說什麼才好。轉頭看到床頭的藥膏,忙拿到了手裡,"你身上的傷……恩,我幫你好麼?然後你要好好休息好好睡覺。"
凌人不說話,舒拉就當他默認,伸手把他抱起來。出乎意料的輕,讓舒拉第一次對自己的體力有了信心息。"你好瘦。"舒拉小心的把凌人抱上床,卻看到他皺緊了眉毛,"是碰到你的傷口了麼?疼麼疼麼?對不起對不起。"舒拉疊著聲。
凌人睜開眼睛衝他笑,輕輕的搖了搖頭。
舒拉更小心的撥開他的睡衣,指間抹了藥膏輕輕的塗了上去,"疼了就告訴我啊。"一邊說一邊小心的在傷口上吹氣。
凌人咬著下唇盯著舒拉的臉看,突然說,"從來沒有人幫我上過藥,都是我自己疼醒了找藥抹上區。"
舒拉有些心疼,手下更是輕柔,"那怎麼行呢?他們太過分了。"
凌人接著就問,"那舒拉,每次都是誰幫你上的藥呢?你好幸福。"
舒拉的手一抖,疼的凌人申吟了一聲。"對不起對不起。"舒拉忙著道歉,然後有些尷尬的看著凌人,"沒有……遲澤不會讓我受傷的。"
"遲澤?"
"導演,就是像那個老K一樣拍片子的人。他會教我怎麼保護自己。"
凌人一臉的困惑,舒拉反映過來自己找錯了比較對象。那個叫老K的怎麼可以和遲澤比呢?雖然他也經常罵遲澤是禽獸,但和這個人比起來,遲澤簡直就是聖人。
凌人歎了一口氣,勉強壓抑住臉上的失落,"我畢竟和你不同。我聽人家說,很多人自願來做這種工作,還能出名,有很多很多的錢。我是強迫的,我不喜歡這樣……"
"我也被強迫的,是被騙上賊船的。當然遲澤沒老K那麼……"舒拉硬生生把後面的話嚥回肚子裡去。他不該再刺激凌人了。"對……對不起。我……我只是……"
聽得呆住了的凌人回過神來笑了笑,"沒關係……也許是……同人不同命……"凌人往被子裡縮了縮,舒拉忙幫他蓋好,"舒拉……"
"嗯?"
"謝謝你。我很久都沒有和人說過話了。能多陪我一會兒麼?就一會兒。"
"好。我陪你。"舒拉毫不猶豫的答應,坐在床邊看著凌人疲憊的眨著眼睛。"困了就睡吧。你睡了我再走。"
凌人搖頭。"不,睡了會做噩夢的。"
舒拉忍了半天的話突然脫口而出,"凌人,要不,要不我們一起走吧。"
"逃?"凌人睜大了眼睛。
舒拉使勁的點著頭,"嗯,我和依喬本來就是來拜託老K把我們偷渡走的。"
凌人閃著光的眼睛一下子黯淡起來,"不行的……老闆不會讓我走的。他說的,我死也要死在這艘船上……"凌人的聲音低下去,舒拉忙拍了拍他,"會行的會行的,依喬是老K最好的朋友之一哦。他一定能說通的。"
"真……的?"凌人在心底燃起小小的希望。
舒拉笑著,大力的點了點頭。
***
"你要從我這裡出去!"老K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分貝,哭笑不得的看著依喬,"你開玩笑呢吧。你喬大導演要出國,需要混我的小漁船偷偷摸摸的走?"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麼?"依喬一臉淡笑,鎮定自若。
老K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天。"惹上了很大的仇家?"
依喬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讓自己陷到沙發裡。"不算,但一樣很麻煩。"
老K摘了帽子,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喬啊喬,你從來不會求我幫忙,但這一求可就是這樣的事情。"
"這對你來說很容易吧。"依喬從兜裡掏出一塊東西叮的一聲擺在大理石的桌子上。老K頓時眼睛就直了,一條金子。拿起來驗了驗,很純的金條。依喬無奈的笑,"沒辦法啊。我知道你認錢不認人,一向不相信銀行之類的東西,只能帶著這些沈甸甸的東西了。"說著又從兜裡摸出一個布口袋,搖了搖,細碎的東西嘩啦做響,然後一齊倒在了桌面上。一陣耀眼的光華,老K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黑色的大理石桌面上一顆顆閃爍著璀璨光澤的是……鑽石?聽人傳說喬走過珠寶的生意,但沒想到是真的。他不是不識貨的人,這批東西沒有特殊的渠道絕對弄不來,但正是因為此,老K看著這堆珠寶想要卻不敢伸出手。站起來在原地打轉,摸了根煙出來手卻哆嗦的半天都點不著。
依喬站起身遞了火過去,"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麼?我不信這些不夠船費。"
老K冷冷的笑了一聲,"你說的好容易。能把你喬逼到這步上的人我又怎麼惹的起。送你出去不難,可誰知道我還有沒有命消受這些寶貝。"
依喬歎了口氣,"哎,可惜有人無福消受。"說著把桌面上的珠寶收拾了起來。
"等一下!"老K咬著牙,到手的錢他還從來沒有再讓出去的習慣。"給我……兩天,兩天之後我給你答覆。"
"一天,最遲後天我就要走。"依喬自然明白他這是去要打聽自己的底細,雖然他並不擔心司和會讓他知道這件事情,但是夜長夢多,難保他自己不會找到這裡來。
老K狠狠的抽了幾口煙,表情扭曲,依喬默然的看著他,等他鬆口。終於,老K把煙蒂丟到了地上用鞋底捻滅。"好,我答應你。"
依喬鬆了一口氣,表面上卻不露任何聲色,"老K啊,你還是個聰明人啊。"
