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面對電話,
癡癡地等待鈴聲響起,
好想聽你說一句,
親口的對我證實,
你依然愛我,愛我!
盛凌非坐在盛氏企業屬下的酒店裡,獨自吃著午餐。
別看他狀似悠閒,其實他的心裡郁卒得要命!
自從他三哥盛凌宵步入他大哥盛凌風和二哥盛凌雲的後塵也結婚後,三個人成天就只會想著怎樣寵老婆、疼老婆,公司的事一點也沒放在心上;當然,能推的話,他們更是推得一乾二淨,也因此,盛氏大部分重大的CASE幾乎都落到他一個人的頭上。
龐大的工作量將他壓得幾乎透不過氣來,所以上想起他那三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哥哥,他就恨得咬牙切齒。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一定得想個法子改變目前這種狀況!不然,他遲早會被操死
「錢錢,對不起,我來晚了!妳托我問的那件事,我問過了,我們盛氏目前只有一個空缺」
聽到「盛氏」兩個字,盛凌非不禁好奇地轉頭看了一下,只見說話女子的臉他覺得似曾相識,想了一下,才記起在三哥的婚禮上曾見過她,當時她是他二嫂樂開心的伴娘,另外一個女子則背對他坐著,以致無法看到她的臉孔。
他輕蹙起眉,決定聽聽她們說些什麼。他三哥把樂開心寵得像寶似的,而這個女子顯然是樂開心的好朋友,他得預防她透過樂開心介紹親友進盛氏。
盛氏的成功,很重要原因之一就在於他們嚴格遵守「唯才是用」的原則!是以,絕對不可開這種私相授受的惡例。
「以和,妳先坐下。」錢心喜拉著鄰居兼國小和國中的同學溫以和坐下。「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妳喔!妳猜猜看是什麼?」
「什麼事?」溫以和望著心喜那副神秘兮兮的神情,好奇地問:「難道妳已經找到工作了?」
「不是啦!我才剛來台北沒幾天,哪有那麼快。」心喜把臉遞到她的面前,指著自己,喜孜孜地問:「噯!妳看我這張臉像不像國父孫中山?」
聞言,正在喝湯的盛凌非差點被嗆著。並不是他故意要對國父不敬,但一個女孩子的臉若是長得像國父嗯!那她這輩子恐怕很坎坷了!
不行!絕不能讓她進盛氏!要不然會有礙市容哦不!是「司」容。
聽了心喜的話,溫以和沒好氣地朝她翻了翻白眼。
「怎麼?還是不像嗎?」心喜撇撇嘴,顯得很失望,聲音也當場低了下去。
溫以和懶得跟她廢話,轉了個話題。
「對了,妳怎麼會約我來這裡吃飯?」這裡可是五星級大飯店耶!價錢不消說,只有一個「貴」字可以形容,而以她認識心喜十幾年的經驗來看,她絕對不可能
咦?難不成要她請客?今天可是月底耶!想著想著,溫以和不覺苦起臉來。
「妳別緊張,今天我請妳!」心喜似乎很瞭解她在想什麼,連忙揮揮手,笑著聲明。
溫以和頓時嚇得張大了嘴巴,好半晌都合不攏。
沒錯!她是真的被嚇壞了!心喜會請客?哪有可能!
從小一起長大,她當然很清楚心喜是什麼德行,平日別說是一毛,她連半毛都不會拔!小時候,她更常聽鄰居的小朋友哭訴被心喜騙走棒棒糖、洋芋片等等之類的零食,而隔天,她就會看見心喜拿著這些「戰利品」來賣給其它的同學。
有時,她們幾個好同學見她賺了錢,就起哄要她請吃東西,可心喜每每都很嚴肅地以一句「要想致富,首先就必須懂得守財」,便輕而易舉地打發她們的「癡心妄想」
全校的師生,誰不知道錢心喜是個小氣的守財奴?吃別人的東西時,她從不嘴軟,可當別人想吃她的東西的時候,呵——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從小到大,別說洋芋片,連洋芋片屑她都沒請人吃過,可今天她居然要請她來五星級的飯店吃午飯?!這教她怎能不飽受驚嚇。
「發發生什什麼事了?」溫以和結結巴巴地問,心中有一股濃濃的不祥之感,因為,心喜的另一句名言是「小時賺小錢,長大賺大錢」!
