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的爹爹是和平山裡最最英俊的黑狐,小狐的娘是雪色山脈中最最美麗的狐狸紅狐,因此當兩個最最美麗英俊的狐狸夫妻在成親之後的第二年,便選擇了兩個山裡最美麗的一個山中小湖邊住下,然後懷孕生下一個山裡最可愛的白子小狐。
小狐在其它狐爸狐媽的期待之下生下來的時候,所有狐都開始為自己家裡的寶寶開始打算怎麼搶到這門親事,畢竟雖然黑狐是狐中公認最陽剛的狐族,紅狐是最艷麗的狐族,但是雪白的狐狸始終是整個狐狸族的最愛,尤其雪色山脈雖然叫雪色,但是除了山頂之外其它的地方根本不下雪,因此在這個區域裡,幾乎看不到白狐的存在,所以小狐的誕生,就像是一個狐族裡的傳說被證實了一樣,所有人都為自己的女兒打算,希望將來有機會得到一個同樣是白子的美麗孫子。
但是這樣的期望,只維持了短短不到一天,當所有人發現小狐的右後腿竟然骨骼不太正常,有點細小,雖然可以慢慢行走,卻無法快速奔跑時,這未來的乘龍快婿,一下子變成了兩個山脈狐族裡公認最大的遺憾。
一隻跑不快,甚至可能根本跑不了的狐狸,將來怎麼獵捕食物?怎麼逃離獵人的追捕?
所有人都認為,這狐族裡最可愛最美麗的小狐,恐怕是注定要早夭的孩子,沒有一隻狐狸相信,這孩子有機會長大。
除了黑狐爹爹跟紅狐娘親。
黑狐爹爹跟紅狐娘親並沒有因為小狐的缺陷而放棄自己的孩子,對它們來說,小狐狸依然是上天賜予給它們最可愛最美麗的寶貝。
在它們的呵護下,因此在小狐還很小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缺陷會讓自己和別的狐狸有多大的不同,它被父母保護得很好,剛開始喝娘親的奶長大,等到可以吃東西的時候,都是由爹爹娘親幫它獵捕回來餵它吃,即使在出生一年過後,別家的一歲狐狸都可以開始自己獵捕食物時,小狐依然是吃著爸媽獵捕的食物成長,然後只在湖邊的家附近玩耍,幾乎接觸不到什麼其它的狐狸或是什麼兇猛的生物。
但是小狐它們一家子住進山中小湖邊時,生活有改變的並不只是它們一家而已,還有其它的草食動物跟鳥類,畢竟對這些動物來說,狐狸可以說是它們的天敵,所以當狐狸一家子只要一出狐狸窩,樹上的鳥兒就會開始四處通風報信,維護同一族或是其它草食性動物的生命安全。
就是因為這樣,小狐的生活很安靜,即使它根本就沒有獵捕其它生物的能力,但是依然不會有其它動物靠近它身邊,即使它長得非常非常的可愛美麗,也依然不會有狐族的女孩會願意嫁給它。
常常,只能慢慢走在林間的小狐,會在紛落的樹葉底下,撥撥土壤裡的小蟲子,和他們說著完全不共通的語言,也許那些小蟲其實聽得懂,但是每次被發現時,小小的身體就會蜷曲偽裝假死狀態,來保護自己不被吃掉,假死中的蟲子怎麼可以說話?所以雙方才始終沒有對談也不一定。
幸好,有爹爹娘的陪伴,山中的日子並不會太難熬,也幸好它根本不曾和外界有接觸,因此它一點也不知道別人對它的棄嫌,可愛的小狐依然對這個世界充滿期望。
所以每次閒來無事,它就會坐在湖邊的大石頭上仰望天空,然後發現在小鳥飛翔更上方的天空,偶爾會有一種非常美麗的大鳥飛過,爹爹說那種大鳥叫做鷹,鷹和一般的鳥兒不同,它們可以飛到很遠很高的地方,將這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在動物界裡,大家都覺得鷹的雙眼可以看透自己的秘密,所以帶了一點畏懼。
小狐看看自己跑不快的腳,它常常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變成那種叫做鷹的大鳥,翱翔在天際,可以清楚瞧見這小湖邊外的其它景色。
☆☆☆
