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羅宛終於熬到了第七節課下課。
而那個該死的秦啟陽叫她等他,他自己卻一下課就溜出去。
他到底在搞什麼鬼啊?
羅宛等到頭頂都快冒煙了,秦啟陽才像個賊似的從後門偷偷的溜進來。
「跟我走。」他拉著羅宛的手,偷偷摸摸地往前走。
「放開我。」羅宛的小手被秦啟陽握在手裡,他沒有不好意思,她卻覺得自己都快丟臉死了。這個不要臉的臭男生,握她的手握得這麼自然,足以得知他絕對時常握別的女生
的小手!
羅宛氣憤地想甩掉秦啟陽的手,無奈他的手勁比她大好幾倍,她手都快甩到脫臼了,他還是不放手。
最後,羅宛認輸了。
她認分地讓秦啟陽牽著她,隨著他賊頭賊腦地溜到體育用品室的後方。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男子更衣室。」秦啟陽低語,小小聲地告訴羅宛答案。
羅宛聽了,人都要暈了。
這這這……裡是男子更衣室耶!
「你帶我去那裡做什麼?」羅宛尖著嗓音問:「不不不!我不要去男子更衣室。」她轉身就要走。
秦啟陽卻一把把她推進去。「快點,他們就快來了,你如果手腳再慢一點,讓人家看到你在這裡,你是小色女的名聲將不陘而走,到時候,看你怎麼做人?」他的表現就像是
全都為了她的名聲在著想,她最好不要這麼不識好歹。
拜托,羅宛才覺得冤哩!
天知道,要不是他的餿主意,她此時此刻,有必要冒這種被人按上小色女的罪名的危險嗎?
這個本末倒置的死家伙!
羅宛踢了他一腳,讓秦啟陽抱著吃痛的腳在原地猛跳。她懶得再理會秦啟陽,硬是要往外跑。
都這個時候了,秦啟陽怎麼可能讓羅宛走?
他顧不得腳痛,死命地拉住羅宛,不讓她走。
什麼?她要走,他卻不讓她走;而他不讓她走,她又偏偏要走?
就在他們拉拉扯扯的時候,一波波的交談聲由遠而近地傳來——
「啊!他們回來了、他們回來了!」秦啟陽這個男生比羅宛還來得著急,仿佛比羅宛更怕讓人知道他潛進男子更衣室。
「快!我們快找個地方躲起來。」秦啟陽拉著羅宛的小手,兩人像是無頭蒼蠅似的到處跑,卻找不到一個藏身的好地方。
「躲在你的衣櫃。」羅宛立刻就想到一個躲避的好地方。
秦啟陽立刻誇她聰明。「你的腦筋動得這麼快,不做壞事真是糟蹋了你的天分。」他邊說笑邊把羅宛給推進他的衣櫃裡。
羅宛被送進去之後,秦啟陽便跟著要進去,可她一把把他推出去。「你是男的,你進來做什麼?」
「這裡有規定男生不可以躲在衣櫃裡嗎?」
「沒有。」她傻傻的回道。
「沒有,那你為什麼不讓我躲?」
「因為你沒有躲的必要啊!」他是男生,使用男子更衣室本來就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了啊!他干嘛學她躲在衣櫃裡,他是見不得人啊?
羅宛硬是要把秦啟陽給推出來。
秦啟陽卻厚著臉皮闖了進來。「快!沒時間了,我們再這麼推來推去,他們鐵定會知道我們躲在這裡。」
秦啟陽不准羅宛再說什麼廢話,欺身擠進他那小小的衣櫃裡,而且,他還刻意面對面地與她站著,讓兩個人的身體緊貼著彼此。
「你不要一直往我的臉上噴氣。」羅宛伸手揮了揮,想揮掉秦啟陽刻意往她臉上噴過來的熱氣。
秦啟陽聳聳肩,刻意扮作他也很無辜的表情說:「沒辦法啊!這裡就是這麼窄,我也很無辜耶!」
他說得像是非常的無可奈何,但臉上那抹得意的笑卻壓根藏不住,完全彰顯在他的眼底、眉梢。
「不然你的雙腳叉開,讓我進去,我們就可以站得舒服一些。」秦啟陽用他的膝蓋頂開羅宛的雙膝,而他的男性就貼在她的小腹。
他的那裡雖然還沒有變得腫脹,但是,以他們兩人的身高比例,羅宛用膝蓋想也知道她的小腹抵著的是他的哪個部位。
「你出去啦!」羅宛扭著身體,要把他置身於她兩腿間的腳給趕出去,不讓彼此的身體曖昧地貼在一塊。
「你……你在干什麼?」被他這麼一入侵,羅宛的腳登時停在半空中,怎麼踩也踩不下去。
「你快把你的腳給抽出來。」她紅著小臉命令他。
秦啟陽才不聽她的話哩!「我們這樣站著,彼此活動的空間變得比較大,你舒服,我也舒服。」
「舒服你的頭啦!我這樣一點都不舒服。」她的私密處被他的大腿給磨蹭著,讓他吃盡了便宜,她會舒服到哪裡去?
