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車停進專用的停車位,蓮城康成沒有依照小澤岳亞的委托將川崎聰送回家,而是帶回自己的住處。
川崎聰之所以沒有反對,是因為他不想回去接受原鳩建二喋喋不休的詢問。盡管知道他是出於一番好意,可是他並不喜歡原鳩建二以擔心為由干涉自己太多私事。畢竟,過度的關心讓他難以消受。
電梯直達頂樓,電梯門打開後就看見裝潢摩登的玄關。
“進去。”
命令式的口氣無疑是在川崎聰己經亂成一片的復雜情緒上添油加醋,只可惜他現在連抱怨被帶到這裡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翻臉。
“浴室在左手邊走廊盡頭,你先進去把身體洗干淨!”
“我為什麼得去洗澡?”
“誰教你整個人髒得像是從垃圾桶撿回來的。少羅唆!快點去洗干淨!”
蓮城康成趾高氣昂的態度和輕蔑的口吻讓川崎聰氣到火冒三丈,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忍了下來。盡管被氣得幾乎要腦溢血,但是他還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況且這一次他說的沒錯。
川崎聰索性捺著性子照他的指示,走進浴室把自己整理干淨。
洗完澡,穿上蓮城康成提供的白色T恤和運動褲,川崎聰走進客廳,蓮城康成已經坐在沙發上等著他。
“過來坐好,我有話問你。”蓮城康成的眼神仿佛是在審問犯人似的。
過去坐下?我又不是狗!在心裡嘀咕的川崎聰寧願忍著腳痛站著,也不願意在他指定的地方坐下。
“你為什麼帶小亞到那種地方?”放棄僵持,蓮城康成開門見山的問,語調平穩。
“我感激你的幫忙,可是不代表我必須將所有事情向你報告。這裡不是警察局,我不需要做筆錄。”川崎聰把臉別到一邊去,不想正面與他交鋒。
蓮城康成靜默了一會兒。
就在懷著疑問回頭的瞬間,川崎聰整個背脊都發涼了。因為剛剛還坐在沙發上的蓮城康成,正大步向他靠近。
心虛想逃的川崎聰忘了腳上的傷,准備跑開時,因為用力過猛而引起強烈的疼痛,使他整個人跌坐在沙發上;更慘的是,在他還沒來得及起身之際,蓮城康成已經來到他身邊坐下。
由於他的臉毫無預警地貼了過來,川崎聰只好把上半身往後仰才得以維持免於被強吻的安全距離。
“你——你想干嘛?”
“你該不會是想做什麼壞事,才把小亞約到那種地方去吧?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那附近有一條賓館街。”
“我……”心思被說中,川崎聰無法反駁。
在赴約之前,他確實有過這種打算。只不過在見到小澤岳亞之後,念頭反而不再那麼強烈。為什麼會這樣,川崎聰自己也搞不懂。
“被我說中了對吧?讓我猜猜看,你是不是認為小亞會因為不習慣那種地方,所以心理上會對你產生依賴,然後你就可以借機接近他、對他情話綿綿,再找機會灌醉他,把他帶到附近的賓館強行占有他?”
“神經病,你想太多了吧?我不需要回答這種假設性的問題。更何況,我什麼也沒做。”川崎聰別過臉掩飾作賊心虛的神情。
他的舉動沒能躲過蓮城康成的眼睛。
“也就是說,整件意外對你而言,可以說是一場無妄之災;可是對不知情的小亞來說,卻幸運地保住貞操!”
完成合理假設的蓮城康成促狹似地忍住笑,故作正經地繼續推敲下去。似笑非笑的模樣配上端正俊俏的臉,使他的表情看起來更加狡猾,同時也散發出另一番魅力。
自覺受到羞辱的川崎聰用手肘抵住沙發撐著上半身,大聲咒罵回去。
“你有完沒完!既然你都知道,那還有什麼好問的!”
“我只是想看看你誠不誠實罷了。”蓮城康成聳聳肩膀,故作無辜狀。
“少來了!你根本是想借機羞辱我!”
“被你看出來了嗎?”
