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喜鵲姑娘 第八章
    「耶耶耶……我又贏了……」銀鈴般的歡呼聲傳進銀轍與斐騏苦惱的腦袋中。

    「不算!不算!再比一次。」這賴皮的蒼老聲音並不比先前那嬌脆的笑語小聲。「我們再鬥最後一次嘛!剛才那次當它不算!」

    「不行!老伯伯,您自己說好不賴皮的,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呢!」清甜的嗓音又起。

    銀轍與斐騏交換了一個奇怪的眼神。

    這明明是翩翩特別的嗓音啊!莫非她在外頭的院子跟人玩,結果吵起架來了。

    「小丫頭,再給我的『大將軍』一次機會嘛!拜託啦!否則它會自卑得想要自殺的。」

    銀轍與斐騏在屋內聽了這番離譜的話,兩人眉頭都皺了起來,同時起身向木門大跨步地走出去。

    翩翩愛玩可以,但銀轍可不要她跟一個危險的瘋子玩在一塊兒。

    可是,他們一跨出門檻就傻眼了——

    他們在屋內苦思要怎麼拜見的顏天宇,竟然扯著翩翩的衣袖涎著老臉哀求,而翩翩居然很大牌地將小臉一撇,硬是不理會他的懇求。「輸就輸了,不可以賴皮!」她兩手大剌剌地橫抱在胸前。

    銀轍看了猛搖頭,與斐騏跨進顏天宇和翩翩所在的亭子內。

    「翩翩。」銀轍輕喊一聲。

    翩翩看到他與斐騏的身影,像一隻快樂的小喜鵲朝銀轍飛奔過去,小手裡猶抓著英勇無敵的戰勝者「小可愛」的竹筒窩。

    「銀大哥,你看今早你買給我的『小可愛』好厲害喔!把那老伯伯的爛將軍打得唏哩嘩啦的。」她笑容如花的俏容上帶著不容忽視的得意與炫耀。

    「翩翩,不可無理。」銀轍輕聲斥責她。他是個傲然自製的人,若是平時,他或許會笑笑地讚美她,但是,他們現在是有求於顏天宇,而翩翩竟然傻呼呼地去「欺負」他的蟋蟀,萬一顏天宇一氣之下不醫治斐騏和她的怪病怎麼辦?

    「顏前輩,翩翩不懂事,您千萬別與她計較。」銀轍抱拳道。

    翩翩一臉被冒犯的不服氣。「銀大哥,人家又沒有說錯話,你幹嘛罵我啊!」她小嘴嘟得高高的。

    「是啊!渾小子,我老人家跟小丫頭玩得開開心心的,你沒事罵小丫頭幹嘛?太不識相了!」顏天宇晃著鬆垮垮的灰髮,沒啥好氣地將銀轍好好的訓了一番。

    銀轍頓時啼笑皆非。他是在幫他耶!怎麼反倒被臭罵一頓?

    「不准您罵銀大哥!」翩翩氣呼呼地雙手一攤,攔在銀轍身前保護他,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

    銀轍欣慰地一笑,這丫頭總算沒有白疼她,竟然開始會保護他了。

    「喂!小丫頭,我是在幫你出一口氣耶!」顏天宇眨動迷惑的眼眸,搔搔一頭亂髮抗議道。

    翩翩皺起俏鼻子。「銀大哥是我的夫婿,只有我才能欺負他,其他人都不准!」她朝顏天宇示威似地的吐吐舌頭。

    顏天宇突然嘿嘿笑出聲,明白地道:「原來如此啊!那我不欺負那渾小子好了。小丫頭,咱們繼續鬥蟋蟀吧!」

    「不要!」翩翩舒服地依偎在銀轍懷中。「除非您把欠我的三件事還給我,我才陪您玩。」哼!她才沒那麼傻呢!不找個藉口敷衍他,萬一她的「小可愛」累著了怎麼辦?

