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色千金 第九章
    隔天,苦兒便在闕言非堅持同行下,一路往南行,趕了一個多月的路,再過幾個時履,就可以抵達恨情湖了。

    苦兒雖然對於他的同行,感到相當意外,不過她也沒資格說些什麼,至少闕公子是好意護送她,不然她一個女孩子,能不能到得了恨情湖,還是個問題。

    一路上闕言非對她禮遇備至,不僅對她噓寒問暖,還相當照顧她的飲食起居,這些恩澤速都讓苦兒點滴在心,她不會忘記,曾有這麼—個人,在她生命最脆弱的時候,伸出握手拉了她一把。

    若她能力許可,她也希望她是能拉蒼炎意把的人……

    「樂兒?」闕言非喚了聲出神許久的苦兒。

    聽見他親呢地喊她樂兒,她有些錯愕。「樂兒?闕公子你……」

    「請樂姑娘原諒在下的魯莽,闕某以為苦兒這名字,實在不適合樂姑娘,這種擁有清麗姿妍的女子,所以才會喚你樂兒,樂姑娘不認為,樂兒比苦兒聽起來,有朝氣許多?不知樂姑娘是否會介意在下如此稱呼你?」闕言非輕搖著折扇,臉上掛著溫煦的笑意。

    他的客氣,讓苦兒也無法斷然拒絕他的提議,只好傻傻地點點頭。「沒關係,闕公子喊仟麼都無所謂。」

    她小心翼翼地保持與他的距離,他過於親切、客氣,總讓人覺得不要在,尤其隱藏在他笑容底下的,不知又是些什麼心思,由於領教過蒼炎的雙面性格,對於這種笑容親切的人,她總會不自覺多了些戒心。

    「那真的太好了,再轉一個彎就到恨情湖了,你想下車去看看湖光山色嗎?」

    「嗯。」想,她好想再見到那湖。

    苦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沒有注意到闕言非打量的眸光,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馬車停在通往恨情湖的小徑入口,由於小徑是穿梭在竹林間,因此惟有步行,才能抵達湖邊。

    在闕言非的協助下,苦兒小心下了車,絲毫都沒有注意到,停放在稍遠處,有一輛馬車就停在竹林附近,而闕言非卻頗富深意地,瞥了馬車一眼。

    「這裡荒涼,人煙稀少,如果樂兒不介意的話,請讓闕某作陪。」

    「嗯,當然。」苦兒望著闕言非,過於自信的眼睛,總覺得他似乎是特意一路跟來的,心裡隱約多出抹不祥的預感。

    苦兒跟在闕言非身後,兩人一前一後沿著通住湖邊的小徑走,好不容易穿過層層竹林,波光瀲灩的湖水就近在眼前了。

    倏地,闕言非停下步伐,苦兒一個不留神,差

    點也撞了上去。「闕公子,怎麼回事?」

    來不及搞清楚狀況,苦兒就聽見闕言非朗聲向蒼炎打招呼的聲音。

    「蒼公子,真巧。別來無恙?」果然如他所料,他來了。

    蒼公子?苦兒心中大驚,往前望去,果然在湖邊發現意抹佇立的身影,夕陽將他的背影拉得老長,他轉過身望著她,剎那間兩人視線交會。

    不!不可能!為什麼他會在這裡?為什麼又讓她再度遇見他?

    苦兒慌忙別開視線,強忍落淚的衝動,因為在他身旁,她看到了駱家小姐的身影。

    這個湖是她和他共有的回憶,如今他又親手摧毀她的希望,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她在他心中,真的什麼也不是,她真是太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了。

    而蒼炎同樣訝異會在此處,看見苦兒的芳蹤,更令他驚愕的是,苦兒竟然跟著鹿鳴城裡。赫赫有名的風流大少闕言非在一塊。

    難道他們在一起?蒼炎捏緊拳心,無法理解他的胸口,怎會突生一股鬱悶,尤其在瞥見苦兒閃避他的視線後,他更感到不快。

    「甚好,闕公子,近來可好?」

    蒼炎皮笑肉不笑地與闕言非客套著,除非他先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才會選擇要不要撕破臉。

    闕言非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尤其當他發現蒼炎的雙眼,都盯著縮在他背後的小女人身上時,他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尚可,沒想到大忙人蒼公子還有閒情逸致,陪夫人在這兒賞湖。」

    闕言非不著痕跡輕扣著苦兒的肩頭,苦兒想要

    掙脫,他卻先一步在她耳旁低語著。「樂兒,別掙

    炸,向蒼炎證明,沒有他,你依然活的很好。」

    聽到他的用意,苦兒嚇了一大跳。

    她從來就沒提過,她與蒼炎之間的事,闕言非他怎麼會知悉?