羅宛還要再罵他,秦啟陽便急急的指著外頭說:「哎呀!你不要一直跟我講話,你看,言品倫在洗澡了耶!」秦啟陽趕快慫恿羅宛轉頭。
羅宛才不看呢!
拜托!她才不做偷窺這種事。
偷看別人洗澡,這樣亂下流的耶!
但秦啟陽似乎沒念過公民與道德,他一點都不知羞、不知廉恥地歪著頭問她:「你為什麼不看?」
秦啟陽注意到羅宛的無動於衷,覺得她完全不能體諒他的用心良苦,實在是浪費他的費心布局。
「你要知道,我為了讓你看這一幕,可是費了好大的心思,我去調言品倫他們班的課程表,還要查籃球隊的練習時間,最後,我還冒險帶你進來,而你竟然不體恤我,你還不
看?!」
「我從頭到尾都沒說我要看。」是他自作主張張羅了一切,是他強迫她偷窺言品倫的。「你根本就是居心叵測。」
「我?」秦啟陽指著自己的鼻尖,不敢相信他聽到的話語。「我居心叵測?這話怎麼說?」他責問她。
羅宛卻紅著臉,氣呼呼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著她臉紅卻說不出一句話來,驀地,秦啟陽懂了。「你是沒料到你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原來也是得吃飯、睡覺、拉尿,是吧?所以,你不能承受原來言品倫的小弟弟長得跟我
的一樣,也是兩顆小圓球外加一根小香腸是吧?」
「秦啟陽,你住嘴。」羅宛試著阻止秦啟陽往下說。
可她愈不讓他說,秦啟陽就偏偏要說。
拜托,那個言品倫是什麼東東啊?憑什麼他在羅宛的心目中就神氣得像個神,而他秦啟陽就得猥瑣地像個賊?
「我跟你打賭,言品倫的衣櫃裡鐵定有黃色書刊,他跟一般的男生一樣,會手淫,也會夢遺。」秦啟陽故意破壞言品倫的形象。
羅宛又氣又急,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反駁秦啟陽,最後,她只能紅著眼眶,指控秦啟陽說:「你胡說。」
「我胡說?好!那我們來打賭,賭言品倫的衣櫃裡有沒有黃色書刊——」
「他才沒有。」羅宛氣急敗壞的替言品倫講話。
「有沒有我們待會兒就知道了,你不用現在急著替他辯解,現在我們來討論一下,如果言品倫的衣櫃裡真的有黃色書刊,那你怎麼辦?」秦啟陽要羅宛下賭注。
「我——」羅宛才在想。
秦啟陽卻早已替她想好了。「如果言品倫真的藏有黃色書刊,那你就斷了對他的邪念,當我的女朋友。」
「我為什麼要當你的女朋友?」羅宛才不要。
「嚇!你是不是對言品倫沒信心?」秦啟陽指著羅宛的鼻尖,說她對言品倫不夠忠心。
「我哪有?」羅宛反駁。
秦啟陽硬是栽贓給她。「你沒有!如果你真的沒有,那你怎麼不肯答應這個賭注?」
「我不肯答應是因為……我不想當你的女朋友。」
「才怪,你不答應這個賭注,分明就是你對言品倫沒信心。如果你對他有信心,那你就該堅信不疑,認為言品倫的衣櫃裡一定沒有黃色書刊、認為你絕對會贏,絕不會輸,絕
不會變成我的女朋友;而你,就是你,你口口聲聲說相信言品倫,卻在私底下不相信他,所以,你分明就是不信任言品倫。」秦啟陽又亂栽贓罪名給羅宛。
羅宛氣了、急了,最後也只能賭氣地點頭說:「好,我答應你。如果言品倫的衣櫃裡真的有黃色書刊,那我就當你的女朋友。
「一言為定!那如果我賭輸了,我就隨你怎麼樣。」秦啟陽下的賭注也很阿莎力,絕不羅唆。
但羅宛卻一點也不領情。
「你不用隨我怎麼樣,我只要你從此以後離得我遠遠的,不要再來騷擾我,我就謝天謝地謝菩薩了。」羅宛把話說得很毒。
不過,秦啟陽根本就不介意。
他興匆匆地捺著性子等籃球隊一干人洗好澡,全部離開之後,嘴角噙著笑,推開他衣櫃的門走出來。
他出來了,羅宛卻還待在裡頭不願出來。
「怎麼了,不敢面對現實啊?」秦啟陽一語戳破羅宛的擔心。
羅宛的確是不想那麼早面對現實。
只是——她十分訝異自己對言品倫那麼沒信心,她怕言品倫如果真的跟秦啟陽一樣爛、一樣色,那她瑰麗的少女夢豈不是要碎成一片片了嗎?
