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AV男優的幸福生活 第五章
    "很久不見了,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你。"司和笑了笑,臉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人從心底覺得不舒服。

    遲澤只是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老朋友似的打招呼,"嗯,沒想到你也回國了。"

    但是平恬依然從中感覺到了危險,就像一種過為激烈的情緒在不斷醞釀,且沒有人知道如何去阻止。"你們……認識?"

    遲澤和司和一口同聲,"在紐約認識的老朋友。"

    平恬驚訝於二人的默契,卻又看到兩人同時別開了眼。

    "為什麼抓我們?別告訴我你對我舊情未了。"遲澤這簡單明瞭的話一出口,平恬和司和都是臉色大變。

    "你太抬舉你自己了吧。不過我到是真的很驚訝,當年那個對我訴說自己的夢想是在現代美術館開畫展的家夥現在居然是個拍AV片的。"司和同樣毫不留情的翻起兩個人過往的傷口。

    平恬什麼都不及想,第一個反映就是不要再讓這兩個人說話,於是大吼了一聲,"夠了!我沒興趣聽你們當年的事情!告訴我現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抓我們,為什麼把我們關在這裡!"

    室內緊張的空氣在片刻的凝滯後稍稍冷靜下來。"不是你們,而是你們的那個朋友,叫舒拉的。"

    "你們把他怎麼樣了?!"遲澤臉色鐵青,費了好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不衝上去。

    司和冷冷的笑起來,一臉的輕蔑,"遲澤,你現在是叫這個名字對吧。你跟以前還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變。總是自作主張,定了人家的生死。舒拉手裡的藥是你給的吧。你知道他約的那個人是誰麼?"

    遲澤的心一點點的沉下去,說到這份上,他差不多可以猜出依喬的身份了。是誰才會讓整個黑道組織騷動成這樣?誰還有這個財力和實力動那麼大的手筆去抓他們?遲澤艱難的開口,想笑卻沒有笑出來,"我不會這麼衰真惹上你的頂頭上司了吧。"

    "回答正確,可惜沒有獎勵。"司和打了個響指。衝著在一旁一臉迷茫的解釋,"我的頂頭上司依喬,就是你們家那個不長眼看上的那頭肥羊。"他笑了一下,"不過,你覺得福勒斯集團的下任接班人,S-TION的老大有可能被你們綁去拍AV片麼?"

    平恬只覺得眼前一黑,只有一個念頭在腦海裡不斷浮現,"完蛋了完蛋了,他們一定都活不成了。"

    福勒斯集團全國人民沒有不知道的,國家的支柱,對外的象徵,隻手遮天,就算他從來不去看政治新聞和經濟新聞沒,他也知道這家企業的厲害,還有那個什麼S-TION。他只知道有時候出現恐怖活動的時候這個組織會出來發表一個負責聲明之類的東西。而他們做了什麼?綁架了人家的老大?這叫蚍蜉撼樹還是螞蟻推車?總之是一定沒有活路了。

    平恬嚇的有點神經質,喃喃自語的說些有的沒的東西。從自己的初戀女友到他幫遲澤逃的幾次稅。司和似笑非笑的看著遲澤,指著平恬,"你小子品位果然下降了啊。當初走的時候你說你紐約攝影學院畢業的LOVER,不會就他吧。"

    話音剛落,司和就覺得眼前一閃,遲澤已經衝了過來,頭朝一邊略略偏過去,剛好躲過遲澤全力擊過來的拳頭。然後側身,反擊,轉眼間兩人已經交手了好幾個回合。司和邊打邊退,砰的一聲。遲澤的拳頭打到門上,同時也把司和逼進了絕境,用手肘頂住他的心口。

    "放了舒拉,我隨便你。"

    司和也不驚慌,看了看遲澤打到身後門板的手,"喂,不疼麼?流血了哎。"

    "你少給我廢話。"論身手,司和永遠不是他的對手,但也是他永遠對之無能為力的人。

    "這可不像求人的表情啊。"司和眼光一閃,"你去死好了。"輕輕鬆鬆吐出這幾個字,滿意的看到遲澤解除了對自己的壓迫。嘴角露出一個不易覺察的笑容,伸出自己的右手,"我要他們的安全。"

    司和點點頭,然後從兜裡摸出把槍丟給他。是一把純黑色的.50AE沙漠之鷹。這是舒拉自己的槍,再熟悉不過。他還記得當初那個人用這把槍換走他使用多年的SSG3000,說什麼他原本就是當藝術家的材料,當狙擊手可惜了。