鷹是一種目光銳利的飛禽,也許它們的嗅覺不如走獸類,但即使是在冬天的雪地裡,它們依然可以用自己的雙眼找到在雪地上奔跑的白兔,然後將自己的雙翼展開至最大,從高空翱翔到接近獵物的位置,然後迅速收斂羽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身下衝,在靠近獵物的一瞬間張開銳利的爪子,將爪子狠狠刺入獵物的身體裡,然後等雙翼再度用力揮動時,獵物就這麼跟著爪子一起隨它飛上天際。
因此,當小狐一家人搬到湖邊的時候,天上的鷹就馬上發現了底下的改變。
狐類雖然算是飛禽類的敵人,但是它們的威脅性比起會攀爬樹木的肉食性走獸來說,比較沒有那麼大危險,更何況鷹不是一般的飛禽,它們雄大且兇猛,別說是狐類了,就連豹族恐怕也沒敢想過獵捕一隻老鷹來吃吃看。
所以狐族一家搬到它的勢力範圍對它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充其量就是奪走他領地裡少數的食物罷了!
既然沒有多大的影響,年輕驕傲的飛鷹並沒有把這件事報告給它們的王知道,畢竟這裡是王分發給它的領地,凡是它覺得不重要的事情,並沒有向鷹王舉報的需要。
就是這樣,沒有人……或者應該說沒有狐也沒有鷹知道,這個小湖其實算是鷹王的休息地之一,雖然不常來,但是畢竟曾經在某一處留下過自己的痕跡,也許不會有再來的一天,更也許哪一天鷹王又想來這安靜的小湖邊休養生息或是回憶過往時,這一家子三隻狐跟天上的飛鷹才會知道,它們之間有了什麼樣的交集。
但是,時間的流轉是非常快的一件事,很多事情根本等不及鷹王來到的發現。
小狐一天比一天大,然後爹爹娘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幫兒子取個好名字,在想了七天、八天的時間之後,可憐沒有讀過多少書……或者應該說根本不可能看過什麼書的兩隻狐,終於幫兒子取了一個它們自認為非常棒的好名字,名字就叫做……雪色。
雪色?
這不是跟隔壁山脈的名字是同一個嗎?
這可不是狐爸狐媽沒有創意,而是它們覺得一隻狐活在這世間就是要懂得飲水思源,當年狐媽可是在雪色山脈出生,並且在那裡過了大半輩子,而且那裡也是狐爸年輕愛玩,冒險穿越山嶺遇到雪色狐族第一美人的地方,為了紀念兩狐的相遇,也正好配合兒子身上美麗的毛色,因此雪色這個名字就這麼決定了下來,小狐從此就叫做小雪色。
小雪色在兩歲時終於有自己的名字,然而名字上的更換,並沒有為它的生活帶來多大的改變,它還是每天乖巧地待在湖邊附近,用嬌弱的腿在附近慢慢散步,和假死狀態的甲蟲聊天,等到黃昏時刻,爹爹娘獵捕食物回來之後,一家三口在一起享用。
然後不散步也不吃東西的時候,它就會窩在湖邊的一棵大石頭上,白天曬太陽,晚上照月亮,渴了就喝喝小湖裡的水,嘴巴饞了就把頭伸進湖裡咬咬石頭底部的一種奇怪小草,小草吃起來甜甜的,香香的,每天都會長出一點點,很少很少,差不多一小口而已,但是那就讓小狐可以咬得很開心,所以雖然味道很好,但它永遠都記得留下根部讓小草兒每天都長一點點,從不曾有過把根給刨起來吃光的念頭。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它與眾不同生活方式的關係,當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狐爹爹跟狐娘日漸年老,不再是狐族的第一俊狐美狐時,美麗的小雪色卻依然小小的,好像時間不曾在它的身上有過停留。
這小,指的不但是他長不大的身體,還有他的模樣,每一根毛髮依然像是最年輕的小狐一樣,根根亮麗飽滿,常常在月光下透著珍珠一樣的光澤,漂亮得連天天相處在一起的狐爸狐媽都會看得呆掉。
狐爸狐媽不曉得這樣的事算好還是算壞,但是它們開始擔心,因為如果它們已經開始漸漸年老,而它們的孩子雪色卻依然一直維持著原來的模樣,那麼等到有一天,它們去世了時候,雪色還一個人孤單的留在這小湖邊時,該怎麼辦?