「快走,待會兒如果又有人進來,那我們就慘了。」秦啟陽拖著羅宛走,想快一點解決這件事。
他一下子就打開了鎖,入侵言品倫的衣櫃,翻天覆地的找,終於在言品倫的球衣底下找到兩本黃色書刊。
秦啟陽興奮地拿給羅宛看。「看吧,看吧!言品倫真的有偷藏黃色書刊,我說了,你還不信!」秦啟陽拿著罪證在羅宛的面前招搖。
羅宛都被這件事給嚇得小臉都白了,怎麼還會有心情看?
她不看,秦啟陽則替她代勞,一頁頁的翻,那之中還有幾頁黏著翻不開。秦啟陽明知道那代表著什麼,卻還在那裡鬼叫鬼叫的說:「哎喲!好奇怪喔!這裡怎麼會黏著撕不開
呢?」
而羅宛也知道那代表著什麼意思。
她曾經在秦啟陽的房裡經歷過一次,她是再懂不過了,只是——她沒想到言品倫跟秦啟陽一樣沒品。
言品倫他——實在惡心死了——
羅宛倏地轉身往外跑,她根本承受不了美夢幻滅的感覺。
見羅宛跑了,秦啟陽立刻要跟上去安慰,但——
秦啟陽又折了回來,把他剛剛丟回言品倫衣櫃裡的黃色書刊給偷回來,放回他的衣櫃裡。
這兩本黃色雜志可是他花了五百多塊買的,才不能白白便宜了言品倫那個家伙。
什麼?!他狡猾,奸詐,陷害言品倫?!他得意的心忖,拜托!在這個年代,不狡猾一點、奸詐一點,怎麼能立足於社會呢?
秦啟陽把雜志丟回他的衣櫃之後,才去追羅宛。
天哪!以前羅宛是體育選手嗎?要不,她的腳程怎麼就像羚羊一樣快?讓他追得氣喘吁吁,累得不得了。
「羅宛,等等我。」秦啟陽抓住羅宛的手臂,扳正她的身子,卻見她早已淚流滿面。
完了,哭了——
秦啟陽頓時傻眼了,他什麼陣仗都能以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的招數化解,唯獨不能看見女孩子哭泣,流眼淚。而這下可好了,羅宛為了別的男孩子哭,他卻得替那個男的擦屁
股,安慰羅宛。
「別哭了好不好——基本上,男孩子看黃色書刊,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雖然言品倫的小弟弟是小了一點,人也沒我高、沒我帥,但基本上他還是一個好人,你可千萬不
要為了他偷看黃色書刊就把他全盤否絕,認為他這個人一無是處。
「像我,我還不是一樣也看黃色書刊,但這是身為一個男孩子的正常需求嘛!平時的我、看黃色書刊的我,不都是風度翩翩、溫文儒雅、豐姿颯爽,英俊得不得了?再加上我
人又好,心又善良——」秦啟陽還要大大的吹噓自己一番。
羅宛卻破涕而笑。
她從來沒見過這種人,明明是在替言品倫說情,可卻兜了個圈子又捧起自己來。「你的臉皮還真像是銅牆鐵皮做的。」
「是什麼做的都好啦!」只要她高興就好。「你別再哭了,好不好?」他順手拿起一條手帕幫羅宛擦眼淚。
這一擦,可不得了了!