    槍在自己手中翻了一個花兒,啪嗒,拉開保險,然後指向自己的太陽穴。動作乾淨利落沒有一點猶豫。閉上眼睛,遲澤在最後的時刻想的是,原來躲了這麼多年,躲不過去的終究躲不過去。

    意料之中的麻木並沒有到來,反到是一聲尖叫在自己的耳畔響起,身子被什麼一撞重重的倒在地上。扳機已經扣下,只是,沒有響。

    遲澤睜開眼,看到平恬壓在自己身上,臉色蒼白,也許是因為驚嚇,他的身體抖的厲害。

    司和在一旁切了一聲。"我還真以為是個傻子呢,看起來還可以嘛。"

    平恬抬起頭顫著聲音,"我……不許你傷害他。"

    遲澤似乎是因為這句話呆了呆,半天才想起扶平恬起來,把他緊緊的摟在自己的胸前,"舒拉到底怎麼樣了?"

    司和聳了聳肩,盡量讓自己顯的正常,可惜他眼前的人是遲澤,也是他一輩子都無法瞞得過的男人。"你大概猜到裡面沒有子彈了吧。"

    遲澤笑了笑,"你要演戲我也已經演給你看了。這把槍空彈的時候是2050克,我怎麼可能感覺不出來。"

    司和喪氣的垂下了頭,歎了口氣,"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狡猾……還是一如既往的存好心幹壞事。"說完抬起了頭,笑的幾多感慨,"也不知道你運氣是太好了還是怎麼。我們老大估計看上舒拉了。至少你可以放心,他現在不會有危險的。"

    ***

    舒拉已經在這個密不透風的房間裡呆了18個小時了。只開了一盞昏黃小壁燈的房間裡除了一把椅子一面大大的鏡子什麼都沒有。舒拉也不是沒看過警匪片的人,知道鏡子的後面一定站了一群參觀他的人。可是日子無聊,除了發呆也就只能照照鏡子了。舒拉也顧不得鏡子後面有沒有人看,直接對著做了無數個鬼臉,然後喪氣的指了指鏡中那個愁眉不展的自己,"你還真不是一般的笨啊。"

    "你也知道自己笨啊。"一個聲音突然出現。

    舒拉東看西看不見有人,伸手敲了敲面前的玻璃,"誰在跟我說話?"

    "這麼快連我說話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麼?"門喀嗒一聲打開,一個人從外面走進來,房門隨後又鎖上了。

    舒拉不可置信的看著來人,"喬……怎麼會……難道你……"

    依喬也不說話,看著舒拉,放眼四下沒有地方坐,直接沒形象的靠在了鏡子上。舒拉咬了咬嘴唇,"對不起……還是連累了你。"

    一句話差點沒把依喬給噎死,難以理解的看著舒拉,臉上表情複雜。他心裡把這個腦子裡少了根弦的傢伙重頭罵到腳,很想告訴他其實自己就是指使者,誰料到話到了嘴邊竟是怎麼都說不出口。

    舒拉把椅子讓給依喬坐,自己靠著鏡子坐到了地上。他似乎一點也沒有看出依喬表情古怪,自顧自的說話,"那些人真的那麼聰明麼?我明明看到醫療車已經開走了。"

    "他們不會追麼?你以為你那點小伎倆瞞的住誰。"忍不住插嘴,關鍵的地方卻下意識不想告訴舒拉。像舒拉這麼單純的人大概還不知道什麼叫人心險惡吧,還以為自己是被牽連的無辜的人……依喬想著,就想起在飯店時舒拉英勇的走向大廳的樣子,心底不免柔柔的痛了那麼一小下。

    "對不起……"舒拉低下了頭,"我一直到現在都不明白抓我的人是誰,他們為什麼抓我。還有……除了你,我還沒有見到遲澤和平恬,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舒拉抱著膝蓋,把自己縮的小小的,"喬,你說他們為什麼不把我們關在一起呢?他們會不會有事情?你說……我們會死麼?"