她記得小時候的每個月月初,心喜那小小的身影總會出現在她家裡,死跟在她兩個哥哥的屁股後頭直轉,用她那甜甜柔柔的嗓音對他們說:「哥哥,我好喜歡你喔!就跟喜歡錢錢一樣!如果我有錢錢的話,我一定請你吃糖糖,可惜,我沒有錢錢」說到後來,當然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這必殺招數一出,她的兩個笨哥哥就會自動把當月的零用錢雙手奉上!而這個現實鬼一旦錢到手後,就會立刻溜得不見人影,直到下個月月初,才會再來她家「行騙」。
咦?這眼中只有$$的丫頭該不會是把主意打到她的頭上,想從她這裡賺筆大錢吧?可是,她也粉窮耶!
宴無好宴!天下絕沒白吃的午餐!特別是這個小氣鬼的午餐!
嗯!她得想個法子快快抽身而退才是上策。溫以和腦中的警鈴大響。
「就是要妳猜啊!妳猜猜看,我今天遇上什麼大喜事了?嘻嘻」說著,心喜還忍不住像只偷吃了腥的貓般,笑得很賊。
「這沒頭沒腦的!妳教我怎麼猜?」她笑得越甜,溫以和的心就越寒。
「嗯——好吧!給妳一點提示。」心喜斜睨著她,一臉喜色怎麼也掩不住。「妳記得我的志願是什麼嗎?」
「當然記得啦!國小的時候,有一次老師要我們寫『我的志願』,妳的那篇作文還被老師當眾念了出來!因為妳整篇文章只寫了六個字——我要當暴發戶。」
這篇「曠世傑作」,無論字數或志願的本身,都被老師拿來當作反面的教材,狠狠地批判了一整堂課。
聞言,隔桌的盛凌非當場噴飯。
這年頭,女人如果願意的話,找幾個有錢的男人包一包,那麼,要成為暴發戶倒也不是難事,但先決條件是必須擁有天使臉孔和魔鬼身材,可她一個外貌長得像孫中山的女子,居然也敢妄想當暴發戶?簡直是太異想天開了!
「對、對、對!妳想到了嗎?」心喜眉開眼笑地望著好友。
「妳難不成妳真的妳了暴發戶?」溫以和睜大眼看著她。
「嘻嘻嘻沒錯!我不再是窮人了羅!從今天起,我就是暴發戶了!哇哈哈哈」心喜雙手高舉勝利手勢!再也壓仰不住興奮之情地狂笑了起來。
「真的嗎?妳該不會是答應了吳老闆,要要跟他吧?」溫以和吞了吞口水,一臉很惡的表情。
正式的工作雖然還沒找到,不過,心喜來到台北的第二天,就在一家酒吧裡找到了一份侍應生的兼職,而吳老闆就是那家酒吧的頭家,一見心喜,就起了色心。
盛凌非的下巴差點掉下來。長成「孫中山」那副德行,居然還有男人肯花大錢包她?!也難怪這個叫錢錢的女子會這樣開心了,他這輩子還沒聽過那麼開心的笑聲呢!
是什麼樣的男人眼光會這麼另類?居然肯砸錢包一個有「孫中山臉」的女人?