禁不住蓮城康成句句挑釁的態度,以及毫不遮掩的嘲笑,川崎聰氣得幾乎要血管爆裂,忍不住握起拳頭朝那張輕浮、討人厭卻仍然帥氣逼人的笑臉揮了過去。
但是川崎聰使勁揮出的一擊,卻輕而易舉地被蓮城康成給抓住。
“你以為我會笨到讓你打我第三拳?”含有笑意的目光變得犀利,蓮城康成說話的聲音也壓低許多。
“放、放開我!”即使用力,川崎聰還是抽不回被緊緊抓住的拳頭。
“不行。”
簡潔明了的拒絕後,蓮城康成一掃先前惡作劇的壞心表情,露出邪佞的微笑,瞳孔也閃爍著情欲。
同樣身為男人的川崎聰,很明白那種眼神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臭小子,那種事你以為我會允許你再對我做第二次嗎?休想!”
“哪種事?你以為我想對你做什麼?”蓮城康成故意裝傻,但是身體卻緊緊挨了過去。
“走開!上次要不是喝醉了,我才不會笨到讓你動我一根寒毛!你給我聽清楚,那種事不會再有第二次了!絕對不會!”
聽了川崎聰這番警告意味濃厚的話,蓮城康成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開了。
“你不是說你不記得、沒有這回事嗎?看樣子,你的失憶症不藥而愈了,真是恭喜!”
發現自己說漏嘴,川崎聰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麼替自己打圓場。
“我……我……”
“這麼說來,你這個想要誘拐已婚男人的騙子,有更充足的理由接受處罰了。”
“我才不是什麼騙子!你給我放手,聽到沒有!”
“不行。”蓮城康成態度堅定地回絕。
“為什麼不行!”
“我說過,因為我要處罰你。”蓮城康成宛如惡作劇的頑皮笑容,透漏出幾分性感。
蓮城康成極端完美卻又不沖突的魅力,讓川崎聰心髒怦通跳個不停。
當川崎聰看得正入神的瞬間——
一種要被侵犯的預感才閃過腦海,蓮城康成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就已經逼近。
驚慌失色的川崎聰連忙想要將他推開,只可惜被他牢牢壓在沙發上的身體早就失去抵抗的優勢。
“你發什麼神經!我才不會讓你得逞——”
才說著,蓮城康成便奪去了他的唇。
“嗯——”
這到底算什麼?難道沒有比接吻更好的處罰方式嗎?
既然是懲罰,他又為什麼要露出那種表情?
溫柔得一點也不像是他。
他愛的明明是小澤岳亞,為什麼要用相同的眼神看著我?
這小子把我當成小澤岳亞了嗎?就像他第一次抱我的時候……
想到這裡,川崎聰忽然像發了瘋似地扭動脖子抗拒這令人心蕩神馳的吻。
好不容易掙脫了蓮城康成發燙的唇瓣,川崎聰拼命用手抹去他留下來幾乎可以灼傷人的溫度,濕潤的雙眼圓睜,瞪視著仍然一臉輕松的男人。
蓮城康成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居高臨下地俯視猶如驚弓之鳥的川崎聰。
那副好整以暇的嘴臉好像是在嘲笑他想在小澤岳亞面前逞英雄,卻落得狼狽不堪的下場。
被羞恥、屈辱、莫名其妙的情緒,和心跳搞得血壓上升的川崎聰,忍不住破口大罵:“滾開、我討厭你!滾開——”
音量之大,連川崎聰都被自己嚇了一跳。可是才一吼完,他又忍不住懊惱起來。難道說就是因為自己老是禁不起挑釁就動氣的反應,才會被對方瞧不起?
不管是在家族、學校、公司,或是任何社交場合裡,行為舉止一向合理得體的川崎聰不管走到哪裡,都是眾人欣賞的翩翩貴公子。
偏偏只要他遇到蓮城康成這個討厭的臭小子,尤其是看到他玩世不恭、嬉皮笑臉,和他囂張挑釁的惡劣態度,什麼禮儀、修養全拋出腦海。
自己最赤裸、最不為人知的原始本性就是會被他激發出來,完全不受控制。
不管是在他面前掉眼淚、發脾氣,或是川崎聰自己都沒發覺的浪蕩一面,全在他面前曝了光。
“彼此彼此,我也滿討厭你的。”
蓮城康成吊兒郎當的低語,臉上卻露出仿佛苦笑般的干澀表情,那是川崎聰前所未見過的。
“既然討厭我……那還不快滾!走開——”
除了腳以外,川崎聰覺得自己一定又有什麼地方受傷了,因為那種痛楚正從胸口慢慢擴散開來。他扭動身體想要掙脫,卻因為蓮城康成壓在他身上而徒勞無功。
蓮城康成的執拗視線,看得川崎聰益發焦急起來。
不要、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要是被你看穿了,我……
忽然間,川崎聰意外地察覺了自己的情感。
騙人!怎麼可能?
