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紐約
沒人猜得到她天使般臉蛋下藏著冰冷。鷹綰雲靠著長沙發背,纖手端著飄散香味的咖啡,唇邊勾著一抹甜美的笑容,直挺的鼻嗅著那令人亢奮的香氣。
對她而言,再美好的事都不過是輕泛過湖心的舟船,從來不會在她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她以為凡事不要太強求,淡淡就好。
「綰雲姊,要不要去香港玩一趟?」尹瓏極力擺出一副討好的嘴臉,就是想請鷹綰雲答應去香港把源之介勸回來。
一年來尹瓏不死心地派人在香港追蹤源之介的行動,總覺得不忍心見他遊蕩在外,連洛雲飛那邊她都打點好了,言明不到最後關頭,絕對不能下令追緝,否則他就別想再碰她一下。
只是茶也喝了—下午,尹攏就是連「源之介」這三個字都說不出口,只要瞧見鷹綰雲冷淡的臉色,她就有點膽怯。
昨夜雲飛在枕邊對她耳提面命,就是要她打消主意,要她不要去碰綰雲姊與之介之間的敏感問題,以免再次揭開當年的瘀疤。
但她就是看不下去,難道沒人看出綰雲姊柔和的笑臉下藏著的疏冷嗎?她只是把情緒隱藏得很好,並不表示不存在。
「瓏,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殘忍了?」鷹綰雲偏著白淨秀麗的臉蛋,直視著尹瓏,眸底閃過一絲詭譎。
「赫?」尹瓏大吃一驚,她都還沒說出口呢!
鷹綰雲輕笑一聲,聳—聳纖細的肩膀,長長的眼睫將眸底的精光掩去。「我也不過趁里昂的婚禮回紐約休息幾天,你就要把我趕到香港去,還不殘忍嗎?若要散心,我寧可回日本老家。」
鷹綰雲長年在矽谷從事研究工作,是「奧洛集團」科技部門的主管,平時她並沒有太多機會休假,這一次適逢參加里昂的婚禮,才有藉口回紐約。
「但那不一樣啊!」尹瓏鬆了口氣,「香港和日本這兩個地方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是嗎?可惜我沒時間,下次吧!」鷹綰雲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要女傭幫她換上一杯茶。
氣氛沉默了半晌,尹瓏盯著鷹綰雲轉看庭院的側臉。她是如此美麗,纖塵不沾,總與人相處融洽,找不出一點差錯,也從不發脾氣,那絕美的臉蛋上總帶著笑意。
「你……你不愛他了嗎?」尹瓏終於鼓起勇氣問道。
鷹綰雲的神情微愕,但隨即斂去,纖手爬過柔細的長髮,笑道:「誰?你在說什麼呀。」
「之介。」
兩字輕聲細語,卻猶如炸彈一般爆破在鷹綰雲的心中,她的思緒有一霎時的空白。
「他與我有什麼關係?」鷹綰雲的嗓音聽起來很輕柔,伴著唇畔的淺笑,幾乎讓人以為她不認識源之介,聽起來像在談論一個不相干的人。
「我不知道,只是你倆曾經相愛不是嗎?」尹瓏硬著頭皮說出積壓心中的話。「你不愛他了嗎?」
鷹綰雲冷笑了—聲,斜睨了尹瓏一眼。「有這回事嗎?我怎麼不知道?」
鷹綰雲的聲音像冷泉,緩緩流過兩人間原本融洽的氣氛,讓尹瓏不由得打從心底發毛。
這樣的綰雲姊她從未見過,綰雲姊總是笑得燦爛無比,像個人間天使,總是以溫暖的笑容面對每個人。
而她此刻的冷笑竟教她害怕得想逃,要不是她從小就被嚇慣了,膽子比別人大許多,否則絕對會拔腿就跑。
「之介正在自我沉淪,他在墮落,誰都看得出來他不想活了!」尹瓏氣憤地說。之介是她的朋友,不能不管。
「又關我什麼事?你要去救他嗎?善良的瓏。」鷹綰雲挑眉望著尹瓏。
「是你,他是在乎你。」
原先,罪惡感總是在尹瓏的心中盤繞不去,因為她一直以為源之介是因為愛她、並因她選擇了洛雲飛才會脫逃,但經過時間的沉澱之後,才發現事情並不是這樣。
尹瓏嬌艷的唇畔抿著輕愁。和雲飛在一起後,她學會了觀察,發現男人的眸中僅藏匿他所深愛的女人,而眸裡的狂戀也只是為了他所深愛的女人。
在雲飛的眼中,她看見了自己,卻也在她與之介相處的記憶中,赫然發覺之介眼中早藏了一個女人。一直都不是她,而是綰雲姊。
尹瓏心想,大家都認為之介愛她,最在意她,其實不然。之介對她是有感情,但根本及不上他對綰雲姊的愛;她猜想之介之前對她的言行舉止只是一種移情作用,至於他為什麼這樣做,就只有他知道,抑或他自己都不清楚原因也說不定。