    低低的,脆弱的聲音,依喬聽了不忍心,忙蹲在地上拍拍他的腦袋,"放心放心,他們沒有事的。我來的時候看到他們了。他們好好的,沒有事。"

    "真的?"舒拉的眼睛亮了起來,隨即又暗了下來,"喬,我就覺得……特別對不起你。"

    依喬笑了一下。想著剛才來的時候想像著面對舒拉的狂怒,自己應該用什麼樣更冷酷的表情來應對,還想像著說不定自己一惱了,真把舒拉賣給東南亞人口販子了。可惜哪種冷酷的表情都沒有用上,舒拉還是糊塗的不像個正常人……不過也好,這樣的舒拉很可愛,雖然有點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我……你別太自責了,我想抓你的人可能不是針對你的。說不定是那兩個人惹了什麼仇家,你不用操心他們了。"依喬索性也坐在地上,雙腿一盤,方便和舒拉說話。

    "也對啊,遲澤很強的,應該能搞定。"

    依喬在一旁變了臉。他沒記錯的話,舒拉是見不到遲澤連勃起都成問題的傢伙,對遲澤的崇拜和喜愛可見一般。可惜剛才忘了提醒依喬先教訓那個傢伙一頓。

    舒拉是照例遲鈍的看不出別人在想什麼,長歎了一口氣,"我覺得遲澤雖然不是個東西,但也不是一個壞人。我以前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拍AV片,是遲澤強迫了我。但是……後來我也覺得這個很好玩,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而且做愛嘛,光明正大給人家看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遲澤說那是很美麗的事情,我覺得有道理。"依喬在一邊忍到了極限,正要打斷他說話,舒拉立刻轉了個話題,"喬,我聽遲澤說,你有滿體面的工作的,雖然無父無母也沒有結婚,但是好歹活的很自在,你怎麼會喜歡做AV的呢?"

    "我?"依喬心裡罵遲澤謊報軍情罵的正爽,冷不妨問到自己,呆了一下才說,"沒什麼啊。我自己喜歡而已。覺得很有意思。"

    舒拉開心的笑起來,"看不出來哦,喬原來也是一個滿變態的傢伙啊。不過我還是好喜歡你拍的片子。"

    依喬看著舒拉笑的一臉燦爛,只覺得自己臉上的溫度直線上升,忙把頭扭到一邊。他混跡花叢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在同一個人面前這麼三番兩次的失態。純情的像初嘗情愛滋味的毛頭小子。

    舒拉的笑容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又被憂傷所代替,"可是……反正我是沒機會拿VSM大獎了,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出去。"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後看向依喬,滿眼的不捨和自責,"我……你……"

    小心的掩飾住心頭的狂跳,依喬不敢看他的臉,卻又很不在意的問,"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就……我也只有一個人而已,也沒有人……"昧著良心說話,依喬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話沒說完,臉到紅了一大半。

    舒拉忙接口,"我不要你死啊!"大眼睛一閃一閃,突然垂下眼睛,只看得到睫毛輕輕的顫動,"就算一起死了……我會寫遺囑,讓我爸爸媽媽幫你一起安排……安排……"最後那幾個字始終說不出來,聲音卻已經哽咽,"我……我不想……不想死的。"眼淚終於落下,在乾燥的水泥地上砸出幾個水痕,很快又消逝不見。

    依喬只覺得一種難以描述的心情迅速的衝破了頭腦中最後的防線。擔心,憐惜,歡喜,交織在一起強大力量迫使他站了起來,"舒拉,你不會死的,我帶你走!"

    舒拉頓時停止了哭泣,睜大了還帶蒙著一層水霧的眼睛。"你……你說什麼?"

    依喬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舉起了椅子,"離遠點。"舒拉忙退了幾步。

    依喬舉起椅子就砸向玻璃,三兩下就砸出一個破洞出來。鏡子那邊果然是有人的。兩個拿槍的青年對著舉著椅子笑的囂張的人手足無措。他們的老大這是在幹什麼……

    依喬丟開椅子,"舒拉,跟我走。"他伸出手,然後看了眼站在那邊的兩個人,"回去跟你們告訴你們老大,就說我走了,讓他少管我的事,如果你們想死的話就儘管開槍。"冷冷的瞪了兩人一眼,依喬覺得自己的戲演的很不錯,甚至是很有味道的。

    剛想回過頭來再向舒拉炫耀下,突然感到頭上一陣巨痛,回頭看到舒拉舉著椅子,一臉的仇恨,"舒……拉……"

    還不及自己和外面的兩個拿槍的人反映,舒拉已經揀起了一塊玻璃,一手勒住依喬的脖子,一手握玻璃抵了上去。所有的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搞糊塗了。

    舒拉冷冷的笑了一下,"我雖然腦子比較慢,但我也已經想了十幾個小時了。我記起來那個電話打進來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是'事情已經辦好了。'。我想,那電話原本是要打給你的吧。"

    依喬眼前一黑,幾乎絕望。這次太天真了的人原來還是他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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