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天還濛濛亮,不知道李澤昨夜的話,究竟是戲言,還是真話,藍蘋兒仍決定按照他的囑咐,來到府裡西邊的偏門。
那扇小門相當隱蔽,連她都是問了藍慶,才知道那個門在哪,當然她並不能把目的說出口,只能以隨口問一句,草草帶過。
清晨的冷風有些刺骨,尤其人冬之際,更是冷得讓人直打哆嗦,她攏緊單薄的衣衫,仰頸期盼李澤的出現。
「呼!好冷!」
實在是冷得受不了,她搓熱掌心試圖取暖,縮緊脖子,好避免冷風直直灌入。
忽然眼前遞來一件繡著精緻花紋的暖裘,裡邊是輕暖的毛料,她抬起頭,映入眼的,卻是李澤那引人遐想的迷人淺笑。
「喏!穿上!你會暖和點,入冬了,記得請藍總管幫你裁幾件冬衣。」
他身上穿的是輕裝的便服,腰間還繫著一條軟鞭,一手拿著長劍、大弓,一手還牽著一匹渾身白的馬兒,他的模樣像是要去殺敵打仗。
接過他好心遞來的暖裘,她才不再發抖。「謝謝!王爺你……」
「呵呵!先別問,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來,上馬,坐穩了。」
他一伸手將她拉上馬背,雙腿一夾馬腹,白馬如一道疾光奔射出去。
第一次騎馬的藍蘋兒,有了上回落馬的慘痛經驗,兩手緊緊抓住李澤的衣衫,生怕一個不留神,她會摔成肉餅。
「環住我的腰。」他拉住她發冷的小手,擱在他的腰際。
她的臉頰順勢靠在他堅實的背上,雙手抱的是他結實的腰際,鼻間充滿他陽剛的氣息,耳畔傳來呼呼的風聲,在他身後,她似乎不那麼害怕了……
馬兒奔跑了一段路,她也漸漸習慣速度,這才睜開緊閉的雙眸,看著周圍的景色,他們是往城外的山裡去,可瞧他這一身行頭,好像不是帶她去觀賞湖光山色。
半個時辰後,他們來到一座圍著籬笆的屋子,屋子前庭有一個相當大的廣場,廣場上擺了好幾個箭靶,還有幾個木人。
他將馬停在一棵大樹下,扶著她下馬,看她滿臉的問號,他忍不住輕笑出聲。
「瞧你的樣子,像是把我當成了賊人,你該不會以為我把你擄來這兒,是有什麼目的吧?」
「不、不然王爺一大清早,來這兒做什麼?」看著他手上的長劍、大弓,還有鞭子,該不會是要把她砍十八段,再鞭她幾百鞭,以報復她欺騙他吧!
「我怕真把我的目的說出,你也不信,況且我要先確定你能讓我信任才行。」
藍蘋兒忽然跪了下來。「王爺有什麼囑咐,儘管交代,若是蘋兒能做的,自當奮力完成。」
或許是天生存在的傲骨,讓她多了些男人的膽識,她不僅喜歡挑戰困難,更有不畏懼艱難的勇氣。
「呵!你還真和我見過的女人不同,藍蘋兒,我醜話說在前頭,我要你做的事,可不是一般女子做的來,比較類似於男人做的事,老實說,若你是男兒身,我曾經考慮要收你為心腹,將來帶你上戰場,為我效命,我也相當激賞你的勇氣與自信,那是我見過的女人當中,最缺少的兩樣性格。」
不知李澤這一番話,是讚美她有男人的勇氣,亦或是諷刺她沒有女人的柔媚,她都寧願相信他是在稱讚她。
他說若她是男的,他要收她為心腹,那是不是表示他對她,也存著某種程度的信任?