    不過她確實不想讓蒼炎知道,她是多麼眷戀他,那只會顯露她的脆弱與幼稚,於是她點頭答應配合。

    「那闕公子又怎麼會突然來這荒山野嶺?據我所知,這終恨山一帶,應該沒有珍貴的藥草可采。」蒼炎冷嗤著。

    三年前,闕言非是鹿鳴城內赫赫有名的藥鋪老闆,不過終究敵不過他的手段,雖在他的手下,提供闕言非藥鋪藥材的商行,敵不過他的威脅與利誘下,全投靠了蒼龍藥鋪,因此他壟斷了所有的藥材生意,逼得闕言非名下的藥鋪,一間間倒閉。

    蒼炎知道,闕言非一直在等待撂倒他的機會,但三年後的今天,他一樣可以打敗他。

    「蒼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闕某名下的藥鋪,都已全給你收了,我又何必採草藥?」

    闕言非言詞譏諷著,直到這一刻,苦兒這才弄清楚,眼前發生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方纔她一聽見,闕言非主動和蒼炎打招呼,她就猜測他們可能是認識的,但一聽到闕言非的鋪子,全讓蒼炎給收了,她更是訝異。

    眼前詭異的景況,就像兩個仇人見面般,誰也不讓誰,暗中較勁著,在這種情緒緊繃的時候,任何意外都可能發生,她一方面不希望闕言非出事,更不希望見到蒼炎有什麼意外。

    但目前的狀況,似乎已經不是她能夠控制的了。

    「夫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得茫茫然的駱霏,一頭霧水,完全不能瞭解眼前的情況。

    夫君……她喊他夫君……

    苦兒痛苦地斂下眸,小手揪著胸口,感覺全身都要燒起來般難受,為什麼要讓她親眼撞見,他和另一名女子親暱的樣子?

    苦兒這才清楚感受到,原來她還是會忌妒,那緊緊攀住蒼炎臂膀的女子,縱使她們無冤無仇,可她就是直覺排斥她。

    意識到自己詭異的情緒反應。苦兒下意識偎近闕言非。她不想讓自己輸得太難看,即使她從頭到尾都是輸家,至少在蒼炎面前,她還想維持僅有的一點尊嚴。

    蒼炎漠然地看著苦兒與闕言非的一舉一動,心頭竄過一絲痛楚,他甚至有股衝動想上前去,將他們倆拉開,但他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這麼做。

    明知闕言非亦非老實之人,說不定城府同他一般深,可他卻什麼話也不能說,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最後,蒼炎只能選擇放棄,他不能再干涉她什麼,只要她快樂就行了。

    「闕公子,蒼某尚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慢走。」闕育非客套地作揖。

    「我們走。」

    他牽起駱霏,故作鎮定地走過苦兒身旁,就在兩人錯身之際,回眸望著她,而她也湊巧正瞧著他,視線交會就在一瞬間,苦兒卻被當場震懾住了……

    他為什麼用責備的跟神,看著她?

    她又做錯什麼了?為什麼要這麼看著她?

    直到現在,他還是這麼討厭她嗎?

    一離開闕言非與苦兒的視線範圍,蒼炎旋即鬆開緊握駱霏的大掌。既然沒了觀眾,他也不用再做戲了。

    他的情緒還處在乍見到苦兒與闕言非出雙入時的驚愕,他一直無法想透,他們兩人究竟是怎麼在一起的?難道從她離開蒼府那一天開始,他們就在一起了?

    該死——

    蒼炎憤咒著。一方面惱怒,他為何還會對苦兒,產生情緒反應?一方面又擔憂闕言非之所以接近苦兒,是懷著不軌企圖。

    他深切瞭解,闕言非苦心計劃多年,一直想找機會報復他,只怕苦兒會在無辜的情況下。成了他復仇的一顆棋子。

    後時,萬一他拿她要挾他,那他該怎麼辦?