    「好吧!你要我替你辦哪三件事?」顏天宇大氣都不吭一下,就急忙地答應了。

    敢情顏天宇這種賭輸的場面遇多了,所以連「殺價」都懶得殺一下。

    翩翩整個人欣喜得亮了起來。他真的答應啦!她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根本沒有真的要跟這老伯伯討東西的意思,但既然他都那麼大方的答應了,她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

    「老伯伯,我要十隻威猛的黑唔——」

    銀轍突然伸手摀住翩翩的小嘴,瞇著危險的黑眸緊盯著她,「顏前輩為什麼會欠你三件事?」他的神情相當嚴厲。

    翩翩使勁扳開他有力的大手,理直氣壯地道:「是老伯伯跟我鬥蟋蟀輸給我的。」

    銀大哥該不會為了這件小事責怪她吧?明明是他狠心地把她趕到房外,不讓她參與他們重要的討論,如今再來責斥她這項小小的娛樂就太說不過去了!

    「做得好!」

    銀轍與斐騏突然愉悅地輕笑出聲,銀轍甚至寵溺地輕吻她的粉頰。「翩翩,你解決了我們一項大難題,真是聰明。」

    「是呀!師嫂,你真是厲害極了!」斐騏也開口稱讚翩翩。

    「是嗎?」翩翩驚喜地咧嘴傻笑。雖然她不明白銀大哥和小師弟為什麼突如其來的讚美她,但是,露出笑容總是錯不了的。

    銀轍將膩在他身上的翩翩扶正,轉向顏天宇道:「顏前輩,既然您輸給翩翩三件事,那我們就入內談吧!」他英俊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請!」」斐騏引手讓顏天宇走出亭子。

    顏天宇忍不住輕扯自己的美胡,覺得他好像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又覺得自己似乎掉進了某個蜘蛛網陷阱內。他在跨出亭子時,不禁回頭望向跟他同樣困惑的小丫頭,兩人交換的眼神中閃耀著同一個疑問——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鬥蟋蟀到底犯了大唐哪一條律法啊?

    翩翩開始為那可憐的老伯伯擔心了!

    ???

    「銀大哥,你千萬別為難這老伯伯。」翩翩湊近銀轍耳邊,憂心忡忡地道。

    他們四個人依序坐在花廳內的紅檜椅子上,翩翩首先很善良地替老伯伯說話。

    她的聲音雖小,但仍被耳尖的顏天宇聽到了,害他亂感動一把的。

    「你乖乖地不說話,等會兒我買十隻黑蟋蟀獎勵你。」銀轍說出了一個她無法拒絕的誘惑。

    只見翩翩清艷的眸子炫亮了起來。「好!沒問題。」她連坐姿都自動調整為符合乖巧的標準。

    顏天宇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她為了十隻黑蟋蟀不顧良心譴責地背棄他。唉!剛才的感動全白費了!

    「你們請我進來到底有什麼事?」

    「有兩件事想麻煩前輩您。」銀轍誠心地道。「第一,想請顏前輩醫治我師弟運功後便想要吸食人血的怪病;第二,則是翩翩被巫師詛咒的問題。」

    顏天宇眉頭一皺。「百年前,江湖上曾出現一個『血魔』,嗜食人血,濫殺無辜,後來才由中原黑白兩道聯合圍殺那個『血魔』,犧牲了三十餘名的高手才剷除了那名『血魔』。近年來又出現了一個『血煞人魔』,吸食人血的情況與『血魔』類似,你的師弟莫非就是『血煞人魔』?」

    斐騏點頭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就是那個聲名狼藉的『血煞人魔』。」他從懷中拿出一本破舊的羊皮秘笈,放在顏天宇身前。「我練了這本『噬血魔典』上的邪功後,就變成這個模樣了。」