老K也不理他,吆喝了一聲讓手下的人進來,"告訴所有的人,這兩天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離開這條船一步。"既然要保喬,他就知道自己承擔著多麼大的風險,萬一真被人找到了這裡,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會弄成什麼樣的結果。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一定沒有好果子吃。老K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信奉的就那麼一條,偷吃油還得擦乾嘴巴,賠本的買賣他決不會做。
"好,我不打攪了。聽你的好消息。"依喬識趣的離開。留下老K仍在這裡心神不寧滿腹的牢騷。
"凌人呢?凌人在哪裡?"老K在依喬走之後罵罵咧咧一肚子不爽。
身邊有人小心的提醒他,"已經回去了,剛才昏過去了。"
"昏個頭!才幹了一半他昏什麼昏!給我帶過來!"老K覺得自己現在一定要找點什麼發洩一下,這是他排解壓力的好辦法,屢試不爽。
"是。"立刻有人應著退了出去。
***
依喬從老K的房間走了出來,揮了揮手讓帶路的侍者走開,自己拿了鑰匙在手指上晃蕩著,坐在甲板上抽煙。潮濕的海風一陣陣的吹過來,煙頭上的火光忽明忽暗。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走到這一步,和一個……不確定是否愛著自己的人浪跡天涯。說起來,自己從小生長在一個恪守傳統的家庭,又一直受著精英教育,偏偏哪根神經沒接對忽然發覺自己喜歡的是男人。也許是那段美國留學生活他真的沒學好,可是那古板的要死的老父親居然為了他這唯一的兒子放下臉面默許他拍攝AV,還要時不時的幫他擦擦屁股,他已經感恩戴德了。可是,仍是選擇了離開……如果被抓到說不定會被老爸打個半死吧。成年以後就沒有嘗過家法的滋味了。
依喬苦笑了一下,一彈指把煙頭丟到海裡。現在已經不是考慮值不值得時候了,當初就知道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就再也無路可退。
撣撣身上的灰塵,依喬站了起來,不知道舒拉現在有沒有好好的睡覺?不過說不定他已經睡的像頭了小豬了呢。他本就是那種單純到沒心沒肺的家夥……正想著,一個人影搖搖晃晃像沒頭的蒼蠅般撞了過來,不會這麼巧吧。依喬衝過去扶住那人即將倒下的身影。
"依喬!"舒拉驚喜的叫起來,緊緊的抓住依喬的袖子。
"你怎麼還在這裡晃蕩?你不是已經回去了睡了麼?"依喬把舒拉抱在自己的懷裡,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不然這個小家夥不會這麼急著找自己。"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別慌,慢慢說。"
"我……我沒事。"舒拉緩了口氣,這個溫暖的懷抱讓他覺得心裡平穩,天塌了也傷害不了他。"依喬,救救凌人好不好?求求你了,他好可憐。他不能再去了,那個變態男人會折磨死他的!"
"凌人?"依喬莫名其妙的看著舒拉哭的淅瀝嘩啦。
"是……是朋友啦。我們進去的時候看到過他啊。"舒拉邊哭邊解釋,聲音斷斷續續,換成別人絕對聽不清他說的到底是什麼,可在依喬已經習慣了他這種軟軟的哭腔。"我走到他的房間裡了,他好可憐……可是,他又被那群人帶走了。他要是再去一定就活不成了。"舒拉仰起臉看著依喬,"求求你救救他好麼?我們一起帶他走好不好?你不是和那個人是朋友麼?我保證不麻煩你,我照顧他,我自己去賺錢,我們不會拖累你的。"
依喬看著緊貼到自己身上的舒拉,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個如此善良如此單純的傻孩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麼?他們是在逃難哎。可是依喬覺得自己心裡還是有一點被他給打動了,他剛才說……我們,一起?
不敢讓自己抱有太大的希望,依喬搬開舒拉,"舒拉,站好,不要哭了。我知道你想救他,可是我們現在自身難保你明白麼?我們不一定能逃的出去。"
舒拉抽抽噎噎驚訝的看著這個他以為是無所不能的男人,"可是……"
依喬摸了摸他的頭髮,"現在這個時候,朋友是靠不住的你明白麼?"他沈了一口氣,苦笑起來,"我連能不能把你帶走都沒有把握,怎麼可能再帶一個人走?"
舒拉呆了一下,然後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上面的手銬已經不在了。原來自己下意識想到的並不是離開。一時間兩個人都沈默起來,舒拉突然伸出手去掏依喬的口袋,依喬不明所以並沒有阻止,就見舒拉摸出手銬銬住自己的右手,然後把另一端遞給依喬。"我會和你走。"
依喬呆了呆,並沒有接過手銬的另一端,"你……確定?"本來想問你是不是因為有求於我才這樣表態的?可最終依喬也沒有問出口,就那麼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一捅就破了,可偏偏誰都沒有這個膽量。
舒拉點了點頭,盯著腳下的地板,並不看依喬的眼。突然間就想,如果當初遇到自己的人是依喬那現在又會是怎樣的情形?自己說不定就愛上他了吧,那麼現在他們一定不用這樣忙著逃難,而是快快樂樂的在一起過著幸福的生活了。一想到這裡,舒拉差點哭出來。雖然他並不是太清楚那種酸楚從何而來。
依喬笑了,喀的一聲把手銬銬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別哭了我的公主殿下,你的騎士向你保證,一定會讓你平安幸福的。"
"我才不是公主。"舒拉小聲的反駁著,臉卻忍不住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