光是這麼一想,他的好奇心頓時被挑到最高點,於是,他端起自己的咖啡換到另一桌,選了個可以看見她的角度坐下。
抬眼一看,他不覺輕聲笑了起來。
她一點都不像孫中山嘛!雖然不算頂美,但也長得眉清目秀,特別是那張心型的小臉蛋看起來很可愛,不過,最吸引人的是她臉上那燦爛的笑容,教人看了,就打從心底裡舒暢起來。
「原來是用冤大頭的錢啊!難怪妳這小氣鬼今天居然捨得請我吃飯,還來這麼貴的地方。不過,妳真的要」
「妳誤會了啦!我哪裡會理那個老色鬼?」心喜撇著小嘴揮揮手,「不過,說到貴!你們盛氏還算是吃人不吐骨頭耶!現在經濟不景氣,新聞報導說,幾乎所有的五星級飯店都在減價促銷!我本來以為你們盛氏的飯店也是,又難得我今天發了大財,所以才忍痛請妳來吃一頓,誰知,等我拿了食物後,才發覺你們這裡根本沒減價!一頓午餐自助餐居然要一千多塊,還要加一成服務費,你們老闆一定是幹土匪起家的,對不對?」
她明顯的對盛氏的高收費十分不爽,剛才的笑容已然不見,不但一臉氣憤,還越說越激昂。
「沒良心的奸商,整天就只會謀取暴利!他們一定各個都賺得腦滿腸肥吧?哼!上帝一定會懲罰他們天天上吐下瀉,喝啥吐啥、吃啥瀉啥,教他們有錢也沒命享!」說到最後,她索性惡狠狠地詛咒起來。
莫名其妙被歸為土匪之列,又被惡毒的詛咒,盛凌非不禁目瞪口呆。
嫌貴就別吃嘛!罵人做啥?這小妮子還不是普通的番耶!不過,她那副火大的俏模樣,實在很有趣,看得他忍不住想笑。
「錢錢,妳妳小聲一點啦!」溫以和拉拉她,又為自己的公司辯護幾句,
「你別說得那麼難聽嘛!我們盛氏做生意一向以真材實料聞名!不會亂坑人的啦!」
對啊對啊!盛凌非差點就要點頭附和了。光是吃俄國進口的魚子醬,和用法國珍貴的黑松露做的湯這兩道菜,就值回票價了,更別說還有各式各樣精緻的料理,根本就是貼錢的賠本生意嘛!這小妮子居然敢冤枉說他們坑人?
其實,他們當初收購這家全球知名的連鎖飯店,只是為了增加集團的知名度!真要靠它賺錢,他們幾兄弟就算不餓死,只怕也剩半條命了!
「妳喔!真是天真。」心喜一臉拿她沒辦法地搖搖頭,「算了!不說這個了。妳看,妳還沒到的時候,我已經去拿了些東西,快點吃吧!人越來越多了,我們不快點吃,等一下再去拿的時候,一定已經被人搶光了。」
她以為這是什麼地方?還怕被人搶光?!
盛凌非沒好氣地搖搖頭,這才注意到她們的桌子上已經擺了五大盤的食物,每一盤都堆得像小山一般高,旁邊還有兩碗湯。
這小妮子還真是死不吃虧耶!他暗自發噱。那些食物!別說她們只有兩個小女子,只怕給五個壯男吃也吃不完。
「嘎?等一下還要再去拿?妳妳該不會又又想」溫以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喂!妳那是什麼表情啊!什麼叫又想?」心喜瞪了好友一眼,自背包裡掏出一疊透明的保鮮袋揚一揚!一臉不甘心地說:「哼!要是早知道這裡這麼貴!我一定多帶二十個來,這回真是虧大了!」
盛凌非愣了五秒,才明白她要做什麼,一瞬間,幾乎要忍不住地爆笑出聲。不過,為免被其它人認為是瘋子,他連忙用手枕住額,將臉趴在桌上,這才一抖一抖地悶聲笑起來。
天啊!他一向以為這種情節只會出現在電影或電視劇上,是九流的編劇編出來哄觀眾的無聊笑話,從沒想到現實生活中居然真的有人做這種事!而且,做這種事的人居然不是歐巴桑,而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女生!