愛情容易讓人盲目,恨意會讓人隱藏真感情,而之介會是前者,綰雲姊便是後者了。
香茗在此時送了上來,鷹綰雲纖手執起壺耳,將熱茶注入精緻的瓷杯中,眼瞳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自杯中升起的煙霧。
在乎她?是嗎?她承認當時的確是有傷痛,但終究會被時間撫平。
世上沒有忘不掉的過去。鷹館雪心想。
她露出一抹帶愁的淡笑,「在乎是什麼滋味?你教我一下。」
凡事淡淡就好,「在乎」這兩個字包含著太多沉重,把一個人或一件事掛在心上是自找麻煩。
「他需要你,只有你能救他。」尹瓏不理會她的冷嘲熱諷,耿直地說道。
「就算他即將死在我眼前,我也不會救他。」鷹綰雲的唇邊揚起一抹冷笑。
尹瓏的心涼了半截。她十四歲就認識鷹綰雲,數年來一直把她當作溫柔的大姊姊,她幽默、靈巧、和善,喜歡幫助每個人,幾乎算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女子了,但此時所表露出的無情和冷血卻取代了所有的優點。
那是針對源之介,那個十年前與她相愛的男子。
昨夜雲飛告訴她往事絕不能提,因為碰觸了傷痕,誰都無法收拾,但她不信邪,還是問了,亦發現綰雲姊美麗的臉蛋立時被寒冰給封祝
直覺告訴她,綰雲姊依舊在乎那個用生命去愛過的男子,只是她不願承認罷了。
「這些年來,你沒讓任何男人接近你。」尹瓏絕艷的臉上露著正經的神色。
有太多男人愛鷹綰雲,她卻對人家的溫柔視若無睹。
「在遇到雲飛之前,你不也在等嗎?瓏,有時候不要太自以為是,我只是還沒找到自己想要的人而已。 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語畢,鷹綰雲優雅地起身,洋裝的裙擺隨之微飄。
「綰雲姊!」
「我很忙,失陪了。」鷹綰雲揚起和氣的笑容,俯身在尹瓏的頰邊輕吻,然後往門口走去。
「但是之介……」
鷹綰雲的腳步沒停,廊上的微風吹起她的長髮,素淨的臉上出現沉凝的神色,眸中重新覆上傷痛。
他們竟然要她去救源之介?
呵,可笑,就算此刻他在她眼前死去,她都不會為他流下一滴眼淚。
他的死與她何干!
就說她無情吧!但這也是在痛澈心扉後,才向他要來一句形同陌路,她的心早已埋葬在十年前的那一天。
就算他即將死在她眼前,她也不會救他!
香港
因為一次陰錯陽差的機緣,他滲入了黑道組織的勢力,由於他只救人不殺人,這一年來他以「Dr.」的外號而聞名。
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裡來,他蓄著長髮,總在腦後綁成一束,讓他俊邪的臉龐更添浪蕩的輕狂。
他不過問黑道的事,只是遇到不平的事,他便會出手相助。他的能力極好,功夫深不可測,對於武器的使用更是高人一等。
無論是敵人或朋友,莫不好奇他的來歷。
一個謎樣的人物。
射箭場上,高大挺拔的男子身著深色日式袍服,露出一邊長而結實的手臂,輕而易舉地拉開長弓,瞄準遠在另一端的靶。
「你愛她有多深?」男子的眼眸沉冷地看著前方,語氣清冷。
遠在一邊等候的男子惶恐不已,他名叫梁應實,比起拉弓的偉岸男子,他顯得其貌不揚,但倒是中肯老實。
「Dr. ,這很重要嗎?」
男子的薄唇揚起淡笑,沒有出聲回答,他手臂的肌理因使力而突起,將力量注入弓箭,緊接著「咻」地一聲,箭身劃過空氣,直接射中靶心。
男子放下弓,側首冷冷地瞧了梁應實一眼,「她在香港已經無法容身,你能為她拋棄一切,帶她離開嗎?」
梁應實聞言吃了一驚,思考了片刻,才點頭道:「我會帶著雁蓉離開香港,去尋找屬於我們的生活。」
男子詭冷的眼神微現一絲痛楚,但隨即隱沒,他微微頷首道:「你回去吧!我會幫你救出秋雁蓉。」
「謝謝Dr. 。」梁應實連忙鞠躬道謝。
「不急,我話還沒說完,如果你負了秋雁蓉,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男子冷淡的語氣有如臘月的冰雪。