    顏天宇拿起那本魔典專心地翻了幾頁,枯瘦的臉上閃過一絲恍然大悟,低聲呢喃著:「原來是著了魔功啊!」

    「小子,你過來讓我檢查看看。」他招手要斐騏坐在他身邊。

    顏天宇仔細把過他的脈象。「幸好你著的魔功還不算太嚴重。不過,你的臉色晦暗無光,目色萎靡,表示正氣已傷。」

    「那我還有救嗎?」斐騏著急地問道。

    「當然!」顏天宇的神色凝重。「你只要廢去武功,你身上的魔功自然會消失。」他雙手稍微一運功,便將「噬血魔典」燒得只剩灰燼。

    斐騏的俊臉一白,滿是驚恐地道:「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他已把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聖手鬼醫」顏天宇身上,如果連享譽江湖數十載的他都沒辦法醫治他的病,那他的一生豈不全毀了?

    「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用『伐毛洗體』的功夫替你做徹底的治療,將你骨子裡的邪功根除。」

    「那豈不是要將師弟『脫胎換骨』才行?」銀轍訝然問道。「天底下大概只有少林寺的『達摩易筋經』才辦得到。」

    顏天宇突然發出不平的怪叫聲:「咦!我發現你這渾小子很瞧不起我喔!誰說只有少林寺的那些老禿驢能救得了他?哼!我的『虛幻神功』也有『伐毛洗體』的神效,你為什麼就沒有想到我『聖手鬼醫』呢?」他真的生氣了,難道他才小小的歸隱了幾年,江湖中人就全忘了他的威名啊?

    「您的『虛幻神功』再怎麼厲害也沒人見識過,我看還是把師弟送到少林寺,請他們醫治師弟好了。」銀轍故意冷冷一笑,不理會斐騏焦急的眼神。

    顏天宇氣得重重拍了桌子一聲。「好!你師弟就跟我回黃山,一年後保證還你一個活蹦亂跳、全然一新的師弟來。」老虎不發威,這些後生小輩還把他當作一隻病貓呢!

    「師弟,」銀轍的黑眸閃過一抹淡然的笑意,輕聲叫了斐騏一聲。「顏前輩既然答應收你為徒,你還不快拜見師父。」

    斐騏的神情由埋怨轉為驚喜,只見他狂喜地跪在顏天宇身前,「弟子斐騏,拜見師父!」連叩了三聲響頭。

    「慢……慢著!」顏天宇的下巴掉下來一半,儼然嚇呆了眼,等到他想要阻止時,斐騏已「叩!叩!叩!」磕完頭了。「你快站起來!」

    「是!師父!」斐騏異常恭敬地站在他身前。

    顏天宇這時才發覺他中了激將法,苦惱地猛揪鬍子。但轉念一想,發現斐騏的根骨不錯,頗有改善上進之心,最主要的是,他的態度恭順有禮,讓他感受到為人師尊的崇高感,那是他那兩個小女徒從未給予他的尊嚴。

    嗯!斐騏這小子似乎滿老實的,反正他早就想下山再找一個徒弟,能真正繼承他的武功和醫術。

    「好吧!我就勉為其難收你做徒弟。」顏天宇將注意力望向銀轍,不甘願地道:「算你這渾小子厲害,竟然能設計我老人家。好了,換這小丫頭過來讓我診斷看看。」也許能悄悄整治這丫頭也說不一定,誰叫她害他老人家陷入這種局面中。

    翩翩嚥下口水,吶吶地啟口道:「不用了,我覺得我這樣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啊!」那老伯伯會不會拿閃閃發光的金針「扎」她,以報剛才鬥輸蟋蟀的「深仇大恨」呀?怕怕!

    銀轍俊臉一沉,低聲警告道:「翩翩,你還不快過去!」

    這只笨喜鵲知不知道她在胡說八道什麼啊?什麼叫做「沒有不方便」的地方?她太沒自知之明了吧!