他竟然拿那條「處女之血」給羅宛擦臉啦!
要死了,如果讓羅宛知道那「處女之血」是假的,這下子他就算真的有九條命也不夠讓羅宛砍。
「哦!擦好了,擦好了,手帕趕快還我。」秦啟陽一把將手帕給搶回來,放回自己的褲袋裡。
「喂!我還沒擦耶!」羅宛手帕才剛拿到手,又被秦啟陽給搶回去,她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不知道秦啟陽在發什麼瘋?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秦啟陽趕快把自己的袖子遞上去給羅宛擦眼淚。
「好啦、好啦!袖子借給你擦眼淚囉!」他陪笑臉地奉上自己的袖子。
羅宛撇過頭去。「我才不要。」
「為什麼不要?」拜托,是他的袖子耶!有多少女孩子企圖想要撲過來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一滴滴愛的見證,他都不肯耶!沒想到這會兒他願意出借,羅宛還不屑。「我覺得你
很不識好歹耶!」
「那是因為你身上有汗臭。」所以她才不要把那些汗臭又抹回她臉上。「你剛剛那條手帕呢?」羅宛跟他要那條手帕。
秦啟陽別別扭扭地說不要。「那……那不能讓你用啦!」
「為什麼?」羅宛凶巴巴的吼他。
秦啟陽假裝怕死地把頸子縮在衣領裡,開口道:「因為那條手帕就是那天我幫你擦那裡的那條咩!」
「什麼?」就是那一條!「那你還不趕快給我?」羅宛把手伸出去,跟他要那條見不得人的手帕。
「我為什麼要給你?」如果現在給她的話,他的小命豈不是要玩完了?!秦啟陽抵死不從。
「你明明告訴我,第七節下課,我等你,你就把那條手帕還我。怎麼?你現在想反悔啊?」
「我沒有要反悔啦!只是你一個女孩子家拿這種東西在身上,如果一個不小心掉出來,人家還以為是你的大姨媽來了,家裡卻沒有錢買衛生棉,所以才拿手帕在當衛生棉用—
—」秦啟陽沒個正經地又在那裡隨口胡謅。
聽到他的胡言亂語,羅宛又臉紅了。
「秦啟陽,你在說什麼鬼話?」她跺著腳,氣秦啟陽的不正經。
「我這不是在說鬼話,我是在跟你說正經的話。要不,我們現在先去約會,等約完會,我送你回家之後,我就把『處女之血』還給你。」秦啟陽跟羅宛打商量。
「什麼是處女之血?」羅宛不懂。
「就是那一條手帕咩!」秦啟陽曖昧地朝她直眨眼睛。
羅宛這才懂他為什麼要把那條手帕取名為「處女之血」,這個痞子,他的腦袋怎麼老是裝這些有的沒有的,惡心死了。
「我為什麼要跟你約會?」
「因為你剛剛打賭輸了,嘿!你現在不會是想反悔不認帳吧?」秦啟陽一根手指頭在羅宛面前點啊點的,一副「你說謊,你的鼻子會變長」的表情。
羅宛沉下臉說:「我沒有不認帳,我只是——」只是沒有心理准備與他做男女朋友,更別說要跟他出去約會。
「我——我們今天功課很多。」對啊!這是個好借口。「明天不是要交一篇作文,一篇三民主義的申論報告嗎?怎麼?你明天不用交功課了嗎?」這會兒羅宛可是有理由質問
秦啟陽了。
「我哪那麼遜,作業還得自己寫?我只要花個兩百塊,班上同學就有人代勞了。」他以前就是這麼讀書的,十二年的求學生涯下來,他寫過的功課光用十只手指頭伸出去,說
不定都還有剩呢!
「你有人幫你代勞,我可沒有。」所以,她打算回家乖乖的去寫功課,當個乖寶寶。
媽啦!秦啟陽這輩子從來沒交過這麼乖的女孩子當女朋友,竟然都失戀了,還在乎自己的功課有沒有寫的問題,而他一定是頭殼壞去了,所以才會看上羅宛,讓她對他為所欲
為。
「好啦!」秦啟陽似乎有豁出去的決心。
羅宛才不懂他究竟在好什麼好哩!「你在好什麼?」
「我幫你寫功課,但是先說好喲!一寫完,我們就去約會。」嗚嗚嗚……他秦啟陽何時這麼窩囊過,約個會還得先來個利益交換?