秋雁蓉是個紅牌應召女郎,頗具姿色,但為了梁應實而脫離風月場所,因此惹了一身麻煩,得罪了幾個她從前的金主,此刻正被人挾持,對方揚言絕不放人,要梁應實死了這條心。
有著不堪的過去,秋雁蓉或許能短暫得到梁應實的愛憐,但不能保證他永遠不會嫌棄她。
這也就是男子向梁應實要承諾的原因。
「我知道。」梁應實緊張地吞了口唾液,身子不禁顫動了一下,手心腳底已被嚇出了冷汗。
盯著男子修長的身子,梁應實被他修羅似的神容駭得險些喘不過氣。在香港,Dr.是個硬角色,救了不少人,卻也樹立了不少敵人,但卻沒聽過誰能動他半根寒毛。
「你還不走?」男子挑起劍眉,側睨著梁應實慌張的表情,烏瞳中閃爍著輕蔑笑意。
「是……告辭。」梁應實踩著紊亂的腳步離去。
遠去的足聲之後是滿室的安靜,突然枝頭傳來蟬鳴,一聲聲將夏天叫得更感燥熱。
但男子的神情還是冰寒的,彷彿能將週遭的空氣凍結般,他的雙眸一黯,握著弓身的手臂肌肉突起。
他迅即拿起另一支箭架上弓弦,一轉身便疾發而中靶心,動作一氣呵成。
私人宅第中傳出陣陣笑聲,但聲音的虛偽及狡詐意味濃厚。
「Dr. ,您都開口了,我們還有不放人的理由嗎?來人,去把雁蓉帶出來。」肥胖的中年男人厲色對屬下吩咐道。
「張老為人真爽快。」男子勾起滾滾笑意。
「區區一個女人,不值得為了她傷和氣嘛!您說是不是?Dr.」張老笑得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了。
「爸!」一旁的年輕人不以為然。他是張老的獨子,在道上靠著父親逞威風,秋雁蓉就是他挾持來的。
「小孩子不懂事,不要多嘴!Dr.,咱們上樓喝一杯吧!」張老親熱地招呼道。
「不用了,我帶了人就走。」
「這麼不給面子?」張老露出討好的笑容,「我們可是給足了 Dr.您面子才放人的呀!」
「改天我一定親自登門道謝,今天就先失禮了。」男子冷硬堅持,口氣是不容拒絕。
張老愣了愣,繼而大笑,「好、好、好,有Dr.一句話,我們現下便約個時間,就明晚吧!」
「一定到。」男子揚起耐人尋味的笑容。
「張爺,人帶來了。」
「嗯,交給Dr.吧!」張老揮了揮肥手吩咐。
男子冷笑地頷首,拉起被推到身旁的女子的手臂,毫不客氣地轉身就走,沉冷的表情透露著厭惡。他深深知道自己為何在這個世界打滾,因為這是個讓人沉淪、腐敗的好地方。
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忿忿不平的年輕人捶胸又頓足,向父親抱怨道:「他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每個人都要聽他的話?」
「你懂什麼?有誰鬥得過Dr. ?忍耐些,過些日子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張老冷哼道。
因為救過道上的龍頭老大,因而繼承了他部分的勢力,再加上本身的能力超群,誰也不敢小覷。
精通數國語言,又擁有莫測高深的本領,沒有人能看透他的心,也沒有人知道他是何來歷。
他是個謎,任誰也無法漠視的謎。
心中非常清楚這是個鴻門宴,但源之介還是來了。
這是一家黑道高層經常聚會的高級酒樓,大廳是一般宴席場所,再來是特定的包廂,最後是一處酒池肉林、活色生香的人間天堂。
源之介與幾位在道上頗具勢力的大老一同走入酒樓,行至男人眼中的天堂處,立刻有無數個穿著性感、體態婀娜的美人迎上來。這是此間酒樓的特色,每個陪酒都是上等貨。
源之介冷冷地避開女人的擁抱,俐落地閃入座位,並沒立刻坐下,只是噙著邪冷的笑容盯著張老的兒子。
哼!這傢伙被他瞧得都慌了。
「我父親臨時有事,要我來陪各位大哥,小弟先敬各位一杯。」張壬廉的臉色發白,舉起酒杯的手微微顫抖。
「張老真不夠意思,隨便派個毛頭小子就想打發我們嗎?」跟隨源之介而來的一名壯碩男子不屑地說道。
同樣是約三十歲的男人,源之介不僅受到道上許多人的擁戴,而且其作風、勢力教人忽視不得,高大挺拔的身材加上尊王氣勢,睥睨群雄,總教人敬畏萬分。
反觀張壬廉猥猥瑣瑣,一副沉溺在酒色中的蒼白模樣,怎麼看都教人不舒服。
「賞他個臉吧!」源之介的黑眸緊盯著張壬廉不放。
「好!衝著Dr.的面子,先乾一杯。」