小雪色的後腿依然太纖細,只能慢慢地走在湖邊散步,不能快跑也不能用力的跳,這樣的狐無法獵取食物,等有一天它們都去世了,誰來像它們一樣,獵捕食物給它們親愛的小雪色吃?
這個問題並不是很久以後才會到來,時間是非常殘酷不等人的,當它們在外面獵捕食物,瞧見當年和雪色一起出生的幾個孩子都已經有了孩子,甚至有了孫子的時候,它們就知道,如果再不趕快解決這問題,也許眨個眼,明天就會是它們和孩子分別的日子。
小雪色雖然不懂人際關係,也很少離開過湖邊,不過爹爹娘它們眼中的憂慮,它怎麼可能瞧不見,只是它還不懂得什麼是生離死別,它單純的希望父母兩人可以別再憂慮,別再難過。
因此滿當爹爹娘咬著獵物回來時,雪色總會在大家用完餐之後,勤勞的幫爹爹娘整理身上的雜亂,伸出粉色小小的舌尖,一點一點幫狐爹爹狐娘撫平亂了的毛髮,夜晚,它會像小時候一樣,把自己的身體捲得像一顆雪白色的小毛球,滾到爹爹娘的中間,然後抬起頭用它圓滾滾、水汪汪的眼睛撒嬌,那模樣一點也不像看起來總是帶狡猾的狐狸,反而像是一種叫做狐狸犬的犬類,不過比起犬類卻又多了一份優雅的體態和魅惑。
狐爹爹狐娘一點也不介意自己家的狐狸,竟然擺出像狗狗一樣的動作,事實上打從小雪色出生的時候,它們就愛極了它這個模樣,所以小雪色總是會用這模樣跟它們撒嬌,惹它們開心。
「爹爹,娘,雪色最愛你們了。」
「爹爹娘也最愛雪色。」看著乖巧的兒子,狐娘滿心的疼愛,別人都說活不了多久的孩子,如今在它們細心的照顧之下,也活了這麼多年的時間,而且比誰都還要乖巧可愛,這麼好的孩子,它們怎麼捨得放心離開?