既然她不會彈琵琶、古箏,逗他開心,若她學男人的本事,能夠讓他高興,為他賣命,她也甘願,她這一條命早是他的,不然他大可依她欺君之罪,將她就地處死。
「蘋兒願意為王爺效命,只要是能幫上王爺的忙,蘋兒都願意。」她用力地點頭。
若這樣做,能為她爭取多一點他的關注,她絕對願意。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你確定不後悔?一旦答應這件事,若你半途而廢,我可會親手殺了你。」李澤望著她,墨色的瞳眸隱約閃過一絲不忍。
他不該為了他的私心,將她拖下水,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相當需要一個可以信賴的人。
「蘋兒明白了,請王爺放心,蘋兒就算是死,也會保守秘密。」
「很好,那我就直說了。」李澤輕咳一聲。「其實梅靈居的沃姑娘,並非我的侍妾。」
「啊!怎麼可能……」
「怎麼?你有什麼疑問嗎?」
看著她驚訝的表情,李澤的心頭竄過一絲竊喜。「我在梅靈居聽琴,你都盯著我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底在想什麼。」
他這一句意在弦外的暗示,霎時讓她漲紅了臉。該不會連她嫉妒的嘴臉,都讓他看得一清二楚了吧?
李澤來梅靈居聽琴,那是她一天之中惟一能看見他的機會,她怎麼捨得不看?甚至她還起了奢念,讓沃雲深收她為貼身丫環,一旦他來時,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旁伺候他,而不是這般偷偷摸摸瞧著。
「王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冒犯。」她低下頭,咬著唇,心頭湧出苦澀。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她有什麼機會見著他。
「呵呵!你別這麼急著請罪,我又沒怪你什麼。」
他彎身扶起她,大掌碰觸她柔軟的掌心時,一道熱燙觸感,瞬間襲進兩人的體內,她紅著臉掙脫他溫暖的大掌,差一點,她幾乎克制不了激動的情緒,撲進他的懷中,但他終究是她的主子,半點冒犯不得。
「咳!沃姑娘實際上是狄牙族的公主,由於皇朝和狄牙族長年爭戰,雙方都互有損傷,兩邊都興起和談的念頭,無奈狄牙族內某些好戰分子,一意要與皇朝力戰到底,因此他們分裂為兩邊,一邊主和,一邊主戰,公主和現任族長都是主和派,我們也和他們達成共識,雙方即將簽訂互惠條約,並誓言永不再動干戈。
「而那些好戰亂黨,卻趁這個時候發動攻勢,引發他們狄牙族內亂,我立即派兵協助主和派,雖然成功剿滅了亂黨,不過亂黨趁混戰時殺了族長,我只來得及救公主,族長一死,狄牙族陷入更大的混亂,而某些漏網之魚,決定乘機推翻原有的族長,改立好戰派的人當家。」
「啊!天啊!」藍蘋兒不敢相信她親耳聽見的。她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竟把那高高在上的公主,視為一般女子,難怪她第一眼見到她,就讓她風采折服了。
「更精彩的還在後頭,雲深被視為狄牙族的精神領袖,她一日不死,主戰派就無法掌握權勢,為此,我不得不將她留在靖遠王府。
「但百密總有一疏,前些日子,我發現府裡潛進了刺客,在還沒有調查出刺客的身份前,我需要一個值得信賴的人,能日夜保護雲深的安全,不過這人的身份不能讓那些刺客發現,所以我不能派身邊的人去保護她,就怕驚動刺客,他們會立即下殺招,而府裡的人,我也不知道還有幾個人,我還能信任,每個人都有可能讓刺客收買攏絡了。」
現在他選擇相信她,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絕對不會看走眼。
聽到此,藍蘋兒已經大致明白李澤要她做的事,只是這麼重要的事,她做得來嗎?萬一沃雲深在她手上喪了命,那她豈不是背負著開啟戰端的禍首之名?