    如果她的飛行技術良好,那麼,她講這些瀟灑的話還無可厚非,但事實擺在眼前,她是一隻冒冒失失,兼技術奇差、老愛撞樹的笨蛋喜鵲,那她講這些話未免太可笑了吧!

    她到底有沒一絲良心啊?每次見她撞得滿頭包,她以為他心裡不會心疼難過嗎?可惡!

    「好嘛!」翩翩委屈地咕噥一聲,乖乖地坐到顏天宇身旁。「老伯伯,您可千萬別藉機整治我喔!否則,我可是會生氣的。」她覺得還是要事先嚇他一下,免得他暗中欺負她。

    「翩翩!」銀轍深沉的嗓音又響起。

    顏天宇尷尬地嘿嘿笑出聲。「我怎麼可能是那種小人呢!」他暗自懊惱他的「計謀」被她識破。這小丫頭怎麼跟他那兩個女徒一樣多疑呀!

    他認命地替她把脈,開始覺得世間的小女娃都聰明得「可怕」,仔細想想,還是他新收的男徒比較惹人喜歡一點。

    「咦!」顏天宇訝異地出聲。

    「怎麼了?」銀轍著急地問道。而當事人翩翩則緊盯著顏天宇,深怕他「小人步數」地在她身上搞鬼。

    顏天宇沉吟一會兒。「這小姑娘脈象怪異,我得針灸看看。」語畢,他自懷中取出一個扁形玉盒,盒內擺著一、二十支長長短短的金針。

    「不要!」翩翩嚇得跳起來,直往大門衝出去——她要落荒而逃了。

    「顏前輩,麻煩您等一下。」銀轍有禮地告退。

    不久,他便輕輕拎著翩翩的嬌軀出現在花廳,將扁著美美嘴角的她塞入椅子中。

    「顏前輩,請你繼續吧!」銀轍大手壓著翩翩的香肩,擺明著就要要「監視」住她。

    「好!好!」顏天宇笑得合不攏嘴,從玉盒中拿出三枚亮晶晶的金針。「小丫頭,你放心,我潛心於針灸的技術數十載,絕對不會插錯穴道的。」

    翩翩打個寒顫,覺得惡兆的預感愈趨強烈——他笑得好像一隻老狐狸喔!太邪惡了!

    顏天宇拿著金針要插在她右手無關緊要的「合谷穴」上,他本應插在她大拇指與食指中的歧骨間,但顏天宇故意插歪幾分。「啊!插錯地方了!」但他直落如閃電的金針仍紮在她白嫩的手背上。