終於,在幾日的深鎖眉頭之下,讓狐爹爹先想到了辦法,它們狐族雖然喜歡吃些小雞或是小鴨,不過並不代表它們只能吃這個活下去,當它在遠遠的地方瞧見一隻大熊努力撈著樹上的蜂蜜時,它想到它可以在湖邊種上幾顆甜美的果實,這樣如果有一天他跟狐娘離開人間的時候,它們的小雪色可以吃這些香甜的果實過日子。
於是,狐爹爹跟狐娘開始在獵捕食物的同時,開始注意起這森林裡的所有果實,只要是可以吃的,它們都會小心,並且想辦法咬下完整的果實,然後一種接著一種種在小湖的附近。
果實在第二年就生出了小枝丫,小小的,嫩嫩的,一下子遍佈整個小湖邊。
接著過了幾個月,有超過一半的小枝丫都變成一棵又一棵的小小樹,讓好奇不止的雪色,只要在狐爸狐媽出去獵捕食物的時候,就開始蹲在一棵一棵小樹的旁邊開始屬於狐狸的深思。
幾年的時間過去,整個湖邊如同狐爹爹狐娘所預料到,長滿了各式各樣的果樹,只要到了季節,就會開出各式各樣的花朵,結成各式各樣的果子,有些奇怪的果樹,一開始都只開著花,不長果子,到了第五年才冒出小小的幾顆,小狐跟爹爹娘各咬了一顆,酸得不得了,三張狐臉全部皺成一團,剩下的就不敢再吃,到了第十年,那些沒有吃掉的果子一直都沒落下,終於慢慢地變成紅色,於是三隻狐狸又各咬了一顆,比較沒那麼酸,不過苦苦澀澀的,後來第十五年雖然變成了暗紅色,但想起那味道,狐狸一家子還是想都不想碰,狐狸一家叫它怪怪果,在後來的許多年之間,都提不起信心再碰它一點。
說起來奇怪,不曉得是不是吃這些果子原因,狐爹爹跟狐娘超脫了一般狐狸的生命,陪著它們最心愛的小狐,渡過了整整三十多年的時間才離開世間,那時候,小小的湖邊果樹長滿了所有空地,兩隻狐狸去世時,正巧是在春花燦爛的季節,小狐輕輕地喊著爹爹娘,卻沒有一點響應的聲音,沒有爹爹在叫它寶貝,沒有娘喊它乖乖小雪色,沒有暖暖的舌尖幫它舔舔毛髮,小狐好難過好難過地把自己捲成小毛球,窩在漸漸失去溫度的父母親之間,讓紛飛的花朵淹沒身體。
☆☆☆
失去父母的傷心,讓小雪色沉睡了好久好久,當它醒來時,自己身上滿是爛泥,身邊的爹爹娘已經成了枯骨掩埋在泥中。
小雪色眨眨眼,流下一滴眼淚跟父母說再見,走到湖邊,一隻狐孤單地幫自己把毛髮清理乾淨,仰望天空,告訴離開它身邊的爹爹娘,小雪色自己也可以過得很好,請它們不用擔心。
但是孤單的日子真的好難熬,小雪色多想要有誰可以陪陪它,於是當它看到樹梢上的鳥兒辛苦孵蛋,然後孵出許許多多的小寶寶時,它就想,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弄幾個蛋蛋來,幫自己孵出許多小寶寶陪自己玩。
於是,樹林裡的小鳥兒開始驚慌,因為森林裡多了一隻會偷蛋的狐狸,小狐狸不會爬樹,但是它確有著無敵的大絕招,用軟軟蓬蓬的尾巴,捲起小石頭,趁鳥爹爹鳥娘不在的時候,把石頭甩向鳥窩,這招是他無聊時在湖邊玩打水漂練成的,小石頭果然打中了鳥窩,連同鳥蛋一起落下,有些小小的鳥蛋經不起這種考驗,碎成一地的黃,讓小雪色很是內疚,心裡想著只要他孵出小鳥兒陪他的時候,他再也不幹這種壞心的事了。
可,這世界上並不是許多的事情都是希望就可以成功。
別說是孵出鳥蛋了,小雪色連該怎麼孵都沒辦法做好,即使雪色的身體比起一般的狐狸還要小上許多,但比起天上的小鳥兒起碼大了兩三倍,每次擺好蛋蛋的位置,學小鳥娘輕輕坐上去之後,接著就是很清楚地蛋裂開的聲音,雪色趕緊起來一看,不但蛋裂開了,就連它的小屁屁都被蛋黃給染得臭臭的,還有蛋殼刺著了它嫩嫩的屁股。
看著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蛋蛋破一地,雪色的眼珠子忍不住淚汪汪,用力吸吸鼻子,決定繼續努力。
它想,也許是小鳥兒的蛋蛋太小,所以它才孵不成,可以生蛋的還有小山雞,體型和它差不多,公的甚至比自己大一些,那麼它們的蛋蛋,它就絕對不會再坐破了。
於是,它接著的目標就是偷山雞的蛋蛋,不是它不肯好言相詢,而是它不懂這些鳥兒們,為什麼老是一看見它,就喜歡躲它躲得遠遠的。
但這次的計劃並不是那麼好實行,因為山雞和它一樣都是在平地上生活,平時雞娘就在雞窩的附近,一開始雞娘看到它就會努力喚丈夫回來,然後一起把它啄得滿頭包,後來像是發現它根本就沒什麼攻擊力,一看到它靠近,就努力用自己的喙子去啄它,把它啄得全身都是傷口,雪白毛皮底下的嫩嫩肌膚,全部都破皮流出血來。
好痛!