「走走走!我們上茶藝館寫功課。」這樣他才不會有很歹命的感覺。
秦啟陽拉著羅宛的手就要往外沖。
「等等——書包,還沒拿書包。」羅宛叫停。
秦啟陽又沖回去,把羅宛的書包背著,拉著她直往外跑。
「你的呢?你的書包不用拿啊?」羅宛跟在秦啟陽的後頭跑,她真的不懂他哪來那麼多的精力,怎麼老是東跑跑、西跳跳的,忙得像一顆陀螺似的,一點也不嫌累。
「拜托,書包放在學校裡又沒有人要偷。」所以,他才不會做那種白費力氣的事。
「你不會又要跟我說,你讀書讀了十二年,卻從來沒有拿過一天的書包吧?」羅宛隨口問。
秦啟陽卻「嘿嘿」的干笑兩聲。
沒錯,他求學十二年,的確是沒拿過一天的書包。
讀小學的時候,有保母幫他背;讀國中、高中時,他就把書包放在學校。
羅宛瞧他干笑的模樣,也知道那笑聲代表的是什麼含義,只是——「你考試的時候怎麼辦?你不用看書嗎?」
「考試要看什麼書?你沒聽過小考小玩、大考大玩嗎?嚇!莫非你是那種臨時抱佛腳的人!」秦啟陽猛搖頭,言者敦敦地教導她道:「做學生不可以這樣,臨時抱佛腳是最最
最不可取的行為。」
秦啟陽一路碎碎念,一直念到學校附近的一家茶藝館。
羅宛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樣地看著秦啟陽。
她真的是「生目啁」不曾看過這種人,他分明就是連臨時抱佛腳也不願抱的人,可他居然有臉來數落她這個用功的乖學生!
羅宛這下子真的是見識到什麼叫做「一種米養百樣人」,秦啟陽真的是厚臉皮厚到寡廉鮮恥的地步了。
「你寫好了嗎?唔……媽呀!你在刻鋼板啊?要不然怎麼寫字寫得這麼工整?」
秦啟陽寫好了那一大篇的三民主義申論題後,特地拉長了脖子去看羅宛的進度,這一看,他又忍不住大驚小怪了。
羅宛被他吵得受不了,伸手把他寫的拿過來看。
這一看,她差點沒嚇暈倒。
「秦啟陽,我們交的功課是寫字,不是在鬼畫符耶!」羅宛將那一大篇申論從頭看到尾,最後只差沒口吐白沫以示抗議。
她就知道,秦啟陽這個人辦事絕對不牢靠,看吧!果不其然,早知道地就別答應他,讓他幫她寫功課了,瞧!現在他居然交出這一篇鬼畫符來——
還好她有檢查,要不然明天她怎麼交出去?
羅宛不理他,收了作業簿,埋頭繼續寫她的作文。
秦啟陽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對他寫出來的作業不是很滿意。
但——拜托,她是在寫作業耶!又不是在寫字比賽,怎麼交個功課還交得這麼認真?!