「王爺!你真的放心將如此重任,托付給蘋兒嗎?」他如此的相信她,讓她很感激,但她怕會誤了他的事呀。
「你放心,我會把我習得的技能慢慢教你,那些刺客不至於明著動刀槍,我只擔心他們會在膳食中下手,所以我會教你辨毒、防身、擒拿的一些小技巧,當然我也會增派人手,在暗中保護你們。」
「王爺既然知道刺客身份,為何不先擒拿刺客?何必終日提心吊膽?」
「哦!」李澤露出激賞的目光。
「你這個問題我也曾想過,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只要做好我交代的,盡力保護雲深的安危,她的生死事關幾萬的皇城軍隊與狄牙族人究竟會不會廝殺,這就全看你了。」
「王爺!蘋兒……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擔此重任!」
「蘋兒!我相信你可以的,我李澤看人絕對不會看走眼。」
他走近她的身邊,輕輕勾起她的下顎,看著那一張巧奪天工的精緻唇瓣,以指腹描繪著她的唇形。
「我……可以吻你嗎?」她說過,要吻她要經過她的同意阿。
黑湛的瞳眸閃爍著奇異的光彩,有神秘、有幽深,更藏著一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壓抑心緒,他只知道他現在好想佔領那雙唇。
「啊……」熱度從他的指尖竄燒,暈紅了她的臉蛋。
他的眼、鼻、嘴,在她眼中,全成了致命的吸引。
他是她的主子,她不能對他有任何非分之想,她沒有忘記她的身份,她也努力這麼說服自己,可她還是管不住她的思緒、她的心,但他終究不會屬於她呀。
若做這些事,能讓他開心,即使丟了命,她也甘之如飴。
「王爺!若蘋兒因此而死,王爺會掛記蘋兒嗎?」淚,懸在眼眶邊。
「會,當然,為我效命的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會忘,蘋兒,現在可以讓我吻你了嗎?」眼一眨,淚落了,她退一步,隔開與他的距離,她跪在他跟前。
「王爺,請放心,蘋兒一定會努力完成王爺的托付,絕對不會讓王爺失望,蘋兒會努力成為讓王爺信任的好『屬下』。」
她不敢奢望他的吻,只要他能記著有她這麼一個人,她已經心滿意足了,她只求永遠跟在他身邊,當他的屬下。
李澤訝異地覷著單膝跪地的人兒。她的拒絕,讓他有些失落,而「屬下」這兩個字,格外刺耳。
藍蘋兒的自知之明,讓李澤突生一股不悅,他不知道這古怪的感覺從何而來,只希望能持續保持這曖昧的氛圍,他願意多花點心思偏寵她,但她這一把話說明,不就擺明他對她,只能有主僕間的情誼?
嘖,這女人一點都不可愛,也不懂得適時撒嬌幾聲,討他歡心。
「好吧!屬下就屬下,你可要記牢,今天的事,不能讓第二個人知曉,否則殺無赦。」
「屬下明白。」她的身份由奴婢晉級到屬下了,是不是表示,她又離他近一些了?