    「啊——」翩翩發出慘叫聲。

    她痛得反咬顏天宇的大掌一口,然後「嗚嗚」哀叫地猛甩右手,衝到銀轍身邊又叫又跳。

    「哎呀!你這丫頭怎麼咬人啊?」顏天宇的「災情」顯然不比翩翩輕。

    銀轍蹙起了眉,輕輕用手指拔出那根作怪的金怪。「你怎麼亂咬人?」見她美眸蒙上一層淚霧,眼眶微紅起來,不禁覺得心疼。

    「人家的手被扎得好痛喔!」她小巧的唇形委屈的嘟了起來,淚花在她眼眶裡打轉,整個纖巧的嬌軀可憐兮兮地依偎在銀轍那堅實的胸膛前。

    銀轍溫柔地揉揉她幾乎看不見傷「孔」的手背,才稍稍安撫她的情感,讓她眼眶威脅要流出的淚珠「滾」了回去。

    「顏前輩,我想,翩翩被詛咒的行病不需要針灸,您就應該知道怎麼醫救才對!」

    銀轍克制地緊瞇黑眸瞪向他,輕柔的口氣隱含威脅,對顏天宇多此一舉的針灸感到相當不滿,尤其是他故意惡整翩翩的事。

    顏天宇奸計得逞似的笑臉愈來愈虛弱,隨即掃興地猛翻白眼。「真不好玩!你就跟我那大徒弟的夫婿一樣愛罵人,我不過是輕輕扎她一下,你就大驚小怪的。」

    「前輩!」

    「好啦!真冪!」顏天宇扮個大鬼臉才繼續道:「你先說她的症狀看看。」

    銀轍又坐了下來,翩翩則是賴皮地坐在他腿上,銀轍本想將她「搬」到旁邊的椅子上,但是見她一副哀憐的模樣,只好不忍地作罷了。

    「翩翩是被苗疆的巫師詛咒成喜鵲,現在只有白日才能恢復人形,夜晚就變成喜鵲的樣子了。」銀轍簡單地述說一遍。

    顏天宇摸了摸鼻子。「怪哉!一般的巫師並沒有那麼大的法力,否則,天下豈不大亂了。丫頭,那個巫師在詛咒你的時候,手上是否有拿什麼法器?」

    「我想想看。」翩翩瞇著雙眼,舒服地靠在銀轍的胸前,一副心不在焉、明顯敷衍他們的模樣。

    拜託!她那時候哀痛欲絕,快傷心死了,哪裡還記得那臭巫師手上有沒有拿東西,更何況已事隔三十年了!

    唔!銀大哥的胸膛軟硬適中……她打了一個秀氣的呵欠……

    「翩翩,麻煩你想快一點!」

    這嚴厲的口吻讓翩翩逐漸呆滯的眼神「活」了過來,「叩!」一聲撞到銀轍堅硬的下頷。

    這一撞,不但疼得她流出淚水,也讓她好像回想起某些東西來。「那臭巫師手上好像拿了一個花花的銅鏡……對吧?銀大哥。」

    她不確定地望向銀轍,好像他當時在場目睹一切一樣。

    銀轍忍不住翻個白眼,他從未見過那麼迷糊的女人!

    倒是顏天宇興奮地叫出聲來:「對!對!那就是上古異寶『水月古鏡』,相傳它擁有莫大的奇能,如果使用得當的話,還能讓死人復生;不過,據聞它最大的功效是能將人的魂魄鎮鎖在鏡中,真是玄妙!」

    「可是,那名巫師為何不直接將師嫂的魂魄鎮收起來呢?這樣豈不比詛咒她更簡單?」斐騏發現其中不合理之處。

    顏天宇得意地撫鬚笑道,一副很滿意斐騏問出那麼有深度的問題模樣。「問得好!小徒兒。這『水月古鏡』是從軒轅時期就流傳下來的古物,知道它真正功用的人也愈來愈少了,所以,我猜測那個笨巫師一定不知道那古鏡的用法,才會呆呆地拿它去增加自己一丁點的法力,而不知發揮它真正的用途。唉!那『水月古鏡』被他這麼一糟蹋,肯定『報廢』了!」

    「好可惜喔!」翩翩被他的故事吸引住,語帶惋惜地道。

    「是啊!太可惜了。」顏天宇又是心疼,又是不捨地歎息。

    銀轍快受不了他懷中這只笨喜鵲了,她竟然還有心情作出一副惋惜的模樣!

    她到底知不知道要是那個巫師明白「水月古鏡」的真正用法,她的魂魄就有可能永遠被鎮鎖在古鏡中,那麼,現在她根本不可能找尋到他……慢著!他用「找尋」二字,莫非他潛意識裡已接受她的身份,以她那短命的夫婿自居了?