腦子和心裡都陷入兵荒馬亂之中,除了逃跑,川崎聰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知道蓮城康成愛的是小澤岳亞,也知道自己討厭蓮城康成。
可是……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一定是哪裡搞錯了,一定是的!
川崎聰越想要甩掉那個愚蠢到家的念頭,它就越像是一只吸血蛭一樣,緊緊吸附他不放,幾乎令他呼吸困難。
諷刺的是,竟然是在被他說了討厭之後,才察覺自己的心意。
真是無可救藥的愚蠢……
不想被蓮城康成看透心思的川崎聰無處可逃,索性四肢並用,揮出一陣飛拳亂腿。
受不了川崎聰的暴力,蓮城康成心一橫,把手伸向他的左腳,朝腳踝上的繃帶使勁一掐。
“哇啊——白癡,快放手……很痛,真的很痛……快住手!”
“要我放手可以,先跟我道歉。”
“你想得美!我又不欠你,為什麼平白無故要我道歉?啊——白癡,真的很痛耶!放開啦——”
除了生氣、咒罵,川崎聰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方式來掩飾現在的心情。不管怎麼樣,都好過和他的眼神交集。
要是被他察覺了,不曉得又要受到什麼樣的羞辱?一想到蓮城康成自鳴得意的囂張模樣,川崎聰就恨不得立刻去撞牆。
“你至少欠我兩個道歉。看來,你的失憶症好像還不是普通嚴重。”
“廢話少說,你到底放不放手?只會攻擊別人的弱點,算什麼英雄好漢?”
只剩下一張嘴可以否認的川崎聰替自己感到悲哀,明明很討厭這個狂妄自大的臭小子的,怎麼會……
“我又不是你,才不想當什麼英雄好漢。要我放手可以,那得看你有沒有誠意道歉再說。首先,你必須為說謊一事向我道歉;第二,你必須為今天晚上害我不能按時上床休息向我道歉。”
“我才不要,是你自己……啊——好啦、好啦!道歉就道歉,你趕快住手啦!”
“這樣才乖。”蓮城康成滿意地笑了。
被當成小孩的川崎聰想瞪他一眼,不料眼睛洩露了自己的秘密,索性把臉轉到一旁,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對不起。這樣總可以了吧?”
由於蓮城康成沒有回話,川崎聰正准備偷瞄他的時候——
“啊——很痛,快住手!我都說了對不起,你還要我怎樣?”
“不想再痛得哇哇大叫的話,就拿出誠意來。”蓬城康成嚴厲的語氣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你真的很流氓耶,啊——好啦……不要再掐了……”
“你肯乖乖道歉?”
被扭傷的腳踝已經腫得像個大面包,實在禁不起他這種無情的折磨。
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川崎聰點點頭,不得不投降。
“嗯,那就快一點,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蓮城康成一掃嚴肅的表情,綻放出勝利的笑容。
“對……對不起。”
把視線定在一旁的茶幾上,川崎聰才能好聲好氣的說出這幾個字。
簡直就是屈打成招嘛!
“看著我說。”蓮城康成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面向自己。
“喂,你不要太過分……我都願意道歉,你還得寸進尺!”
“不是得寸進尺,這不過是暖身而已,真正的重頭戲還沒開始呢!”
“混蛋,你到底想還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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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局勢一面倒,蓮城康成抽動嘴角一笑,用左手把川崎聰不聽話的雙手箝制在他頭頂上方,右手游刃有余地推高他的T恤放肆地摸索親吻著。
“臭小子,有種放開我單——”話沒說完,一個濕熱的吻再度封住他的唇。
被蓮城康成又深又濃烈的吸吮著,在雙方舌頭熱烈的交纏下,川崎聰的下腹隨即產生一陣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