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似幻,隱約中她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在京城的日子。那時爹娘尚在人世,她跟著爹娘在京城長住,因年歲已足而談及婚事。
說起蔣家,在京城裡算是有點名氣的,因花家急需在京城找到熟人,以便往後順利的拓展事業,所以就在全族人的期盼下,將洛陽城裡以美貌與才智集於一身的花弄影送至京城,希望借此得到蔣家人的垂青。
但她根本不想嫁人,尤其是嫁給年紀比爹還大的老男人——蔣銘天。
這蔣銘天喪妻不過一年就又急著續弦,她有回聽下人說起,他沒有小妾,只是一個又一個的娶妻,然後再將她們蹂躪至死。
但是她無法拒絕下嫁,因為這一切都是爹作主、一切都身不由己。這是男人當家的年代,她的抗議只會被當成孩子在耍脾氣。
像現在她站在一旁,靜靜聽著爹與蔣銘天談著合伙做生意的事,她一如往常偷偷的學習著,心中暗暗盤算著,說不定以後能派得上用場。
雖然男人總是掌管了一切,但她覺得她可以做得比這些男人更好。
幾次她都試著向爹提些建議,但總被爹叱喝,說什麼女人家就該待在閨房裡刺繡,而不是淨出些搜主意,然而每回的結果卻證明她是對的。
但那又如何?現在爹和族中長輩只想利用她來換取一個機會,她只不過是個讓他們拿來交易的貨物罷了。
“弄影,爹去找娘,你在這裡陪蔣爺,要乖乖聽蔣爺的話,聽見沒?”花弄影的父親隨口丟下一句便逕自離開了。
她倒抽一口氣。爹怎麼把她單獨留在這裡?她看著蔣銘天步步朝她逼進,她只能試著閃躲他伸來的魔手。
“弄影,別躲了,遲早你都是我的女人,來,先讓我嘗嘗味道。”蔣銘天涎著一張色瞇瞇的臉追上她。
“不要。”她逃避著,深怕被他抓到。天哪!她根本無法忍受自己被他碰到,更別提做他的女人了。她趁隙逃出房間往樓下奔去。
“別逃!”色病犯了的蔣銘天不顧尚未娶進花弄影,也急切的追了出去,當到了樓梯時,誰知他腳下一絆,驚天動地的滾了下去,而花弄影則是躲在一旁瑟瑟發抖,連誰將她拉走的都渾然不知。
事後,摔成重傷的蔣銘天仍舊執意要娶花弄影,甚至在花家夫婦面前毫不掩飾的揚言,將來要如何如何的凌虐她,而花弄影則是打死不嫁,甚至好幾次還對其惡言相向。
最後一次,她真的殺傷了蔣銘天,至此花家的期待完全落空,花家夫婦飛也似的帶著花弄影逃離京城,因為蔣銘天擺明了要殺了他們。
回到洛陽之後,花家不再提起有關蔣家的事,甚至對外宣布花弄影才嫁人就死了丈夫,也因此截斷了花弄影往後的姻緣路。
兩年後,花氏夫婦接連去世,野心勃勃的花弄影趁機奪取了花記商號的當家之位,成為洛陽有名的女豪傑。
只是在午夜夢回之際,那張可怕淫穢的臉仍會不經意的嚇醒她……
“弄影……弄影……”黑老虎一直守在她身邊看著她入睡,當她做惡夢時,他憂心的一聲聲輕喚著她,直到她悠然轉醒。
她猛地睜眼,細聲低吟。“我怎麼啦?”她摸著額頭,發現全身都汗濕了。
“你做惡夢了。”他愛憐的笑了笑,“你夢見哪只豬了?”
她微愣,“什麼豬?”
他好笑的點著她的鼻尖,“問你啊!你一直豬啊豬的叫個不停,那尖叫聲恐怕會讓外頭的兄弟以為我是怎麼凌虐你的呢!”
她發現自己和他都赤裸著身子親密的躺在一起,她的臉不禁羞紅,也想起了剛才的歡愛。“你別胡說了。”
“別逃避,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扳正她的下巴,熠熠雙眼逼視著要她說話,她剛才的模樣實在嚇壞他了,是什麼人會讓她在夢裡都無法平靜?
