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南歐的冬天悄悄來臨,又悄悄過去,堂·莫拉裡納家族的教父度過了他成為教父以來的第一個聖誕節,白雪點綴了大地,禮物點綴了聖誕樹,點綴他名字的是在聖誕彌撒中,特裡西奧小姐對他露出的微笑。
「你還對那妞不死心啊?」托尼慵懶地躺在大床上,嘴裡咬著一個子彈殼,黃銅在他雪白的牙齒間閃著黯淡的光芒,含糊不清地說,剛剛沐浴過的身體散發出淡淡的荷爾蒙香味,鬆散的睡衣領口露出大片漂亮的蜜色胸肌,讓埃柯裡好一陣意亂情迷。
上床爬到托尼身邊,挨著那溫暖精悍的身體躺下,舒舒服服地擺好姿勢,埃柯裡笑著糾正他的說法:「是她還沒有對我死心,托尼。」
「我一個字都不信你的,你這狐狸。」托尼壞笑著伸出手去把他的臉向兩邊拉扯,「很多人都等著你娶她呢。」
臉蛋被扯成奇形怪狀,教父說話也斷斷續續的:「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不知坐下來喝杯『咖啡』吧……」
「真他媽後悔跟你約定什麼狗屎,現在雪都快把人埋了,什麼好天氣!天氣好你滾到外面去啊。」托尼悻悻然放開他的臉,「你別以為我會因為這個找你出氣,你他媽的離不開我,我知道。」
「對,所以我不會娶她,不會娶任何人。」埃柯裡仰起身子,在他的臉上安慰地吻了一下,「今天你站了很久,睡吧。」
「是啊我站著,你也站著,還像個猴子一樣跳來跳去。」托尼吐出嘴裡的子彈殼,嘲諷地說,「那叫什麼?爵士?真難看,你在美國就學了這個?」
在盛大的聖誕舞會上,美麗的西西里公主和年輕教父當眾表演了一曲美國時下流行的爵士舞,的確很合拍,也的確很盡興,但在這個社會裡,它所代表的意義卻不是那麼簡單,埃柯裡甚至覺得自己聽見了諸如「婚禮、聯盟」之類的字眼兒。
「那是生活的一種標誌,」埃柯里拉過輕軟的羽絨被蓋住自己和托尼,「比如說今天,就算我跳得很差又怎麼樣?那代表我瞭解流行,伊格娜說得對,那些連半島都沒出過的男人們,對此一無所知。」
托尼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狗屎!在美國待幾天就跟被教皇的手摸了一樣,有個屁用!」
「哦哦,太有用了,你知道,我們在布魯克林的遠房親戚也隨著美軍登陸意大利了,他們需要合作者,而我需要外援,很巧的是,我去過美國,我熟悉他們的思維方式,他們也覺得,跟我說話不那麼費勁兒。」埃柯裡笑了起來,「托尼,我會勝利的,一切都在向著對我有利的方向發展。」
「我完全不懂你那套,太難了。」托尼誠實地說,「真他媽一肚子花花腸子。」
埃柯裡愉快地在他肩膀上親了一口,感受那青春rou體的醉人溫暖;鼻腔裡盈滿雌獸的甜美荷爾蒙:「我把這句話當成讚美。」
「把你的爪子從我大腿上拿開。」托尼半開玩笑半認真地伸手握住埃柯裡下身的灼熱,「否則我只要這麼輕輕一捏……你就跟這世界上一切的雌性動物說再見吧,教父,還有你的小崽子們。」
「是我努力得不夠,所以才讓你到現在還不能放開心結愉快地享受嗎?」埃柯裡毫不臉紅地說,「在新的一年到來之際,我會更加努力的。」
他的xing器在托尼溫熱的大手裡更是勃勃生動,儘管小野馬百無禁忌也不由得臉紅了一下,縮回手去躺好:「新的一年?是啊,你總算是站穩了腳跟了,教父,過去的一年對你來說真他媽的困難,好幾次你都在走鋼絲。」
「呵呵,可是這些都無法和一件事相比。」埃柯裡湊在托尼耳邊輕聲地說,「那就是認識了你,親愛的托尼,只要有我們初次相見的那個日子,這一年就是我生命裡永遠的幸運之年了……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的。」
托尼感覺到他下身那個東西硬硬地抵在自己大腿上,不禁壞壞地一笑:「教父,你需要洗個冷水澡了。」
「完全沒必要,我在自己家裡,我在一張床上,我身邊是我愛的,也愛我的人,我興致勃勃……看!」埃柯裡誇張地伸開手,「這是上帝給我的最好的聖誕禮物,為了證明我們相愛,我們來做吧!」
「小矮子。」托尼翻過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磨著牙嘿嘿地笑,「我明天不值班,你可還要跟卡西奧他們開一上午的會……」
埃柯裡直接用一個熱吻堵住了他的嘴巴。
這個吻結束的時候,托尼寬闊健美的胸膛激烈地一起一伏,俊美的臉上佈滿紅暈,漂亮的杏仁眼濕潤起來,聲音沙啞喘著租氣:「你先變……」