    該死——這又什麼好猶豫的,對她,他本來就沒有任何感覺……

    蒼炎如此說服自己,卻仍然無法壓抑內心深處的某些渴望,他知道,一旦那些渴望被挑起後,他將會一敗塗地,所以他絕對不會容許發生這樣的事。

    發現蒼炎有些失神,駱霏憂心地問著:「夫君!怎麼了嗎?」

    蒼炎僅是冷冷掃她一眼。「多事,我有准你下馬車嗎?」

    「啊……」駱霏被嚇住了,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以往她跟蒼炎相處時,他縱使帶著疏離與客套,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冷漠。

    「別驚訝,往後讓你驚訝的事,還多得很。」

    蒼炎冷艦她一眼,唇邊逸著令人發寒的輕笑。

    一離開小徑,走回停放馬車的地方,冷亦早已等候多時,只是他的跟神看起來有些複雜,蒼炎敏感察覺出,空氣中瀰漫著詭譎的氣氛。

    「冷亦!發生什麼事嗎?不然你——」

    蒼炎話還沒說完,幽深的竹林裡,突然竄出幾抹黑影,瞬間將蒼炎與駱霏,團團圍住。

    「啊——」

    蒼炎來不及反應,離他不到三步的駱霏,就被人拿劍從背後刺入,穿過心窩而出,當場血如泉湧,倒地死去。

    「你們……」蒼炎驚訝不已,沒有時間探視駱霏是否還有氣息,黑衣人已經圍了上來。

    「蒼爺,小心刺客,劍拿去。」冷亦拋給蒼炎一把劍,主僕倆背貼著背,雙眼盯著團團圓住他們的六名刺客。

    「上!殺了他們。」

    領頭的頭目一聲吆喝,身手矯健的黑衣人,旋即抽出隨身武器,向蒼炎主僕擊去。

    「冷亦,當心,對方不弱。」

    蒼炎囑咐冷亦幾聲,立即提劍,向黑衣人殺了過去。

    當下一片刀光劍影,鮮血四濺,黑衣人雖然人數眾多,但一時之間,也無法輕取蒼炎主僕倆的性命,但他們也無法順利脫身,情況一直僵持著。

    蒼炎一個巧妙的閃身,避開右後方刺來的一劍,飛快地往前推劍,立即刺中一名黑衣人的大腿,受傷的黑衣人,依然沒有停下動作,忍著傷痛,持續襲擊蒼炎。

    被三四名黑衣人圍剿的蒼炎,險些讓人刺傷了,雖然有驚無險躲過了,還是受了不少小傷。

    「該死的——」這些人真像蒼蠅般煩人,趕也趕不走。

    由黑衣人圍攻他的態勢看來,顯然是要置他於死地,但若是張氏派人來狙擊他的,又怎麼會派人殺了駱霏呢?

    難道主使者另有他人?