「很好!我今日先教你擒拿,往後每日的這個時辰都來這裡,等會兒,回去之後,我會教你騎射,以後教你的內容都是與防身有關,讓你在情況危急的時候,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雲深,雲深的安危很重要,不能有半點閃失。」
「是!屬下一定會勤加習技。」
聽到一次又一次,從他口中溫柔喊出雲深這兩個字時,她的心幾乎都要碎了,或許身為公主的沃雲深,與堂堂五皇子李澤,才是最登對的一對。
「嗯!我們到木人那,我教你一些擒拿的技巧。」
「是!」
眨掉最後一滴淚,藍蘋兒徹底死心了,現在她惟一能做的,只有盡力完成他交付的重責──不能讓沃雲深有半點損傷。
五個月後 梅靈居
經過幾個月的訓練,藍蘋兒已經學會了幾招技巧相當熟練的擒拿,也學會騎馬,對於李澤所教的一切,她很努力吸收,也很認真學習,就怕辜負了他對她深切的厚望。
只是為了掩人耳目,她還是被要求以男裝扮相,繼續在梅靈居當打掃傭人,為了日夜保護沃雲深的安全,她也搬進了梅靈居。
夜深人靜,累了一天的藍蘋兒,卻怎麼也睡不著,起身離開床榻,走到庭院,卻意外發現沃雲深的身影。
「沃姑娘!你還沒睡?」
「嗯,睡不著,出來看看月色。」
「那沃姑娘也該喚蘋兒一聲,萬一發生什麼意外,蘋兒可無法向王爺交代。」
這五個月以來,沃雲深是她的責任,她不敢忘,也從不敢有任何大意。
「蘋兒!王爺的命令真對你那麼重要?還是你真的不明白王爺對你的心思?」
沃雲深淺笑著,瞧著臉蛋因困窘而泛紅的人兒。
「沃姑娘誤會了,蘋兒從來不敢對王爺產生妄念,對王爺,蘋兒只希望能跟在他身旁,為他效命,絕對不敢有其他念頭。」
「呵呵,蘋兒,你是介意我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對王爺的心思,今日王爺將如此重責大任交予你,並不是表示他對你完全沒有感覺,我知道你是個性子主動、積極的姑娘,你應該懂得把握自己的幸福。」
「不!蘋兒絕對不敢如此冒犯王爺。」
她怎麼敢去介意沃雲深?在她眼中,她有如仙女般美好,而她不過是個平凡女子。
「蘋兒不會彈琴,也不會彈琵琶,沒辦法逗王爺開心,王爺將重責交給蘋兒,蘋兒已經很感激王爺的賞識──」
忽然,一道疾飛的風聲襲耳而過,她下意識判斷,有暗器朝她們飛來,不過功夫還未到火候的她,尚不能精確判斷出暗器的數目與方向,她只能依靠天生靈敏的反應,迅速做出反應。
來不及了,暗器似乎就在她們身後。「沃姑娘,小心。」
藍蘋兒一個欺身,將沃雲深壓在草地上,而她則是護在她身上,然她的背心、臂膀,卻傳來一道錐心之痛。
「蘋兒!你怎麼樣?」
她搖搖藍蘋兒的手臂,赫然發現不斷淌出的鮮血。
「沃姑娘!快進去!」她咬牙撐著痛楚,迅速將沃雲深由庭院推進屋子,拉上紙門,抽出隨身的軟劍,雙眼瞪著四周,查看動靜。
擔心藍蘋兒一人無法應付刺客,沃雲深隨即扯開喉嚨大喊:「有刺客!梅靈居有刺客!」
不到半刻,原本一片寧靜的靖遠王府,忽然喧鬧起來,王府裡的侍衛急忙拿著火炬,開始往梅靈居的方向集中,連李澤也被驚醒,一聽到梅靈居鬧了刺客,來不及套上衣衫,光裸著上半身就奔來。他衝進屋裡,發現驚魂未定的沃雲深主僕。「雲深,你沒事吧?」
「王爺!快去看看蘋兒,她在庭院,她傷得很重。」
依照沃雲深的指示,李澤走到紙門邊,發現一個小小的黑影蜷縮在一旁,而白色的紙門沾滿令人心驚的血痕。
發現藍蘋兒就縮在紙門的另一頭,李澤著急地想扯開通往庭院的紙門,卻發現怎麼拉也拉不動,只好用吼的。「蘋兒,你快開門,快讓我看看你的傷。」