「沒問題!」埃柯裡知道托尼有一個說不出口的習慣就是每次變身都喜歡在雄獸的誘導撫慰之下進行,這也算是前戲之一吧,他立刻三兩下蹬掉了內褲,剛光著身體爬出被子,床頭的內線電話響了。
埃柯裡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鍾:早上兩點三十七分。
「喂?」他拿起話筒,表情嚴肅,聲音冷靜,一瞬間已經完全進入了教父的角色,背後的托尼支起上身,單手抽出左輪,「啪」地一聲,打開保險,目不轉睛地盯著埃柯裡的臉。
電話沒有打很長時間,埃柯裡晤晤了幾聲,末了平靜地說聲「我知道了。」就掛了電話,皺著眉頭坐在床沿上,托尼扯起被子蒙在他身上,順手粗魯地揉亂他的頭髮:「怎麼了?誰死了?還是誰打過來了?你發什麼呆?」
「沒什麼……一個客人來了。」埃柯裡轉身抱住他,把臉貼在他的肩頭噌噌,「你先睡吧,別擔心。」
托尼一手蓋住他的臉把他推開,利落地下床撈起衣服往身上套:「你老他媽的提醒我,現在我提醒你一次:我是你的『貼身』保鏢,教父!」
***
在凌晨三點到達的不速之客不屬於任何一個西西里家族,甚至不是意大利人,而更像一個法國人,尤其當他開口的時候,帶有口音的意大利語讓埃柯裡確認了對方的國籍,更何況他脫掉披風和帽子的姿態又是那麼優雅。
沒有多說話,他們來到二樓書房,一點沒看出來熬夜跡象的卡西奧端來咖啡,然後就識趣地退了出去,還不忘關上門。
「托尼,你也出去吧,我和這位先生之間,有話要談。」埃柯裡看托尼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站在自己身後虎視耽耽地看著來人,只好迫使自己開口,「我們說的事情很秘密。」
托尼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看起來很想說「你他媽的跟我還有秘密。」但他忍住了,硬邦邦地說:「我是你的保鏢,我的職責是保護你。」
「我能保護我自己,放心吧。」埃柯裡溫和地笑,回身握了握他的手,「放心,他對我沒有惡意。」
「那要等他走了才知道。」托尼大手一收,握住埃柯裡的手,漂亮的杏仁眼裡滿是警惕。
身材高大,面容俊美,有著一頭銀髮的來客始終默默地看著兩人,不發一言。埃柯裡把托尼的手反過來在手背上親了一口:「聽話,我的小野馬,別讓我為難好嗎,時間不多。」
「那好吧。」托尼勉強地說,鬆開手走向門口,還不忘審視地看了來客一眼,他走出房門,卻看見卡西奧沒有走遠,在斜對面的房間裡坐著,好奇心終於戰勝了一切,他走了過去,直接問:「那是誰?」
「我也不知道。」卡西奧摘下眼鏡,捏了捏眉頭,「他手裡有教父簽名的文件,相信是教父一直在等待的人。」
「哼。」托尼悻悻然坐下,悶頭擺弄著自己的槍,「鬼鬼崇祟!」
***
此時在房間裡,埃柯裡微微地欠了欠身:「奧爾維克先生,沒有想到是您大駕光臨,更沒有想到,您也是巖獸之一。」
「我不得不承認,您也讓我吃驚非小,歐洲大陸的巖獸不多,知道我們又多了一個同胞是非常讓大家高興的事情,我已經通報了本家。」銀髮的英俊雌獸優雅地翹起了腿,「至於我嘛,我親自到來,是因為您面臨的局面非常微妙。」
「我承認這一點,但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埃柯裡輕描淡寫地說,「我之所以調查我的身世,並不因為我想從本家得到什麼好處,而只是想以後我的孩子,不再陷入跟我一樣的困境。」
「請放心,堂·莫拉裡納先生。」銀髮雌獸帶著法國人特有的傲慢勁兒說,「本家並不是什麼樣的巖獸都肯幫助的,首先要看是否值得……這個世界上巖獸的勢力太小了,我們不得不謹慎從事,抓緊一切可以發展的機會以便有立足之地,至於在時代變革中被淘汰的那些人,或者那些巖獸,只能說聲抱歉。」
埃柯裡銳利的灰藍色眼睛靜靜地看著來人:「您的意思是說……」
「一個意大利黑手黨的教父固然好,但一個意大利最大家族的教父對我們更有利。」銀髮雌獸不慌不忙地說。」這就要看您想怎麼樣了.「
年輕教父的眼睛微微瞇起:「意大利最大家族的教父,聽起來真夠勁兒。」
「我們攤開來說吧,教父。」銀髮雌獸算是笑了一下,「以您目前的實力和您的頭腦,要坐穩教父的位子並不難,守住您的家族,不是嗎?現在您的地盤穩固,有固定的幾個朋友,還有幾個固定的敵人,和一些不固定的人,這對於半年前的您來說,能做到這個局面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這也讓我們瞭解了您的手段,和能力。」