怎麼會有這麼爆笑的女子咧?哈哈哈
「這樣不好啦!別這樣做好不好?」溫以和哀求道。每次跟心喜一起去吃199吃到飽的那種,她也總是帶袋子去裝!害她都不敢再去光顧那些店了。
在那種地方丟臉也就算了,可這回卻丟到五星級飯店來,而且,這裡的工作人員說起來都是她的同事,雖然都不熟,但總有一些是見過的!萬一被他們看見她這張臉該往哪裡擺啊?
「在這裡吃一頓的錢,差不多是我一個月的飯錢耶!怎麼可以不帶一些回家呢?當然要撈它個夠本。」心喜理直氣又壯地說。
「可是要是被服務生看見,多丟臉啊?」溫以和無力地說:「而且,人家會過來阻止的,到時這裡這麼多人」她是不是應該先挖個洞,以備等一下好鑽進去呢?
聽到這話,心喜可就不爽了。「看見就看見,怕啥?我可是花錢的大爺耶!誰敢阻止我?」她惡狠狠地大聲說。
看她那氣勢,盛凌非相信,如果誰敢攔她的話!絕對必死無疑!哈哈哈——
哎喲喲他的肚子好痛!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原來不能痛快的笑出聲是件多麼痛苦的事。
「哼!要是真有人這麼大膽的話,我就叫經理出來,以對顧客不敬的罪名,命令經理炒他魷魚上腳踹他回家去吃自己!」
這小妮子還倒真有暴發戶的架式呢!瞧她那副嘴臉盛凌非再度趴回桌上,繼續痛苦地悶笑。
「哼!而且!我還要跟經理說——一頓午飯居然收這麼貴,叫你老闆去搶好了,沒良心的奸商,遲早會遭天打雷劈!看著吧!總有一天」不說不氣,越說心喜就越氣。
這小暴發戶還真惡毒啊!居然這樣詛咒他們四兄弟!可不知為什麼,他一點都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她好好玩!
「對了!不如這樣!我們快點吃了,然後偷偷溜走,反正人多,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罵著罵著,心喜突然小臉一亮,提議道。
聞言,盛凌非更是笑得腸子都差點打結。吃霸王餐?虧她想得出!
「錢錢!」溫以和低聲哀嚎,「這樣會被人抓去警察局的啦!而且,我的公司就在對面這樣吧!我們AA好了。」她實在無福消受這小氣鬼請吃的飯。
「好啦!好啦!算我沒說啦!不過,我說了我請就我請咩!」心喜揮揮手,制止溫以和的爭辯。「哼!都是妳的老闆!要不是」
「對了,妳還沒告訴我妳是怎麼發大財的?」見她又要開罵,溫以和忙岔開話題,以免她又罵個沒完沒了。
「嘎?哦!對喔!」說起這個,心喜立刻笑開了臉。「我告訴妳,我挖到了第一桶金!」
「真的?!怎麼挖的?咦?之前怎麼沒聽妳說過有什麼賺錢的門路?」前幾天心喜還托她找工作呢!怎麼一下子就發了?溫以和疑惑地看著她。
盛凌非也很好奇地豎起耳朵想聽。
「我中了這期的統一發票!嘻嘻嘻而且,還是特獎喔!哈哈哈」心喜不能自制地狂笑起來。
這算什麼挖到第一桶金?拜託喔!只有靠自身的努力所賺到的辛苦錢才叫挖到金好不好?盛凌非無力的猛翻白眼。