吼了老半天,人兒依舊沒有反應,李澤借來侍衛的長刀,將紙門劈開,卻發現渾身是血的藍蘋兒,已經接近昏厥狀態,然她的雙手卻仍緊緊抓著門把,像是要防止什麼人進入屋內似的。
「蘋兒!蘋兒!」
李澤搖晃著她嬌小的身軀,她忽然一個虛軟,身子往後癱倒,而他一個手快,直接抱住那虛弱的身子。
「快!給我仔細地搜。」
侍衛長派了一隊人馬,開始搜索梅靈居里外,看有無刺客的蹤跡。
「王爺!蘋兒狀況怎樣?」
沃雲深焦急地來到李澤跟前。
「我帶她回去看看,雲深,他們已經起了殺你的念頭,你快回屋裡去,別讓他們有可乘之機,我會派子京來守梅靈居,你可以放心。」
「嗯!請王爺也千萬小心,說不走王爺也是他們狙擊的目標。」
「我會小心。」
抱著藍蘋兒,李澤不敢有一絲耽擱,隨即趕回他的寢房。
御凰樓
李澤如一道疾風飄回寢房,將渾身沾滿血的人兒,毫無顧忌地直接擱在足夠睡上十人的床榻上。
「快去燒盆熱水來,去請大夫過來,馬上去辦,不得半點耽擱。」
「是!」一干丫頭匆忙散去。
而原本正和李澤同榻纏綿的青蓮,則是顧不得未著寸縷的身軀,驚訝坐起身。
「王爺!王爺她……」
「滾!拿著你的衣衫,給我滾出去。」
李澤拾起她的衣衫,扔向她,又粗暴地將她推離寢房。
印象中,他向來不曾如此對她呀。「王爺!青蓮……」
「滾!」
李澤大叱一聲,轉身回到榻前,卻發現她不知何時,早已清醒,而她正努力起身離開,他連忙又將她按回榻上。
「你傷得很重,別起身。」
「不!蘋兒不能……打擾王爺歇息,何況有青蓮夫人隨侍在旁,蘋兒……」
雖然她知道青蓮是李澤的侍妾,可如今她親眼目睹,還是讓她心如刀割,他跟誰好都可以,就跟青蓮不成,那個虛偽的女人,她看了就火氣大。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在我房裡?別多話,讓我看看傷。」
藍蘋兒忽然伸出染滿血跡的掌心,著急地握住他溫暖的大掌。「王爺!沃……沃姑娘,她沒事吧?蘋兒已經努力……護著她……但能力不足,擋不下暗器,只好……用自個兒身體擋……」
喘了一口氣,她又嘔出一大口的鮮血,被暗器射中的傷處,仍不斷冒出血來,而血已經有轉黑的趨向,忽然腦袋一陣昏沉,再度暈厥過去。
直到探了她的鼻息,確定她還活著,只是暈了過去,他才稍微放下心來,而心頭的擔憂卻在剎那間,翻湧而出,攪亂了他原本的思緒。
看著渾身是傷的人兒,李澤無法想像萬一她死了,他會如何?他更沒料到她會如此奮不顧身,對他的命令,奉若聖旨般遵從,他幾乎可以想起,方才乍聽到沃雲深告訴他,她受了重傷,他的心彷彿在那一剎那,停止跳動。
他對她究竟存著何種心思?
為何聽見她重傷時,他的心就像是被掐住般,擰得他難受至極,早習慣了每日一早,陪她練劍舞刀,他還以為對她的偏寵,純粹是出於珍惜人才,但似乎早已沒有他所預想的單純,不然在親眼目睹她可能死去的當頭,那股刻骨銘心的心疼與不捨,是從何而來?
但為了大局,縱使他對她藏著一分私心,也必須捨棄。
「王爺!大夫來了!」
「快請他進來!」李澤退離了床榻,收起焦急的表情。
他明知道藍蘋兒尚屬於生手階段,根本還無力負擔沃雲深的安危,但他卻為了大局著想,犧牲了她的安危,吩咐她去做如此危險的事,若她今日真發生了什麼危險,他難辭其咎。
但為了大局,他必須繼續隱瞞對她的關心,只能將她視為一般下屬,不能輕易表現出對她的偏寵。
他知道這樣會傷了她,但他卻無能為力扭轉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