    銀轍黝黑的瞳眸閃過一抹驚恐與不安,隨即他認命地歎口氣。好吧!反正要他放下這只迷糊的喜鵲去「荼毒」其他男人他也捨不得。唉!不管前生、今世和來生,他都要定她了。

    「翩翩的詛咒到底有沒有辦法破除?」

    顏天宇頷首。「既然知道她是如何被詛咒的,我就有辦法讓她恢復成常人。這辦法聽起來困難,實則相當簡單。」他照慣例賣一下關子,耍耍他老人家神乎其技的偉大醫術。

    銀轍丟給斐騏一個眼神,要他好好「處理」他的師父,否則別怪他不客氣。

    斐騏跟他的大師兄相處十多年,自然明白他眼神的意思,故笑吟吟地道:「師父,您老人家的醫術好厲害喔!難怪能在江湖上維持如日中天的威赫聲名。您老人家不過是聽了師兄的隻字片語,就立刻診斷出要如何破除師嫂身上的詛咒,您真不愧『聖手鬼醫』之名。」

    「哪裡!哪裡!」顏天宇被他這麼一諂媚,險些樂昏了頭,差點忘了自己何名何姓。「其實,要解除『小鳥精』的詛咒很簡單,只要她將那『素夾花』的汁液,連同她最親愛人的血液一同服食就可以了,不過,切記要在月圓之夜服用才有效。」

    「『素夾花』?莫非是生長『斷魂洲』旁的艷麗花朵?」斐騏訝然道。

    顏天宇又開心地露嘴一笑。「咦!你這小子也知道『素夾花』?真是不簡單!其實,『斷魂洲』本來是一個普通的綠洲而已,後來不知道是誰缺德的在綠洲附近種了奇毒無比的罕見毒花『素夾花』,使得一些無知的部族與商旅飲到那綠洲的毒水,便立刻七孔流血地被毒死了。所以,後來『斷魂洲』之名在大漠間傳了開來,那地方便開始杳無人煙了,就算經過的人知道那裡有綠洲可供休憩,也沒人敢停下來了。」

    銀轍、斐騏交換了一個痛恨的眼神——他們又發現「璇璣門」門主桑札的惡跡了,原來他為了不讓人發現「璇璣門」的所在位置,所以在附近的綠洲栽種「素夾花」,讓經過的商旅從此視之如鬼域。

    這「素夾花」還是他們小時候在桑札的吩咐下種植的,他們長大後便慢慢忘了這件事,在顏天宇的解說中,他們才突然回想起「素夾花」的事來。

    「可是,這『素夾花』不是有毒嗎?我一吃下去,不就死翹翹了?」

    翩翩覺得這件事好像挺危險的,萬一她不小心吃太多了,豈不連喜鵲都做不成了?不行!不行!她絕不會笨到去吃那「素夾花」的。

    「就是因為『素夾花』是一種劇毒,所以才叫你服用呀!你沒聽說過『以毒攻毒』嗎?你只要吃食一株花的汁液,我保證你依然活跳跳的;況且『素夾花』含有珍貴的駐顏美容成分,你吃了包準你青春永駐。」顏天宇又稍稍賣弄一下他的醫學知識。

    「但是,我不去吃那『素夾花』,還不是一樣青春永駐。」翩翩不屑地咕噥幾句。

    「咦!你這『小鳥精』很不知好歹喔!有多少人恨不得能服用『素夾花』的汁液,你還在那裡嫌東嫌西的,真是『鳥在福中不知福』!」顏天宇沒好臉色地瞪那「小鳥精』一眼。

    哼!要是在平常,遇到這種不知感激的愚頑病人,他早就二話不說地掉頭走了,哪還會待在這裡任由這只「笨小鳥」藐視他高超神奇的醫術。唉!誰叫他輸給她三個條件!

    說到這件事就更令他火大了,哪個病人看到他不是又諂媚又奉迎的,偏偏只有她竟然無視於他神醫的身份,先懷疑他神勇的「大將軍」,然後又氣死人地連贏了他好幾場「鬥蟋蟀」,一點顏面都不留給他。難道她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顏天宇嗎?就算不知道,她怎麼忍心連贏一個老人家那麼多場啊?

    翩翩朝他扮個超級大鬼臉,然後縮在銀轍懷中咯咯偷笑,故意氣氣他。

    顏天宇一臉震驚,這……這「小鳥精」有毛病啊?竟然這樣對待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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