“沒……沒事。”她閃避他的視線想起身。
他輕而易舉地將她壓在身下命令道,“別調皮了,快說。”
“沒什麼,你要我說什麼?不過就是做惡夢嘛……”她的話因為他掐住一邊乳尖拉扯而哽住。“你在干嘛?”她扭動身子抗拒他的懲罰。
“說,除非你還想再來一次。”他邪氣的挑眉說明他所指何事。
“沒什麼好說的嘛!”她拍開他的手。
“我知道你心裡有事。”他語氣堅決的追問著。
“就算有也與你無關。”
“誰說的?我關心你,想要知道你心中所有的秘密,快說。”他懶懶地啃咬她的嘴角,大手又在她挺起的紅色尖頭上捏弄,一邊再換一邊……
她知道他很樂在其中,咬著下唇不讓他如願。
見她咬紅了唇,他心疼不已的伸出舌尖來回輕舔她的唇,“別咬了,都腫起來了。”哄她松開後,他的舌飛快的侵入,在她香口中翻攪……
再度恢復神智時,他正吻著她的身軀,她撐起虛軟的上身,發現自己身上有好多紅色的印子,而他正往她的腿間吻去,她嬌吟著推開地。
“別再來了。”她柔聲求饒,一天兩回,她真的受不住他掀起的狂潮。
看著她嬌羞中帶著疲憊的臉他心疼的笑了。“累壞你了?”他回到她身邊,又給了她一個深吻。她癱軟地靠在他懷中,發現他的身軀躺起來好舒服。
“說吧!”他低聲哄她。
“我……從前許過入……”她將五年前的事一一道出,爹娘去世後,除了她沒人知道這件事,此時有人能分擔她的不平與不安,她頓時覺得好舒坦。
聽完她的話後他陷入沉思。
花弄影抬臉看他,難得看見他臉上沒有一絲笑意。“怎麼了?”她翻身趴在他身上,一雙大眼凝視著他。
“沒有。”他搖搖頭,換上一張笑臉。“你真的那麼討厭那個人?”他的問話藏著深深的怒氣。
“還說呢!沒見過那樣不知廉恥的人。”她瞇起雙眼臉上薄怒。
“那好,我叫手下去殺了在山下等你的人。”說完他便要起身。
“你做什麼?”花弄影拉住他。
“替你報仇啊!”他正經無比的說。
“我……那些人不見得是他派來的,更何況他們都只是聽命行事,而且我知道你們只搶東西,從不傷人的,你要為了我而打破規矩?”她不了解,為什麼?
“因為那老頭兒欺負你,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曾經想要沾惹我的女人!”他咬牙切齒的說著。
她怔愣地瞪著他,許久後她忍俊不住地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也不管自己赤裸的胸口正貼著他的背,總之她笑得不可收拾。
“怎麼了?”黑老虎將她壓回床上,打量著她的笑臉。
“你……好有趣。”她稍稍克制狂放的笑聲。
“有趣?”聽他的低吼聲顯然不怎麼喜歡她的說法。
“真的嘛!瞧你氣的。”她柔媚的抹去眼角的淚水,“不過我和蔣家的恩怨用不著你出馬,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
“哦?真的?”他挑著眉,懷疑地望向她。
“花家的生意已經拓展到京城了,而第一要務便是搶蔣家的生意,如何?”她得意洋洋的挑眉。
“好個蛇蠍美人,你很壞唷!”
“既然這些男人一個個都無用得緊,我就不用客氣了,花家的生意我接下了,哪個敢惹我的,他的生意也別想再做了。”就是因為她打敗了不少男人,也使得男人對她望之怯步,她的寂寞自然不在話下……
“我說你啊,就因為心裡不平,所以硬要搶下花記商號來做?何必過得這麼辛苦?”他笑睨她。暗想這個女人真是惹不得。
她氣嘟了嘴,“我才不光只是賭一口氣,爹死後.花家推不出個像樣的人來做事,我能當家算是機緣也是情非得已。不過要讓那些男人閉嘴聽我的,可得憑真功夫的。”她對自己的成就是得意不已。
“不想要讓男人疼嗎?”他抬手撫著她的臉。
“想,但是誰敢碰我?花記商號的花弄影強悍得很,還有好多難聽的話……”她的自憐被他用手搗去。
“如果……我毛遂自薦呢?”他半認真半玩笑的問。
“你?”她瞪大眼,“夠格嗎?”她俏皮的皺皺鼻頭,故意取笑他。
“你可別狗眼看人低,我雖然淪落為強盜,但是我可是出身好人家的哦。”在心儀的女人面前他自然不肯被看貶。
“哦?這麼說,你到底是誰?我只聽邵征說過你姓白,卻不知道你叫什麼?”她的手指在他駒黑的臉上輕輕滑動,一雙澄澈大眼跟著梭巡著。他真的很俊,只可惜是個人人聞之喪膽的強盜頭子。
他的俊臉忽地一沉,“別問。”
“為什麼?”她緊盯著他,這回換她逼問他了。
“我不想說。”
“哦?如果……我非要知道呢?你捨得讓我失望嗎?我不管,你總是稱心如意,現在人家不過想要知道你的身世,你就不理我?”她微微扭動腰肢用她柔軟的地帶勾引他。“說嘛!”