    他一邊努力思索,一邊竭力應付眼前難纏的蒼蠅。

    忽然——

    他瞥見冷亦朝他走了過來,而他的腳邊倒了兩名黑衣人,有了他相助,想必這些蒼蠅也沒機會再黏著他了。

    黑衣人一見到冷亦,奇跡式地退離了蒼炎身邊。

    「冷亦?這是怎麼回事?」他—臉疑惑,總覺得他的眼神有些詭異。

    冷亦逐步走近蒼炎,在他耳邊耳語著,「蒼爺!屬下對不起您。」

    他來不及有所反應,冷亦已經一刀刺進他的腹中,他捂著不停冒血的傷處,雙跟瞪得圓大,不敢置信到最後,竟是他殺了他……

    「冷亦……你……」蒼炎痛苦地皺起眉,不僅是身體上的疼痛,心頭再次被背叛的痛苦,更是讓他痛不欲生。

    「冷爺,要回去覆命了嗎?」

    剩餘的三名黑衣人,恭敬地圍在冷亦後方,眼前的情況已經相當明顯,那些黑衣人,幾乎可以說是他特別安排的。

    「你們是該上路了。」

    冷亦眼一瞇,手上的長刀一揚,三名黑衣人還來不及反應,他們的腦袋的已經被割下,瞬間,他的腳邊又多三具屍首。

    「抱歉,我不得不這麼做,今天的事不能洩漏出去。」冷亦漠然地撕下死人的一截衣袖,擦拭他沾滿血跡的刀刃。

    蒼炎捂著汩汩流出鮮血的傷處,虛弱地倒在地上,看著朝他走來的冷亦,眼神沒有一絲恐懼,嘴角反而揚起一抹輕鬆拽笑。

    「冷亦!我想知道這一切是不是張氏安排的?」至少,死前他要知道,他是被誰害死的。

    「不是!刺客是我找來的,這場戲也是我安排的。」

    「是你?哈哈哈。」蒼炎突然放聲大笑。「原來搞了半夫,真正要致我於死地的,不是別人,竟是我最信任的心腹,早知道,我該先一刀殺了你才是。」

    他花了十年的時間,才慢慢相信,冷亦會對他忠心,沒想到他竟比他還沉得住氣,可以等到他放鬆戒心,才動手殺他。

    砰一聲,冷亦忽然雙膝跪在蒼炎面前。

    「蒼爺,您對屬下的知遇之恩,屬下一輩子都不會忘,只是屬下虧欠蒼老爺一份恩情,當初是蒼老爺救了身受重傷的我,因此我答應以生命回報他的恩德。

    「當我知道蒼爺最後的目的,是要毀滅整個蒼府後,我只有以生命阻止您,因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蒼老爺死在您的刀下,所以屬下私自安排了這場戲,目的就是阻止蒼爺的計謀得逞。」

    蒼炎冷笑一聲。「原來如此,只要一刀殺了我,你就可以回報你的大恩人,冷亦,你現在最好馬上解決我,否則我還是會親手毀了蒼府。」

    「蒼爺,屬下就算拚死,也會阻止你這麼做,但屬下自知,蒼爺對屬下亦有知遇之恩,因此屬下亦會以自己的性命,來回報蒼爺的恿澤。」

    冷亦話說完,旋即在他面前,磕了三個響頭。

    彷彿意料到冷亦可能自刎的舉動蒼炎收起冷笑,轉為大聲叱喝:「冷亦你最好別做傻事,我不會因為你的死而放過蒼府,如果你親身經歷我在蒼府過的日子,你也會跟我一樣憎恨他們,恨不得有機會拿刀殺了他們。」

    「蒼爺,這十年來,屬下相當清楚蒼爺過的是

    什麼日子,正因為如此;所以屬下對蒼爺,只有無限景仰,礙於蒼老爺先有恩於屬下,屬下只好出此下策。」

    「夠了!那些廢話都不用說了,我只想問你一句,我要你做的那些事,真有去做?」冷亦的背叛,讓他不得不懷疑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計劃,是不是早就破局,僅剩他不知罷了。

    「沒有:屬下交給蒼爺的賬,都是假的,關於蒼龍商號的一切,並沒有任何改變。」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他都活在自己的夢境裡,到頭來,他什麼也沒有得到……而他還在沾沾自喜,以為他就要成功了?!

    「哈哈!我蒼炎果然注定是個失敗者,一輩子只能讓人踩在腳底下苟活著。」

    蒼炎悲涼地大笑著,若他再冷血些、再無情些,十年前一刀殺了冷亦,那他今厭根本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憤怒、惱火、不甘的情緒,瞬間包裹住蒼炎,忍著傷痛,他緩緩地移動身軀,想要握住被扔在地上的刀劍,就算一死,他也要親手殺死背叛他的人!

    而在恨情湖邊,有兩人同樣在爭執不休。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看看,外頭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苦兒嬌小的身子,在闕言非的長臂下掙扎著。

    她在湖邊,就可以清楚聽到,小徑外正傳來打鬥的聲音,而打鬥聲是從蒼炎離開後突然響起的,她直覺這應該和他脫離不了關係。

    她更記得,在楠犽別莊時,蒼炎曾誤以為有刺客潛進別莊傷了她,這就表示隨時有刺客要暗殺他,如今人煙罕至的荒山野嶺,卻突然傳來不尋常的打鬥聲,就表示真有人找麻煩來了。?