而且,字寫得那麼工整要干嘛?又不能換飯吃。
秦啟陽是很想這麼告訴羅宛,但憑他對羅宛初步的了解,像羅宛這種乖乖牌的學生,鐵定會把功課看成她求學生涯中最重要的一環。
好啦,好啦!他算是輸給她了。
秦啟陽伸手,把羅宛收進書包的作業本又翻了出來。
「你干嘛?」羅宛抽空看了他一眼,只見秦啟陽把那幾張撕下來,看他那個樣子,好像打算從重新騰過一遍似的。
「你不用騰了啦!」他字草就草,她也不會苛求他了。
羅宛是不對秦啟陽有任何信心,更不抱任何希望;而秦啟陽卻以他從所未有的認真,一心埋頭苦干。
見他那麼乖、那麼靜地做事,羅宛心想,隨他去吧!反正他不要來鬧她就好了。於是,她低下頭,又繼續寫她的作文。
十五分鍾過去,秦啟陽伸了個懶腰,吐出一口長氣,又伸長脖子去看羅宛的進度。
眼看羅宛還沒寫完六百字,秦啟陽又沒耐性地直嚷嚷道:「媽啦!不會吧?你到現在還沒寫完一張稿子?已經又過了半個鍾頭耶!」而他已經寫了兩遍的三民主義申論報告,
她卻像烏龜在爬,到現在還沒爬完六百個字。
「你到底是在寫作文,還是在刻鋼板啊?」
他的態度看起來滿瞧不起人的,讓羅宛感到很不舒服。
「拜托,像你那樣鬼畫符的字,隨便寫寫我也會。」羅宛撇撇嘴,擺明了是瞧不起秦啟陽的字。
「誰說我隨便寫寫的?我寫得很認真耶!」秦啟陽拿給羅宛看。
羅宛本來還不屑看,但當她以眼角余光不經意地掃過他的手,連帶的看到他的字時,她不禁叫道:「嘿!你的字很漂亮耶!」
羅宛很少看到男孩子的字寫得那麼工整,那麼正,她忍不住把作業簿搶過來仔細看。
「你現在才知道。」秦啟陽的態度馬上就變得很不可一世。
拜托,像他這種花花公子型的男孩子,從小就要懂得什麼叫做「憂患意識」。
從小,他大哥就告訴他,要拐女孩子,情書內容的好壞不要緊,最要緊的是情書裡的字要漂亮。
男孩子的字就像是女孩子的門面,長相,字寫得漂亮就占了很多便宜,拐女孩子芳心便來得強些。
人家他只是不要寫而已耶!一寫——哼!什麼叫做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呵呵……這句話就是在說他這種人啦!
秦啟陽此刻簡直是跩得二五八萬似的。
羅宛根本懶得再理他,她努力的埋頭繼續寫她的作文。
秦啟陽喝了一杯金桔,又叫一杯,一杯又一杯……
媽啦!她怎麼還沒寫完啊?
「你好了沒?」他伸長脖子,只見羅宛慢條斯理地換了另一張。
我的媽呀!「你才寫第二張啊?照你這樣的寫法,我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去約會?來來來!我幫你寫。」秦啟陽作勢要搶羅宛的作文簿。
羅宛急得把作文簿拿到身後去藏。「我才不要你幫我寫作文。」
「為什麼不要?」
「因為我們的字不一樣。」
「我很會模仿別人的字耶!」秦啟陽當場就露了一手給羅宛看。「有沒有?是不是很像?」他把寫好的字遞給羅宛看。
羅宛瞄了一眼。
嘿!真的很像耶!「可是……還是不行。」
「為什麼還是不行?」
「因為我們的思想不一樣。」羅宛很怕秦啟陽在她的作文簿上寫一些不三不四的鬼東東,害她名譽掃地。
「你坐好啦!別吵我。」羅宛把他推回去。
「好啦、好啦!不吵你就是了,你別推我嘛!」秦啟陽長這麼大,還沒讓人這麼嫌棄過耶!
他乖乖的坐在羅宛面前看著她認真的面容,秦啟陽突然發現,他長這麼大以來,還沒交過像羅宛這樣一板一眼的女孩子耶!
他以前認識的女孩子大多是熱情、大方,有的甚至是一拍即合就能動手又動腳,雖然羅宛跟他見面的第一次就讓他給吃了,但是——唔——瞧羅宛暗戀言品倫那個態度,他就
覺得這個女孩子很鮮,像是活在八ま年代。
他甚至可以篤定地認為,那天要不是陰錯陽差讓他認錯人,羅宛一定是到結婚那天才會獻出她的第一次。
「羅宛。」
「嗯?」
「你認為婚前可不可以發生性行為?」秦啟陽決定驗證看看自己觀察得准不准。
羅宛聽到他的發問之後,一張小臉馬上燒得火紅。「你問這個干嘛?」她壓低頭顱,小聲地反問。
秦啟陽卻回答得很大聲。「沒有啊!只是想問看看你的性觀念。對了,你為什麼講話要像小偷啊?偷偷摸摸的,像是很見不得人一樣!」
秦啟陽不避諱的話語,馬上又引來許多竊笑的目光。
羅宛真的很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我們走吧!」羅宛把東西收一收。
「去哪?」
「去哪都好。」就是別再待在這裡惹人笑話了。
「可是,你的作文還沒寫完耶!」
「我回家之後再寫。走啦!你不是想約會嗎?那還廢話這麼多?」這一次,羅宛主動拉著秦啟陽的手往外跑。
秦啟陽雖然還沒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卻換來羅宛的主動接近,唔——這還算滿劃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