而且,特獎就算不扣稅,也只有兩百萬吧!連一層樓都買不到,她居然就真把自己當成是暴發戶了?!這小妮子真是有夠阿Q的!這樣想著,他忍不住又笑了。
「恭喜妳了,錢錢!」溫以和知道心喜自小就家貧,是以才養成死要錢的性格,也才會以暴發戶為志願,此時見她中了獎,自然也為她感到高興。
「以和!我出運羅!從小到大,我連兩百塊都沒中過一次,沒想到這次一中就哦——我真正出運羅!我離發達的日子不遠了!哈哈哈」心喜高興得又不能自制了。
「咦?,那妳那件事不就可以解決了嗎?到時,妳不就可以和妳妹妹」
「沒錯!所以!妳說我能不高興嗎?嘻嘻嘻」一連串愉悅的笑聲又從心喜的小嘴裡逸出。
盛凌非看她開心得整個人彷彿都在發亮,不禁看得有點失神。
溫以和微笑地看著她笑完後,才道:「快點吃吧!我待會兒還得趕回去上班呢!」
「嗯!」心喜笑嘻嘻地點頭,便低下頭大快朵頤。
「哇——味道好棒,好好吃喔!嘖!這是什麼肉?怎麼這麼香、這麼嫩?嗯!等一下要多拿一點。還有,這個和這個也要多拿一袋!哎喲!這湯好好喝喔!可惜不好裝,唉——只好現在多喝兩碗羅」
她邊吃邊讚歎,一抬頭,卻不經意地對上一雙帶笑的黑眸。
咦?這人笑得那麼欠扁是在笑啥?該不會是笑她的吃相吧?她有點老羞成怒地瞪他一眼。
盛凌非一點也不介意她凶巴巴的模樣,反而朝她咧開嘴,愉悅地笑開一張俊臉。
無聊的傢伙!來餐廳不吃飯,卻看別人吃!
「哼!」心喜皺起微翹的鼻子,朝他噴了個鼻音,隨即繼續埋頭苦吃。
只不過是區區的百來萬就能教她狂喜成那樣,一頓美食則能讓她心滿意足成這樣能這樣開心滿足真好!
盛凌非欣賞著她可愛的吃相!聽著她小嘴還不斷喳呼著要多拿一點,忍不住又掩著嘴笑了,可沒多久,他臉上的笑容便緩緩隱去。
他有多久沒這麼開心滿足過了?或者,該問他這輩子有沒有像她這般真正的開心滿足過?
他思索了良久,答案卻是沒有!為什麼會這樣呢?他蹙起眉思索。
一個男人所能擁有的,他一樣都不缺,而且都是最好、最頂尖的!要錢財,盛氏富可敵國;要權勢,只要盛氏跺一跺腳,華爾街股市也得為之震動,是以,連一些政要都得看他們的臉色,至於女人,他盛凌非更是要多少有多少
然而,為什麼他無法真正的感到快樂呢?
「以和,這是我中獎的發票,讓妳摸一摸,沾點喜氣!下一期搞不好就輪到妳中了!」
直到肚子脹得再也塞不下任何東西時,心喜才興高采烈地拿出中獎的發票,大方地與好友分享自己的好運道。
「好啊!謝謝。」溫以和開心地伸手要去摸,可手卻突然僵在半空中。
「我等一下就要去領獎,然後我就是百萬富翁了!呵呵呵」
看著她快樂似只小鳥的樣子,盛凌非從自己的思緒裡回過神來,嘴角也不自覺地跟著往上彎。
「錢錢」
「妳怎麼光瞪著發票看?快點摸啊!拿去,給妳摸個夠!」心喜催促著好友,「我來裝這些一食物,然後我們再去拿這幾天我們都有好料的可以吃羅!嘻嘻。」她一徑沉醉在快樂裡,一點也沒有發覺好友的異樣。