回到洞穴裡,雪色的眼睛痛得都快要滴出淚來,小心地把自己身上的傷口好好舔拭理順毛髮之後,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這才想起這些天來為了跟那山雞鬥法,根本沒吃上多少東西。
不過挺奇怪的是,自從他從沉睡中醒還之後,就不是那麼容易飢餓,常常一兩天才吃上那麼幾顆果實,就足夠了。它也沒想太多,這些奇怪的事情,爹爹娘沒教過它,自然也就沒發現哪兒奇怪,現在佔據他單純腦海的,全都是肚子餓了的問題。
於是他拖著腳步慢慢走,因為氣候已經快要入冬的關係,絕大部分的果樹都只剩下葉子,只有少部分才有果實,而且這些果樹在這麼多年的時間裡,越長越高,平時還好,它用尾巴捲個石頭就可以打下來,現在它累得找不到力氣,只好東看看,西瞧瞧,看看有沒有可以很容易咬到的果實。
然後,它瞧見了那幾個許多年來,它和爹爹娘始終沒再瞧過的幾顆小果子,小小的果子只有它小掌的一半大,已經紅得跟黑色沒什麼兩樣,靠近的時候會散發一股甜甜很好聞的味道,那種不濃不烈的香氣只聚集在果子附近,遠個幾步就聞不到,但是只要聞到了,就會纏繞在鼻間很久。
長著果子的那顆小樹,一直都沒有長大多少,現在小小的雪色,依然只要稍微抬起身體,就可以咬到果子。
也許是時光流逝沖淡記憶的關係,雪色雖然記得那果子他跟父母嘗了兩次都不好吃,但是聞到那甜甜的味道,雪色忍不住張開口,咬了一個果子下來。
果子才剛進入嘴裡,就化了開來,像最濃郁的果汁,一口滑入雪色的喉嚨裡。
好甜,好香!
嘗著那味道,小雪色的雙眼幾乎冒出心心來。
這麼一小口可解不了飢餓,於是雪色又張嘴咬下一顆,不曉得是不是錯覺,感覺上這一口比剛剛還要甜美,然後整個鼻子全是那種好好聞的味道,身體跟著熱了起來。
再咬一口,真的好好吃喔!
雪色感動地在果子樹旁邊繞起圈圈來,吃一顆繞五個圈,吃兩顆繞十個圈,吃三顆,繞了不曉得多少個圈,繞著繞著頭都昏了,身體也好熱,瞧見旁邊的小湖,決定泡個水讓身體舒服一點。
如果有人或是動物在旁邊,就可以看到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像是喝醉了酒一樣,用慢慢的腳步,一晃一晃地走到湖邊,然後一個腳步不穩,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裡頭。
泡在水裡的雪色,一點兒也不想掙扎,懶洋洋地躺在水裡,浮在水中央,然後閉上雙眼,竟然沒有一點覺得哪裡呼吸困難,就這麼睡了過去。
小湖裡的魚兒游啊游,一開始以為那漂在水中的東西是什麼水草,靠近就想咬幾下,但是那東西卻釋放出一種混合在水裡的味道,一靠近,魚兒就忍不住翻白肚浮到水面,過了好一陣子才又清醒。
接二連三翻白肚的魚群,開始認為那是一種有毒水藻,於是只要遠遠地瞧見,就趕快避開,因此小雪色就這麼在湖裡飄呀飄的,沉睡不曉得多久的時間,連天上落下白雪,湖面結了一層冰都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