眾人眼中根本沒有張壬廉的存在,一群人的注意力全在源之介身上。
「對不起,我……我去小解,各位慢用。」張壬廉的語氣有些不穩,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衝向門,跑到門口時還看了下手錶的時間。
源之介轉頭望了眼被合上的門,隨後走至張壬廉帶來的幾個手下身邊,他們的神情更顯緊張了。
「你們也很想去洗手間是不是?」源之介的聲音就像一道冰冷的寒流,立刻涼了現場熱烈的氣氛。
「Dr. ,你今天真奇怪,怎麼去刁難人家手下。」
「隨口問問。」源之介戲謔地挑起一道眉,嘲諷道:「這些人的臉色真蒼白,拿些酒來!」
「我……我肚子痛。」其中一人立刻扯出虛弱的笑容,似乎不願意喝源之介賜予的酒。
「喔。」源之介淡淡地一聲回應,「其他人呢?肚子痛?胃痛?要不要我開車送你們到醫院?」
身後的人聽到這番話,不禁大笑,大伙都覺得今天的Dr.有點奇怪,說話帶刺卻又好玩。
「不……不用勞煩Dr.了,我們自己會處理。」一人站出來代表道。
「是嗎?」源之介陰鷙地瞇起黑眸,瞄了眼牆上的鍾已過了十分鐘,張壬廉依舊沒回來。
他緩慢地轉過身,用眼神示意著弟兄們動手,馬上有幾名原本笑呵呵的男人上前擒住張壬廉的手下。
「Dr. ,你這是什麼意思?」那名代表的臉色死白。
源之介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眸中射出凌厲的冷光。「你們的演技太差了!張壬廉到底想做什麼?」
「我們不懂Dr.的意思,請Dr.先放開我們!」說話的人語氣還算平靜,但臉色極不自然。
被人壓制著,就算現在找了千百個理由,都逃不出去了,幾個人的心慌意亂全表現在臉上。
源之介突然皺起眉頭,聞到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異味,在煙酒的味道中它並不是很明顯,但那氣息卻是絕對致命的。
是炸藥味,並不是很濃,但逃不過源之介敏銳的嗅覺。
「放開他們,撤!」
就在此時,震撼的爆炸聲響起,隨之而起的是慘叫聲。
張壬廉的其中一名手下大驚失色道:「說好等我們出去後再引爆炸彈的……他竟騙人!」
源之介等人早就撤至門外,遠處走廊又傳來一聲聲爆炸聲,火光朝他們襲來。
越過包廂區,四處奔逃的人愈來愈多,源之介身手矯健地奔竄過煙霧烈火,快到大門口的時候,他看到一名少婦被人群推出大門,但她的神色著急,滿面淚痕地直想重返火場,毫不在意大火已經蔓延開來。
「我的孩子還在裡面!讓我進去……求求你們讓我進去!」她不停地哭喊,但被幾個男人箝制住,不讓她冒險。
孩子?源之介停下腳步,幾個人衝過了他的身邊,一個老人還好心地提醒他,「年輕人,逃命要緊!」
在烈火就要波及的地方,一名嬰兒哭叫不停。
源之介的心一震,少婦的哭喊在喧囂的吵鬧聲中依舊清晰傳入他的耳中。
或許是瘋了,他回頭抱起嬰兒,小小的人兒在他的懷中哭鬧不休,挑高的屋樑也在此時發出刺耳的龜裂聲,眼看就要崩塌在面前,他立刻機警地躲閃,用大掌護住嬰兒的頭,往出口方向移動。
大火竄出長廊,又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來不及了!眼看烈火就要追上他,危急之際他咬牙將手中的嬰兒用力拋出去,並大喝一聲,「接住!」
門外的人順利接住嬰兒,源之介鬆了口氣,他沒回頭,身後一陣灼燙,他抄過眼前一面桌子,擋住了狂猛襲來的大火。
「小心!」
隨著這聲警告,天花板上的水晶燈掉了下來,帶著火紅的殘焰,直直砸往源之介的頭頂,他下意識閃過身,右腳卻難逃惡運。
一切都來不及了,十年前如此,今日依舊。在被濃煙嗆昏前,源之介的唇邊勾起詭異的笑容。
濃煙瀰漫整個夜空,火場四周人聲鼎沸,伴隨著哀號痛哭,個個臉孔泛著蒼白與驚懼,大火造就了這一片人間地獄。
源之介的瞳焦隨著舞動的火光漸漸渙散,熱浪在眼前炫耀,他的薄唇揚起淡笑。
呵呵!他的小頑固終與要解脫了,她不必堅持著痛苦的恨,因為一輩子他已先走完了!
人的一輩子,只是生與死之間的距離,而他找到了解脫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