「錢錢,妳確定妳中的是這期的特獎嗎?」溫以和終於抬起頭來問。
「當然囉!這種事我怎麼可能會弄錯呢?而且,我今天早上不知啵了這張發票多少回了!」心喜淘氣的做個鬼臉。
「可是」溫以和的眼中有著同情,也有著不忍,不過,終於還是吞吞吐吐地說出實話,「這這張發票是是上一期的!」
聞言,心喜愣了一下。「什什麼?」她抖著聲問,一臉的不相信。
盛凌非見她伸長脖子望向那張發票,他也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接下來——
「啊——」
盛凌非這輩子從沒聽過這麼慘厲的尖叫聲,要不是他一直聽著她們的對話,他一定會以為美國世貿的慘劇在台灣發生了,可其它的人顯然是這麼想的——
「怎麼了?地震了嗎?」
「著火了嗎?」
「被炸了嗎?」
「打過來了嗎?」
食客們紛紛倉皇地站起來想逃命,偌大的一家餐廳頓時亂成一團。幸好,經理趕緊出來向大家保證絕對沒事,眾人才驚惶未定地坐回原位。
而心喜則對自己引起的混亂毫無所覺,只是白著臉呆坐在原位,失神地盯著那張發票看。
見經理朝她們那桌走過去,顯然是要關心發生了什麼事,盛凌非招招手示意他過來,然後低聲交代了他幾句!就打發他走了。
「錢錢,妳說說話啊?妳不要嚇我!」溫以和著急地握著心喜的手。
她該不會被這突來的失落感給刺激得傻掉了吧?,想想,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剛才她那麼高興,可轉眼卻發現是空歡喜一場
盛凌非不自覺地把身體往前傾,雙眼牢牢的定在她失去血色的小臉上。
「錢錢!錢錢」
「我我沒事,放心!」心喜勉強扯一扯嘴角,卻笑得比哭還難看。「算了啦!我也算是作了一個早上的美夢嘛!就知道我沒那麼好運算了!別再提了!」她抹抹臉,勉強自己振作起來。
「錢錢,這餐我來請,我可以刷卡。」溫以和立刻發揮友情的可貴。
「這點小事我還挺得住啦!妳不用這樣,我第一次請妳吃東西,總不能就食言吧!」話雖這麼說,可嗚嗚——她的心的確正在嚴重失血,但話已經說出去了
嗯!要記住這個血的教訓,下回別把話說得這麼早,在未拿到錢,真正成為暴發戶之前,千萬不可輕言要請人吃香喝辣嗚嗚——她的錢
「再說,我來台北這幾天,都是妳在收留我,我白吃白住了這麼多天,妳就讓我請一次吧!」
「錢錢」溫以和擔心的望著她。
「好了啦!我們還是趕快裝好這些東西吧!」心喜拍拍好友的手。
「那我去多拿一些來裝回去。」為了讓心喜能開心起來,溫以和也顧不得可能會被人恥笑,跟她一起「同流合污」起來。
「呵呵——妳總算開竅了!快去吧!這些我自己來裝。」
溫以和離座後,心喜先觀察一下四周畢竟,做這種「勾當」,最好還是不要被別人看見比較好,可沒想到,她一抬頭,就見到對面的那個男人正看著自己。
她凶巴巴地瞪他一眼,意圖迫使他看向別處,但他卻仍直勾勾地盯著她,這下可惹火她了!