“你又想要我了嗎?總得讓我先准備一下嘛!”他忽視她的問題,故意不正經的笑著,大掌在她的俏臀上一壓,他滿足的低吟。
“我要聽你說。”她玩心大起,在他頸間又吻又咬的,她的舌尖在他的肌膚上緩緩滑動……
“沒什麼好說的,別問了。”他煩躁的想躲開她的挑逗,卻又捨不得放棄這難得的享受。
“聽你的談吐不俗、甚至連咱們縣衙都對你敬畏不已,你到底是誰?”她用豐滿的雙乳搓揉他的胸口,她聽見他的抽氣聲時得意的輕笑。
“洛陽城的地頭蛇黑老虎,你很清楚的。”他抬手制住她的逗弄,警告遭,“別動了,否則我會再要你一次。”
“那還得看你有沒有這精力。”
她該害怕的,但她卻只是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別懷疑我,女人。”他的雙眼轉為氤氳,當她驚跳著要收手時,他痛苦的開口命令:“不要離開,握住它。”
她手足無惜地望著他,“你……還沒回答我。”
他閉著眼,不斷喘息,他的手緩緩包住她的,帶領她上下移動。
她掙脫他,雙頰羞紅了。“你要公平些,先答應我你會告訴我。”
“行了。”他不耐煩的隨口答應,抓住她的手讓她重新掌握住他的火熱,“握著我,讓我滿足。”
花弄影霎時羞紅了臉。她閉著眼,雙手隨著他的手移動。對她而言這是新奇的經歷,她不知道男女之間可以有這種方式來歡愛。
她漸漸習慣了他的身體,她的手已經學會了如何駕馭他,上下移動的速度漸漸加快,而他的低喘引得她睜開雙眼看著他。
她發現他閉著雙眼,臉頰抽緊,渾身結實的肌肉都繃緊了。看得出他正在崩潰邊緣……他的身子激烈狂擺,直到最後弓起身,在顫抖中解放,熱液灑了她滿手,復而發出滿足的嘶吼,卻引起手下們的一陣恐慌,急急叩門……
“老大!老大!”門外的人見沒人應聲,還以為黑老虎被狐狸精害死了,遂急得踹門而人。
才從激情解放中回過神,還來不及回味前所未有的快感,破門而入的人惹火了他,他飛快地用被子裹住花弄影赤裸的軀體,用一串難以入耳的髒話將闖入者轟出去。
“還以為老大被殺死了,原來是爽翻了……”
聽見門外那些人調侃的話,花弄影羞得藏在黑老虎胸前不敢抬臉。
“弄影……”他抬起她的下巴,輕輕搔弄著,“你可知,你給了我永生難忘的回憶?”
她閉眼不想看他,嘴裡嘟噥著,“怎麼每回都是你占便宜?”
他伸舌舔著她的唇瓣,“誰說的?你不也學到了些從前不知道的東西?”
“我寧可不學。”她悶聲應道。
“哦?像你如此誘人的女子,藏著這一切不讓男人欣賞,真是太暴殄天物了。”他對她越來越愛不釋手,他怕到最後會上了癮。
“我花弄影不需要男人。”嘴裡這麼說,她卻抬首吸吮他的舌。“你現在可以開始說了。”
“說什麼?”他眼神突然變冷,收回情欲的吻瞪著她。
“你答應我的。”她也回瞪他。
他冷冷地咧嘴一笑。“惹人憐愛的姑娘,我騙你的。為了想要你,就算要我欺瞞天底下所有人我都不在乎。”
“為什麼我非要告訴你我的底細,而你卻可以耍賴呢?你根本就是在要我!”她不平的吼著。
“我食言而肥羅!”他敷衍的笑著。
“你到底是誰?”她不死心的追問。
“你知道的,我是個強盜嘛!”他閃避她探查的視線急著想下床。
“別走,今天你若是不給我一個答案,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拉住他,揚聲威脅。
“好啊!我歡迎的很。”他壓根不相信她能拿他如何。
“你在逃避什麼?”花弄影盯著他,發現他繃緊了身子,眼砷變得深沉時,她知道自己押對寶了。
“與你無關。”他煩躁的下床穿上衣服。
“你別用我的詞,說,是什麼事非得讓你隱姓埋名,躲在這破山寨裡當強盜?”她隨著他下床,一手扯掉他的衣服。
不由自主地,她上下打量著他健壯的身材,“黑老虎”這外號給的可真契合,他就像是昂藏精力的威猛野獸……
“為情!親情與愛情。這樣你可滿意了?明天一早我就讓人送你回去。”他咬牙進聲,猛地抽走她手裡的衣服,然後氣沖沖的甩門離開。
花弄影發愣了。
頭一回她被他的冷眼瞪得無法動彈。原來在他玩世不恭的嬉笑外表之下,有一顆傷痕累累的心。
剛才,在他的一瞥之中她看見了他不經意中所流露的委屈與不平。到底是誰這樣對他?還是他自己逼自己走入絕境的?
她想問他,但一整夜他都在外頭飲酒,而她又沒有勇氣出去,怕會被一群無惡不作的強盜給欺負。
原本她確信黑老虎會保護她的,但現在她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生氣,怕自己就這麼被好奇心給害死,所以只能躲在床上,嗅著他遺留的男人味不安地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