「是這樣嗎?」埃柯裡針鋒相對地說,「如果我沒有那樣的手段和能力,今天倒也不用勞駕您跑一趟了。」
「沒錯。」銀髮雌獸同意他的說法,「本家的確早已經接到了您傳來的信息,但就像我說的,巖獸有很多,我們不會什麼人都援助,家族的力量有限,不但要和人類爭鬥,還要和其餘三支家族明爭暗鬥……扯遠了,您這半年的所作所為讓本家很放心,所以才派我來跟您接觸。」
「我很榮幸。」埃柯裡微笑著說。
「您願意繼續這樣,當一個不大不小的家族的教父,在夾縫中小心翼翼地生存著,還是願意成為呼風喚雨的西西里之王?我必須提醒您,戰後的意大利,這局牌要重新洗過,對,您在布魯克林有朋友,您在美軍裡有您父親的老朋友,但是教父,這世界上,很多關係是可以被改變的,只要一個字,錢。」
風度翩翩高貴優雅的銀髮雌獸居然把右手的拇指和中指食指伸出來搓了搓,這強烈的反差差點讓年輕教父笑出聲來。
「那讓我們看看您還剩下什麼?一支地下軍隊,現在已經差不多被大家所知道了,幾個忠心的手下,沒錯,但他們再能幹也不會能抵抗全西西里的家族,還有什麼?對,聯姻,可是那樣,你頂多只能得到一個家族的支持,而且說實話,這還是個未知之數,還有,金錢,去年半年,您把您養父留下的存款消耗了一大半,地盤上的生意要想恢復到供養您的家族和軍隊,可不是三天兩天的事情。」
他忽然向前傾過身子,銀色的瞳孔直直地看著埃柯裡:「而且,未來一年,西西里的局勢會在美國人授意下有很大的變化,您是願意隨波逐流,浮沉不定呢?還是願意站在船上,順利地到達彼岸。」
埃柯裡保持著微笑:「請問,我需要做些什麼?」
「用您的頭腦,去擴張您家族的勢力。」銀髮雌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反正遲早都要混的,為何你不事先乾脆把水攪混了呢?」
「條件呢?」
「本家會給你一筆資金,足夠你武裝一隻軍隊,或者買通十個紅衣主教。」埃柯裡要反應半天才明白這是一個笑話,銀髮雌獸繼續說下去,「美國人那邊,我們也有人,最後嘛,您將得到您想要的一切,本家只需要您承認是家族的一員。」
「真不錯。」埃柯裡的腦子在飛快地轉著,嘴裡慢慢地說,「可是,我對自己有信心,就算沒有本家的資助,我也能在將來達到這個目標。」
銀髮雌獸冷笑了起來:「是的十年?二十年?四十年?的確很容易,如果您的貼身保鏢一直那麼精明能幹,您肯定能活到所有的敵人都死去,到時候您可以勝利地繼續活下去,不過請不要忘記,他們都是有繼承人的,黑手黨就靠血緣關係一代代流傳下去。」
他高傲地昂起下巴,不無同情地說:「他,是您的雌獸吧?您要讓他等多久才能正式地出現在陽光下?讓他為您生孩子?巖獸的生殖並不是那麼得到上帝的眷顧的,有些夫妻終其一生恩愛到老,都沒有自己的骨肉,您還要浪費他的青春多久?」
埃柯裡的眉毛輕輕一跳:「我不認為我的家族的擴大,和他能為我生兒育女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繫,我們相愛,他如果懷上我的孩子,我會非常高興的。」
「愚蠢。」銀髮雌獸站了起來,「想想吧,只有這世界上相當數量的財力,武力,勢力,掌握在巖獸手裡,我們才能得到生存權……為了不讓族人被關在動物園或者研究所裡,本家付出了你難以想像的代價和努力,意大利,只不過是其中一個部分……我在等你的回答。」
「您對和我談話厭倦了嗎?」埃柯裡微笑著問,「原則上這對我很有好處,但我還想多瞭解一點本家的情況。或者您可以在這裡留宿一夜,讓我向您請教更多的問題。」
把手插在褲袋裡,銀髮雌獸渾身散發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氣息:「留宿嗎?教父,起碼在我的家族裡,是奉行一夫一妻制度的,或者,您可以把您的雌獸叫進來,探討一下關於留宿的問題。」
「啊……呵呵,不必了,我接受本家的提議。」埃柯裡也站了起來,「聰明人總是會把握時機的,非常感謝您的到來。」
說完他伸出手去,銀髮雌獸卻像沒有看見一樣轉身就走:「再見,希望下次見面,是在本家的年會上,我會很高興地把我丈夫介紹給您的,當然,也希望在那樣的場合下重新認識一下您的雌獸。」
埃柯裡不無遺憾地看了一眼鍾:這個美麗的雌獸只待了不到半小時……
還是托尼可愛,直率,熱情,最主要的是,他愛我……