她才剛從一場美夢中被狠狠的踹醒過來,心情本就不好,再加上這個傢伙的不識相,教她一肚子的氣頓時全湧了上來,猛烈的朝他噴過去。
「看什麼看?!沒看過啊?」她氣沖沖地低聲怒道。
從沒被任何人這樣無禮對待過的盛凌非不禁愣住了。
「還看?」心喜低喝,握緊小拳頭向著他揮舞示威。
盛凌非惡作劇地朝她挑挑眉,就是不移開眼睛。
心喜當下火到了最高點。「再看?信不信我插爆你的眼珠子?」她用食指和中指惡狠狠地朝他做了個「插爆你」的動作,以加強她的威脅。
盛凌非忍不住失笑。這個小女巫不只不怕死,還很惡毒呢!不僅揮拳向他示威,還敢威脅著要插爆他的眼珠子?枉他好心的
突然,他的手機響起。
「什麼事?」他蹙起俊眉,不悅地問。
「盛先生,您現在人在哪裡?您約了何董事長,他已經在會客室等了十五分鐘了!」
聽了助理的話,盛凌非這才發覺自己居然忘了這件事。
他有點懊惱地皺緊眉頭。「我在對面的飯店,你告訴他我五分鐘後就到。」掛掉電話後,他再度望向心喜那邊,只見她正鬼鬼祟祟地把一大盤食物拿到桌下裝進保鮮袋裡。
「哈」他邊笑著,邊走出去。
把裝得滿滿的二十個小袋子放進一個大塑料袋裡,心喜才滿意地收手。
「對了,妳跟我說的那份工作是做什麼的?」既然沒有發財,那麼,快快找工作才是正道。
「那份工作不適合妳啦!是清潔工。」溫以和說。
「清潔工?」心喜歪著頭想了一下,「也可以啊!」
「嘎?可是上一任的那個是歐巴桑,她是專門洗廁所的耶!」
「洗廁所?」心喜又歪著頭想了一下,「沒問題啊!我一樣可以。」
「啥?」溫以和的下巴差點掉下來了。
「唉!以和,我們做人不能這麼短視喔!」心喜拍拍她的肩,一副準備對她曉以大義的樣子。「一個想要做大事的人,一定要從最下面的階層做起!才能瞭解各方面的運作,最後才能賺大錢做暴發戶。而在盛氏這種大公司裡!必定會有許多學習的好機會!」
「可是」這階層也未免太下面了吧?
「妳再想想看,每天洗廁所,我就每天都有機會看到一坨坨的『黃金』,那是多好的吉兆啊!」說到黃金,心喜不自覺地眼睛一亮。
她以為盛氏大樓是什麼落後地區嗎?廁所裡會有一坨坨的「黃金」?溫以和受不了地直翻白眼。
「再說,行行出狀元,妳有沒有聽過?說不定我憑著洗廁所,就能洗出個非常有『錢途』的未來呢!呵呵」心喜陶醉了一下下。「嗯!就這麼辦。」
洗出個有「錢途」的未來?難不成還有洗廁所大王啊?溫以和斜睨著她搖搖頭。
「對了,什麼時候面試?」心喜興奮的問。
「算了啦!妳自己決定。」溫以和暗歎口氣,無奈地說。「面試明天舉行。」
「嗯!」心喜點點頭,瞄了一眼腕表,忙道:「哎喲!上班時間已經過了,妳快點回去吧!」
溫以和走後,心喜招服務生過來結帳。
「小姐,您的帳已經有人付過了。」經理恭敬地道,眼角瞥到地上的大袋子,差點忍俊不住,忙輕咳了兩聲來掩飾。要不是剛才四老闆吩咐過,不要阻止她做任何事,他還真不知道該怎樣處理這種尬尷的狀況呢!
「嗄?」心喜愣了好一會兒。「是誰付的帳?」她明明沒看見以和付帳啊!那麼會是誰呢?
「小姐,對不起,我不清楚耶!」
經理看著她,心忖,這女子跟四老闆不知是什麼關係?剛才四老闆吩咐他把她這桌的帳簽在他的名下,怪異的是!卻叫他不要告訴她是誰幫她付的。
人人都稱四老闆為狂魔,足見他個性狂狷不羈,果然行事與常人不同。
究竟是誰這麼闊,居然暗中替她付了帳?
這世上絕對不可能會有這種傻瓜的,應該是收錢的服務生搞錯了帳單吧?
看來,今天雖然不是她的偏財日,卻也不是她的破財日,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嘻嘻!
那此時不溜,更待何時?她有點吃力地提起腳下的袋子,連忙往門口跑去,一心就怕人家發現出了錯,追她回去付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