    一想到蒼炎可能遭遇的險難,苦兒一顆心都快嚇停了,要不是闕言非死命鉗制她,她早去一探究竟。

    「樂兒,別去,太危險了,等打鬥聲沒了,再過去看看不遲。」闕言硬是不放人。

    等聲音沒了,人都死了,那她還看什麼,不行,她管不了那麼多。

    苦兒下定主意,抓住他的手掌,狠狠咬上一口。

    「啊——」闕言非大叫出聲,而她則趁著他鬆手之際,迅速溜出他的壓制,飛快地奔往通往小徑的石階。

    冷亦深知蒼炎這回是鐵了心殺他,依然挺直身軀,跪在他的面前。「蒼爺,請再聽屬下最後一句,當蒼爺恨盡天下所有人時,您的恨同時也傷害了深愛您的人,請蒼爺三思,最後,屬下再請蒼爺好好保重。」

    話說完,冷亦再度朝蒼炎,恭敬地磕了三個響頭,旋即揚起刀,飛楚地往自個兒的脖子上一抹。

    鮮血瞬間濺了蒼炎滿臉,他呆望著,冷亦死後依然保持跪在他面前的姿勢,就如同這十年來,他對他的忠心一般。

    明明該是恨他摧毀辛苦針劃多年的心血,可他此刻的心情,卻像失去一位老友般哀痛,而他甚至掉下了淚。

    這種心痛的感覺,就如同他親眼目睹苦兒無助地望著他時,只能殘忍地迴避,甚至不惜一再傷害她……

    蒼炎的思緒一片混亂,想要理清頭緒,卻因為傷處傳來劇烈的疼痛,甚至還滲出了黑血。

    冷亦的刀有毒?

    來不及思索清楚,他腦袋頓時一片暈眩,意識也慢慢模糊,隨即暈死過去。

    而苦兒也在這個時候,剛從小徑上走了出來,親眼目睹冷亦鮮血淋漸地跪坐在地,而蒼炎同樣滿身鮮血地側臥在一旁。

    她嚇呆了。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

    滿地的屍首,無人倖免……

    天啊!這究竟發生——什麼事?

    她捂著嘴,不敢讓自己驚叫出聲,猛然想起蒼炎,顧不得滿心的恐懼,迅連奔到他身邊。

    她費力地撐起他地身軀,小手緊緊壓住那不停滲出血地傷處,不擔憂他地血會沾染她全身,她只怕他會離開她。

    「蒼炎!蒼炎!你醒醒,別嚇我,我求求你,別離開我,我愛你啊,蒼炎……你聽見了嗎?蒼炎……」苦兒聲聲呼喚著,死命搖晃著蒼炎,她只是拚命呼喚他,想要搖醒他,卻沒有勇氣探他的鼻息。

    看著他蒼白的臉頰,還有逐漸冰冷的身軀,苦兒恐懼到了極點,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蒼炎……睜開眼睛看看我,你不是要教我恨嗎?可是我還沒有學會,我還是很愛你,所以……你一定要醒過來,蒼炎……我求求你……」

    苦兒哭得肝腸寸斷,不能自已,直到生離死別的這一刻,她才知道她愛他有多深。

    不知何時,闕言非已經來到他們身旁,他攤開扇子,扇了扇,想扇掉漂浮在空氣中的血腥味。

    「嘖!真慘。」闕言非探了探蒼炎的鼻息,發現他還一息尚存,相當訝異。

    「受這麼重的傷還有氣,真不簡單。」

    「啊!他還活著?」苦兒仰起淚痕滿頰的小臉,努力消化闕言非傳遞的消息。

    他還有氣……他還活著?他還有救?

    「不然呢?難道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她羞愧地低下頭,她一直沒膽去探他的鼻息,只是消極地希望他還活著;其實她已經不抱希望了,沒想到反而錯過了好消息,她真是笨。

    「哈!真有趣,不過你再抱下去,他可能離死也不遠了。」

    「天啊!」苦兒趕緊小心翼翼放下蒼炎,改跪在闕言非跟前。「闕公子,苦兒求求你,救救他,只要救了蒼炎,要苦兒為婢為奴,苦兒都願意。」

    「這……我跟蒼炎有私仇,要我救他……實在……」

    一聽到闕言非似乎打算見死不救,她慌了神,淚眼汪汪地哀求著:「闕公子,苦兒求求你……求求你……」

    闕言非瞇著跟,看到苦兒哭到嗓子都啞了,著實也不忍心。「好吧,我救!但是苦兒,你可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苦兒不會忘,多謝闕公子大恩。」苦兒這才止住淚水。

    「等救活他,再謝我也不遲。」闕言非唇角掛著淺笑,他根本不在意苦兒要如何謝他,他只是想知道,蒼炎知道是他救了他之後,會出現什麼有趣的反應?

    這也才是讓他願意開口救人的原因之一。他相信往後的日於,一定有相當有趣的事在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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